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漆漆的夜里，加班完的常欢终于回到了出租屋，她洗漱完毕，软趴趴地躺在了床上。
在一顿翻来覆去后，头还是很疼。常欢鬼使神差地起床，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倒了一把，喂到了嘴里，然后倒头就睡。
睡到起床，她看到床边多了一个卡通机器狗，常欢看着这个机器狗，眨了眨眼睛，又看了四周，确认了是自己家。
所以，昨天夜里，有人来过她家？
常欢迅速下床，检查了自己的手机电脑银行卡，都还在。
所以，有人特意到她家放了一个机器狗？
常欢立刻拨打了110。
可打不通！
突然，机器狗闪了一下，它的四周发出了红绿蓝酷炫的光芒，常欢随手拿起一个长筒保温杯，对准机器狗，随时准备砸下去。
“你好，常欢，欢迎来到狗狗听故事系统。”机器狗说。
狗会讲话？
“说，控制你的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常欢还是原来准备攻击的姿势。
“常欢，你被困在讲故事系统了，只有不断讲故事才有机会出去。”
常欢脑袋一片混乱。
什么系统？在做梦吗？
“你因食用过量药物而被送入医院急救。”机器狗解释。
常欢脑袋一震，忘记的东西终于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加班回来，头疼睡不着觉，就习惯性地拿药吃，可是吃完后一段时间，胃难受得厉害，她靠意志力强撑着，给自己拨打量120。
然后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但是，她并不知道她自己吃了很多的药。
她为什么要吃那么多药。
她也不太能够想通。
常欢问：“我这是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你的本体在昏迷，你的意识在系统里。”
常欢松了一口气。
“常欢，你有死亡倾向。”机器狗说。
“我不是故意要吃那么多药的。”常欢不断扣着自己的手指头，解释，“只是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东西，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东西就已经没有了。”
“常欢，你生病了。”机器狗又说。
“我……”常欢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她知道自己有病。
“作为惩罚，你要被困在系统里。”
“我还能够活吗？”常欢想活着。
“系统会根据你的表现，决定让不让你醒来。”机器狗冷冷地说，“常欢，你要听话。”
听话？常欢问：“我听话就能够回去了吗？”
“大概率是这样！”
“那我要怎么做？”常欢服从性很高。
“首先，你要抱一抱我。”机器狗说，“我叫抱抱，你要学会讨好NPC，以后，你得叫我抱抱。”
抱抱？常欢微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蹲下身，一只手穿过机器狗的肚子，另一只手搭在机器狗的背上，整个人环抱在机器狗身上。
“叫我的名字。”机器狗说。
常欢想了想，像叫自己家养的小狗一样，温柔地叫了一声：“抱抱！”
机器狗似乎有一种粘人的感觉，往常欢手上蹭了蹭，然后说：“可以放开我了。”
常欢听话地放开了机器狗。
“常欢，从今天开始，你要开始讲故事。”机器狗说，“系统喜欢听故事。”
“什么故事都可以吗？”常欢问。
“都可以。”
“那我除了讲故事外还需要做一些什么？”常欢又问，“现在的我需要吃饭吗？需要睡觉吗？”
“除了睡觉，你只需要不断地想故事，讲故事，讨好系统。其他吃饭等需求，你都不会有。”机器狗说。
“给你15分钟的构思时间，15分钟后，你要给我讲故事。”机器狗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常欢冥思苦想，她印象中最深的故事，是小时候听到的骗人的鬼故事。
一段时间后，机器狗来验收故事了。
“我讲的的故事叫《抓不听话小孩的鬼》。”
“很久很久以前，村子里来了一只鬼，他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有一天，一个小孩太调皮，玩火烧了自己家的一间房子，鬼看不下去，就把小孩给抓走了。小孩的家人找啊找，都没有找到小孩。几天后，小孩被送回了家，小孩被鬼吓到了，从此以后，就做了乖宝宝。村里的其他小孩听说了这件事，也都不再调皮了，都做了乖孩子。然后鬼就去其它地方抓坏小孩了。”常欢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比人工智能还人工智能。
“你知道那个鬼长什么样子吗？”常欢觉得，应该加一点互动。
机器狗：“不知道。”
“他长着长长的舌头，黑色的脸，红色的眼睛，还有鸭子手，青蛙腿！”常欢随便拼凑出一个“鬼”来。
“呜呜呜……”机器狗发出了没有感情的声音，“好怕啊。”
常欢内心，这狗演技真差，但得哄着！
“没事的，没事的，是假的。”常欢说。
“我被你吓到了，你得安慰我，摸摸我的头。”机器狗又说。
啊？
是撒娇狗啊！
常欢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在机器狗的头上轻轻摸了摸：“不怕，抱抱，是假的。”
机器狗好像真的被安慰到了，开始做正事，说：“你讲故事的水平真差！”
“我本想讲得好一点的，但就是讲不出来。”常欢讨好地解释。
“我走了，今晚，祝你做个好梦。”机器狗不多说，直接要走。
常欢内心有点儿不安。
当夜，常欢在老家，大门被敲响，常欢去开门，门被打开了。
往外一看，门外居然没人！
常欢把门给关了起来。
不久后，常欢又听到了砸门的声音，她又走到了门口。
咦！门是开着的。
自己忘记关门了吗？
常欢往门外黑漆漆的道路看了几眼，又关上了大门。
她走到院子里，又觉得不太对劲，脊背凉凉的，就转个了头！
我天……长舌头……
死腿快跑啊！
常欢开始往房子里面跑，她拼命地踢着腿，蹬着腿。
快跑啊！
但这腿根本不受控制，怎么跑都跑不快。
在她终于碰到屋子门把手的一瞬间，肩膀一阵冰凉……
她转头……
鬼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
常欢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大喘着气。
原来，是做梦啊！
“你醒了，常欢。”机器狗就在旁边，“忘记告诉你了，你讲的故事，会以梦境的形式随机呈现。”
常欢拍着自己心脏，问：“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请不要质疑系统。”机器狗说。
常欢强忍着，露出了听话的笑容：“好的！”
“常欢，请准备好下一个故事。”机器狗补充，“还有，你的质疑伤到了我，我需要安慰！”
安慰？
常欢想起了昨天机器狗摸摸头的请求，不得不伸出手，不自觉重重地摸了摸狗头。
“可以了，下次要轻一点摸我的头。”
常欢：“对不起……”
早知道昨天就好好想一个正常的故事了。
这次，尽量讲一个好一点的故事吧。
大约半个小时后，机器狗来了：“我来验收你的故事。”
常欢微微扬了扬嘴角，说：“我要讲的是一个童话故事，名字叫《幸福的公主》。”
“很久很久以前，国王的王后生了一个女孩，她长得无比漂亮，她在父母的宠爱中长大。父母还为她安排好了未来的王子。只是，森林中的巫婆嫉妒公主的美貌，挟持了公主，并把公主困在手术台上，她要剥下公主美貌的皮肤。结果，王子找到了巫婆的住处，救了公主。最后，巫婆被毒死，王子和公主成婚，幸福生活在一起。”
“给你这么多时间，你就想了这个？”机器狗问，“就不能说一个有细节的故事吗？”
“我脑子里有很长的故事，但是一讲出来，故事就变短了。”常欢诚恳辩解。
“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机器狗说，“下次讲一讲你身边的故事，或许，会有惊喜。”
“真的吗？”
机器狗却不太理人了，只是把自己的头给伸了出来：“摸头。”
这狗……
常欢照做。
一整天，常欢都特别无聊。
像这样，被困在一个地方什么不做，简直就是精神折磨。
但又没有办法。
当晚，常欢被关在了恶臭遍地的监狱中，一个守卫走了过来。
他拿着一瓶酒，叉着常欢巫婆的嘴，将毒酒给灌进喉咙。
啊啊啊啊啊啊！
肚子好疼！
常欢疼得打滚！
在一阵一阵的吐血中，常欢终于醒了过来。
她这辈子都没有做过坏人，在梦里面做了一次坏人还痛不欲生！
系统为什么让她做坏人啊！
这一次醒来，机器狗没有出现在床前。
估计是提前猜到了常欢的表现吧。
常欢听劝，摸索着机器狗的话，想自己身边的故事。
常欢只想到了一个人，她一直记着的人。
在学生时代那么多的记忆片段里，她能够记起的，只有他。
当机器狗再次到来的时候，常欢已经想好了故事，是一个很温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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