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阮多的病彻底好了,陆铭砚也解决掉了所有公司事务,迎来了他百年难遇的小长假。
本来他们约好去隔壁县城的一澈山爬山,结果就在出发前一天,尤铁打来电话,说枪手找到了。
警方根据那辆报废摩托的车架号找到了车主,车主说摩托车上个月卖给了收二手车的,收二手车的瑟瑟发抖,最后几番盘问,得知他把车卖给了水产市场的混混之一。
多方调查下得知,那混混跟冯德仁看起来不是通常的上下级关系,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两个人关系不错。
再根据证词调取几段监控,确认那人是冯德仁一伙的上线,是贩毒团伙漏网之鱼对见义勇为热心市民的报复。
上层震怒,立刻开始实施抓捕,最后在客运码头逮到了正要跑路的两个人。
得到消息后,阮多的心情不太好,他钻到书房里去找陆铭砚,告诉他明天自己不想去爬山了。
陆铭砚知道他是受到了影响,但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就连他也对尤铁所说的“全部落网”持保留态度。
但,日子总得过。
他尽量轻松地笑着哄他:“是不是担心爬山累,想偷懒?不然去其他地方?”
阮多摇头。
他跪趴在书房的飘窗上,失神地看着窗外的美景,繁花茂盛,绿树成荫,不远处的柿子树上结出了绿色的果子,看样子用不了太久就能吃上他最喜欢的柿子了。
陆铭砚放下手里的书,在他身边靠着窗台坐下,他吓了一跳,因为书房铺着厚厚的手工地毯,他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陆铭砚的目光柔和得像是晨光,蒙着光晕的瞳孔里倒映出他颓败的影子。
哥哥似乎很期待,这么难得的假期,要不还是……
阮多心软了,问:“你想去哪啊?”
陆铭砚抬手捏了一下他渐渐肉起来的小脸:“其实我的本意是想带你去看山下的小屋,你不想爬山,我们就不爬,直接去小屋度假好不好?”
“什么样的小屋?”
陆铭砚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到了就知道。”
阮多撇嘴,略带傲娇地说:“你是担心说出来我没兴趣,不陪你去吧?”
说完就觉得自己太托大了,陆铭砚怎么会在意自己的陪伴呢?
没想到,他说:“是啊,万一你不去,我一个人多无聊!”
阮多扭捏了半天:“那,总要准备东西吧?”
“都准备好了。”陆铭砚指了指楼下新买的越野车。
有能力的人就是这样吧?正经事得心应手之余,日常中的任何事也都能妥妥地安排好,还一点都不觉得时间窘迫。
阮多想,认识这两个月以来,陆铭砚时时刻刻充满正能量,他总是在一往无前,在这样成熟稳重的人面前,大多数人都会自惭形秽吧?
起初他也是,现在不会了,因为这么优秀的人,是他的“哥哥”,即使以后自己没法跟他一样优秀,也会努力向他看齐。
自从共患难过,现在就算有人拿棍子赶阮多,他也不会走。
偶尔深夜胡思乱想,想有一天真正的陆铭华回来,哪怕是回来投案自首,自己也都没了继续待在陆家的理由,每当这时,他的心都很慌很疼,喘不过气。
他不舍得离开陆铭砚,以前是因为钱,现在不是,现在只要一想到睡醒就能见到他,他就会睡得特别香甜,有时还会梦到他。
他转了个身,并排跟他坐在地毯上,抱住他的胳膊,歪头靠上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嗅他身上的冷香。
一澈山是汇芸周边有名的免费景点,高度接近一千米,夏秋交接之际,山体陡峭的一侧被花铺成红海,每天都有很多登山者慕名而来。
陆铭砚所说的小屋就在山的背面,跟山前一侧正相反,这里没什么人造访,连经过的车子都没几辆。
小屋是全木质结构,顶上铺着厚厚的茅草,被修缮得很漂亮,里外一共有两间,屋前屋后还分别扩出来小院子,再走出几步,就是好大一片长满芦苇的绿色水域,很隐蔽。
夕阳渐渐西沉,光芒透过芦苇的缝隙,洒下一道道金色的光线,芦花在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蓬松而又柔美,随微风轻轻荡漾。
陆铭砚打开小屋的锁,阮多泥鳅一样滑进去,等陆铭砚回去车里搬东西的时候,屋子里传出一声瓮声瓮气的“哇”。
他心情很好地挑起嘴角,提着两个大包一个小包进了屋。
“喜欢这里?”
“有那个,那个……古代的感觉!”
陆铭砚放下包,失笑:“至于吗?”
小屋里一切都是最简朴的原始状态,原木的墙壁地板,木桌木柜,土灶铁锅,甚至连电线都没拉,桌上放的一把蜡烛明显是照明的主力。
阮多看什么都新鲜,爬上床扒着小气窗往外看,又转到另一侧,直接推开大窗户跳了出去。
陆铭砚笑弯了眼睛。
十七岁,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四处都蒙着薄薄的灰尘,得打扫一下才能住下,他把其他几扇窗全都打开,取来扫帚,又分给阮多一把鸡毛掸子。
“哇!”阮多捋着鸡毛,问,“是真的吗?”
“真的。”陆铭砚从顶端拔下一根,凑到他鼻子下面,“闻闻。”
阮多躲开,皱了皱眉,脑补出一股鸡屎味。
“哥,你好臭!”他被搔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却见那根土黄色的鸡毛追了上来,“啊啊啊——”
阮多痒得捂住鼻子转身就跑,陆铭砚身高腿长,两步就追上他,一手搂住他的肚子,一手捏着鸡毛,在他脸、脖子、耳朵之间到处行凶。
躲也躲不掉,挣又挣不脱,阮多大声求饶:“啊啊啊,哥,不要,哈哈哈——哥哥,饶命——”
阮多像条网兜里的泥鳅,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滚烫的体温透过衣衫传过来,求饶声越来越弱,见他笑得透不过气,陆铭砚收手,而他也没了气力,就软软靠在他起伏的胸膛上,连脖子都成了淡粉色。
陆铭砚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一下却让他如同一只炸毛的小兽,一偏头,隔着衣服就是一口,恰好咬在凸起的地方,还用力磨了磨牙。
陆铭砚闷哼一声,接着倒吸冷气,身体里飞快涌起不正常的热度。
阮多咬了半天,没听到惨叫,担心真给他咬坏了,就松开了口。
反正是解恨了!
得意抬头,却看到陆铭砚在盯着自己,眼睛里燃着一团火。
他生气了?好像……不是?
“哥,我……咬咬咬……”
他想问是不是咬疼他了,可他眼底的灼人温度让他语无伦次,他每次目光的闪动都让周围的空气愈发燥热不安。
他紧抿着嘴唇,线条柔美的下颚微微颤抖,极力压制着溢出喉咙的认错和告饶,他觉得,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陆铭砚闭上了眼,隔几秒再睁开时,眼底恢复了平静和澄澈。
他松开他,拍了一下他的背:“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懒?”
阮多愣了愣,连忙拿起被抛弃在一旁的鸡毛掸子:“哦,哦哦,打扫!”
步伐凌乱地跑去隔壁的厨房了。
陆铭砚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背过身,按了一下微微昂首的兄弟。
差点就搞砸了他们的第一次度假。
但实话实说,真的很难把持!
打扫房间,铺床,摆上水杯和充电宝,为期两天的假期正式开始。
中午他们吃了肖妈装好的便当,稍稍休息,下午陆铭砚就从床下拉出工具箱,提着去了后院。
刚才阮多从窗户翻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屋后水塘边有用木板搭到一半的建筑,看样子就是那个了,他跟在陆铭砚身后追着问:“哥,要干活吗?”
“干活,你来帮我?”
“好!”阮多雀跃地问,“是要建什么呀?”
陆铭砚把工具箱放下,观察了一下四周:“建个小亭子,方便钓鱼晒太阳。”
“哇!哥,听起来这里像是你的度假屋!”
“对,就是度假屋。”
“但平时又没人,不怕被人占领吗?”
“什么人会来这种地方?”
“嗯……流浪汉?”
比如从前的自己。
自己都能在拾荒的家里借住了,如果当时给自己这么个干净整洁空气又好的地方,那不是做梦都会笑醒?
陆铭砚把工具一件件拿出来,闻言笑了笑:“外围有人守着。”
阮多:“哈?”
陆铭砚抬手指了几个方向:“从刚才下来的土路,到山脚下,再到东边那座山,西边到高速路,这片地两年前我们雄极就承包下来了,四周有专人看着。”
阮多瞪圆了眼睛:“这么大?用来干吗?要种地吗?”
“前两年一澈山火了,我打算依托它建个度假山庄,但是经过研判,性价比不算太高,项目暂时搁置。”
“那,退了不行吗?每年不少钱吧?”
“还是有潜力的,宁可闲置着,也不能把机会让给别人。”
“啊……”
阮多不太懂,但他觉得陆铭砚坏坏的。
陆铭砚从屋角搬来梯子,搭在小亭的柱子上:“刚好你来了,帮我递木板吧,我们两个合作的话,下午就能建完。”
阮多撸起袖子,信心满满:“来吧!”
眼看陆铭砚爬到两米多高的屋顶,他的心都有点发颤,又看他在一圈架子上走得如履平地,顿时佩服得双眼放光。
“哥,你好厉害啊,什么都会!”
陆铭砚从嘴里取下一枚钉子,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笑道:“是你什么都不会吧?”
阮多扁嘴。
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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