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
季然充满激动地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是一个穿着红色织金襦裙的女子,头上扎着堕马髻,斜斜地插着一只金步摇,带着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一双凤眸十分矜贵。
“竟然是赵元儿?她怎么来了?”
“谁知道啊?她不是一向看不起这种街边摊贩么?”
“谁知道呢?她有钱,但这脾气也差,这季姑娘要是做的不如她的意,可是要进衙门去的!”
“可不是,上次赵元儿将那琼衣阁直接烧了,只因那琼衣阁不小心将给她的衣服换了金丝,咱们苏州城谁不知道她的生意最难做?”
“走吧走吧,这小姑娘估计明天就看不到她了。”
周围人的话语,让季然听的十分清晰,这是挑战,但若是成功,家里的债便能还了。
赵元儿刚要走进人群中时,人们立刻给她挪出来一条小道。
赵元儿冷哼一声,走到了季然的面前,十分不客气地说道:“直接开始做。”
紧接着,便坐到了季然面前的凳子上,身后的侍女不知道从哪里涌了出来,在旁边放上茶杯、点心、话本子,旁边还有个侍女拿着扇子扇风。
季然直接看懵了,这装备,比她现代的客人带过来玩乐的都多。
不过她很快收拾好心情,坐在赵元儿的对面,将案例放到她的面前,笑眯眯地问道:“赵娘子想要哪种款式呢?”
因为时间紧迫,季然做出来的案例是几种最典型的指甲,短方甲、稍长一点的甲片、延长甲、超夸张的延长甲。
季然一般是看顾客基本的选择来做,后面会加上一些些创意。
赵元儿不自在地将手放到略高的腕托上,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季然摆出的案例,故作随意地指了指那肉粉色的延长甲,“就这个吧。”
“那小姐还有其他要求么?”季然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甲片来,笑眯眯地问道。
听到这话,赵元儿一顿,示意季然把耳朵靠过来。
季然凑了过去,就听到了赵元儿小声地说道:“把我的手显得白净一些。”
这种要求对于季然来说十分简单,她朝着赵元儿笑了笑,便拿出搓条,轻轻地捏住赵元儿的指甲,在她指甲的边缘轻轻地打磨着,又拿出死皮剪剪去多余的皮脂。
季然的工具对于这些古人来说格外新奇,但是大家的脑海里都觉得这是正常的,不仅没有减少人,反而围看着的人越来越多,不过都离她一米开外。
因为都被赵元儿的下人拦住了。
赵元儿的长相可谓是姝丽动人,整个人瘦瘦高高,像是一支荷花婷婷摇曳,可唯独一双手,不仅五指粗又短,关节处还有些黑沉。
季然将赵元儿的甲床打磨到没有反光点,便拿出手帕将指甲上的粉尘擦干净,抹上一层底胶。
随后便是小心地将全部的手指都这样做好,拿出美甲灯,将赵元儿的手放了进去。
一打开开关,蓝紫色的灯光就溢了出来。
只不过这些古人似乎不觉得这些东西奇怪,或者说,她们好似看不到这些东西。
季然心中默默地算着时间,等到三分钟一到,便立刻将赵元儿的手拿了出来,拿出干干净净的透明延长甲。
把甲片粘合剂抹到甲片的背面,便贴到赵元儿的本甲上,用力地捏紧甲片,将中间的气泡和多余的胶水挤了出去。
将五个指甲轮流做完,季然又拿出美甲灯照了一遍,等到干了,赵元儿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来看自己的整个手。
只见赵元儿的指甲纤长又透出肉粉色,还在一旁的灯笼下闪耀出光芒,衬得她的手纤长又嫩亮。
“哇!小姐的手也太好看了吧!这还是只是做一点就这么好看!”
“就是啊!这季姑娘的丹蔻手艺可真好啊!”
赵元儿身边服侍的侍女们纷纷发出赞叹,夸的赵元儿也心情舒畅,露出些舒心的笑容,她转头看向还在做另一只手的季然。
“赏。”
一个字就让季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干活都更有精神了。
而其他围着的女子们也看到了赵元儿的指甲,都很是惊叹。
季然是当着她们的面亲手做出来的,这还没有上色,仅仅只是打了个底,就如此漂亮。
那些甲片案例也一定是她做的!
“季姑娘?等到赵姑娘做完了,我就立刻交钱!我也要做!”只见一个围着外面的姑娘率先举起了手,就要预订。
“你耍赖!我先来的!我也要做!”
“我也要!我可以多交钱的!”
“我也可以!”
眼看着这些姑娘就要因为这个预定打起来了,赵元儿的另一只手也做好了,将美甲灯放好,季然便立刻站了起来。
“诸位姑娘别急!本店开业第一天,有预定名额,只有10位,一两银子便可以做两次美甲,不过今天天色已晚,要等到明天才能开始做了!”季然拿出纸笔,走到了人群中,看着那些围绕着的姑娘们,笑意盈盈地说道。
话音还未落,就有一个姑娘直接把银子塞到了季然的手中。
“我要预定!给钱!”
“我要当第二个!”
王二郎早就被赶出了人群,他站在人群外,看着那些人朝季然高高举着钱,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更有甚至喊着可以多给钱,只为了在季然那里拿到一个丹蔻的名额。
王二郎紧紧握着的手不由得颤抖着,他不甘心地看向季然身后的铺子,这个季然究竟是什么时候学到了这丹蔻手艺,竟然做的这么好?
“王大叔!”
忽然就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王二郎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季然站在人群中,冲着他嫣然一笑,拿出那记着名字的册子冲着王二郎晃了晃。
“我的手艺真是不好啊?这么多漂亮的小姐们要找我做丹蔻呢?”
季然心中十分得意地想着,完美,茶里茶气的语言,谦虚的口吻,真是把茶学这么一门拿捏到了极致。
看看这王二郎,哎呀呀,脸都气黑了。
不到一会儿,季然的十个名额就写满了,还有许多没抢到名额的姑娘们纷纷要季然再增加增加名额。
季然挨个道了歉,便立刻回去给赵元儿继续做指甲。
用肉粉色的胶打底,逐个烤灯后,拿出更深一点的红色,在除了无名指之外的甲床上,都点涂出不一样的痕迹,随后拿出一把刷子,将这红色的甲油慢慢戳开,晕染出腮红的样子。
这样做了三遍之后,拿出流平胶来封层,其他的指甲烤灯,唯独无名指除外。
季然又拿出一盒白色的甲油胶,抹到了赵元儿无名指上,也放进了美甲灯中,等到这些都干了。
很快她便拿出一把细细的勾线笔,沾了一点浅粉色的甲油,便开始在指甲上勾勾画画。
一做好便又开始烤灯。
“啧。”
季然听到赵元儿的不耐烦,便立刻抬头看向赵元儿,眼神满是期许地说道:“这次的丹蔻,绝不会让赵娘子失望。”
没等到赵元儿的回答,季然又把头低了下去,开始给另一只已经做完的手涂上封层胶。
这次的美甲不仅仅只有赵元儿一个人有压力,季然的压力更大。
这第一次的指甲就关乎到她接下来半年的生意,只要这次做好了,通过赵元儿的手,就能在苏州的世家小姐们面前博出一个名声。
好在努力是没有白费的,只是一只右手拿出去便惊艳在场的所有人。
赵元儿的手在一旁灯光下,显得又白又纤长。
而粉嫩嫩的指甲只看一眼,便觉得漂亮极了,每个指甲上的“腮红”范围还不同,无名指的甲床上还画出一朵开着的白花,既不让人觉得平庸,还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专属于少女的清丽感。
“天哪,这做完才是真的漂亮啊!”
“我后悔了,我刚才就应该冲上去抢名额的,这也太漂亮了。”
“我也是,赵元儿的丹蔻真是漂亮极了,连京城里都没有这种手艺啊!”
“赵元儿的手现在又白又长,也太好看了吧!”
那些围观群众无意识的吹嘘让赵元儿的心情更加舒畅,而此时恰好另一只手也做好了。
两只手一摆出来,更加突现出季然的手艺,打眼一看这些指甲都是一个风格的,可细细看去每个指甲都有着不同的差异。
赵元儿将双手放到眼前细细地看着,这新颖的丹蔻衬得她的手又白又长,不仅好看还和其他人的都不同,等到明日宴会上,只要一露出手,那些个人肯定都会看直了眼。
想到这里,坐的发疼的屁股也觉得值了。
赵元儿向身后的婢女勾了勾手指,很快沉甸甸的钱袋便拿了过来。
她将钱袋笑眯眯地塞进了季然的手中,随后便凑近季然,小声地说道:“辛苦季娘子了,那五两是今天的辛苦费,剩下五两是以后的预订,还有一部分是祝季娘子开业的贺礼,你可是我在苏州城里最喜欢的一家铺子,坚持下去吧。”
随后季然的脑海中“叮”的一声,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完成一套顾客满意的美甲。】
季然听到系统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也是笑眯眯地点头,对于大小姐的好处欣然接受,谁让她现在缺钱呢?
“我给赵姑娘留出后面的屋子,只要没有人,赵姑娘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赵元儿点点头,露出一副愉悦的表情。
目送赵元儿上了马车后,季然便立刻将身上的钱装好,收拾好美甲箱,便搬起桌子就开始收摊。
其他准备捡漏的人纷纷涌上前来,要求季然给她们也做一套。
季然拿着册子,一个个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姑娘们,“等到二日过后!大家可以上门来预约何时做丹蔻,每天只接受三位顾客的预订,但是最近几天已经接满了,还希望大家见谅啊!”
听到季然这话,她们也只能点点头,谁让她们刚才没有上来呢,错过了时机。
送别一个个潜在客户,季然浑身轻松,她锤了捶僵硬的肩膀,活动着沉甸甸的荷包压住的脖子。
虽然胸口的布料沉甸甸的,但是却格外幸福。
季然将门锁上时,街道上的人还是很多,依旧繁华热闹。
一出门周围的摊贩立刻变了副表情,面上满是不屑的样子。
女子做生意怎么能比他们好?
今天的生意还这么多,看的他们心中泛酸。
“呵,女子怎么可以出来抛头露面地做生意?不要脸,到时候怎么嫁的出去?有哪个夫家愿意要她啊?”
“就是,这种女子真是不检点,整个苏州城就没见过这种女子!”
这些男人尖锐刻薄的话语,听得季然忍不住大笑。
季然十分无所谓,她撑着油纸伞将店铺的门锁上,这铺子也没有卖,还有了能还王二郎的钱财,怎么能不开心呢?
季然走着小巷里的路,按照最近的路抄近道回家,一路上她都在暗暗规划自己挣来的钱,而刚刚走出店旁边的巷子。
季然就嗅到了空气中的血睲味,淡淡的血味,季然循着血睲气找了过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躺在地上。
浑身的血被黑衣包裹着,躺着泥土堆里,手上还拿着一把剑,季然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有武功的人,十分好奇。
按照季然自己看的霸道古言,此刻受伤的男主应该和她来个深情对视。
然后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抓住她,威胁她,然后二人朝夕相处。
但是如今她可没心情谈情说爱,扭头就要走。
忽的一道光闪过,金灿灿的光芒四射。
季然的脚“卡”在原地,紧急掉了个身,只见男人的胸襟大开,白皙的身体和胸口处,荷包漏开,透过绳子的缝隙,季然眯着眼睛向里看,只见有一块硕大的金子。
“哎呦,这有个受伤的人诶!”季然故意大声叫了起来,眼睛左右慢慢环视,但是手上的动作极快,人还没顺着声音聚过来,季然就拖着男人回店,连自己的油纸伞都顾不上了。
一群老板刚聚在一起讨论今天这新店主的奇怪,一人一句,说的眉飞色舞时,下一刻只见少女拖着个男人风风火火的又回来了。
连脸都没看清,人就没了。
一群店主还没看清人,门就“砰”的合上了。
紧接着就是少女焦急的跑了出去,不到一刻又带回来一个白胡子大夫,两人匆匆忙忙的跑进去。
而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少女又匆忙跑了出去,这回竟然带回来一个牵着一头羊的白发大夫。
最后三人进去一刻钟,最后出来,齐刷刷的抬头看天。
一群看了半天的店主凑了过去,只听到三个人神神叨叨的。
“他刚才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么?”季然抬头,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老夫也不记得了。”白胡子老头捋着自己的胡子,淡淡的说道,仿佛刚才给人看病的不是自己。
“我是兽医。”白头发老头拽着自己的羊,弱弱的说道。
“而且那不是金子对么?”
“反正不是银子。”
“我是兽医。”
“能不能给他扔出去。”
“诊费…”
“病都没治好!还诊费!我呸!”
下一刻,两个老头被精明的小姑娘一人踹了一脚。
两个老头连钱都没来得及要,一溜烟的就跑走了,白胡子一边跑一边喊,“那你让那小哥记得给诊费啊!”
季然怒气冲冲的冲回店铺,看着坐在凳子上一脸乖巧的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就给我打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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