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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明镜非台(七)

月沉更深时,蓬莱山间忽然落下了大雨,更隐隐有震雷声响起。

宣虞本在闭目冥神,听得这雨声,猝然睁开眼,蹙眉对郁离子道:“公输仪他们已入秘境这么久,竟仍没有传讯过来吗?”

而这会儿,一直在旁等待轮换监考的庚申位置弟子也被这雷雨声惊醒了,边悄悄掩嘴打着哈欠,边走到正当值的同学身边:“好了,你可以去休息了——我说你一直这么打眼盯着,都不觉得累吗?”

这始终在仰头怔怔对着光幕的同学却并不答他的话。那弟子觉得奇怪,不由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哎——跟你说话呢?”

他自觉并没用什么力道,却教对方的身形直摇晃了几下——随即竟彻底偏倒了过去!那弟子吃惊地吸了口气,待接着看清那人正脸的形容时,顿时忍不住惊叫出声:“祭酒!宗主!他……他的眼睛!”

只见,那无知无觉倒下去弟子圆睁着的双目——赫然已变成了无瞳的纯白!

骤惊的雷电撕彻夜色,这一刹,宣虞脸色激变!

***

兰因霍地睁开了双眼,原本秘境里的一切都随着他此刻醒来拨云见月般地消散,而他身处之处,竟仍在先前的水溶洞中——他显然根本就从未走出过这里!

但周遭的景象却是不同了。

此间已是到了水溶洞的最深处——这洞内所有蜿蜒的隧道最终都曲折通往了这一处缭绕着淡淡雾气的澄静湖泊,湖水如银河一般,裹挟着无数白沙似的熠熠光点在闪烁,而湖心正映着一轮圆月,随粼粼的水光而波动着,荡起不绝于耳的哗啦啦的水响。

这纯净的水灵性光晕折射到洞壁间,便也如那潺潺的流水一样向外流淌了出去,有完全无以计数的海蝴蝶正攀爬在这些隧洞中,如群蚁一样,合力载着兰因等一众昏迷了的弟子向着那座洞湖靠近!

兰因甫一清醒,便骇然发现自己周身已吸附满了海蝴蝶,他不敢轻举妄动,紧张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着急地想着对策,然而这些海蝴蝶却只是将他们所有人运送到了湖畔,随即便立马潮水似地往回退去了。

兰因暗自松了口气,直等它们全部离开,才敢稍稍活动已经僵硬了的四肢,也在这时才发觉,昏迷在自己身旁的两人,赫然便是钟纨和楚明烆——钟纨此时紧闭着眼,咬着嘴唇,眼珠不住不安地转动,面色苍白、恐惧,而楚明烆的情况则要更糟,竟同他在幻境里一样,七窍都在汩汩向外冒着血!

兰因赶忙摇晃他们:“醒醒!快醒醒啊!”

然而他两人竟都完全没有反应。兰因心下不由一沉,伸手搭上楚明烆的脉搏,顿时被那惊悸的脉相吓了一跳,又去掀他的下眼皮,随即竟意外地发现,楚明烆那一双瞳孔,已缩得针孔样细小了!紧接着,就在兰因的注视下——完全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呼吸和脉搏!

兰因骇得退开了几步,又慌忙去查看钟纨等人的情形,发现这些人的状况竟也都同楚明烆相似,仿佛被魇住似的,全然无法被唤醒,而神情或狂喜、或极惧,脉相极度紊乱,瞳孔不断在缩小……他甚至还在其间发现了施天白和公输仪!施天白牙关紧咬,而公输仪昏迷中仍在不停地呓语,兰因凑近去听,发现他竟是在说:“天白!这秘境中有妖邪作祟…快!联系祭酒……”

妖邪?兰因一怔,而就在这时,湖水的波动声骤然加剧了。

哗啦啦——哗啦啦——

兰因心头猛地一跳,一种直觉的危险教他下意识猝然回头——那轮沉浸在水中的月亮此时竟忽如他曾在灵视中所见那一般,从中间折了开来,分作的两半骤然腾出水面——是一只蛰伏在水月下的巨大的蚌,遽然地张开了嘴!

而自那骤然打开的蚌壳间,现出道趴伏着的人影——她有着类人的窈窕身姿,额间生着对鹿似的犄角,披发凌乱,周身皆被无数锁链所紧紧缠绕——此时,这些困缚她的锁链铮铮地挣揣,带起周遭湖水汹涌动荡,翻搅起怖然的漩涡,浪花化作了无数柄剑的形状,直刺向那坐在蚌间的女子!而她忽而高仰起脖颈——一颗莲子大小的明珠被她自颔下吐出,绽然放开的灵光瞬间将那万千水凝作的剑碾为了水沫!

兰因完全被此间的情景惊呆了:“…蜃…蜃女?”

蜃女者,亦称龙女也——这在传说中早已灭绝的妖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那蜃女突如其来地爆发出一阵狂笑,蓦地转过脸,无瞳的白目紧紧盯向兰因,神色疯癫而狰狞:“我早便发现这剑阵的威力在衰减——江潮生是不是已经死了?!昔年他设阵困我于此,今夜,我便要以他蓬莱弟子的神魂,祭我念珠,助我脱困!”

“——起!”

随着她话声落即,骤然间,电闪雷鸣,助长明珠盛放出了无比灼目的白光——兰因只觉身体随即一轻,魂魄在一瞬间被抽离出了自己的身体,吸向了那念珠当中!

***

无数雷电此时滚滚劈向了碧落浮黎秘境的入口,整座蓬莱山甚至都在隐隐震动,声势比之宣虞渡劫时更胜,竟像是要将那洞口的法阵给硬生生地劈碎!

原本在入口处等候入场的考生早已远远退开,震惊地四下议论着,监考的弟子也六神无主:“这是怎么回事?!”

“——快通禀祭酒!”

“洞口看上去像是快塌了!”

两道身影忽在这时闪身而入,闻人语一怔:“那是祭酒还有……宗主?”

***

一阵天旋地转后,再轻飘飘落到地上时,兰因不觉懵了懵——他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在这一刻回到了霁山雪居的庭院里。

前几日分明才落过雪,但雪居现今的庭院却是春色溶溶。花清月阴,傍晚的微风吹着悬挂在屋檐的大红灯笼,照着满院的红纸金箔喜字——这又是幻觉吗?兰因皱了皱眉,宣虞一向喜好淡雅,平日雪居是绝不会装点这些艳色的。

正这样想着,忽听见脚步声,兰因下意识循声回眸——只见春色如许,漫山的花树如云如霭,而宣虞正拂过了繁络的绿丝、花枝,自那山间的花□□上走来。他著一袭云肩通袖的绯红鸳鸯绣吉服,脸颊、眼皮皆因醉酒而薄红,一向冷淡的眼里也晕着笑,脚步匆匆地打兰因身前经过时,甚至没多瞥上他一眼,便径自推了正屋的房门而入。

兰因几乎是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往前急走了几步,欣喜地想要唤他,然而待看清屋中的红烛喜床,与那正端坐在重重罗帐间凤冠霞帔的女子时,却不由怔住了。

而宣虞这时已微微俯身,持玉如意挑起了那新妇头上的透罗纱,露出步摇垂珠之后那熟悉的清丽面庞,兰因急促的呼吸霍然一顿,几乎不可置信自己看到的:“娘?!”

听得他唤,辛夷也回望过来,惊喜地朝他招手:“因儿?!”

这一刻,兰因已完全记不起辨别这里是否是幻觉了,他鼻子一酸,忍不住快跑了几步,用力地抱住辛夷,小兽一样埋头在她颈间,使劲地嗅着她身上那独属于娘的香气,抽噎道:“娘!我……我好想你……”

辛夷忍俊不禁,还像从前一样温柔地拍着兰因的背:“都多大了,怎么还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鼻子——教师兄看了要笑你了!”

兰因听到这话,慌忙不好意思地起身,边抹着眼泪,边偷偷抬眼瞟着宣虞,他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却一时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为何而喜悲,更不明白自己这一刻为什么居然不敢正眼去看宣虞,但还是要小声地同他解释,又或许是撒娇:“我刚刚……我刚刚实在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娘…她是朝颐长老呢……”

辛夷笑道:“乱说!我和师兄是明媒正娶的夫妻,而且,最重要的是——兰因,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爹爹吗?以后就让师兄做你的爹爹,好不好?”

她忽然将兰因向着宣虞推了下,使兰因猝不及防地一下跌在了宣虞的怀里,被宣虞握着肩膀搂住,宣虞低头,温柔地用手指为他擦拭去眼泪——他距离兰因那么近,嘴唇几乎就要覆在兰因那双盈满期慕的眼睛上:“嗯?你想让我娶你娘——以后就做你的爹爹吗?”

他们的胸口此时也贴在一起,兰因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要跃出胸膛,那些他也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沉甸甸地拧在一起,教他眼里又蓦地酸涩得涌出了泪,脑中却只剩下一片空白,嘴唇不自觉地颤抖:“我……我……”兰因下意识紧紧攥住了宣虞吉服的边缘,说出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念头:“我不想要爹爹了……爹爹不好……你做我最亲近最亲近的师父——这样好不好?”

宣虞笑了,手指流连地抚摸过他的胸口,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道:“那你发誓——愿意从此把你的心和灵魂都交给我,我就如你所愿,做那与你最亲最近之人。”

他的话声听到兰因耳中,充满了蛊惑的意味,让兰因心头一动,忍不住下意识地跟着他念道:“我愿意从此把我的心和……”

——忽然,轰的一声地崩山摧的巨响!整个世界都轰然开始摇晃,夜幕被霍地劈开了一道碎纹,有白光灌注,所照之处,雪居、辛夷、宣虞……一切皆烟云似的消散,而无穷无尽的大雪随之落了下来!雪落到兰因身上,教兰因瞬间回过了神,神色一喜:“宗主!”

他的神魂随心念循着白光射来的方向轻盈地飞去,眨眼间,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睁开眼的瞬间,情况已然翻转,蜃女正手捧碎裂的念珠,神色几欲癫狂:“你敢毁我念珠!!”

她身上的锁链正在郁离子咒语的催动下越绞越紧,然而蜃女只顾死死瞪着宣虞的方向,咬牙切齿:“你是江潮生的传人?!”

宣虞冷冷睨着她,毫不犹豫地纵身挥剑,那蜃女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就被他直接一剑插穿了喉咙!蜃女瞪大了眼,双手握住剑刃,拼命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恹恹地咽下了气。

飘飞的大雪落到湖面,很快便使湖水冻结。宣虞抽回断水,刚想要俯身捡起那颗碎裂的念珠,便觉腰间一沉,被人从后拦腰地抱住,还依恋地蹭了蹭。兰因的声音也和他依偎在宣虞背间的脸颊一样,轻轻软软的:“终于,终于,又见到你啦!”

不好意思久等了qaq后面日常相处会更快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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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明镜非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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