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不好。”乌容肆无忌惮地在乌潭这个儿子面前说着那位母亲的坏话：“我小时候就看出来了她的想法，她不想留下，于是告诉她不要让那些人觉得她很厉害。”
“她最聪明的决定就是听了我的话。”
乌潭一时间没有说话。
乌容看着他笑了：“但她是个很好的同伴。”
乌潭：“我没有见过她，出生时她就死了。”
穆奚展开的手掌拢了拢。
乌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感慨，而后像是安慰一般道：“她是这样的，你是她做出的选择，她做出决定的时候就不会后悔做决定后可能有的结果。她也是最不怕死的。”
乌潭沉默了一下：“那时候我很小，没办法做什么，但她是……回归海神怀抱了。”
也就是葬了。
“只留下了一些东西。”
“好了，先不说她了，或许以后我可以跟你坐下好好谈一谈，但是现在，时间可不多。”乌容继续道，将话题说了回来：“我一路走来有很多伙伴，大概你们也看出来了，我是个喜欢交朋友的。”
“我也是少数的，将阿如斯当做家的人鱼，那个时候我有很多伙伴，他们有的跟我一样，有的像是你的母亲，哦，她叫乌秦，想要离开，但跟乌秦一样幸运的更少。”
“开始我觉得阿如斯很好，但后来。”乌容垂眼看着手指，眉头挑动，唇角勾起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就像是之前我说的，要是乌秦没有离开，她就会像是这些伙伴一样死，回归海神的怀抱。”
“我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不对劲的，那时我是一个空有一个特殊一点的技能的人鱼，被他们当做工具使用。”
“我的特殊能力你们应该有发现不对劲吧，这不是什么秘密。”乌容抬眼看向乌潭跟穆奚，而后扭头看向身侧的那尾人鱼：“没错，就是他们，跟在我身边的他们都受我的控制，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可以跟我讨论他们接下来的想法，讨论……后来死了，我就用特殊能力将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也是因为他们，我明白当一个工具是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的，甚至不是不需要，而是不允许，所以……”乌容停住了。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乌潭接过他的话，收回落在那目光呆滞的人鱼身上的视线，听了这个故事，他心里却是有些感慨，但再多的也就没有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眼前这鱼的目的。
“我要把阿如斯变成我的。”乌容直视乌潭。
乌潭也看着他：“你要给谁用？”
“我不相信他们，所以只是我，只是试试我可不可以。”乌容道。
乌潭便干脆点头：“可以，但是我要在边上看着。”
“现在就可以。”
乌容就笑了：“我会准备好的。”
说着抬手示意，他身边那尾人鱼就出门去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但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此刻都变得寂静。
没一会儿，人鱼就回到了房间内，到穆奚面前，抬手示意。
乌容笑：“那这位就请暂时在外等候了。”
穆奚皱眉看向乌潭，乌潭从他手里出来，重新变回正常大小，朝他笑了笑：“没事，你在外面等我吧，他打不过我。”
乌容毫不介意，事实如此。
毕竟那个吟唱能力实在是过于强大了。
穆奚只好垂着脸出去，身上携带着低气压，不过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灵魂的人鱼，自然也不会因此有什么想法，只是将他带了出去。
而后在门口，那人鱼在一侧不动了，穆奚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已经被关上的房门，也一起在另一侧当门神了。
*
这边，乌潭从空间中拿出东西，两鱼之间也没有废话，乌容也从空间里拿出些吃的东西招待乌潭，而后就在乌潭面前闭眼领悟起了能力领会物。
乌潭看了一会儿他，开始的时候乌容只是皱着眉。
这是领悟了还是没有领悟？
乌潭有些好奇，他记得当初自己似乎是没有领悟这个过程的，只是碰了碰这东西就像是打开一本书一样，知道了很多东西，而后随着能力越来越强大，从中得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也变得越来越强大，这东西就像是一个引导着，将他一点点带着上一层一层。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能力最开始是需要时间来领悟的，但也知道的不多就是了，毕竟之前去到的浅蓝入口那里都是多尾鱼，跟人鱼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乌潭怀疑他不需要领悟这件事跟自己有个前世有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见乌容脸上的表情开始一点点变得专注起来，眉头也松开了一些，乌潭就明白了，这才是领悟了的样子吧。
确定了这件事，乌潭就没有再一直关注他了，而是开始从之前朱砂那里拿的东西里翻找起来。
其他几个到了年纪的都开始起跑了，只有朱砂因为没有找到能力领会物，连起跑线都还没有看见呢，他要抓紧了，现在看来，这能力远远比他想的还要重要很多。
或许也可以多找一些能力领会物，这玩意儿虽然说看血脉的，但人鱼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基本上可以说整个人鱼族就是个大家庭了，一般也不靠这个筛，主要还是看能不能领悟。
都试试呗，多一项能力就是多一张底牌，没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了。
乌潭想着，自己也要一起试试才行。
穆奚……
再说吧，他应该自己有所打算。
还有之前乌容讲的那个故事里面提到的人鱼……
乌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开始整理起乌容那个故事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一边也在寻找着朱砂的能力领会物。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很久。
不能思考的人鱼一直微微甩动着鱼尾维持在一个位置，穆奚却越等脸上表情越不好看，到后期也待不住了，孤鱼寡鱼的，谁知道那个人鱼会做些什么。
对人鱼来说，血缘不是什么问题，差辈分当然也不是什么问题，找伴侣这件事情人鱼向来不拘泥。
但就这样等着等着，穆奚才终于等到了门打开。
出来的乌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一切如常，后面的乌容神色轻松，但他原本表情就变来变去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让穆奚有些怀疑自己识别表情情绪的能力。
就在穆奚怀疑自己的时候，乌潭转身朝乌容笑了下：“再见。”
乌容点头：“你们出去的路我已经给你们开出来了，你们可以直接走，再见。”
穆奚皱眉没说话，再什么见？以后都不要再见了最好。
回去的路上果然畅通无阻，一尾人鱼都没有看见，乌潭唇角带上了笑容，这回穆奚可以确定了，乌潭心情还不错。
他忍了忍，还是在快要跟小鱼崽们见面的时候出声：“很开心吗？”
乌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还不错吧。”
说完便直接道：“我找到朱砂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了。”
穆奚是知道乌潭一直在找这个的，因此还将之前在朱砂家里那个隐藏入口中找到的东西都转移到了乌潭的空间里。
不是因为那个乌容，穆奚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乌潭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进去。
这一进去打眼一看什么都没有，但蚌壳却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他的白色蚌壳也没了，只剩下小鱼崽们小一些的蚌壳们，五颜六色敞开来摆着。
“朱砂？碧卓？紫蒲？小朋友们？”
随着一声声呼唤，一个个小小的脑袋从五颜六色的蚌壳后面露了出来，现在的小鱼崽们还是小小的样子，是他们出门时特意弄的，就是为了要是有谁进来不要发现小鱼崽们。
而当时小鱼崽们也是被放在白色蚌壳里的，这些五颜六色的小鱼崽们自己的蚌壳还被他们好好收着呢。
乌潭想了想就明白了小鱼崽们的想法。
大概是害怕有坏鱼进来，或许是怕对他的白色蚌壳做些什么？
于是收起来后将他们自己的小蚌壳摆了出来，一群躲了起来，乌潭基本确定就是这样的了，因为此时看见是他的朱砂已经带着两个最小的扑了过来。
乌潭连忙微微低身张开双手，顿时，三个小鱼崽就一起扑到了他的怀里，将他的怀抱塞得满满当当，冲劲也十足。
不过乌潭还是接住了，而后一低头就看见艾绿正在美滋滋地嘿嘿笑，中间的朱砂也笑着，抬着脑袋一边蹭他一边甜甜地说：“乌潭你回来啦。”
像是一颗小软糖。
青水抿着嘴巴笑得最收敛，但一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直直看着乌潭，虽然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就足以将他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后面紫蒲过来了，看了看，吧唧一下就抱住了乌潭的腰加入了这个大家庭，找了个位置就直接融入进去了，乌潭一只手拍了拍紫蒲。
也不知道这小鱼崽在哪里锻炼的，力气贼大了，抱得紧紧的，被他拍了拍才松了一些，大大方方冲乌潭笑。
碧卓在后面面露无奈，但看见乌潭朝他伸出一只手的时候还是也微微抿着嘴巴含蓄笑着投入怀抱，眼睛垂下来，悄悄观察乌潭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乌潭只看见了碧卓的表情，跟边上的青水在一起简直一模一样，他怀疑青水就是跟碧卓学的。
后面晚一点进来的穆奚只是晚了一点点，就看见这才分开没多久（对于他来说的没多久）的几个就抱成了一团。
看起来难分难舍的样子。
穆奚皱了下眉，偏偏就是这没多久，中间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分开的，怎么不见乌潭这么粘着自己？刚刚居然还挺开心？
正在这个时候，小海螺响了起来，穆奚低头接了到一边去跟对面的云赫她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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