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红玫瑰
是夜。
姜露可因为第二天要早起打扮，很难得地早早睡觉。
一夜好眠。
同一城市的另一边，魏彦泽却罕见的陷入梦境。
梦里是在大学食堂，他穿着那身旧衣服，喝着凉粥，正在敲代码。
21岁的姜露可朝他走去，她记得他是隔壁理工专业的同学，但他们却一直没有见过面。
“同学，你对面的位置有人坐吗？”
魏彦泽头也没抬，“你去别的位置坐吧。”
“可是，食堂别的座位都占满了，只有你这里有空位。”
这回，魏彦泽的视线离开了眼前的代码，望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姜露可朝他甜甜一笑。
他知道她，设计系的系花，家境很好，追她的男生不少。
少年把笔记本往边上挪了挪，给她留出空间。
“谢谢你。”
“没事。”
魏彦泽只看了一眼女孩，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过去，吃不饱饭的窘困、艰难的原生家庭始终围绕着他，他不得不努力生存，争取有一天摆脱昏暗的人生。
因此他从来不把目光停留在姜露可身上，即便他知道系里传的沸沸扬扬，设计系的姜露可在追求他。
同寝室的男生时常嬉笑起哄，“彦泽，姜露可家里这么有钱，你和她在一起不就好了，何必天天打零工做网站呢？”
那时的魏彦泽到底年轻，不以为意，他靠自己的能力也能赚到钱，他不需要靠女人。
一直到大四那年，魏彦泽研发的程序技术得到了科技融创公司的重视，公司高层向他抛出橄榄枝，对方开了一个很高的薪酬。
他很开心，不仅仅因为多年努力得到了回报，也因为姜露可还在他的身边。于是他们在一起了，像每一对普通的热恋情侣一样，拥抱、亲吻，畅聊未来。
直到赵允倩的出现，她闹到学校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姜露可的真面目。
原来赵允倩才是真正的名媛，而姜露可只不过是一个假装名媛身份的，女佣的女儿。
姜露可曾经带魏彦泽去过赵允倩家的别墅，她说这是她家的别墅。
当时只有一个中年女佣在家，他看着她们平淡的交流，以为她们是主仆关系。
没想到竟是母女。
当真是讽刺。
可她为什么要骗他呢？
魏彦泽心想，他选择和她在一起从来不是因为身份条件。
姜露可和魏彦泽的感情到底有了裂痕，到彻底爆发那一天，分崩离析。
“姜露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理解什么？理解你接受徐轶的帮助和示好？还是要我顶着所有人对我的恶意曲解，去爱你？”
魏彦泽看着姜露可冷漠的样子，“你爱我吗？”
她没有回答，但魏彦泽心底有了答案。
姜露可走的干脆，一分没要，魏彦泽却在一个月后收到了她的短信。
「我要一张百翠星铭的晚宴邀请函，算是你给我的分手费。」
魏彦泽冷笑一声，她不过如此。
姜露可不过如此。
她选择把他推开，却舍不得高处，要攀新的高枝。
-
醒来后，魏彦泽有些头疼，额上覆了一层薄汗。他看了眼时间，去浴室冲澡。
洗完后，身上那种莫名的燥意总算消失了，他走到衣帽间，随手挑了一套西装，拿了条领带。
魏彦泽到公司时意外地发现徐轶也在，她斜靠在他的办公桌旁，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翻阅。
“你怎么来了？”
徐轶见魏彦泽走过来，于是把文件递给他。
魏彦泽打开文件，里面是一份关于徐氏集团将正式入股华宇科技的协议书。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徐氏和你的公司合作，不仅帮你解了资金链的燃眉之急，还能给你提供更多客户源。”
魏彦泽放下协议书，看向徐轶，“谢谢。”
徐轶和他对视一眼，他专注看着人的时候，眼神总是无端带着深情，而不自知。
徐轶败下阵来，倾身凑过去，闻到沐浴露的清爽皂香。
“你早上洗澡了？”
“嗯。”
徐轶此时贴着魏彦泽，感受到他衬衫下紧绷的身体。她悄悄朝下瞥了眼，似是为了迁就她此时的动作，魏彦泽的长腿微微曲着。
她又看向他的衬衫领口，上面的领带系歪了。
徐轶心跳加快，呼吸有些急促，“今晚去我家吗？”
魏彦泽：“……”
到底他还是点头同意了，徐轶满意地离开。
魏彦泽开始工作，一夜没休息好，难免困顿。中途他起身去泡咖啡，不经意看到桌角的花瓶。
里面枯死的花不见了，徐轶把它丢了，换上了一束新鲜的铃兰。
可魏彦泽却好像看到了花瓶中的一朵玫瑰花，曾经的许多个日日夜夜，它静立在那里盛开。
有人钟爱红玫瑰。
-
姜露可在衣柜里挑选半天，最终挑出一件杏粉挂脖吊带，和一条收腰微喇牛仔裤。
她把长发撇到左肩，编了个侧麻花辫，脸颊两侧的刘海拿夹板烫了个微卷的弧度。
最后她找出一条杏色发带，缠进松松的麻花辫里，在发尾处打了个漂亮的结。
挎上奶白小香包，姜露可满意地出门。
今天天气晴朗，温度有所回升，暖意融融。
京北大学是老牌名校，内分商学院和设计学院。
李文郁在商学院。
他报了下午的公共课程——电影中的悲剧美学讲析。
姜露可虽然不明白，他一个理科生为什么要报电影学课程，但这样更好，比起枯燥的商学，电影课程会更有氛围，有助于培养感情。
姜露可找到公共课教室，她站在后门口，不少学生回过头来看她。
仅仅几秒，她就锁定了李文郁的位置。
李文郁的周围坐了不少女生，但他旁边的座位却空了出来。
姜露可径直朝他边上的空位走过去，坐下。
此时还没上课，姜露可立即感受到许多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看样子她的情敌不少。
公共课的桌椅很长，姜露可面不改色，往李文郁的方向挪了挪。
察觉到有人靠近，李文郁皱起眉，神色冰冷地看向来人。
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你……”李文郁下意识开口。
姜露可把一缕刘海别到耳后，“好久不见。”
她凑近他，假装才看到他课程书上的名字，缓缓道：“你叫李文郁？”
李文郁回神，想让她离开。
“你不想我呆在这里吗？”姜露可故作忧伤，“可我是来还外套的。”
“不用。”李文郁冷冷道。
他本就不喜欢他人经手自己的衣服，更遑论再拿回来了。
看到姜露可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李文郁起身，往外走。
“别走。”
她念这两个字时，似春水含情，声线压得很低，尾音却刻意上扬。
那晚他局促地想走，没留意细节，可此时他听得分明。
她是故意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李文郁怒视她。
“我想把外套还给你，但你要走了……”
姜露可叹了口气，“那可怎么办呢？我只好拜托认识你的同学，替我把外套转交给你了。”
李文郁：“……”
他冷冷睨着姜露可，重新坐下。此时讲师姗姗来迟，把u盘插进电脑。
很好，姜露可托着脸颊，弯了弯唇。她迫不及待地开始期待，等到文艺片播放到**时，氛围浪漫，她该怎样和小少爷搭话。
想到刚刚他瞪她的样子，姜露可决定一会儿该温和一些，上次他刻意拉开距离，她还没来得及好好道谢……
突然，一阵诡异空灵的bgm响起，姜露可心头一跳，一种不妙的预感闪过。
她抬起头看向投影屏，血红的大字飘过，怨灵。
姜露可：“……”
虽然她不怕鬼，但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和李文郁培养感情？难道要她装作被吓到，缩到李文郁怀里求安慰吗？
脑补出画面，姜露可有些僵硬。
不，她拒绝。
电影播放到片尾，女鬼被道长镇压，陷入沉睡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姜露可打了个哈欠，转头看李文郁，他此刻左脸对着她，看不到他戴着耳饰的另一面。
他今天穿着低调休闲，浅白色系的穿搭让他看上去更奶了。
她不动声色地看李文郁，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电影，甚至没有眨眼。
看不出来，原来他是恐怖片爱好者。
下课后，李文郁收拾好东西离开，姜露可跟他隔了一段距离，看着他上车离开学校。
那被精心包装好的外套终究没能还给他。
-
孟晚给姜露可发微信，约她见面，地点定在锈迹。
锈迹是市中区新开的一家小酒馆，环境雅致。姜露可打了车，下车后来到孟晚订好的包厢。
孟晚等候多时，坐在高脚椅上玩游戏。
姜露可凑过去看，发现孟晚操作的人物已经躺在地上，而将孟晚击毙的对手正在搜她的物资包。
孟晚暗骂一声，关掉手机。
“在玩什么呢？”
“新出的枪击类游戏，黎明，你肯定没玩过。”
姜露可的确不了解，她很少玩电子游戏。
孟晚从果盘里挑了颗葡萄吃，她含糊道：“不聊这个了，你喝喝看这款鸡尾酒，锈迹的限定季节新品。”说着，她把鸡尾酒递给姜露可。
姜露可小口啄饮，“不错。”
“是吧，老板特意给我送的。”
孟晚补充道：“要多少有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你什么时候和老板这么熟了？”
孟晚眼神飘忽，“就那样吧……别提我了，你呢，你上次问我要了李文郁的信息，现在打算怎么做？”
“慢慢来，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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