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闹钟响了,池楠只感觉脑袋又晕又沉,他下床,头重脚轻,他以为自己没睡好,昏昏沉沉地收拾好自己就去学校。
刚坐下,林司音看了他一眼,就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了?”
池楠脑袋特别重,看到桌子就只想趴下去:“没事,可能没睡好,头晕。”
林司音看他这样不想没睡觉,倒是像感冒。
他伸手碰了一下池楠的额头,滚烫:“你发烧了,烫手了都,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池楠眼皮也重了,他不想动,小声说:“没事,睡一会就好了。”
林司音已经站起来了,他很严肃地说道:“不行,你这肯定高烧了,不去医务室烧出肺炎就麻烦了。”
林司音突然觉得自己昨晚上真是乌鸦嘴了,说什么感冒,结果今天还真的感冒了。
见池楠还是没动,林司音去前面告诉班长:“班长,池楠发烧了,我先带他去医务室,姜老师来了你帮我们请个假。”
吕佳:“啊,好,你一个人可以吗?不行让副班陪你们去。”
“没事,我可以。”林司音快步走到后面,他扶起池楠,“你还能走吗?”
池楠浑身软趴趴地,靠在墙上,还逞强说道:“可以。”
林司音扶着他的腰,刚走一步,池楠就腿软往下滑,给林司音吓坏了,转身蹲下把池楠拉到背上,背着就跑去医务室,路上还有些同学看到他背着人就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大家齐刷刷伸长脖子看。
还没进医务室,林司音就喊上了:“赵老师,赵老师,池楠发高烧了,你快给看看。”
赵老师站起来让林司音把人放在凳子上:“好,别急,把他放椅子上。”
赵老师先摸了一下池楠的额头,拿出体温计,说:“量个体温。”
池楠抬起面条一样的手接体温计,林司音快一步接过,手探进衣服里给他放到腋下,按住他的手臂,池楠脑子还很清晰,就是浑身没劲,任由林司音摆弄。
五分钟后,赵老师说:“可以了,拿出来吧。”
赵老师虽然是校医,但他却是正儿八经的医生,基本上看病只要不是拍片子,他们都不用去医院。
“哟,39.5度,先打两针,回去卧床休息睡一觉,两三个小时后还没退烧就输液。”
林司音有点担心,看着池楠说:“要打两针,你忍忍?”
池楠脑袋很晕,所以不想点头,只是眨了一下眼。
赵老师:“吃早饭没?”
林司音说:“没有。”
“那先吃点东西再打针。”赵老师又说。
林司音蹲着对池楠说:“我去给你买,你在这等会。”
“嗯。”
林司音拔腿狂奔,祈祷现在食堂还有早饭,到食堂他去买了一碗蔬菜粥和一个鸡蛋。
快步走到医务室,池楠拿着小勺慢慢吞稀饭,林司音在旁边给他剥鸡蛋。
“给。”
池楠生病慢半拍,慢慢悠悠的伸手接过鸡蛋,还没放进嘴里,就被赵老师制止了:“他发高烧不要吃鸡蛋了。”
“啊?”林司音看着池楠手里的鸡蛋,池楠现在反应也比平时慢半拍,嘴唇已经碰到鸡蛋了,反应过来后又拿开。
鸡蛋在手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林司音直接拿走鸡蛋自己吃了。
赵老师在旁边拿药,转头看见,就说:“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林司音心头一紧,胡乱说道:“我们可是好朋友,好同桌。”
“挺好,同学之间是该相互关照。”
等池楠吃了几口稀饭就不想吃了,他们去到里面隔间打针,池楠半天解不开运动裤绳,林司音看得着急,上去三下五除二给他解开,池楠坐好,赵老师过来给他打针,对林司音说:“来,同学,你把他裤子往下拉一点。”
“好。”
林司音第一次看到池楠的臀大肌,皮肤光滑白皙,但是现在完全没有杂念。
推药的时候,池楠抖了一下,林司音握着他的手。
打完针,赵老师给他开了个条子,林司音又准备背池楠,池楠这回反应过来了,伸手拦住林司音:“没事,我慢慢走。”
林司音顺着他,扶他慢慢走:“现在回家吗?”
池楠摆了一下手,家里也没人。
“那你要不要去宿舍,不介意的话可以睡我的床。”
池楠慢吞吞地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确实想休息,教室是不可能的,林司音床应该很不错:“好。”
林司音扶着他去了寝室,推开门,拿出自己的拖鞋给他换上,池楠爬上床,扯过被子盖好,林司音的床很干净,有点青柠混合雪松的味道,还有阳光的味道。
被子松软很舒服,池楠闭上眼睛感觉舒服多了,林司音给保温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在他床头,交代池楠:“杯子里是温水,渴了记得喝,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我下课来看你。”
池楠有气无力地答应,交代好后,林司音就关上门去上课。
刚到教室,遇到姜临东,他叫住林司音:“池楠怎么样了?开药了没?”
“高烧39.5度,赵老师给他打了两针,让他卧床睡一觉,没退烧就要输液。”
“那他现在回家了吗?他爸妈在家没,给家里打个电话吧。”说着就拿出手机翻找电话号码。
林司音说:“没有,他家里没人,我给他弄我们寝室了。”
“那行,下课你去看着点,别烧糊涂了,有事给我说。”
“知道了。”
林司音刚坐下,岑洋就转回头:“池楠没事吧?”
“发高烧,已经打完针了,等退烧。”林司音说。
岑洋问:“那他现在在哪?”
“我们宿舍。”
岑洋瞪大眼睛:“他去你们宿舍睡觉了?”
林司音点头。
一直站旁边沉默的谢景赫说了一句:“他不是不睡别人的床吗?”
林司音想起池楠那样,就说:“都烧糊涂了,哪还知道是谁的床。”
上课了,他们就没再继续说。
等第一节下课,铃声一响,林司音就跑了,他到寝室,就看见捂在被窝里的池楠,睡得脸通红,他轻轻摸了一下额头,好像没那么烧了,他又拿过水杯,池楠喝了一半,他添满放在旁边。
池楠感觉有人,缓缓抬起眼皮:“你怎么来了?”
“下课了,我过来看看你还在烧没,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嗯,舒服多了。”
林司音又问:“想吃东西吗?我去给你买。”
“不想吃,没胃口。”感冒的池楠说话软软的。
“行,你饿了就给我发消息。”
“嗯。”没有听到林司音离开的声音,池楠闭着眼睛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林司音谢谢。”
“不用谢,你好好睡吧,下节课我再来。”
池楠闭着眼继续睡,林司音站在床边看他,直到第一道上课铃响了才走。
中途下课岑洋和谢景赫还有梁邱宇他们都去寝室看池楠,结果池楠睡着了,他们只能悄悄离开。
午饭时间,林司音先给池楠买了粥和清淡素菜,又给自己打包了一份,就赶去寝室,打完针池楠困得厉害,睡了整整一上午,林司音站在自己床边,撩开蚊帐看池楠还在睡。
趁其他人在食堂吃饭,林司音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池楠露在外面的半张脸。
收起手机才喊他:“池楠,醒醒,先吃点饭把要药吃了再睡。”
池楠感觉有人在叫他,声音听着特别远,他挣扎了一会,就是醒不过来,林司音伸手推了一下他:“池楠,醒醒。”
池楠总算醒了,眯着眼睛看林司音,他还没想明白,林司音不是才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了?”池楠问。
“起来吃点饭,吃药后再睡觉。”
池楠摸手机,一看时间12点多了。
他迷糊着说:“我睡了这么久。”
“感冒药吃了就是犯困,现在好点了没?”林司音想试一下他的体温,又不敢再池楠清醒的情况下上手。
池楠在被窝里动了动,感觉舒服多了,他说:“好多了。”
林司音还是不放心,摸了一下他额头,确实没烧了:“我给你买了粥,在床上吃还是下来吃?”
池楠没有在床上吃东西的习惯,更何况这是林司音的床。
“我下来。”
林司音点头:“把衣服穿好,别吹风了。”
池楠裹着羽绒服下来吃饭:“谢谢。”
“不客气~”
林司音也打开自己的饭,坐在池楠旁边,池楠闻到他的饭香,感觉自己的稀饭寡淡无味,他看着林司音的红烧肉,心里馋,感觉这辈子都没吃过似的,林司音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菜,不忍心不给他吃。
把碗往他那边推了推:“要不你尝一块,应该不影响吧。”
池楠马上拿起筷子夹走一块肉,像猫儿一样眯着眼品尝这块珍馐。
吃完他又看林司音的碗,林司音这次拒绝了:“不行,赵老师说要清淡点,红烧肉太油了不能多吃。”
池楠转回去吃自己的清淡素菜,吃完饭林司音给他接了杯温水,把药拿出来,按照赵老师说的给他分好。
“把药吃了,再睡个午觉。”
“嗯。”
林司音看到池楠一颗一颗地吃药,一颗喝一口水,等他吃完,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为什么不一起吃?”
池楠有点不好意思,慢吞吞地说:“吞不下去。”
林司音了然:“正常,很多小朋友也吞不下去。”
吞不下药的池楠等于小朋友?
池楠还没开口,外面就传来吵闹声,门被推开了,岑洋窜进来:“楠哥,你好些了吗?上午下课我们来看你,你都不知道醒。”
池楠转身看着他们一群人关心的眼神,心里一暖:“没事了,已经退烧了。”
岑洋嘟囔:“那就好,不然让你老妈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池楠浅笑一下,不置可否。
大家看池楠确实没问题了,就准备各回各家午休。
岑洋看着谢景赫说:“老谢,你别回去了,睡我的床。”
谢景赫有点犹豫,虽然大学霸没有洁癖,但是他也不想霸占岑洋的床:“我不困,坐会就行。”
梁邱宇看了他一样,在纠结要不要让同桌睡他的床,他还没得出个结论,岑洋又说了:“你就睡我的床,我刚换的被套很干净的,我去四班寝室找张乐乐。”
池楠好奇,他抬眼看岑洋,没看出什么不同,林司音问岑洋:“你都和张乐乐这么熟了,熟到能滚一个床。”
岑洋急得跳脚:“什么叫滚一个床?这么不正经,乐乐他个小不占地儿,我去跟他挤挤。”
然后又转头看谢景赫:“走,我给你指我的床。”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谢景赫也跟着他出去。
大家洗漱好上床准备午休,池楠还坐在椅子上没动,他现在想起来留在寝室很尴尬了,他睡林司音的床,那林司音睡哪?
如果他不睡林司音的床,那他就只能坐着看他们睡,对他这个病有点残忍了。
林司音洗漱完,看他还坐着没动,催道:“上去啊,坐着干什么?”
池楠有点难为情,他瞄了一眼林司音,林司音表情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好像池楠睡的是自己的床一样理所当然。
林司音看他还是没动,低头看他,小声问:“怎么了?”
池楠感觉自己有点矫情,他摇头,站起来爬到床上去,努力贴着墙睡,被子留出一大截给林司音,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莫名有点快的心跳,结果半天也没听到林司音上来的动静,他假装整理被子,朝床下看了一眼,床下没人,但是斜对面的下铺多了一个人。
林司音去了于双的床,池楠看着旁边多出来的这个空位,好像在无情地嘲笑他的自作多情,他看不明白自己的心,到底在失落什么?他烦躁地把自己砸在床中间,裹着被子闭眼睡觉。
林司音听到床响了一声,抬眼往自己床边看,没看出什么问题,也闭眼睡觉了。
寝室落针可闻,池楠安静地听他们的呼吸声,大家应该都睡熟了,他小心翼翼支起上半身,看向斜对面,视线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黑瞳,不知道林司音是什么时候坐起来靠在床头的,正好和池楠视线对上,看到池楠起来,他动了一下,把撩开了小半边的蚊帐又撩开些,动着唇无声地问他:“怎么了?”
池楠第一次这么尴尬,他因为睡不着,想偷偷起来看一眼,结果被逮个正着,他只能爬下床说去厕所。
厕所冷静两分钟,才不情不愿地出来,出来又被吓一跳,林司音就靠在他床边梯子上。
林司音明显看到池楠身体一抖,用气声问:“我吓到你了?”
池楠诚实地点头。
“快上去,不穿外套从被窝出来你不冷啊。”林司音往旁边让了让,池楠站在床梯上,高出林司音一个半身,他和林司音的距离很近,池楠没继续上,林司音看着他,眼神询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别人床上睡不着?”林司音没回答,等他继续说,池楠咬咬嘴唇,“要不你回来睡,我也不太占地方。”
林司音抱着胳膊,终于开口了:“你先上去。”
池楠乖乖爬上床,这次池楠也贴着墙,然后看着林司音的脑袋从床边移动到门口,池楠瞬间恼羞成怒,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冲着林司音黑漆漆的脑袋喊:“林司音!”
林司音转头把食指竖在唇边:“嘘~”
然后轻手轻脚把他捞起来的蚊帐放下去,又倒回来。
看到林司音爬上床,池楠瞬间脸红,飞快躲进被子里,面朝墙捂着头装睡。
池楠清楚地感觉到林司音在旁边躺下,拿了一点被子,池楠手一挥,把被子扯给林司音。
林司音只有一个枕头,池楠睡在里面靠墙,刚好在没有枕头的空隙里,林司音裹好被子就不敢动了,窄小的床睡两个大男生还是很挤,虽然池楠是侧身躺的,还恨不得把自己塞墙里,林司音平躺感觉池楠就在他一拳之隔的地方。
池楠也不敢动,如果现在做个心脏彩超一定可以听到三倍速的心跳声,林司音和池楠的沉默在这一刻震耳欲聋。
林司音悄悄深呼吸,他怕自己的心跳被池楠听到,这不符合正常朋友躺一张床上的样子。
他头都不敢转,眼珠慢慢转动,看池楠板正地躺在缝隙里,他咬咬牙,把枕头支到池楠脑袋旁边:“睡枕头上。”
池楠感觉短短两分钟他的半边手臂已经麻了,他借机翻个身:“只有一个枕头,你用什么?”
林司音眼睛看着枕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池楠:“我不用也睡得着。”
池楠睡到枕头上,因为他平躺,现在两个人就手臂贴着手臂,他可以感受到来自林司音身体滚烫的温度,仿佛要灼伤他的皮肤。
池楠悄悄说:“你是不是也发烧了,好烫。”
林司音有点慌张,他赶紧往旁边挪了一下,离开池楠的胳膊。
“没有,天生体热。”怕他继续问,林司音赶紧补一句,“快睡吧,等会要起床了。”
“嗯。”
池楠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林司音还在苦苦煎熬,等他刚有点睡意,池楠突然翻身胳膊和腿都架在他身上,林司音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条件发射,他怕自己弹起来。
屏住呼吸保持了一会,发现池楠睡得很熟,林司音才松了一口气,池楠脑袋就在他的肩头,他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洗发水香味。
林司音全身僵硬,心跳加速,池楠可能感觉抱着不舒服硬邦邦的,脑袋在林司音手臂上蹭了蹭,林司音手臂都酥麻了,池楠睡着也太可爱了,长睫毛卷翘着投下一片扇形阴影,睡着了的他看起来很温柔,皮肤白皙透亮,眉眼如画,鼻梁直挺,两片漂亮的嘴唇粉嫩嫩的,因为捂在被子里,脸颊有点红晕,林司音呼吸都轻了,生怕吵醒池楠。
听着池楠平稳的呼吸,也催眠了林司音,两个人都睡熟了,本能的想靠近热源,林司音睡麻了翻身抱着旁边软乎乎的热源,手脚并用把他困在自己怀里,池楠的脑袋枕在林司音的手臂上,后背靠在林司音怀里,源源不断的温热持续传来,他越睡越舒服,还做了一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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