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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躲猫猫

傍着山脚建有个镇子名唤乌泽,潺潺溪水横穿整个小镇,在灵力的滋养下四季如春,街道旁商铺林立,行人络绎,往来画舫不绝。

槐安闪身躲在一条巷子里,雪仍然下着,只是落地便被乌泽镇暖阳阳的灵力给融化,不久就积了一小滩水。

他对着水面欣赏着现在的面容,五官线条柔和,虽然比不上自己原本的脸,但也算是眉清目秀,只是那双血红依旧的眸子给这张脸平添了些邪气。

槐安思琢片刻,随即划破指尖在黄表纸上画了个焕颜符。

既然池焰舟认得这张脸,那保不齐他那些传闻中的仇家也认得。现在他灵力全无,面刚讨不到好处,还是能躲则躲吧。

他挤着指尖在掌心龙飞凤舞地画着,看着溢出的血渍有些心痛地想,晚些还是去买些朱砂吧,这样耗血也太浪费了。

符咒成型,被他用意念催动,黄色的光辉萦绕他周身。

片刻后槐安向水洼望去。

……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还是这张脸。

再往掌心看去,血迹的符咒已经凐灭,俨然是被使用过的样子。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

——他身上已经有一道焕颜符了。

难怪这张脸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想起他这些年的昭著臭名,槐安先前还以为自己是用了什么邪术夺了别人的脸。还好还好,还没这么离经叛道的地步。

正自我安慰着,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争吵声,槐安隐在巷子的阴影里侧耳倾听。

“槐安那小畜牲真不安分,害的我们春节都没法好好过,还要跑出来抓他。”

“嘘,你小声点吧,这事掌门让我们不要声张。”

“……”追兵来的这么快的吗。

看来乌泽镇是待不下去了,槐安往深巷走去,找了条幽静小道出了镇子。

离了乌泽镇,外面刺骨的寒意宛若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野兽,一下子席卷而来。槐安打了个喷嚏把手揣在袖子里,拢了衣袍朝前走去,好在现在雪已经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苍茫,前方婆娑树影后闪出出微弱的火光。

看来晚上不用露宿郊野了。槐安勾了勾嘴角,加快步伐往前赶去。

只是离那林子越近,周围阴凉可怖的气息愈发明显,令人头皮发麻。

一进林子,周遭便被深邃的黑暗笼罩,枯树断枝交错成一张张诡异而扭曲的面容,狰狞地朝外来者露出一个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阴风呼啸而过,宛若万千索命的厉鬼肆意叫嚣。

槐安直觉此处不对劲,他加快步子往仅可见的那星火光点走去。

黑暗裹挟下,四周能见度很低,他脚下一个踉跄被什么东西绑了一跤向前摔去。

手肘被尖锐的石子划伤了,槐安撑着满地积雪泥泞准备起身,然而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抓着,任他怎么都拔不出来。

“……操”槐安忍不住骂出了声。

“啊啊啊啊啊谁?”

他刚吐槽完,一声惊恐的叫声在不远处响起。

“?”有人,看这样子,这人胆子还挺小。

槐安正纠结着要不要让这人来帮他一把的时候,男人又发声了。

“我…我警告你,你…你最好自己出来,不然我等会…等会一剑削了你脑子。”

“……”他是怎么用这么怂的语气说这么拽的话的。

暂时不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槐安思琢了一下,友的可能性不大,吓走算了。

槐安掐着嗓子嘻嘻笑了两声,学着女鬼尖细的嗓音道:“郎君,我在这儿啊,郎君,我等你等的好苦啊,你快下来陪我吧。”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你郎君,别来沾边。”那人尖叫着跑远了。

“嘻嘻。”

不过没多久槐安就有些后悔了,犯了这个贱把人吓走后,他自己折腾了许久都没发把脚弄出来。

“……”自作孽。

正懊恼见,一道凌厉的剑气迎面袭来。震得他绯色衣袍猎猎。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妖孽,你…你快束手就擒,把…把这里的迷阵给解…解了。”

还好回来了,救星啊。槐安都顾不得那人直打颤的话语,正准备把散乱在额前的长发往后一撩,开始求救。

谁料男人注意到她的动作后抖的更厉害了:“啊啊啊啊,你别看我,你要是敢抬头我一剑削了你啊啊啊啊。”

“……”这得是有多怕啊。

槐安打量了一下自己,被枯枝刮得破碎的绯色衣袍下露出许久不见日光般白皙的皮肤,发带也不知被勾哪去了,长发披散把脸完全遮挡住。因为方才摔了一跤,身上多处被划伤,淋漓鲜血蜿蜒而下最终凝固出一条条血线。

……好吧,这样一看确实很像前来索命的红衣女鬼。

他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条将眼睛绑好,以免被发现魅妖的身份。抬头前还专门整理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一些。

“啊啊啊啊啊啊你别看我,”还没开口槐安感觉到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瞬间贴近,随后又堪堪止住,溢出的灵力划掉了他的一小缕碎发。

随即男人诧异道: “槐安?”

啊???居然是老相识,那就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槐安扯下眼上覆着的布条。

仔细一瞧,槐安发现眼前这人居然还有点眼熟……

这不是他大师兄吗,前些日子还见过一面来着。

他赶忙觍着脸套近乎:“是我啊师兄,来帮帮忙,脚卡住了。”

谁料江九川满脸嫌弃地把他委屈巴巴的脸推开:“别恶心我,我不吃你这套。”

“……”行,这也是个硬茬。

槐安的脚腕上缠着一团黑色的枯枝,那形状酷似一只消瘦枯烂的手掌。

江九川挥出一道剑气,枯枝瞬间四分五裂。见终于脱困,槐安也一骨碌爬了起来。

他正捯饬着身上一团乱的衣物,江九川抱剑站在一旁幽幽道:“方才那些事不准说出去。”

槐安憋住笑应道:“好的师兄,我保证守口如瓶。”

江九川对这斯可了解了,眼尖地察觉到了他眼底的笑意。

江九川:“……”早知道还是一剑削了他算了。

看着槐安这病秧子样,江九川只好忍住把他吊起来一顿教训的心思,一侧身朝前方的光点走去。

眼下终于脱困了,以防多生事变,槐安还是决定一个人行动。

谁知他脚一弯正准备掉头,江九川仿佛脑袋后长了眼睛,催促道:“跟上。”

“哦。”槐安只好不情愿跟了上去。

至少他们的目的地暂时是一样的。

四野静谧,黑暗如有实质般把两人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那点星光展现出他本来的面目——这是一个村子。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林子时,四周响起了清脆的歌唱声,声音悦耳悠扬,听起来仿佛来自一个年少懵懂的小姑娘,然而这不合时宜的歌谣在此刻却显得尤为怪异阴森。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

那声音一顿,嘻嘻一笑,随即又唱了起来:“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女孩空灵的歌声和嬉笑声回荡在林间,久久不散。阴风阵阵,吹得人遍体生寒。

江九川眉头拧紧,下意识向槐安看去。

槐安回以无辜的眼神。

这次真不是我啊!!!

好在只是歌声,没遇着什么鬼魅,眼见已经走出了林子,江九川也顾不得这么多,径直往那村子走去。

他们落日阁专门负责处理人间肆虐作恶的魑魅妖魔以及离经叛道为祸世间的邪修。近日听闻这附近怨气浓郁,许多前来历练的仙门子弟都有去无回,阁主便让他带着几个落日阁成员前来处理。

若是几只妖邪倒还好,斩杀了就行了。但是这里鬼气阴森的,江九川最怕这些奸滑丑恶的鬼魅了。他本想推脱掉这事的,奈何当下正值新春,阁内没什么人,他只好亲力而为了。

本来先前几个人一起行动倒也还好,有人在身边,心里有了安慰也不那么怕了。

谁料一进林子众人就走散了,这林子里似乎有什么阵法,他徘徊许久都没能绕出去,后来便是听到了槐安的咒骂声。

江九川深呼一口气,抬腿往前方的村落走去。

这次结束后他真得找老阁主控诉一下,下次再也不接这类任务了,这一趟把他吓得够呛。

江九川正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脚步一顿。槐安措不及防一头撞了上去,被提着后颈扯出一段距离。

江九川一挑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不是应当在雪尘山上吗?师尊怎么会放你独自出来?”

他狡黠一笑:“看来那禁制关不住你啊,回头得让师尊换一个强些的。”

槐安:“……”

果然,人心险恶。

似乎是怕槐安跑了,江九川提溜猫仔一样抓着他后颈,另一只手捏了只传音灵雀准备告发他。

然而那只灵雀没飞出多远就在一片黑雾中泯灭了。

他也不是真的想通知解知,单纯是想起在林子里那一茬欲扳回一局也吓一吓槐安。

只是没想到传音雀居然会直接被黑雾给掐灭了,这地儿果然有古怪。

槐安抓住机会哄骗道:“哎呀师兄,别急嘛,等把这里的事儿解决了再传音也不迟,况且这地儿这么古怪,多个人多份力量嘛。”

江九川“哼”了一声将他放开。

槐安识相地默默跟在他身后。

这个村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屋舍破败,墙皮脱落,一副萧条破败的景象。

那点火光就是从这些屋子里传来的,江九川绕过爬满干枯菟丝子的篱笆去敲了敲最近的屋门,槐安则停在一旁的石阶上等着,外面风大,他穿的单薄,手已经冻的有些发红,他只好把手捂在嘴边哈气。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弹出一张枯槁的脸,那脸上皱纹密布,一双混浊的眼珠骨碌转着,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草,”江九川默默咽下窜到嗓子眼的心跳,平复许久对那老翁道:“老头儿,你们这村子最近可有发生什么怪事?”

老人也没在意江九川不敬的称呼,听了后呵呵笑着。槐安看见他嘴角狰狞地向上翘起,黏连的唾液里似乎混着肉沫血迹,然而只是一眨眼那笑便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一张温柔和蔼的面容:“哪有怪事,村子里一派祥和——二位可是来借宿的,天色已晚,进来吧。”

槐安和江九川对视一眼,决定先按兵不动打探一下情况。

老翁引他们进了右边的一个小房间。在老翁离去前江九川顺口问了问村子今日还有没有其他人过。他得打探一下落日阁其他成员的下落。

老人歪着头,阴翳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们,状似在思考。片刻他摇了摇头,那张削瘦的面容上再次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脸上的皮肤宛若层层树皮堆叠在一起。

“你们是今日仅有的来客,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随即屋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难道他们还被困在林子里?”江九川摸着下巴道。

“我觉得不然,那个老头肯定没说真话,他有问题,”槐安说着走到唯一的一张老旧木床上坐下。

“按照正常情况,大晚上看见我这么满身血迹,衣裳不整的肯定避之不及,而他不紧没有反而还愿意让我们留宿。”

江九川想了想难得地赞同槐安的话:“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很希望我们留下来。”

“诶,不管了,明天再看吧,我好困啊先睡会儿,这床小,我是病患,得麻烦师兄打个地铺了。”槐安打着哈欠躺下了,眼皮灌了铅般的沉,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江九川:“……”

忍住,他现在不经打。

后半夜,槐安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声音,还伴随着老鼠似的“吱吱”声。

他厌倦地翻了个身,把棉被拉起来捂住耳朵,想以此来隔绝耳边琐碎扰人的声音。谁料一股潮湿霉臭的气息直冲天灵盖,硬生生把他臭醒了。

槐安睁开血红的眸子,无神地盯着布满蛛网的天花板。

没有老鼠啊,他迷迷糊糊地想。

脑袋酸胀的厉害,他伸出两根手指并起来在太阳穴处揉了许久这种疼痛才缓解了些。

窗户上糊着的纸破旧泛黄,皎皎月华透过那一个个裂口泼洒进来,正好照在了地上四仰八叉躺着的江九川身上。照得他衣袍上细细密密绣着的银线宛若流淌的银河。

槐安走到窗户边想吹吹夜风醒醒神。但是他还没推开窗户就感受到了一丝凉意。裂口处似乎有风灌了进来,里面还夹杂着一丝甜腻的香气。

他捂着鼻子把窗棂推开,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槐安把头探出窗外望去,是一根线香。

如今这香已经摔成了两半,本该点着的那头陷进外面的雪地里熄灭了。

槐安瞬间清晰,这香里下了迷药,否则以他的警觉性独自在外不可能睡的这么死。

这应该是那老头干的好事,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林子里诡异的歌声,现在也还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槐安可懒得管,他又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老好人。眼下江九川好不容易被迷晕了,他可得趁机跑路。

他把江九川的衣袍翻开,在他身上摸索着。

经过不懈努力,槐安终于在江九川怀里翻出了一只金边莲纹的储物袋和一块镂花玉牌。他掂量了一下那只储物袋,里面应当有不少好东西,至于这个玉牌,看起来也很值钱的样子。

槐安也不客气,把这两东西往自己腰间一系,坦然笑纳了。离开前还不忘给他的好师兄盖好棉被。

迷香已经被他弄灭了,江九川应当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得早点离开免得到时候被他追上来。

这屋子小,那老头应该就睡在隔壁。怕从正门出去会把老头弄醒打草惊蛇,槐安只好走窗户。他右手一撑窗口轻盈地翻身出去,猎猎红袍在夜空中炸开一朵妖艳的牡丹。

月色溶溶,四野静谧,这个村子仿佛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表面平如明镜,但是只要落入一块石子,那底下深藏的汹涌便会啸叫这将其撕碎吞没。

槐安顺着一条幽静小道往前走去,两侧错落的屋舍都破败不抗,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但是每一间屋子都有微微的黄色火光从纸糊的窗户里透出来,看起来诡异违和。

不知过了多久,槐安来到了一个爬满菟丝的篱笆墙外,陷入沉思。

……怎么又绕回来了,这个村子果然不简单。想起已至深夜,而每家每户依旧亮着的烛火,以及在林子外看见的火光。看来村子里这些东西是有意将外人吸引过来,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此时,耳边又响起了窸窸窣窣声音,听起来像是野兽在撕咬咀嚼,随即那道耳熟的歌谣声也响了起来,声音清柔幽远,仿佛有人趴在肩头细语:“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紧接着那声音嘻嘻笑道:“小哥哥,来陪我玩个游戏好不好呀!”言语间流露出一些童真的意味。

“你想玩什么?”槐安竟也哄孩子般问道。

“唔…就玩——躲猫猫吧!”那道声音明显兴奋了不少。

“好呀。”槐安舔了舔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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