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认舒放彻底睡熟,周熠才叫人将处理伤口的东西送至病房门口。
送东西的护士按流程询问周熠是否需要帮助,不出意料被周熠拒绝了——几乎整个楼层的医护人员都知道,除了特殊情况,周先生一般不会允许任何人在舒先生病房多做停留。
于是来之前就被主任反复叮嘱、知道周先生具备独自处理伤口能力的护士,谨慎地为周熠介绍完药品及相关工具的使用方法,便依言离开了。
周熠接过医疗箱,轻行至正对病床的沙发前,将医疗箱放至案几,便利落地解开上衣,露出即使瘦了一些,肌肉线条也依旧流畅得极具力量美的上半身,面色平静地开始处理伤口。
这几天,周熠从未在舒放清醒的时候离开过对方的视野,即使舒放睡着了,周熠也很少离开,因为他不知道舒放什么时候会醒。
正常情况下,注射了镇静剂的舒放,会睡得很沉,除了药效减退,舒放只有一种情况会突然醒来,那就是做噩梦。
后一种情况下醒来的舒放,很脆弱——没有人陪着会哭,有时还会控制不住想要伤害自己,而人多了,则会感觉更加不适。
所以,除了专业的医疗工作,舒放的日常看护工作基本上都是周熠在做,他根本不放心将这种状态下的舒放交给别人来照顾。
其实即使就在一个房间、一片空间里,只要不看着舒放,周熠的大脑就会不受控制地、时不时地浮现出舒放的模样,简直像是被下蛊了一样,无药可救得很。
舒放闭上眼睛入睡没多久,周熠就将病房的窗帘拉上了,所以尽管此时太阳还高高悬挂在天空中,但是一抹亮光突然从略显幽暗的房间内闪现,又是在近处,周熠很快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有着急去管。
案几上的手机因为接连收到信息,屏幕时不时便会亮起,冷色调的荧光照射着周熠冷峻锋利的眉眼,使其更添几分凛冽与深沉。
只见周熠有序地拿着医疗工具为自己处理着伤口,尤其是胸口的伤口。
尽管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周熠没有半分留手的打算,但是好在这剂名为“苦肉计”的良药效果惊人,使得周熠停手得很快,又因为刀并不是很锋利,所以除了刺入皮肉时增加的痛感多了一些,伤口并不深,只是看着有点吓人。
薄汗随时间流逝缓缓攀附上周熠紧致结实的皮肤,手臂动作间,极具观赏性的肌肉,似会呼吸般有节奏地轻微鼓动着,线条流畅的肩胛如羽翅般缓慢开合,汗水映着微光,顺着脊骨凹陷处缓缓流下……
周熠修长有力的手指平稳推动装有药剂的注射器,将身体上的血渍清理好,又换上一早备好的干净衣物,这才“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
薛:“怎么样?舒放情况还好吗?这边按照你说的,暂时压住了。”
周:“还要三天。”
薛:“……靠,那俩恶心人的玩意儿,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说……”
……
舒放住院的这几天里,其实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宴会那天面对突发情况,尽管周熠的行事安排已经很谨慎了,但是没人能想到,周洲下手,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他早就将“舒放药物成瘾”的消息,提前卖给了LK的对家,并且无比自信地放话对家:舒放宴会那天必定会药瘾发作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
对家一开始并不完全相信周洲所说,于是试探着询问周洲,舒放会去哪个医院,他们好提前蹲点。
对于这个问题,周洲当然给不出确切的答案,毕竟LK集团投资控股的私人医院可不止一家,但周洲厉害就厉害在,他并没有打算隐瞒对家这一情况。
周洲表现得很“坦诚”也很“自信”,全程态度极其肯定地劝说对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妨一试,毕竟,一旦错过,BLACK CROWN的势头将再难阻挡,而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所求不过是钱……
对家也不是没有脑子,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周洲的话,但是看到周洲如此肯定的模样,斟酌过后,还是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宗旨,在舒放出事那天,特意安排人手多处蹲点,紧盯舒放众人的一举一动。
所以,当对家安排的人手,当天果真在一家私人医院门口,拍到周熠抱着一名身形修长的、疑似舒放的人的照片时,简直大喜,立刻将照片发给狗仔,通过狗仔之手将消息散播到网络上,并且买下当天热搜,直接将BLACK CROWN给顶到了风口浪尖。
对此,LK官方给出回应也很快,直接批驳了这种造谣行为对公共环境造成了恶劣影响,并态度强硬地表示,LK会对继续公开造谣且拒不道歉者直接发起诉讼,网络并非法外之地,请谨言慎行。
通过LK强硬表态,网络上的事态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很难保证,有些人心的本色,究竟是什么样的。
——
回复完信息,周熠抬起头,目标明确地望向病床上睡颜比天使还要美好几分的人,原本寒光凌厉的灰眸,顿时满覆温柔,他想:有一些事情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做到或者去做的,唯独一件事,他可以做到也必须做到,那就是照顾好舒放——他的小王子,他的,毕生所爱。
假如舒放不相信十九岁的周熠可以陪他到老,那周熠就让八十岁、一百岁的周熠去告诉舒放,周熠可以。
或许正是因为经历过差点失去舒放的痛,周熠将自己的心看得更清楚了:即使百年之后,他注定要失去舒放,又或许,百年之前,他就未能幸运地拥有所爱,那也无所谓委屈或者愤怒,因为他知道,这一局,舒放输不起。
周熠知道,舒放其实比自己还要害怕,所以,那就让他,让周熠来承担二人相爱的所有风险吧。
毕竟,哪怕周熠最后,身家性命皆输尽,能让他感觉到遗憾与难过的,不过一事——让他那么喜欢的舒放,可能还要一次次地在别人手中被敲打出裂痕,而他,无论怎么小心翼翼地去拼凑,都可能,无法名正言顺地,成为那个能为舒放彻底抹去伤痕之人。
但无论怎样,周熠愿意。
或许是命中注定。
尽管周熠不信命。
但是周熠知道,无关岁月终结与否,自己因舒放而起的,那仿佛火山熔岩般汹涌炙热的爱意,已经泛滥至无法控制。
也许有人会将爱意分裂成两份、三份或者无数份,但那都与他周熠无关,周熠的爱,似乎注定了,只是留给舒放的。
假若舒放不敢,那就由周熠来,假如舒放害怕,那就由周熠来。
周熠只要舒放做自己就好,无论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周熠的爱,都会绵延且无穷地向舒放奔赴,无论岁月消逝,无惧宇宙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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