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很快枯萎了》
著/棠眠
2019.12.05
我和项城的相遇很戏剧性。
背井离乡三千里，从南方到北方，我在一个冬天会下雪的城市读大学。
大概是水土不服，我从来没怎么疼过的姨妈突然来势汹汹，在室友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我打通了120。
项城是值班医生，我疼得泪眼朦胧，连他是人是鬼的都没看清。
不过他显然看清了我，不知道他是替我缴了费用，还是利用职权免除了费用，我坐着120离开学校，换了路虎回学校，微信里多了一个新好友。
项城的话不多，偶尔发几条信息，不急不躁。
差不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个月，我们吃了第一次饭。
送我回学校的时候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对我爱答不理的吧。”
我说完他显然愣了一下，之后他一改之前不急不躁的作风，照着三餐加夜宵给我发信息，时不时出现在我们寝室的楼下。
“你这是想做我不喜欢的男生？”
“你爱说反话。”
“我的室友说我吊着你，是绿茶婊。”
“她是不是长得很丑？”
看到他的问题我笑出了声，收起了手机，我支着脑袋打量坐在桌前带着黑框眼镜看书的黄芩。
在手机屏幕上敲了敲，“是很丑。”
2
项城在我眼中不算帅，他大概也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来接我的时候经常换车。
我不怎么在意，但黄芩显然跟我的想法不一样，总爱拐着弯跟我打听项城的家庭背景。
我好奇心寡淡，明显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她的表情委屈的就像是我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你为什么对他好奇？”
“……”
黄芩没告诉我她为什么好奇项城，倒是跟别人说了。
——“姜景手段真厉害，吊了一个长得帅的富二代，这都三四个月了还对她穷追猛打，她又不是天仙，长得也就还可以，你们说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录音中黄芩的声音格外有活力，不过太过夸张。
之后见项城我的视线都会在他脸上多停留几秒，想看出黄芩为什么会用那么兴奋带着嫉妒的声音，说“吊了一个长得帅的富二代”。
可惜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直到有一天他在寝室楼下等我，正是中午下课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我站在阳台上从一群灰扑扑长相都没什么区别的男生中看到他。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帅。
03
跟项城在一起第三个月，我从寝室搬了出去。
走之前我把别人发给我的录音转发给了黄芩，看着她脸一阵青一阵白，我觉得乐，一直上了项城的车我都在乐。
他不是太懂我笑点：“跟我一起住就那么高兴？”
“我是因为能气讨厌的人高兴。”
我刮了刮项城的脸，“跟你住有什么可高兴的。”
我如果喜欢他，又怎么让他追那么久，不过是无聊找个乐子。
没抱着让项城更爱我的想法，住在一起，我跟在学校没什么区别，收拾好自己的那块地方，肚子饿就叫外卖或者出去吃。
项城显然跟我不一样，他原本请了钟点工，我跟他一起住之后反而辞了。
他开始把我扔到洗衣机的内衣裤拿出来手洗，看着菜谱研究做饭。
叫外卖点什么我吃什么，他开始做，我倒是开始挑剔起来。
“不要放葱”，“这个牌子的酱油味道好奇怪”，“厨房门开着好烟，熏到我了”……诸如此类，闹得凶了，我会抱着他问他会不会嫌我麻烦。
“有时候真想捏死你，但你就是这个样子，我除了忍着还能怎么样。”
我感觉得到项城开始有试图改变我，我这个人对自己认识很清楚，不可能的事我连样子的懒得装，免得给对方希望以为他的改变有用。
项城也察觉到了这件事，生了几次闷气，他做了退步那个。
04
要放暑假那段日子，项城每天都很阴沉，大概是早有预料，所以假期没多久接到他在机场的电话我也没觉得奇怪。
他有七天假期，前三天因为我不许他去我家，他在酒店生了三天闷气，第四天牵着我的手去逛我的高中。
我才毕业一年，高中多得是我认识或者认识我的人。
觉得麻烦，我带了他去我们隔壁学校。
走在塑胶跑道上，我跟他手牵手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高中的时候有没有偷偷摸摸跟男生牵手？”
“没有。”
“真的？”项城挑眉，显然不信。
我觉得他真无聊，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又不是处，我有没有高中跟男人牵过手他能猜不到。
“牵手没偷偷摸摸，有偷偷接过吻。”我随便指了一个角落，“他牙齿差点咬到我舌头。”
项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甩开我的手，他步子迈得飞快。
“不是你自己想翻旧账，诚实你又生气。”
项城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做一回事！”
“那你呢，跟你第一次接吻的女人长什么样？”
项城没告诉我他前女友长什么样，晚上的时候还翻了我手机。
翻手机是一件无聊的事，我觉得他坐在壁灯下恶狠狠想找出什么东西的样子就像个深闺怨妇，笑了又笑，问他明天要不要见我的朋友。
父母不能见，朋友还是能见的。
项城还在翻我的空间，誓要在说说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我拿过手机，吻上了他的唇。
“你怎么那么可爱。”
06
大概是秉持交换原则，翻了手机后项城跟我说起了他的前女友。
青梅竹马的邻居，某一天看对眼就在一起了，后面女生出国读书，分分合合几次，他随便交过几个女朋友，最后那个他前任默认他一边一个女朋友，他突然觉得没劲分了。
项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听着有点像催眠曲，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不过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了他骂了很多脏话，大概是在骂我。
之后几天，项城大概想起来他过来是跟我增进感情，不是来跟我冷战，没找茬跟我吵架，我带他去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朋友。
送他走后，出去喝茶的时候，徐洁说着说着，问我是不是走出来了。
“没。”
我回答的太干脆，徐洁发愣地看着我：“项城挺好的。”
“可能长得不够帅。”
我笑了笑，徐洁分不清我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别说她，我自己也分不清我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闵昊过后，遇到的每个男人，都忍不住拿来跟他比。
07
比起项城前一段感情耗淡了收场，我跟我的前任要惨烈的多。
高二下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医院打胎。
家里人给我请了一个半月的假，这一个半月里我有半个月没见到闵昊，再见到的时候他有了新的女朋友。
他不是我的初恋，却是我倾注感情最深的那个。
那段时间我像是个疯子，疯狂找他，疯狂找他的新女友。
絮絮叨叨的给他的新女友写长信息，被他打电话骂了几次，不是没有朋友劝我，我也不是不知道丢人，只是我忍不住。
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上一秒我觉得丢人的恨不得钻进地底下，下一秒我又拼命的想抓住点什么。
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理智一回来就想到自己在火上烤，所以要失去理智做一些丢人的事，反反复复。
跟闵昊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不算好。
他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帅了，是那种我看到第一眼就挪不开眼的帅。
在一起一年半，我对他的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好奇他之前有没有跟别的女生牵过手，翻找他的空间，通宵看他的历史聊天记录。
他不好，但他之后遇到的每个人，我都忍不住想起他。
不是因为还爱着，而是想要牢记，付出以后丢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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