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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千如形相(二)

“……维摩诘宗主司刑狱,这次却令贵宗弟子在广严城中遭难,实属我的失职,以此赔礼聊表歉意,请宣宗主一定要笑纳。”

宣虞方要回话,便听见院外,有人声由远即近:“……他昆仑有什么了不起?一贯那副鼻孔朝天的德性,尤其那陆少渊,还称什么新一代第一人,还妄想同宗主比,呸!——小爷早看他不顺眼了!”

——是施天白。

宣虞微微蹙眉。

兰因恰在这时推了门进来,施天白等人看见宣虞就坐在院中,都不由一静,互相对视了眼,迅速作鸟兽散。

兰因却是眼睛一亮,“呀”了声,飞快地小跑过来,极自然便搂住了宣虞手臂,歪头靠在他身上,踮着脚摇晃:“你方才去哪里啦?”

他粉白的脸颊上沁着一层亮盈盈的薄汗,眼睛也闪闪发光,一边来回晃着宣虞胳膊,一边兴奋地喋喋:“我醒来后没找到你,就和他们一起去这里的后山玩,又见到了那只叫阿帕拉吉塔的小象,它也还认得我,我骑了它一会儿,然后还骑了另一种听说叫做啮铁兽的黑白色大熊……”

他讲到开心的地方,还手舞足蹈地比比划划,然而说着说着,兰因才注意到——这与宣虞相对而坐的人,并非施钩玄,而竟是个陌生人!

兰因吃了一惊,一下子收了声,小心翼翼地打量这来人——就见他博带褒衣,手腕、脚腕间都戴着篆满卍字纹的金钏,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肤则呈现出一种特殊的淡青琉璃色泽,长眉、鹰鼻、鹞眼,那双眼湛蓝如松石,含着微微的笑意,深绿的瞳孔始终紧紧锁定在兰因脸上,颇有兴味地问:“咦——这便是辛夷的那个孩子吗?”

兰因睁大了眼,疑惑地看向宣虞,不知道这长相奇怪的人是谁,又怎么会认得自己。

宣虞将他二人对彼此的第一反应尽收入眼底,道:“城主是特意来这里看望你,还不同人见礼。”

檀金哈哈笑道:“无需多礼!——亲眼看见这孩子没受什么重伤,我也便能放心了。否则,我们维摩诘宗当真不知该如何同宣宗主致歉,”他这时又从袖中取出了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搁在先前递过来的礼单上头,面向着宣虞和兰因打开:“这是我另外送给这孩子的赔礼——说来也巧,这神品麒麟锁本是一对,当年宣宗主与辛夷仙子大婚时,我送了麒锁做贺礼,没想到……”

檀金叹了口气,仿佛唏嘘于宣虞的遭遇:“世事无常,也是兜兜转转。如今正好将这麟锁,赠给辛夷的孩子压惊,这也算是‘谋而合’了。”

宣虞不见喜怒地笑笑:“城主有心了。”

檀金见也再没什么乐子可看,站起身告辞:“这次的事,维摩诘宗一定会细查清楚,给蓬莱交代。我还有不少琐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下来叨扰宣宗主了。”

丹哥忙去送客,而待他走远,施钩玄才伸着懒腰,从厢房里转出来,先是拿起桌上的礼单瞟了两眼,又扫了眼那檀木盒里的金麟锁,嗤笑道:“我就说以檀金的性格,这些兔崽子这回临五月初五给他捅出这么大的麻烦,他不记仇也就罢了,怎么还好声好气地专程跑来赔礼——原来竟是特意来当面奚落嘲笑你的!”然而他虽这样说,睨向宣虞的眼神也难掩幸灾乐祸。

宣虞却根本不理睬他,面色平静地将那金麟锁拿出来,低头为兰因系到颈上——正好遮住了他颈间大部分的淤痕。

兰因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锁,锁下缀着的三只小铃铛便随着晃动锵锵地鸣响了起来,他发觉有趣,不禁又戳了戳,开心地抬脸看着宣虞笑起来。

施钩玄看见,忍不住又冷嗤了声:“真蠢!整天就知道傻乐,连别人拐弯抹角地骂你都听不明白!”

兰因一怔,四下看了看,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这话是在骂自己,脸应激地一白。

宣虞却觉得有些好笑:“你忽然哪来的邪火?又殃及他做什么?”

施钩玄也有些抹不开面子,摸了摸鼻子,刚想回话,那虚掩的院门就被由外推开了,施天白探身进来,神色难得显得踯蹰,犹豫了须臾,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三叔,听值守的小沙弥说,我父亲方才传话过来了……叫我们得了空,就过去见他……”

施钩玄怒极反笑:“——叫我去见他?”

施天白嗫嗫不敢回话。眼见施钩玄马上就要再对着他发飙,宣虞道:“天白,你先自己过去吧。”

他既发话,施天白便不敢置喙,应了声,阖上门转身,低头默了晌,才调整好表情,拍了拍公输仪肩膀:“我们走吧。”

公输仪低声安慰他:“长辈间的事,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

施天白摇摇头,惆怅道:“我不是想调和他们——娘从前同我说过,是父亲做了对不起三叔的事情,才导致他们兄弟反目,三叔怨他也是该的——我只是想趁这次机会直接坦白自己弃符修剑的志向,而三叔向来和父亲不睦,若能在场,就算是为了和父亲作对,也会替我说话,若到时候他们再吵起来,我就能顺利脱身了,结果三叔他根本就不和我一起去……”

公输仪完全没料到他打得竟是这种主意,听得目瞪口呆了半晌,皱眉道:“你当真决定好了?其实,你要真想学剑,也不一定非要脱离家族,拜到宗主门下,你毕竟是施家的嫡长子,姑父一定不会轻易同意……”

施天白冷声道:“他又不只我这一个儿子——从娘死的那天起,我就已下定决心,要离开施家,不靠他施长泽,自己闯出片天地。”

公输仪默然。

他们两个边说,边往施家被安排的客院方向走,路经一处竹林时,忽听到有窸窸窣窣的急促脚步声,伴随争吵——就听见有个女声尖声道:

“这宣无虞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把那孽种带来参加仙盟法会!他也不嫌丢人?!七年前蓬莱那场婚礼,可是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那□□与人淫奔后,只他独自在堂前面对宾客贺喜时的可笑模样!”

紧接着,有个男声出言呵斥他:“真真,你别再说了。万一被人听见…… ”

那女声愈发怒道:“被人听见又如何?他都做得出来,又凭什么不让我说?你和我爹一样!明明每一次都是他们蓬莱的人寡颜廉耻,你们却要维护他们颜面——却连栖梧师兄的名字都不允许我提起!”

那男声无奈:“真真,你平日私下里口无遮拦,我们可以纵着你,但现在这是在西洲!而那是蓬莱的宗主,你心里再不满意,也不要口不择言,犯了他人忌讳!”

“呵,”那真真冷笑:“蓬莱宗主又如何?自从剑仙羽化,蓬莱传到宣无虞手里,迅速没落,早已忝列四大,实际不过是一介二流宗门罢了!同是开设学宫,这些年,还有哪个有根基的世家愿意将自家子弟送到蓬莱?——蓬莱现在的弟子,不是些达不到昆仑学宫标准才退而求次的废物,就是些出身末流、上不得台面的寒酸平民!”

他两个只顾着争吵,却没想到,一出竹林,迎面正撞上了面色沉怒的施天白。

施天白眯眼打量来人:“元真真,陆少渊——是吧?”

公输仪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拉他:“天白。”

施天白却一把拂开了他。

元真真和陆少渊看到他们都穿着蓬莱的制服,腰间也都挂着蓬莱学宫弟子的身份玉牌,先是一愣,脸上既而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情,然而,接着见到施天白如此反应,元真真反而更不愿落了下风,便故意抬起下巴,挑眉道:“怎样?我说得有错吗?”

陆少渊急忙上前,不着痕迹地将元真真挡在身后,端端正正地拱手施了一礼:“师妹失言,我代她向两位道歉。”

施天白却笑了:“你说得对,我们蓬莱的弟子,包括宣宗主在内,许多都并非名门望族出身,然而,十五年前那场同是在千佛禅寺举行的仙盟法会,你那些昆仑的同门,却无一能胜过宣宗主,”他轻蔑地看了眼元真真:“你现在与宗主当时年纪相仿,然而,除了家世背景,你又有哪点‘上得了台面’?明日法会便有斗法环节,我本来准备明天在众目暌睽下教训你——不过,小爷现在实在不爽,等不及明天了,”他磨了磨牙,忽而动作极快地从乾坤袋里抽出了剑:“——还是今天就教你做人!”

这一剑去势如虹,剑气过处,篁竹成片地摧折下倒!

然而,陆少渊早有防备,极快地带着元真真纵身,元真真美目中闪过厉色,一把推开陆少渊,身法极轻盈地一跃而起,也自袖袋中拔出了剑!

——那与其说是一把剑,不如说是一截四尺余长的盘木。

无数虬枝盘旋弯曲着拧成一把一尺合围的粗硕条干,上下等粗,被元真真握在手中,举重若轻地挥动,棍一样地舞出飒飒风声!

——对手拿出这样一把奇怪、四不像的剑,又不第一时间朝自己出招,而是反复在空中挥动,施天白根本没放在眼里,甚至清嗤了声,反手便变招朝元真真攻去。公输仪却一见即惊,心中大叫不好:不同于施天白的半路出家,元真真使用的这把剑,甚至在当世名剑谱中榜上有名——位列剑谱第九的“山鬼”!

“风飒飒兮木萧萧,石磊磊兮葛蔓蔓。”——此剑之奇,在于它真真正正乃是一把“活的”“木”剑!

然而再想提醒已经不及,眨眼之间,施天白的剑便与元真真的“山鬼”在空中相撞,施天白当即手腕一麻,只觉宛如蚍蜉撼树,咬牙用尽力气,才没让自己的剑当场脱手!

他一扭手腕,身体与剑同时转向,巧妙地躲过了这一剑,然而还没松口气,元真真又凭借刚刚挥舞出的惯性运剑成风,迅速重新调整了角度向施天白砍过来,施天白飞快闪身,想要再躲避,却发现——在元真真挥剑过来的这一瞬,山鬼剑骤然崩解了!

——那盘旋拧着的枝条竟骤然地分散开,化作了十数道粗硕的藤蔓!而那些藤蔓则在以不可思议速度生长,转瞬便长出了数尺!

元真真挥动着十数条极速生长着的活藤四面八方地攻向施天白。而那活着的藤也仿佛有着意识,专门朝施天白的四肢和脖颈发起进攻!

施天白躲闪不及,就要被一只藤捆缚住拿剑的右手,就在这关头,一只傀儡忽然从天而将,挡在了他的身前!

傀儡几乎是瞬间代替了施天白被山鬼剑的藤蔓缚住——公输仪关键时刻奔来,飞快拉着施天白往后撤!

陆少渊眯眼:偃师?

元真真不屑地哼了声:“末流小技!”随着她迅速地抽剑,那金属质地的傀儡竟瞬间就被她操纵山鬼剑拧断了脖子和四肢!

——出手竟如此狠辣!

公输仪和施天白对视一眼,都知今日此事必不可能善了,两人同时憋着一口气,也都不愿再留手,瞬间默契地向南北两个方向疾速散开,而公输仪更是又放出了六个极肖似他真人的傀儡,在空中快速地交换着位置!

施天白更是扬手将几张捷迅符拍了过去,使那些傀儡在空中腾挪得更快,一片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各自的位置!

陆少渊微微皱眉:这个偃师很聪明,或许是本身炼器,熟读兵器谱的缘故,一下就抓住了“山鬼”剑的攻击特点——它们是全凭触感袭人!

元真真却是冷笑:蓬莱的弟子果真没用透顶!以为只是分散开、找几个替身挡在前面就能万事大吉了吗?她扬起剑,在空中旋舞一轮,十数道疯长的藤蔓随即便迅速朝着八个的不同方向分散着追击而去!

公输仪与施天白的速度已经极快,然而,这些葛蔓生长的速度却是更快,如风一般地席卷,竟还是追上了他们,他两人甚至没什么抵抗,就被那些坚固粗硕的藤蔓牢牢栓住了脖子——随着元真真猛地抽剑,藤蔓迅速收紧,狠狠扼着他们和那六个傀儡的脖颈!

然而也是同一时刻,六个傀儡与公输仪同时张口——而施天白也举起了剑!

他已经被那藤蔓勒得面庞发青,双眼通红、向外突出,此时大瞪着眼睛,高高举起剑,引动丹田内全部灵力注入剑身,用力往下一挥!

——轰隆隆!

剑气化作惊雷蓦地劈向那根藤!竟将整根藤劈得发焦!

手握剑柄的元真真也被传导来的雷电击得猛然浑身一颤,而与此同时,纯阳之火从公输仪和那六个傀儡口中喷出,沿着藤蔓迅速向元真真烧了过来!

——而因山鬼剑化出的藤蔓几乎穿越过整个竹林,小竹林也在刹那间沦作了火海!

位于火海最中心的元真真像是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急转直下的情形,竟还紧握着剑,一动不动地怔在当场!

陆少渊顿时大喊了声:“真真!”飞身向她扑去!

“轰隆隆!”

一声响雷乍落,兰因迷茫地抬头看了看,时近傍晚,天际只有瑰丽的晚霞,并没有下雨啊?

他不由循声朝雷声来的方向望去,瞬间跳起了脚,摇着宣虞的胳膊肘惊呼,示意他也看:“——那边忽然烧起好大的火!”

施钩玄说檀金奚落宣虞就是指檀金在言语间阴阳宣虞被戴了全世界都知道的绿帽子还帮人养便宜儿子的冤大头行为,说檀金拐弯抹角骂兰因则是指点出兰因“非婚生子”,尤其“淫奔生子”的身份,这在观念里是很卑贱的出身,因为檀金都说得比较隐晦,所以标注一下。他俩的关系其实在世俗的大多数人看来就是大冤种和小孽种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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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千如形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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