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参加了，但是已经三年过去，监控都没了。”
没有哪个地方的监控会留三年以上，裴时序拍拍他的后背，“收拾收拾吃个午饭，等楚风望他们走访同时，我们去抛尸现场看看。”
林依空点头，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
抛尸现场离发现尸体的距离是四百公里左右，半米高的护栏上面全是灰，现场因为人迹罕至保存得不错，已经固定好拍了照后裴时序才抬起警戒线进去。
“这个鞋印是嫌疑人的？”裴时序指着干涸地上的一个脚印，旁边拿着笔的小民警谨慎地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按照监控来看，抛尸时间是在五月二十六日，那一天和前两天都下过雨，后面都是阴天或晴天。”
裴时序点点头，看着他提取脚印和拍照。
“这是加层鞋印还是减层鞋印？”
裴又头顶发麻，怯怯地看了一眼表哥，清了清嗓子看着鞋印头皮发麻，“减、减层鞋印。”
裴时序点头。
我靠！
表哥你别只点头啊！
裴又一脸镇定满心痛苦，又有些害怕地张了张嘴，“不是加层鞋印是因为加层鞋印是鞋底本身带有某种物质但是在重力作用下使之遗留在客体上而形成脚印，是减层鞋印的原因是当时下了雨裸露的泥土松软由于重力作用导致踩上的鞋带走了泥土留下脚印。”
裴又克制地深呼吸一口气，眼神小心翼翼地看向表哥，却发现专心看脚印的裴时序又点了点头。
裴·风中凌乱·又——敢情您根本不是在考我自觉性吗！
“除去你的脚印，现场只有这一枚脚印——通过鞋底特征判断这个鞋是可耐Air 1 SUN鞋。”
裴时序抬头就看到了小表弟崇拜的眼神，于是没什么表情的他勾了勾嘴唇，“因为我也有一双，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裴又脸红了红，裴时序不再抬头，只是侧身留给他空间，“不过你也是学痕迹检验的，鞋印是很重要的判断手法，没事儿就上淘宝搜搜来看看，大牌的小牌的小摊儿上的都学学。”
裴又红着脸点点头，然后提着指纹勘察箱来到了栏杆上。
抛尸时到目前从未下过雨，所以栏杆没能成了一个可以遗留指纹的客体，没下雨有较厚灰尘的话不利于提取指纹，因为灰尘会被带走，指纹不会被留下，但是灰尘薄一些倒是有可能留下。
“这里用什么物质什么颜色来提取。”裴时序戴上手套头也不抬，眉头因为工作原因微微皱着，裴又看了看栏杆，“光滑客体，粉末是最好的，亮银色的话……给。”
裴时序接过金粉点点头，“确实，金粉不错。”
客体上的指纹被提取，随后两个民警带着裴时序和裴又去了右边的灌木丛内。
“这里是钱包丢弃的地方，经过调查，一个星期前负责这块的环卫工人确实捡到了，但是单纯上交了，里面是驾照身份证和五张银行卡和少量现金，另外还有一张照片。”
裴时序隔着证物袋看着照片，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不过十四五岁。
“查一下是谁，看和案件有没有关系——还有其他的吗？”
现场不过一个鞋印一枚指纹，民警摇摇头，林依空远远地和裴时序对视，然后张开了口。
裴时序走了过去微微侧首，“线索还不够吗？”
“应该是够的，一起去案发小区吧。”
林依空看了一眼水面然后点点头，裴时序自然地拿起来他的勘察箱，裴又立刻拿起来表哥的勘察箱。
“等这个案件结束你就会被调来我们这里？”
裴又点点头，拘谨地坐在车后，身体却因为雀跃微微晃了晃腰，他早就知道他有个亲戚是警察且痕检很厉害，刚好和他的方向相同，所以这次相遇让他很开心也很珍惜。
小区就在抛尸现场附近四十多公里，算是高档小区，几个人的进入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等全部固定好拍照的时候，裴时序才带着裴又进去提取指纹、鞋印以及血液。
“哥，这是什么？像指纹又不像指纹。”
裴又看着厕所门框，然后又指向马桶墙壁等地方，“可以看出来指印，但是很奇怪没有纹路，我打光看着也有类似指纹的纹路但是很浅，可是乳胶手套不会有这种效果啊。”
林依空点点头，“比乳胶手套还要薄的。”
楚风望撑着下巴，“安全套？”
裴又瞪大眼睛看向自家所长，“这、这、这玩意儿……”
楚风望勾起嘴唇，不坏好意地挑挑眉走向裴又，“小朋友，还没用过吧，安全套也是有超薄类型的——也有其他的，胶膜柔软超薄，还原——”
“可是在场都单身啊。”
楚风望吟唱被中止，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裴时序勾起了嘴角，裴又脸爆红但是被楚风望搂着像只小鸡仔，林依空挑挑眉，“客观来说，两个事情都正确。”
楚风望单单瞪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依空然后收回手，“房子名字是在闻研名下，但是如果还是以前的作风，不能保证安全套属于闻研，去找一下吧。”
“不必，安全套留不下这样的指印。”
裴时序蹲在马桶边，用手指指了指边缘近乎完整的四枚指印，“一般安全套的直径要大于手指，但是这里，包括门框边缘以及饮水机上留下的大多都是单指指印，如果是安全套单指佩戴的话会产生褶皱，多指佩戴虽然可以避免但是不容易留下指印，也就是说——”
裴时序的视线停留在了放空的林依空脸上，认真学习的裴又也跟着看向了林依空，林依空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裴又，“点你呢。”
“啊、啊、啊？啊！手指套？”
裴又激动地看着表哥，裴时序点点头，林依空没回答他在意料之中，“手指套用途广泛，最常见的有五类，生活用指套，劳保用指套，医用指套，防静电指套，生理指套。嫌疑人佩戴的有少量指纹可以说明很薄，那么生活用和劳保用就可以排除，指印没有油脂可以排除医用和生理指套，也就是只剩下防静电手套。”
“防静电指套，又称导电指套。它的作用有两个：一是防止指尖的汗渍污染到元件，二是安全释放操作者的人体电荷。为了利于手指灵活操作，这种指套很薄且耐磨度高，多适用于半导体工业、光电工业的从业者。”
“木栾家公司就在我们这儿有工厂吧，他要是有的话也不奇怪。”
裴又歪头，裴时序点点头，“这类手套很常见，线上线下都可以买到，很方便——客厅的脚印根据测量出来的步幅，步长，步脚，凶手为一米八左右青壮年，单独作案。”
“但是还没有决定性证据。”
林依空突然出声，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裴时序不动声色地挪了过去然后拉了他一把，脚麻眼黑的林依空靠着裴时序看向门外，“可是查监控应该就好了，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工具还差一个。”
裴又摊摊手，“一个星期了，如果扔了的话可能已经被处理了。”
过了一会儿林依空站了起来，提着箱子去了客厅，看着窗户的绿植发呆，民警陆陆续续变少，等所里说监控提取完毕的时候，一行人就坐着车回去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楚风望捧着浓茶，裴时序看向他，裴又有点紧张，“该、该不会木栾跑了吧。”
木栾成为第一犯罪嫌疑人的时候警方就派了人去秘密监视，楚风望点点头，“就下午的事儿，人就跑了，去向不明，好消息是，监控拍的高清，可以确认是木栾作案。”
裴时序看完了视频，然后去见了宿绛河。
“……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了吗？那个女孩儿你还有更多的特征吗？身材身高或者其他的特征。”
宿绛河晃着退，裴时序笔尖点在笔记本上，然后看到了皱眉穿着外套的两个人，本来询问的时候女孩儿应该再加一个的，但是宿绛河表示这个房间有监控，再她的要求下他们聚集一起。
空调没有开，此时的房间还有些温度，林依空是虚，那宿绛河呢？
“宿小姐，能请问……为什么穿着外套吗？”问题有些冒昧，但是宿绛河愣了一下然后“嗷”了一声，随即拉下了拉链，撸起来白色的长袖，露出来里面的绷带。
绷带掉落，纹身露了出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一直带着——这是那个女孩儿留的。”
林依空站起来但是没有挡着光，而且微微抬手让宿绛河抬起手接着光看着玫瑰的走向，随后他看到了另外的东西，在玫瑰的边缘，有一个红色的一竖，宿绛河也注意到了用手指抹了一下，“抹不掉，这是1？”
“也有可能是I，但是肯定不是错误划了一下，玫瑰花纹的很好，栩栩如生——你在看什么。”
宿绛河视线跟着看了过去，然后顺着裴时序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了挂在首饰旁的一抹红色，“那是护身符，求来的。”
裴时序点点头没有多说，“如果还有什么线索请告诉我们，打电话微信都是可以的——走吧，回去了。”
离开了别墅，两个人开车去了宿舍，期间两个人都很沉默，直到红绿灯，裴时序给林依空发了一个截图。
林依空皱眉，表情很明显的不耐烦。
“心理咨询一个月一次，你已经三个月没去了，等案件结束我送你过去。”
黑色的车身驶入车流，林依空没说话反而熄灭了手机抱着花生往下滑了滑闷闷地开口，“我不想去。”
“……去吧，我陪你去，这个案件巧合因素虽然只有两个，但是都是未公开的细节，不过我并不觉得这个纹身是1.”
林依空睁开眼睛看着车上自己的倒影，“我也直觉觉得有特殊含义，那么完美的纹身不可能多出来一笔写一个1，不过……不能排除团伙作案，女孩儿……之前有过吗？”
林依空点点头，“有过三个，但是没有亲属，且早就被执行死刑了。”
车子停好，裴时序伸手拿走林依空的包，“宿绛河描述过她的视角，女孩儿服饰夸张妆容也很浓，从来没有见过素颜的样子，但是身材也看不出来因为服饰的原因，但是腰细这一点可以知道她身材应该纤细，身高不清楚但是是说觉得和苏望月差不多，如今又会纹身，技术娴熟，难不成是个纹身师？”
“范围太大了，女纹身师也不算少，如果一个个问太容易打草惊蛇了。”
裴时序点点头，看了一眼林依空收回了视线，还好，问题不大。
“如果并案的话，估计也会交给我们处理，到那个时候，你愿意来当我们的法医吗？”
林依空视线看了过来，眼里明显含笑，“不是我主刀还能是谁？你想找谁？”
“没有，不敢——万姐应该不愿意，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想勉强你。”
林依空勾起嘴唇看向裴时序，“我信了才是笑话，我若是不愿意你只会把我绑过去。”
“你会是善解人意的好人？”
·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大不了我和我哥一起去坐牢！”
木回红着眼睛脚边一片狼藉，而开启的电脑视频中另外三个人如出一辙地冷着脸，木回吼累了，只能倔强的咬着嘴唇哭。
“他是我哥，我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想要你活着。”视频中的女人戴着眼镜皱着眉，旁边的男人没有说话，眼镜上反射出手机的光，眼神没有丝毫浮动。
“我哥也是你们的儿子。”
“不一样，他确实杀人了，没满十八岁还能争取一下，他现在已经成年人，万一判个死刑就没机会了，你不一样，你当时没成年，你没有参与，我们再找两个律师，多给他们一些赔偿，能让你假释也不错，反正自家公司没人敢歧视你。”
木回张张嘴，却发现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向他哥，可是男人垂眸玩着游戏，像是根本不觉得是在讨论自己的事情。
“哥……”
“我明天就离开，”木回还来不及喜出望外，木栾就冷眼看着视频中明显露出不快的男女，“我一个人，然后你找机会离开报警，举报我，给我打电话，制服我，戴罪立功，还可以减刑。”
电脑中的人露出来笑容，木回却觉得手脚冰凉。
“哥……”
木栾拉过来木回，他们长得相似，但是性格截然不同，木栾只是看着他，“你本来就没参与，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好好坦白，你只需要说你做的一切都是我教唆的，你只需要说一切你都不知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而且宿绛河是因为你放走的、逃跑的、活下来的，你未成年，你被教唆，你举报我，你逮捕我……”
“你会活下去的，刑期会减轻。”
“可是……”
“我死不足惜——如他们所说，听话，就当我的遗嘱了。”
木回看着他哥的背影，“哥死了怎么办，没人爱我了。”
木栾的脚步停下，一直冰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可是他只是沉默，然后关上了房间。
应该调下我的时间，让我固定时间码字，不然好不容易日更，到后面又得鸽（叹息
感觉已经固定到晚上十点左右了，剩下的时间还能看一节网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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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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