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寂静的时刻,薄云就算稀疏也飘着略泛暗沉的颜色遮住月光。
欲时锦自平地踩上高墙稳落砖瓦顶部卷起不少沙粒,脚边黑衣随促起的疾风飞速扬起弧度。
视野宽阔下她神情认真中眉间又夹杂几分疑惑,一路高举臂前那盏老旧灯笼不停找寻什么四周特殊的存在。
望不见尽头的路从模糊里透出怪异,她忽然瞅见什么一下将灯笼背到身后转头借着橙黄亮光跳下房屋。
两片刮来的树叶擦过她眼睛,以至于引走注意几秒后才发现身旁有个呆滞住的老头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趁欲时锦抬起袖子捂住脸的瞬间,那老头匆忙移过脚尖屏着呼吸慌张离去。
她不解的想:就今晚本想让人认出我,可他是什么人?
无奈的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她又想:下次还是要戴面纱的好。
远处几道微弱的响声传进她耳朵里,黑夜中措不及防伸出一柄刀猛然刺来,为了防御她躲过攻击再连续出手。
互不相让几十招下来,来回接纳的两人都有些纳闷。
欲时锦:这人怎么上来就打?我长得很像什么恶人吗?
岸祑玄:这人突然逃离,莫不是凶手?
若他们继续打下去显然是没什么理由会停下,僵持许久,一时间不知从哪方来的一个大铁锅就要往岸祑玄头上招呼。
他测过身子查看一番,有个年迈又面露凶狠的老头举着铁锅毫不示弱,顿时,他似是确认了什么。
还有帮凶?我记住你了。
欲时锦莫名受了不明身份的人一记临走前讽刺意味的白眼,还未回神,“嗯?”
“老伯,这是……”
她张嘴要说些感谢或是询问的话却没得到回应,只看见老头无声的收起铁锅转头就走。
欲时锦茫然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长得很奇怪?过招声打扰老人家休息了?
那个男的,我没惹他吧?难不成,他当时在说什么秘密……
她拾起先前扔掉的灯笼继续探路,第二次走进那块区域后不信邪的观望周围。
这里也不像是适合深夜交谈的地方,啊!
她大体扫了一眼也没仔细看,当视线转到树下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那儿时,神经在看不清的环境下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平复下心情后她一步步试探的靠近,朴素的衣裳逐渐放大,姿势规整,胳膊和腿脚摆放的极其方正,但脸色带着些不正常的扭曲。
大半夜的撞见尸体,莫非……
等她看了个大概后站起身,几米开外像是一个人在向这边打量,是岸祑玄。
“你是凶手?”有种杀人者会回到原地点欣赏自己的杰作,是真的?
出于不满对方的言语,欲时锦毫不犹豫的还了回去:“我碰见了就说凶手是我,那现在你也碰见了,咱俩互不相识,是一起的同伙?”
明亮的月光从云层移动路程间隙漏出几缕光线落到他走的路上,欲时锦松开眯起的眼睛注视他的脸。
算是好看的面容却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出挑五官,肤白眼亮。身姿硬朗,步伐稳重有力,显得格外难打。
岸祑玄:“你此时出现在尸体旁边,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狡辩。”
欲时锦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思绪从他的外貌上收了起来。
她开口问:“你是官府的人?没有手下,说话并不威严,除了打法……”
面前的男子掏出一个东西拿在手里展示给她看,她一下子闭上嘴抿住了唇。
身份令牌……应该没法伪造。
欲时锦手指垂到腰间触碰到悬挂的玉佩又默默收回手。
“头儿——这是……”
对面身后多站了一个男子,看服饰,真的是官府里的打扮。
欲时锦做出戒备,两只手抱在一起准备拿出袖子里藏的匕首。
“两个人私定终身,姑娘家不满男方整日忙于事务不主动找寻,于是便深夜闻着民间传言出事的地方,来尸体处相会……”
听见他小声的嘟囔,不止岸祑玄反感,欲时锦也蹙着眉头收回手。
“头儿,这个尸体我们来处理,你们的矛盾可以去那边,远一点解决啊。”
眼看那个人的话越说越奇葩,欲时锦索性离开。
岸祑玄瞥她一眼,畏罪潜逃……
岸祑玄:“你记住她的脸没有?”
荀桑:“差不多……”
“回去找人画一幅她的画像。”岸祑玄走到尸体旁,边走边吩咐,“天亮之后。”
“是。”
明日我不信你还在……
欲时锦翻过围墙走回自己房间换下衣服躺上床。
翌日清晨,她直接穿着平日的衣裳到昨晚那片事发地周围闲逛。
“这次又死的谁啊?新上任的……不行啊……”
“咦~说不好明日死的就是我们其中一个了。”
擦着人群缝隙挤到围观的几排中央位置,欲时锦能看见官府门口摆了好几个架子鼓鼓囊囊的盖起了白布。
“都退了,都回家去——围着案子也不会再有消息,若是引来了凶手……”
走出来劝退群众的是昨夜那位随口胡诌的年轻男子。
她及时转过身抬手挡住脸。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要是,躺进那架子里听完他们的调查情况,没消息之后再溜出来……
欲时锦深吸一口气,买了一个崭新的架子,偷偷放到官府门口再躺进去。
屏气等了许久终于有人来把她抬起。
“啊!住手!”
听见喊声,白布下的欲时锦一愣。
什么……
“小姐……”
她睁开眼,感受到腰间的玉佩被人用力翻面扯了几下又放开。
玉佩……惨……
她瞬间闭上眼,果然有人掀开了布子。
“哎呀——小姐啊——”
通过那激动的音调,她听出来的是个年迈的老汉。
她想了半天,决定装晕,随后她缓缓睁开眼……
那老汉拉着她喊了什么她都没在乎,这么好的机会就被毁了,她安抚他几句又装作不明所以。
门口有脚步声一步一步,更坏了。
她猜着是不是昨夜那个难缠的官府男子,对了,就是这个府……
“老伯,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头都不愿意回,握住老汉胳膊的手推的有些急。
“不会,不会,就是……这么多年……”
老汉哭着,她无奈的看着,听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岸祑玄疑惑的问:“这是……”
卫轩:“不知道怎么有个姑娘躺架子上了,然后,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在认亲……”
“认亲?多久之前的案子?”
“呃……看姑娘的年纪,该是十多年了……”
“找不到卷宗了?”
“能,不好找。”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姑娘……”岸祑玄靠过去看见几缕碎发挡住的侧脸还是认出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欲时锦慢吞吞张嘴企图蒙混过关:“我……”
“支若滢,我们支府的大小姐!”
老汉激动的说着。
“老爷可算是找到女儿了,官爷,您行行好,让老奴带小姐回家。”
岸祑玄没说什么,老汉带欲时锦走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他抱臂站在府门前眼睛瞅着她,似乎在说:你知道的。
人影远远走去,直到完全找不到目标。
岸祑玄问:“支府,支老爷丢过女儿?”
卫轩:“对,好多年了。这次,是找到了?”
“支府……你去告诉荀桑,让他不用画像了。”
“好。”
“他们怎么能把你放到那个……死人架子上?!我的女儿啊……我去,为父,我必须,必须去讨个说法!”
支老爷眼角渗着泪,手指气愤的在空中挥动又放下。
“不……我是晕了,他们可能,是想带我去救治,盖白布可能是为了遮住我的脸,我没事的,他们,也是好心……”
欲时锦连忙“解释”,语速快到舌头都有些绕不过来。
见他不听劝阻越来越恼火,她捏紧拳头,咬咬牙,小声的叫了个“爹爹……”
欲时锦还觉得耻辱,这边支老爷已经转过身来冲她笑,拉着她胳膊乐得只答应。
“爹爹,我想出去一趟,上街逛逛熟悉一下四周的环境。”
“好,我这就找人带你去。”
“不用,我记得路,晚上就会回来。”
“这好不容易团聚,还没见到你娘亲,她有事出去了,这马上就回来……”
“我想着出去带点什么回来再见娘亲。”
欲时锦尽力不去想支老爷的丑闻,频频找借口准备出府。
反正这家也不是我的,你们女儿早死了……
她想了想,暂时认下支若滢的身份也许以后会有便利,毕竟这支老爷可是京城首富,就钱财的来源不太干净。
其他的也能接受,他老两口对老来得的这一个女儿算疼爱有加,以至于她能自己一个人出来费了半天的时间。
一开始街边路上零散的几个人,她就算弯着路线四处走走瞧瞧也不会拥挤,可不知是临近晌午或是别的什么,周遭的人愈聚愈多,从嘻嘻哈哈散步游逛似乎变成了观望议论。
不时有人从她面前经过,像是仔细描摹了一遍她的容貌,随后一个个笑呵呵的对着她。
“今日东边有方术表演,仙女要去看看吗?”一个小姑娘举着糖葫芦停在她面前指着东边的方向。
欲时锦本想拒绝,但看着那小姑娘纯粹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仙女……叫我?
“只是今日早上去看看,晚上就不能出来了,下午也最好不要!”
没等小姑娘说完,她娘亲跑来抱起她,随后朝欲时锦说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该冲撞了仙女。”
“我没有……唔唔……”小姑娘挣扎着,这下不仅不能跑连嘴也被捂了起来。
“没事。”欲时锦惯常的面无表情,就算小姑娘冲她笑也不愿意动一动脸色。
仙女?这里的称呼都这样吗?
母女俩引着她瞧见了街边的方术表演,她还记挂着早上的事,扭头侧身准备溜结果一有动作几十双眼睛便齐齐望向她。
他们一直叫着“仙女”还往她怀里塞东西,吃的玩的数不胜数。
欲时锦奈不住火辣的热情还是乖乖的坐在递来的椅子上直直挺起身板,眼睛近乎麻木的盯着台上一点。
“最近几天,不管哪个时间段,都有小孩和大人死,我都不敢出门了……仙女姐姐遇到过吗?太危险……”
“闭嘴!”
小姑娘摇头晃脑的发着牢骚,在被娘亲阻止后急忙摆手,“我没有要让仙女姐姐去解决的意思……唔……”
看着她被大手捂住的小嘴还在剧烈的喘息,欲时锦有一刻发愣。
你都说了,就当是还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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