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细微的阳光透过布料照在也弦的脸上,他的睫毛动了动,随后睁开眼,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蒙着水雾。
“醒了?”
一只手拽着也弦的脸颊,落下红色的印子,如梅花缀雪。
也弦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他昨晚太困了,勉强靠着段携的胳膊睡了一晚,现在脖子又酸又疼。
段携那张贱兮兮的脸放大,他伸出手将也弦头顶的两根呆毛压平,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喂!”
也弦推了推他的胳膊,可惜段携的胳膊上全是铁一样结实的肌肉,他根本推不动。
该死的。
也弦想起自己那没二两肉的身材,默默收回了手。
当初他舅舅教他武功时他死活不肯学,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拗不过他舅舅,只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了个二吊子,勉强能保身。
“黄大嫂,还有多久到啊?”
也弦从帷幕中探出脑袋,不自觉夹着嗓子,娇滴滴地问着。
黄大嫂对着他慈爱地笑了笑,她眼尾泛起褶皱,用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道。
“快了快了,姑娘快回去,这清晨风大,别受了寒。”
也弦乖乖地收回脑袋,嘴里哼着小曲儿,玉兰簪子一晃一晃的,看着完全没有段携第一次见他时那个落难大小姐的样子了。
段携见怪不怪,用手帕细细擦拭着佩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渐入正午,也弦没精打采地瘫在一边,伸出手拨动着水潭,水滴从指尖滑落到皓腕,最后恋恋不舍地落下。
突然,一种细腻湿漉的感觉缠上他的指尖。
也弦吓得连忙将手抽起,花枝乱颤地往段携怀里拱。
“呦,怎么了。”
段携反手将也弦按在怀里,眉毛一挑,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心里爽翻了。
“……水,水下……”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刺穿空气,直逼段携,一道清澈的少年音响起。
“你好漂亮,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绑你回去当夫人。”
段携淡定偏头躲过飞镖,单手将也弦抱到身后,抽出自己的佩剑,懒洋洋地说道。
“知道以前大户人家为什么要给大小姐安排侍卫吗?”
段携挥开剩下的飞镖,轻蔑地看着从水下飞上来的紫衣少年。
“就是要防你们这些渣滓。”
刀光剑影,也弦在段携身后看的不明朗,只是时而有鲜血横飞。
与此同时,数十道黑影从水下飞起,黄大嫂眼神一凛,从竹席下抽出长枪,将两个要上船的黑影刺了个对穿。
她身手凌厉,花枪在她手里就是收割的镰刀。
可惜还是有漏网之鱼,趁着段携被围攻时悄然来到也弦身边。
“你……”
也弦急忙摸向他的断剑,可惜断剑被步一层层包着,短时间内是取不出来的。
“啧。”
段携眉头紧锁,一个回身,将剑甩出去,正中黑影的胸膛。
同时,他轻松将两个黑影踹下水,船上只剩段携三人和少年。
那个少年看了看妆容漂亮的也弦,又忌惮地看了段携一眼,悻悻从船上跳进水中,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也弦看着距离自己咫尺的黑衣人,额头上粘着血迹,嘴巴微微张开,看样子是有点吓到了。
段携拽着黑衣人的头发,取出佩剑,顺带将已经没有生息的黑衣人丢下河。
做完这一切后,他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捧起也弦的脸,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没事了。”
他用拇指擦去也弦额头上的血迹,又恢复了以往那副不正经的模样。
“大小姐别害怕,有我在呢。”
也弦的眼睛忽闪,眉毛似蹙非蹙,巴掌大的脸,段携一只手就能拢在手掌心。
真是漂亮,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要劫。
段携在心里想着。
漂亮的大小姐就得有个贴身侍卫保护着,不然被野狗叼走了怎么办。
……
由于水路容易突发暗杀事件,也弦和段携商量了许久,最终决定在距离这里最近的陈县下船,准备骑马去长都。
陈县不算繁华,也弦和段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马贩子,最后只好跑去酒楼和掌柜的打探消息。
“这不是我夫人要回娘家探亲嘛,我就寻思着找匹马,好让他舒服一点。”
也弦扯着僵硬的笑容,小鸟依人地靠在段携怀里。
“哈哈,那你来晚了,我们县的马贩子全跑淮都去了。”
掌柜的拨弄着算盘,笑得像弥勒佛。
淮都是冀州府城,离陈县不算远,大概走上两个多时辰能到。
“?”
也弦和段携面面相觑。
“两位想必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啊。”掌柜的见这对小夫妻都是一脸茫然,便摸了摸圆润的下巴,神神秘秘地说道。
“那淮都有谁啊?皇帝的亲弟弟,越王啊!他平生最爱好马,前段日子挥掷千金求良马,这周围的马贩子跟闻着味的狗一样,全跑去淮都了。”
“那可太不巧了。”
段携面露遗憾,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马车呢,总不能连拉车的马都去淮都了吧。”
掌柜的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那倒不至于此,咱们县还是有马车的,县太爷的马车总不能拉去卖了吧。”
也弦的脸从失望到期待,最后沦为绝望。
该死的第五靳,以前在盛京就和他不对付,这下更是让他恨得没话说。
“要不您可以带着您的夫人在县上住几日,过几天那些死了心的马贩子就会回来了。”
段携看了一眼低着头很是沮丧的也弦,开口说道:“那劳烦掌柜的来一间上好的房,住三日。”
“好嘞,小二,带两位上楼!”
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朝店小二挥挥手,美滋滋地接过段携递来的的银子。
关上房门后,也弦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一头扎进床里,用拳头狠狠锤着被褥,仿佛那是第五靳的脸。
“第五靳,我和你不共戴天。”
“等三日吧,实在不行我带你去淮都瞧瞧。”
段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石榴,不紧不慢地将石榴籽剥出来,放进盘子里,表情看着颇为悠闲。
“吃吧,大小姐。”
剥完石榴,段携将盘子往也弦面前一送。
也弦早就习惯了段携口头花花,只是撇了撇嘴,抓起一把石榴塞进嘴里,塞的嘴帮子鼓鼓的,像只储食的小仓鼠。
“那个紫衣少年脖子上有莲花状的印记,善飞镖暗器,不擅长近战……”
段携一边擦着手,一边低头沉思:“看来是莲巫的人。”
“莲巫?”
也弦歪着头,石榴籽压着嘴唇,一点汁水挂在嘴唇上,染上糜艳的水渍。
“传闻是西南那边的一个宗教,少男脖子留有莲花印记,少女眉间莲状花钿,都擅长暗器。”
“他们很厉害吗?”
也弦停止了啃石榴,全神贯注地听着。
段携往剑身上吹了一口气,神情散漫:“一般,一年前我和他们的少主打过一架。说实话,那家伙只会用毒……”
他抬起眼看了也弦一眼,语气中暗含得意:“我一剑挑了他养的毒蝎,给他气坏了。”
段携此刻就像一只求偶的公孔雀,全力以赴地展示着自己的雄性魅力。
也弦的眼睛亮闪闪的:“再讲些,我想听。”
他从前被舅舅拘在家中,后来又沉浸于盛京的富贵窟,完全没有接触外界的机会,因此他对于这些事感兴趣的不得了。
段携抑制住嘴角疯狂上扬的微笑,摸了摸鼻尖,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实际上眉眼间都是笑意。
“大小姐的命令不敢不从啊。”
他将衣襟潇洒一甩,坐到了也弦旁边,高大的身体靠着也弦,传来蓬勃的热气和侵略性。
这几天段携一逮到机会就和也弦搂搂抱抱,导致也弦现在也不太反感和他亲密接触,对此他只是轻轻推了段携一下,动作上意思意思,表示自己还是有些不满的。
“莲巫的少主是个白发的瘸子,坐着轮椅,长的嘛……有鼻子有眼睛。”
段携眼珠子打了个转,用自己匮乏的词汇磕磕绊绊地形容道。
奇了怪了,平常心里想着大小姐时才华堪比崔定淮,怎么一想到其他人就描述不出来了。
“那家伙嘴毒的很,骂人的话三句带两句牲畜,嗨,我不学他了,污了你的耳。一年前我准备去西南那边找点东西,意外撞见了莲巫的人举行祭祀,那个白毛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放蝎子毒蛇,我只好拔剑保命喽。”
“白毛坐在轮椅上,周围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自然是留不住我。”
段携将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讲得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这对于也弦来说可能是一次死里逃生,可对于长期浪迹江湖的他来说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意外。
对比讲那个恶心白毛,段携还是对调戏大小姐更感兴趣。
“大小姐下次赏脸和小的一起出去,我带你去看江南莲花坞,可比那什么莲巫有意思多了。”
“雨天卧在船里,听岸上细雨绵绵,观天边水雾连线,你要是害怕可以躲我怀里。”
“滚蛋。”
也弦一把将段携推开。
弦子不算矮,但相方实在是矿哈,比较喜欢体型差(求守护),女婿能把女鹅抱进怀里的那种。
不会写权谋,但弦子后期是事业脑最强的毒妇反贼。
段某在这个赛季疯狂超车哈,马上他就要被禁赛了,让我们有请下一位女婿候选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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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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