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别坐车,跑过去。”
“你……”元奉倾有些生气,不过想想也不是自己的车,只好抱着卷子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宋尧茂一拧油门追了上去:“真不上车?”
“你不让。”
“那我现在让,你上不上车。”
元奉倾抱着卷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坐上了后座。宋尧茂买这辆车时从未想到有一天要载人,还是载这么一位人物。
所以后座稍显狭窄,元奉倾抱着卷子坐上去,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卷子被挤压在中间。
“能……往前点吗?” 元奉倾被挤得难受,不自在地动了动。
宋尧茂沉默着往前挪了挪。
不等元奉倾调整好,宋尧茂一拧油门,电动车猛地窜了出去。
强大的惯性让元奉倾惊呼一声,身体失控地后仰,慌乱中双手本能地死死环抱住宋尧茂的腰,整张脸几乎埋进对方的后背,卷子被挤压得变形。
堪堪稳住身形,元奉倾才意识到这姿势有多尴尬,脸颊瞬间滚烫。
他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松开手,又羞又恼:“你……你怎么开车的!我都没坐稳!”宋尧茂透过后视镜瞥见他泛红的耳尖和窘迫的神情,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却平淡:“抓稳了。”
接着,又是一个刻意的急刹,停在桃李楼门前。
元奉倾再次被狠狠甩向前,这次是结结实实撞在宋尧茂背上,双手再次紧紧箍住了他的腰,双腿也下意识地夹紧以稳住身体。
冲力过后,元奉倾又气又急,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把那沓被压得不成样子的试卷一股脑塞回宋尧茂怀里,声音都带了点委屈的颤音:“你自己送!我……我走回去!”
他转身就走,耳根红得滴血。那句“我生气了”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没好意思喊出来,只觉得又羞又臊。
宋尧茂看着眼前的人生气,故意摆出善解人意的模样。“那我下次刹慢点?”
“废话。”元奉倾转过脸去,不想看他。
宋尧茂理了理手上的试卷,试卷被元奉倾按得有些用力,一个小角角都被按开了花。
宋尧茂抱着卷子边走边说:“跟我上楼。”
“办公室是几楼?”
“十二楼。”
元奉倾抬头望了望眼前的大楼,心里估摸了一下十二楼的位置。
“我们要……爬上去?”
宋尧茂神神秘秘的留下一句“你猜”,就进了大门。
元奉倾快步跟上,只见宋尧茂来到电梯前,掏出卡刷了一下,“嘀”电梯门应声而开。
这个死人,还搞那么神秘,直接说有电梯坐就不是了。
元奉倾内心小人已经翻了数个白眼,脸上却还挂着淡淡的笑。
宋尧茂一眼就看穿了他,哪有人会保持一个如此无奈的笑。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主要是电梯只允许学生会和老师坐,”宋尧茂晃了晃手上的电梯卡,“没有我,你还坐不上呢。”
元奉倾心里对这个刻意炫耀的行为很不爽,对面明显想让自己多说几句话,最好是带着羡慕。
话语间,电梯已经来到了十二楼。
一出电梯,元奉倾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慕?
陈慕站在办公室门口,开学第一天就因着奇装异服和辱骂同学,被记了一次过,刚刚才被教育完。
元奉倾低头不敢看他,就像早上地铁站那样。
不过运气不是一直好的,况且陈慕也不是瞎子。
陈慕一眼就发现了他,此时他心里正好憋着一股气,当元奉倾从他身边经过时,一把攥住他的臂肘,将他拦下:“好久不见啊……”
元奉倾脚步一顿,被这一句话激得全身汗毛竖起,身子都颤抖了一下。想挣开,却反被拽得更紧:“你干什么,放开我。”
“哎,别急嘛,去给小爷买点吃的。”宋尧茂走着发现不对,身边少了个人。他朝后看去,元奉倾正被人揪着领口,那人在他耳边低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眼尾的泪光却泛到了他眼睛里。
“住手,”宋尧茂转过身,亮出右臂的袖章,“当我不存在?这可是在桃李楼。”
陈慕看着袖章上的“学生会”,像阴沟老鼠见了阳光,立刻松开了元奉倾,背都绷直了一些。
“当着我的面威胁同学?”宋尧茂质问道。
“没有,是他主动要求帮我买东西,”陈慕说着,狠狠掐了一下元奉倾的小臂,那块白皙的皮肤立马泛起红来,似乎在用些力,血就要透过皮肤渗出来。元奉倾被掐的生疼,那滴麻油润了脸颊,在校服上晕出一片深色。
“是我……”
不等元奉倾说完,宋尧茂就打断他:“这位同学,你看我像正常人吗?”
陈慕被问的一愣,下意识说:“像。”
“那你的手,”宋尧茂整个脸都沉了下来,如同暴雨前的乌云般,眉宇间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恰似即将喷发的火山,“当我眼瞎?”
陈慕感觉到一股热浪,吓得手一缩,松开那块红的发紫的皮肤。
“别再让我看见你。”
陈慕被吓得头都不敢抬,身子都佝偻了几分,嘴唇下的牙却咬出了裂痕。
宋尧茂拉过元奉倾,手上力道很轻,只是轻轻一带,元奉倾就被挽进了办公室。
宋尧茂想伸手去擦那滴眼泪,又觉得自己有些冒昧,于是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了两张递给他:“自己把眼泪擦了。”
元奉倾接过,擦了擦。
宋尧茂把卷子放到办公桌上,看着边哭边擦的人,勾了勾手:“过来。”
元奉倾乖乖走了过去,手心还攥着纸团。
“还痛吗?”
“还有点。”
“要不要贴创口贴?”
“不要,又没破。”
“那敷一下?”
“我没那么矫情。”
宋尧茂从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瓶云南白药:“手拿过来。”
“这可是老师的东西,不能用吧……”
“我放这的。”
元奉倾没再拒绝,乖乖伸出胳膊。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元奉倾心想。
“会有些难闻,”宋尧茂打开盖子,将药液喷在乌青的皮肤上,“他是你什么人?”
“不认识。”
“说实话。”
元奉倾并不想让宋尧茂觉得自己和这样的人渣有什么关系,抿了抿嘴,纠结要不要说。
“如果你真的和他不认识,那他为什么不拉住我?”
元奉倾眼看瞒不住,只好全盘托出:“他是我叔叔的儿子,”怕宋尧茂误会又补上一句,“跟他不熟。”
“这么说,他是你侄子?”
“不是亲的,只是我爸和他爸称兄道弟。”
宋尧茂微微颔首,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是李格文说的陈叔?”
元奉倾一怔:“他什么时候说了?”
“昨天吃烧烤的时候说的。”
元奉倾点点头。
“陈叔对你好吗?”元奉倾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似讽刺很勉强:“挺……挺好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其实不说宋尧茂也能猜的出来——一点都不好。不过宋尧茂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又抽了两张纸递给他:“好了,去吃饭吧。”
元奉倾慌乱擦去眼泪,抬头看向时钟。
一点了。
“一点钟食堂还有饭吗?”
“没,关门了,我带你去外面吃。”
“我……我没带钱。”
“我请你吃。”
“不用!” 元奉倾几乎是立刻拒绝,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自己能解决……” 他脑子里飞快盘算着:去小卖部买个最便宜的面包?还是干脆饿一顿?
“你没带钱怎么解决,翻垃圾箱吗?”
“我……”元奉倾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只好低下头掰手指。
他不知道这个人要干什么?他图啥?
宋尧茂看着元奉倾沉默地掰手指,隐隐望穿了他的心思:“怎么?怕我把你卖了,剁了,吃了?不过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也没几斤肉。”
元奉倾被逗的笑了一下。宋尧茂继续说:“走吧,再晚来不及回学校了。”
元奉倾嘴没动,脚先跟了上去。
和中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从12点到两点由学生自我支配,一般去食堂吃个饭,再美美的小憩一会儿,两个小时就差不多溜走了。
陈慕仍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元奉倾。
宋尧茂用身体挡住视线,瞪了回去。
这次宋尧茂的电动车开得很稳,在一家面馆前停了下来。
“你经常来这吃饭吗?”
“江漫芦给我推荐很久了,今天第一次吃。”
坐在教室里写作业的江漫芦打了个喷嚏:“哪个小兔崽子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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