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灯光四起。
装修清冷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壁灯，散发着有限的昏黄暖光，温景白皙的锁骨和脖颈烙着好几处红莓般的痕迹，他努力凭借着壁灯的光芒去看顾钧的脸，却没有看清。
温景抬起软绵绵的右手，想要摸一摸顾钧的脸，刚一碰到他锋利的下颌线，就被顾钧轻而易举地强势按下。
顾钧稍稍一用力，手指就插/入进温景的指缝中，紧紧扣住。
两人厚重的呼吸声交融在一起，四周的空气变得燥热涌动。
厚重的窗帘没有拉实，留下一条细小的缝，窗外巨大的广告屏不知投放了什么广告，强烈的光芒穿过那条细缝溜过两人，像流星划过天际，划出石破天惊的一瞬。
温景借这一瞬间终于得以看清顾钧的脸，那双素来熟悉的温柔眼眸里盛满了让他心惊肉跳的情意，他有些害怕自己不能承受顾钧接下来的汹涌，又渴望又情愿地承受下这番风雨。
顾钧摸到了温景纤瘦的腰，担心他不能承受，打算去卫生间自己解决。
温景清楚地感受到顾钧的克制与忍耐，低低地唤道：“哥”。
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甘愿。
“哥，我喜欢你。”
“哥，我愿意的。”
他敢这么直白，多少是借酒壮胆，但他不后悔。
顾钧深吸一口气，手扶住温景的腰，渐渐往下移扳直温景的腿。
他用遥控彻底关上窗帘，房间里唯一的光亮便又只剩暖黄的装饰壁灯，灯光微弱，难以照明，但对顾钧来说已经足够，他足以看清温景的表情。
他的视线从温景的唇移到眸子，这是一张已经长开了的少年人的脸，眼睛比小时候狭长了一些，眼尾上挑，只要微微一笑就会带上几分风情，小孩的表情依旧生动，如同他初次在台下见到的那个模样一致。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喜欢，纵然灯光昏暗，顾钧仍旧看清了小孩眼底亮晶晶的东西。
原来当初那次不是错觉，他表达出来的喜欢，那样无畏，那样直白，让他心动。
顾钧俯下身，咬上那容易泛红的耳垂，温温沉沉的声音从温景的耳膜一路震动至心脏，引得温景全身筋骨酥麻。
“小景……”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印象中的顾钧永远沉稳得体，不急不躁，温景从来没见过顾钧这么“失仪”的一面，他感到惊喜，青涩地环住顾钧的脖子，回应顾钧眼底的**。
“哥，我不后悔。”
顾钧抛却理智，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让“保持距离”什么的都去见鬼吧。
小孩的归宿，只能是他。
他将温景重重抵入床垫里。
潮湿沉钝的感觉袭来，温景将枕头抓出凌乱的褶皱，顾钧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手掌覆了上去，那只拉动小提琴的手就这么被他包裹在手心里，让他舍不得放开。
温景有些羞涩，他把视线移向床边的那盏壁灯。
顾钧霸道地掰回他的下巴，低沉的嗓音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
“小景，专心。”
温景感受到顾钧，心跳如雷，他的嘴张张合合，好像是说了些什么，抽神一听，都是些不成调的零词碎音。
他感觉自己宛若飘浮在水面之上，柔软的冰丝被像温柔的水，涤荡着他的身体，他在这片柔软之上起起伏伏。
“哥……哥……”
“小景……”
两人的呼吸彻底交错在一起，温景贴着顾钧的胸膛，那狂乱有力的心跳仿佛爆出发无尽的滚烫，穿过胸腔落在温景脸上。
长夜漫漫，星辰少许，在这方寸间，温景和他喜欢的人一次又一次地纠缠在一起。
他说过的，对于顾钧，他人也要。
心，也要。
顾钧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到点就醒，今早难得赖了个床，他看着怀里睡相老实的小孩，嘴角忍不住浮现笑意。
要是小孩早一点表明心意，他一定会早一点把人弄到手，可真要细细回想起来，小孩的心意早早就有迹可循，是他选择性地忽视掉了。
顾钧轻轻抚摸温景的脸颊。
他很早之前就向他当众表明过，奈何他自己要保持一个邻家大哥的形象，自作孽地把人一次次推开。
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昨晚小孩不止一次想要，他想要，他就给。
其实顾钧对这事的经验也只是止于理论，但讲座终究不是白看，比起生涩无措的温景来说，他已经算得上是熟练太多。
温景被额头落下来的呼吸弄得有点痒，他迷迷糊糊地往顾钧的怀里钻了钻，身体一动，酸痛感铺天盖地般袭来，他忍不住轻声嘤咛，“嘶……疼～”
拖着个慵懒的尾调，勾得顾钧心痒。
顾钧按耐住躁动，宽大温厚的手掌覆上温景算得上纤细的腰，控制着力度给他揉着。
“这样会不会好点？”
温景慢慢恢复感官，低低哼了一声，看上去似乎有些舒服。
“醒了？”顾钧的声调又懒又哑。
因为两人是抱着的姿势，胸腔的震动直接传给了温景，温景点了点头，“嗯。”
顾钧被温景的头发挠得有点痒，用下巴压住了那片头发，“可以再睡会，晚点起。”
客厅内传来很轻的声响，像是有人刻意压着步子，房间里没什么声音，两人都听清楚了。
温景抖了一机灵，能自由出入顾钧家里的，除了顾治还能有谁——
顾钧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你睡你的，我去看看。”
他吻了吻温景的额头，起身简单地套上睡衣出了门，特意将房门关上。
顾治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视线朝房门口瞥了一眼立马明了，淡淡开口问道：“带了人回来？”
顾钧也坦率，“嗯。”
“挺少见。”顾治评价道。
这父子俩没了家里唯一的女性从中斡旋，什么话题都聊不深。
顾治和顾钧都是话少的性子，顾治在顾钧小时还会对他管上一管，等顾钧到了青春期管得就少。
他自己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这个年纪的人讨厌长辈的说教，而顾钧也一向得体有数，所以在顾钧成年以后，顾治便彻底不管顾钧生活上的事了，只是偶尔问候一句。
顾治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个滥情的人，所以能带回家，多少是投入了感情，也许等稳定一点，他还会把人带到他的面前给他正式介绍。
两人虽是父子，但彼此又礼貌得有些疏离。
这么想着，顾治换了个话题，“过几天是你爷爷的六十大寿，我准备在锦荟给他大办一场，你照例去把爷爷还有温家那对爷孙接过来。”
“嗯，行。”顾钧倒了杯水喝下，又去厨房烧了壶开水倚在门边，“爸，就这事往年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这次特地跑一趟还有别的事吧。”
顾治靠进沙发，“也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
顾钧征愣一措，顾治很少说这么温情的话，让他一时间有点接不住。
“叮”地一声响，拉回顾钧的思绪。
“行。”他低笑一声，转身回厨房倒了杯开水，用净水器里的冷水中和了一下，拿到顾治跟前。
顾治拿起水杯意思地喝了一口放下，笑了笑，调侃道：“看来是我沾了里面那位的光。”
顾钧失笑，语气颇为无奈，“爸。”
“行了，你爸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人也看到了，我先走了。”顾治起身拍了拍顾钧的肩，“公司还有事，你这阵子收拾好了就来公司上班。”
“嗯。”顾钧把顾治送到玄关，倚在墙边，眼神往身后睨了一眼又落到顾治脸上，试探道，“爸，你就不问问我什么？”
“行了，你自己选的，不会有错。”顾治换好鞋摆了摆手，“你想选谁都可以。”
顾钧诧异，“谁都可以？老头也行？”
顾治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头也不回地说：“你要真眼光这么独特，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你爷爷那就悠着点，别跟他说，老人家心脏受不得这种刺激。”
顾钧没想到顾治真能接受这种假设，不由得低笑出声，顺着说道：“行，我一定好好瞒着。”
顾治对儿子难得表现出来的“不正经”有点欣慰，儿子从小没了妈，他自认为对儿子的关心是不够的，儿子也一直表现得沉稳规矩，他满意也不满意，因为对着他，儿子总是保持着一丝疏离，像今天这样略显俏皮的对话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几乎没有，如今难得能见到儿子这一面，他很难不开心。
“嗯，那就瞒仔细了。”
交代完这句，顾治关上门离开。
顾钧留在原地发怔。
爸，好像能接受？
他刚才那一句“老头也行？”多少带点试探的意思，不是老头，但是是和老头一样的性别。
顾治多精明呐，混迹商场多年，这点敏锐的感知还是有的，他沉沉浮浮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所以对于自家儿子选择男人这件事来说，他只惊异了一瞬就接受了。
人嘛，选一个能陪伴自己的就好，管那性别做什么，只是他能接受，老头子不一定能，能瞒就瞒吧，要是实在瞒不住了，他来兜着，谁让顾钧是他和谢筝的儿子呢。
顾钧的心情很是愉悦，回厨房倒了杯温水走进房间。
温景从被子里探出头，“顾叔叔走了？”
“嗯，走了。”顾钧坐到床边。
“起来喝口温水。”
温景乖乖地爬起来喝了一口，喉间的干涩感缓解许多。
顾钧看小孩给自己捂出一头汗，去卫生间开了热水，又走回床边把温景打横抱起。
温景领会到顾钧的用意，把脸往顾钧的肩窝埋了埋，“哥，我自己洗。”
顾钧看了眼小孩身上落满的红莓印记，反思自己昨晚是不是太过火了。
“你确定？”
“嗯。”温景闷声闷气地点头。
“我不同意。”顾钧把人抱往卫生间，放进浴缸里，“我想我应该有这个义务。”
温景在浴缸里缩成一团，若是有酒他还能给自己壮一壮胆，这会儿酒醒了，他就怂了。
顾钧试了试水温，正合适，看尽力把自己窝在角落的温景有些好笑，“这会怕了？还是后悔了？”
温景连忙抬起头否认，眼神坚定，“不后悔。”
对上顾钧的笑意，他又缩起脖子小声嘟囔：“只是……”
只是这样赤身相对，实在让人害羞。
“只是什么？”顾钧有心逗温景。
“我害羞。”温景咬了咬唇低着眸回答。
“这样啊……”顾钧摸了摸温景的头，故意说道，“本来还打算跟你一起洗的，看来不太行，你自己洗，洗好了叫我。”
一起洗！
温景觉得自己错过了会有遗憾，为了不留遗憾，他连忙拉住顾钧的手。
“哥，浴缸挺大的，一起洗吧。”
顾钧勾起唇角，“不害羞了？”
害羞。
但害羞哪有哥重要，他鼓足了勇气才有了进展，绝对不能又归为零。
可他不知，顾钧不打算让一切归为零。
温景站起来，环住顾钧的脖子，凑到在顾钧耳边低语，“哥，一起，好不好？”
顾钧知晓温景的安分乖巧只是表面，推测他昨夜表现出来的风情也只是因为酒精，这会清醒着还敢这么大胆，顾钧确信，小孩是故意勾他。
“小景。”顾钧低头咬了咬温景的耳垂，手扶上温景的腰，他感到小孩在他怀里颤栗了一激灵，不免唇角上扬，侧头附在温景耳边低声问道：“还要？”
温景脸颊发烫，双手环得更紧，头埋进顾钧的颈窝，瓮声瓮气：“可以吗？”
昨夜食髓知味，像是上了瘾。
顾钧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脱下睡衣，精壮的肌肉暴露无遗，温景看得脸红心跳。
他走进浴缸，把温景环在身前，没有正面回答温景的问题，而是捏着温景的下巴，让他侧过头来和自己接吻，另一只手探入水下。
温景被逗弄得浑身颤栗，想要摸一摸顾钧，却被顾钧制止住。
粗重呼吸彼此交错，温景的感知尤为明显，而后意识渐渐模糊，再醒来时已是下午。
对于自己缠着顾钧厮/混了一天这事，温景没有进行太多反思，顾钧提出送他回家，他表现得很不舍。
顾钧摸着温景细软的头发说：“乖，过几天爷爷生日，我会去接你和温爷爷。”
温景受哄，一边任顾钧帮他穿衣服，一边仰着脸问：“哥，我们算……”什么？
顾钧明白温景的不安，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小景，你难道只想和我一夜/情？”
“所以、所以我们……”温景有些激动。
“当然是恋爱，”顾钧牵起温景的手，吻了吻他的手指，“余生请多指教，我的小男友。”
温景心里升起阵阵烟火。
他真的得到了人又得到了心，早知道哥这么容易同意，他就再早一点上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
温景抱住顾钧，在他的唇边啄了两口，“哥，我等你。”
顾钧唇角露出愉悦，“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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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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