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远气喘吁吁地跑步进来,头上的汗还没落,手里提着一兜早餐。他去厨房随手抓过一张盘子,把牛皮纸袋里的包子、糖耳朵放上面晾着。有点烫,他搓了搓手,又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哥!醒了吗?”夏知远四处张望着,没看到人。
他走到紧闭的卧室门前象征性地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应声。随即推门进去拉开了窗帘。
阳光直射进来,光线透过白色纯净的窗纱,将床上的人笼罩住。
可能是睡觉不安稳,江秋北的睡衣已经翻卷上去,露出白皙的腰际,薄薄的一层肌肉附在腰腹间,显得清劲有力。
江秋北迷蒙着双眼,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不经意涌出。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撑开眼皮。
夏知远神色一滞。随后又无事发生一般笑着走到江秋北床前,大手一挥掀开被子一角盖到他哥脑袋上。
“哥,多大了你还赖床?早餐都要凉……”话未说完,被子下的东西随着夏知远的动作掉在地上,气氛逐渐沉默下来。
那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的男生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笑容清浅,连嘴角处不常见的浅浅梨涡也跟着显现,眼神里藏不住笑意。旁边挨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西装革履。个子高挺,腰细腿长,嘴角轻轻扬起。
像是白茶清风拂过水间,只留下淡淡余香摄人心魄。
两人之间的距离礼貌疏离,并不过界,只是男生的头不自觉偏向男人的方向,过于依赖,也稍显亲密。
只有江秋北心里知道,当时的自己,心思不纯,只堪堪伪装。
他说服自己,那仅是一名学生对老师的崇拜与钦慕,但心脏悸动,无情拆穿。一节课后,他匆忙着追上前提问,合照是顺势提出的,江秋北料想他不会拒绝。
夏知远一眼认出来,那是18岁的江秋北,以及旁边的男人,28岁的虞安风。
他收起目光,弯腰捡起那张照片。撇撇嘴,泄气地坐在床边上。
“哥,咱能不能不喜欢虞老师了……你如此痴情,让弟弟我好生羡慕。”说着就捶胸顿足,很是做作。
江秋北挣扎着把头上的被子拽下来,露出一张好看的面容,眼睛里碎星点点,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江秋北眉睫闪烁间低下头,遮住了那双眼睛,沉默了一瞬。
“不喜欢了。”江秋北声线清冷,讲话时没什么温度,脸上倒是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江秋北眼睛生的好看,眼角微微下垂,难得笑起来的时候能看得出弯弯浅月的样子,无辜的像只兔子。此刻刚睡醒,头发翘起几根,更显得乖顺。
只是被子底下,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到手心的肌肤里。还是会痛,但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他麻木的想。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夏知远耸耸肩,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哦,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江秋北没有赖床的习惯,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也不避讳夏知远,直接脱下睡衣。
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白色的内|裤,包裹着浑圆的一处。人鱼线也顺着腹部的肌理隐没在白色遮挡的地方,两条腿生的细长且直,细嫩的皮肤看不出一丝太阳晒过的痕迹。
他弯腰将腿套进水洗蓝的牛仔裤里,葱白的手指攥住裤腰,提上来遮盖住那一抹春色。随手拿起一件白色的衬衫套上,手指带着衬衫的下端一起伸进牛仔裤里,紧致的裤腰将林望秋的衬衫收紧,显出清瘦好看的腰线。
江秋北的指关节好像被牛仔裤磨到了,泛出淡淡的红色。“娇气包……”夏知远在后面看着,嘴里嘟囔。
江秋北无视他,快步走到餐桌前。他一口一个小笼包,吸溜着豆浆,脸颊两侧鼓起来,又很快吞咽下去,他今天吃的很快。
像是想起什么,江秋北抬头看着夏知远,停顿了一下,低头说道:“你该回学校了。”
提到学校,夏知远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躲闪着江秋北的眼神,时不时做贼心虚般瞥一眼。嘴里结巴道:“哦,我。。。我知道了。”两只手纠结地握在一起又分开。
“想说什么?”江秋北直言拆穿他。夏知远忽闪着眼睛,不太敢看他。
“哥 ~”他软下声音喊了一声江秋北,江秋北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但还是告诉你的好。”夏知远长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般说出来。
“虞老师他走了。”
他一边说,眼神一边扫过江秋北,只见他神色一滞,手指不自然地瑟缩进袖子里,没有接他的话。
于是他又试探地说道:“我厚着脸皮问了我们院长,听说他辞职了。”
然后眼睛一亮,像是邀功般看着江秋北,“我当时想着你对他念念不忘,就追问了几句,你想不想知道呀!”说着眨了眨自己的大眼。
江秋北听闻身子动了一下,“去哪里了?”他抬头问了一句。
夏知远本来还在装模作样地低头感叹,忽然听到江秋北问他,顿时抬起头来,像是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睛,直起身子。音量也不自觉的升高:“这叫不喜欢了?”一副瓜被喂到嘴里的样子。
江秋北没搭话,见他看着自己,又不自然地重复道:“去哪里了?”
“听说回去继承家产了!是不是听着特狗血?”当时夏知远听到的时候一脸惊讶。
江秋北点点头。确实狗血,比学生喜欢上自己的老师还要狗血。
看着他哥出神的样子,夏知远又在心里嘀咕,远离暗恋,从我做起。
“我下午回学校,哥你别老天天想着他了,前面一片桃林朝你挥手呢!”随即站起来背上包回了房间,剩下江秋北一个人在客厅。
他突然有点食不知味,慢慢放下吃了一半的糖耳朵。
江秋北回到书房,大学时期的专业书整整齐齐的码在书架上,他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扉页上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老师……”
他抽出扉页上夹着的一支墨黑色的钛合金钢笔,握在手心,手背上的血管绷起。
江秋北想的出神,手上越发用力,痛感突然增加,手指陡然一松,钢笔跌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凄惨的被分成两半。
——笔帽被撞掉了。
江秋北身子一震,像是突然回了神。他认命般弯腰拾起了那只钢笔,却在盖上笔帽的一瞬间看到,那用墨蓝色晕染的雕刻着枫叶的笔尖已然变形。
墨水从缝隙中渗透出来,几滴已经溅到了他纯白的衬衫上,显得格外突兀,他目色一滞,接着无事发生般扣上了那只变形的钢笔。
天气已经入秋,屋外的落叶扑簌簌地敲打在玻璃窗上,江秋北感到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震颤了几下。
他本以为虞安风是一杯淡雅的清茶,就算喝不到也会逐渐忘却。
只是时间久了,这杯清茶愈发香醇,变成心头陈酿的卡斯特梅洛干红,于是他沉溺的放纵自己,一醉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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