尽管所有精神力都在呼救，但火球还是接连不断地朝着牧凉州的方向砸去。
火光刮过脸颊，一阵灼热。
这次牧凉州没闭上眼睛，他惊讶地发现：当距离足够近时，他能看见那些火球周围精神力的轮廓。
这些火球都是由精神力凝聚出来的？
在族内，猫猫很少会使用精神力，最多是睡眠不好时给自己一个净化。这还是牧凉州第一次见识到精神力攻击。
可是这算是攻击吗？这些精神力明明在呼救啊。
牧凉州为难地皱起眉。
只听轰隆一声，狂暴的崩坏体脚底的地面裂开，他浑身的火焰劈啪作响，嘴里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吼声，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牧凉州。
仿佛将对方视作死敌般冲了过去。
“那家伙是傻了吗？怎么不躲啊！”
就算有路易斯的制服，也顶不住崩坏体的持续攻击。
之前被火球逼得四处退散的囚犯来不及救援，焦急喊道：“躲开啊笨蛋！那是崩坏体，早就没有人类思维了，精神力不耗尽他是不会停下来的！”
随着崩坏体距离的拉近，牧凉州被火光熏得睁不开眼，远处的囚犯们也纷纷撇开头。
平日见惯鲜血死亡的疯子们头一次有不忍心的感觉。
但随着火光化成黑烟散去，他们抬起头，却发现牧凉州依旧安然无恙待在原地，崩坏体的攻击落在离他一米远的右侧。
“玛德，运气真好！”
囚犯们嘴里骂着，脸上却挂上轻松的笑容。
然而接下来，他们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古怪起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角斗场中央。
这已经不能用运气好来形容了，崩坏体的每一发攻击都落空，还恰好就在牧凉州的身侧，这简直是运气爆棚啊。
“有意思。”温和如春风的男声带着笑意响了起来。
挤成人墙的囚犯听到熟悉的声音，反射性分为两拨，将原本的外围看客露了出来。
“褚夜神父！”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神父袍的青年坐于地板上，姿态闲散，他有着黑夜般及肩的中长发和幽绿的眼眸，白皙的手指抚摸着肩膀上同样漆黑的猎鹰，脸上的笑容温柔又慈悲。
这正是八区区长褚夜，但因为职业相关，他更喜欢别人称他为神父。
褚夜的视线落在角斗场那雪白的身影上，唇角微微翘起，“来了个很有意思的新人啊。”
实力不够的人可能看不出，但他发现了真相。
那些落空的攻击并非是运气好的缘故。
这个新人看上去对精神力的使用一窍不通，却本能地用精神力开启了被动防御。
不过究竟是哪种防御能力呢？是物理上的改变敌人的攻击轨迹，还是精神上的扰乱敌人的攻击意图？
角斗场上。
牧凉州还在躲避火球的攻击，他完全没发现崩坏体的攻击被自己精神力影响了，只以为是自身闪避能力还不错。
但路易斯的制服明显不合尺寸，过于宽大，好几次他都差点被绊倒。
就在下一波攻击来到时，牧凉州将衣服踩到了脚底下，啪得一声摔在地上。
喵呜，好疼。
牧凉州委屈地红了眼眶，人类的形态太不好用了，如果是猫咪形态，他才不会这么丢脸地平地摔。
可是之前猫咪状态维持太久，已经没有精力了呜呜。
火光近在眼前，牧凉州喵呜一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下一瞬迎来的不是炽热的火焰，而是温和的春风。牧凉州疑惑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跃离了危险地带。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幽绿如碧潭的眼眸，仿佛漩涡般将他所有的思绪吸卷进去。
牧凉州没见过这种景象，但大脑却发出友善安全的讯息，让他本能性认为眼前这人是可靠而值得信任的朋友。
他迷迷糊糊，迎着“朋友”温和的目光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乖巧地表达着依赖的情绪，喵呜一声埋进了对方的胸口蹭了蹭。
“太好了，你来救我了呀。”
感受到温暖触感的褚夜微微一顿，他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又慈悲。
“嗯，有没有受伤？”
提到这个，牧凉州的眉头就挑了起来，偷偷有一丝得意，“没有哦，所有的攻击都被我躲过去了。”
褚夜顺着他的话，笑着赞叹：“真厉害。”
真的被夸后，牧凉州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他将脸埋得更深，只听见闷闷的声音，“没有啦，我也只会躲而已——”
下一秒，牧凉州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褚夜的胸口抬起头，担忧地看向角斗场中央。
“对了，那个巨人大叔没事吧？”
褚夜有些惊讶，这个新人未免太过天真。孟一钊那种肌肉发达、大脑萎缩的家伙，只会挑衅打架，他不害怕就算了，竟然还担心起来了。
“他没事，大概是瞬移到某个地方去了吧。”
褚夜的话莫名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牧凉州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担忧起另一个人。
“那个用火球的人呢？他会没事吗？”
此时褚夜已经来到了角斗场外围，他将牧凉州放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人？那已经不是人类了，只是崩坏的躯壳而已。”
“为什么？他生病了吗？”牧凉州想起那些呼救的精神力，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看向褚夜，“你这么厉害，可以治好他吗？治好后他就不会到处扔火球啦。”
围观群众：……不，就算治好了，那也是一个健康的到处扔火球的疯子。
不过牧凉州没等到褚夜的回答，提前一步回应他的是无尽落地的火球。周围的囚犯们慌忙避开，只听轰隆隆声音不断，放眼望去皆是烧毁塌陷的地面。
牧凉州被褚夜护在怀里，没受一点伤，但他的耳边又掠过熟悉的呼救声。
他有所预感地抬头，望见从天而降的崩坏体。
“嗬嗬……你……”半空中那双血红的眼睛仿佛只能看见牧凉州。
“真是执着啊，”褚夜叹息一声，“我主慈悲，予你解脱。”
他那双幽绿的眼眸对上崩坏体。
下一秒，牧凉州看见崩坏体的神情连同动作都僵硬住，围绕着火焰的双手不再对着他们，而是缓慢朝向了自身那张扭曲到极点的脸庞。
“嘭！！轰隆！！！”
……
“州州，没事吧。”
温和的询问让走神的牧凉州惊醒过来，他抬头与那双幽绿眼眸对视，又飞快移开了视线。
崩坏体自爆的画面太过震撼，让当时的牧凉州挣脱了催眠清醒过来。
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人，怎么会将对方当成值得信赖的朋友啊？猫猫对危险的直觉瞬间升起，警惕地一声不吭。
褚夜吩咐人清理现场后，回头见到的就是戒备心超强的猫猫。
不过就算是警惕戒备，牧凉州晶蓝的眼睛里依旧清澈无一丝阴霾。
褚夜丝毫不在意牧凉州的沉默，他蹲下身，和坐在地上的猫猫平视，温声道：“很多人都在好奇你与大监狱长的关系，作为初到这里的新人，身份神秘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也会引来祸端哦。”
牧凉州听得眼神迷茫，“大监狱长是谁？”
褚夜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身上的黑白制服，解释道：“圣尔哈特大监狱长路易斯，监狱的最高管理者，当然，我们更习惯称他为‘不死恶魔’路易斯，整个监狱的囚犯或多或少都畏惧他，所以才对你很好奇。”
一开始听到路易斯的名字，牧凉州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似乎想说什么。但听到后面，他又闭上了嘴。
褚夜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微笑问：“你认识他吗？”
“不、不认识啊。”牧凉州完全不会撒谎，心虚地眼神都在乱瞟。
他的任务可是寻找同族呀，猫猫敏感胆小，如果知道他和路易斯有关系，肯定会害怕地不敢接触他。
只能对不起你了，路易斯。
“哦，这样啊。”褚夜意味深长地看着紧张地连戒备都忘记的牧凉州，笑了笑，“那你身上属于大监狱长的衣服应该是你不小心捡到的吧。”
牧凉州先是一愣，随后如梦方醒，“是啊是啊，我会还回去的！”
说着，他伸手就去解胸前纽扣，要将制服脱下来。
褚夜本来并未在意，实在是牧凉州的表情太过自然，像是里面也穿了衣服。但随即，雪白的肌肤一闪而过，褚夜眉头微跳，将神父袍猛地罩在牧凉州身上。
迎着牧凉州清澈疑惑的眼神，褚夜难得沉默了半晌，随后微笑。
“换上我的衣服吧，入狱随俗。”
谢谢大家的关心，只要大家看文开心，我就很开心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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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圣尔哈特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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