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空,一道狂风吹得四周林木发出哗哗的响声。
鼻间是草木的香气,草叶的碎响在闻扶光耳边是如此清晰。
即使眼睛陷入短暂的黑暗,在急速下坠的时候,青年也双手飞快结印。
一道阵法在关键时刻在地面铺开,将二人接了个正着。
闻扶光落地的瞬间,听声定位旋身伸手接住了宿眉卿,担心的同时单膝跪地把人半放在了地上:“眉卿,醒醒。”
被青年抱在怀里的人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下一刻,宿眉卿就睁开了眼,紧接着就嘶了一声。
后背传来的痛意令他难以忍受,宿眉卿猜自己后背最好的情况,也是青了一大片。
偏偏丹药也没办法减缓这种痛,宿眉卿只能忍。
“伤到哪里了?”闻扶光眨了眨眼睛,右手试探抬起,摩挲着落在了宿眉卿脸侧。
闻扶光看不见,也没有闻到血腥味,心里对宿眉卿的伤并无把握。这不免让他心情烦躁起来。
“刚刚被余波拍在石块上了。”宿眉卿勉强自己坐了起来,他按了按疼得突突跳的额角,“没什么大事。”
宿眉卿说完扫视了闻扶光一圈:“你呢?”
闻扶光:“被余波震了一下,但有灵器阻隔,我并无大碍。”
“那便好。”宿眉卿松口气,他站起来环顾四周,“这是给我们扔哪来了,看着和古神殿毫无关联。”
闻扶光盘膝坐着,他本想用灵气视物,但以失败告终。
青年索性放弃了这个行为,凝神感应片刻道:“压制更强了,我们还在神殿里。要么这里是假的,要么刚刚的走廊是假的。”
宿眉卿看着这与古神殿外那处草坪别无二致的景象,潜意识觉得他们现在的地方就是真的,不仅是真的,还是正中心的区域。
可是……宿眉卿看着空旷的四周,古神殿之所以叫古神殿,怎么着也得有殿吧?中心区域全是绿草地,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宿眉卿看着与天际接壤的草地,脑子突然有了一个猜想。
或许走出这片草地就能看到那个正殿了?
如果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这片宽阔的草地下肯定藏了一条路。
宿眉卿心中有了底,他扭头刚想和闻扶光说,一道剑光骤然从少年眼前飞过,袭向盘膝坐在地上的闻扶光。
青年听到破空声,只偏了偏头。
一把细剑横在了闻扶光一尺外,纯黑的剑身被那道光芒照得透亮。
宿眉卿手腕一转,那道剑光调头拦腰砍断了好几颗树。
巨大的枝干倒在地上,地面都为此颤了颤。
宿眉卿收剑,他看向剑光出现的位置,拧眉冷声道:“什么人,滚出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少年不远处。
宿眉卿看见来人,眉头拧紧:“年建白?”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能落在同一个地方。”年建白笑意盈盈看着宿眉卿,“我俩可真是天定的缘分。”
宿眉卿顿时恶心得后退一大步。
闻扶光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站在了宿眉卿身边。
年建白看着出现的闻扶光,又看了看中间,两段捆在二人手腕上缓缓消散的金线,他脸上的笑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都成了瞎子了,还能有什么用处?”年建白目光不善,他看向宿眉卿的目光带着势在必得的垂涎,“你刚刚也看见了,观鹤行要杀你俩。与其被你身边那位连累丢了一条命,还不如跟着我,我可以保你不死。”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年建白说到最后,语气渐渐带着威胁,“你可别忘了我是谁,若是让我高兴了,我也可以顺手救一下闻扶光的命,让他在朝月宗当个杂役弟子。”
宿眉卿按住闻扶光的手,他忍下恶寒强撑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我若是不呢?”
“不?”年建白不屑嗤笑一声,“老子看中的人就没有得不到的,你不会真以为你一个元婴后期,就能打得过同为元婴后期的我吧?”
一道寒光倏然亮起,四周的天光似乎都暗了一瞬。
年建白看着宿眉卿,自信道:“你一人时就打不过我,更何况还带着拖油瓶。你若不从,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身边这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宿眉卿安静看了年建白一会,笑了一声:“你都这样说了,我若是还反抗,倒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他说着,松开了闻扶光的手。
闻扶光反手准备去抓身侧的手,却被宿眉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少年叹了口气,朝前走动时那双眸子带着蒙蒙一层雾。
宿眉卿差点因为后背的疼踉跄一下,好在最后被他硬生生忍下来了。
“这就对了……”年建白看着靠近的宿眉卿,阴沉的眼睛忍不住亮了亮,他舔了舔唇伸出手——
男人的手就差几寸就能触及到少年的衣领,可就在最后一刻,原本乖顺下来的人神情猝然一冷。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年建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男人心中警铃大作收手防备的刹那,宿眉卿悍然出手!
漫天火焰从宿眉卿周身顷刻爆发,一股脑全部扑向了年建白。
宿眉卿右手朝上拂起时,数十张黄符一一在他面前排开。
朱红的字符金光一闪,下一秒就冲破封印自己的符纸,变成一股带着厚重威压的火苗,狠狠朝着年建白烧了过去。
身处在火焰中心的年建白反应过来后神情轻蔑:“不过是一堆被激活的普通火符,不堪一击。”
他看着扑面而来的火苗,不以为意的准备抬剑劈开。
雪白锐利的剑意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就被彻底吞噬,年建白心中一惊。
他快速将灵气注入自己的本命剑里,横剑挡在身前。
长剑威势不容小觑,在年建白全力以赴时凝结着四周的灵气化为凛冽的剑气。
可当年建白真正和火焰接触的刹那,一股令人无法升起反抗之心的威压从火焰中心爆发了出来。
男人被这股威压压得浑身一抖,就连手中的天级灵剑在火焰面前也失去了效用。
冲天而起的灼热焰火绕过宿眉卿,裹挟着年建白冲向远方。
所过之处留下一条宽大的焦黑大道。
火焰只针对年建白,在接触到草地和其他树木时自动熄灭。
砰的一声巨响,浑身是伤冒着烟的年建白砸断一棵古木,软绵绵落在了地面上。
宿眉卿手在胸前一环,他唇角一勾,看着勉强还算个人的年建白:“威胁我?你也配。”
年建白手里的天级灵剑气势远没之前那么强悍了,他撑着剑哇一声吐了一滩血,最后猛地看向离自己几步远的少年。
即使火焰已经熄灭有一会了,可年建白感受到的威压,似乎还在头顶盘旋。
这样的威压,就连飞阳宗的宗主都不曾拥有。
他望向宿眉卿的眼神从轻蔑贪婪变成了畏惧:“你到底是什么人?”
“平平无奇之人。”宿眉卿淡淡回应了年建白的话。
玄色细剑重新出现在了少年手里。
“年建白,你真的很能恶心到我。”宿眉卿执剑靠近男人,他垂眼,“快些交代遗言吧,再晚可能就得去阎王面前说了。”
“你敢杀我?”年建白不可置信拔高声音,他看着垂眸的少年,竟然从其中感受到几分令人心惊胆战的悲悯。
犹如人看蝼蚁一般的,施舍的悲悯。
年建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低声道:“我可是朝月宗的少宗主,你杀我,待会秘境内的长老就能立即知道。段干三以及朝月宗上下都不会放过你的!”
宿眉卿面无表情将灵气附着在手中的剑身上。
细剑顿时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剑鸣,宿眉卿满意点了一下头。
年建白这时才发现,宿眉卿手中是一把不曾认主的天级灵器。
“宿……”
在年建白张嘴时,心口传来剧烈的痛意。
男人瞳孔一缩,他咔咔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胸膛的细剑。
鲜血顺着那漆黑的剑身如线似的滴落在地。
年建白嘴唇颤抖。
“飞阳宗还不打算放过我呢。”宿眉卿冷漠看着年建白,“谁在意?”他说完,将剑一下抽了出来。
鲜血顿时如一汪有了缺口的山泉,汩汩朝外流去,很快就将附近的泥土浸湿。
年建白瞪着双眼睛,咚一声倒在了木桩下。
浓烈的血腥气包围了闻扶光,他听着靠近自己的脚步声,鼻间的血腥味还在不断加重。
闻扶光问:“彻底死了么?”
宿眉卿将剑上的血尽数抖落,他刚点头就想起闻扶光看不见,便出声回应:“是。”
闻扶光启唇想说些什么,突然扭头看向左侧。
他手拽住宿眉卿,两人朝后退了十数丈。
青年神情带着一股肃杀:“年建白没撒谎,有人在往这边赶。”
不用猜也知道是段干三。
“你退下。”宿眉卿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扔出几个防御灵器,将闻扶光推了进去,“我来处理这个人。”
闻扶光进去的瞬间,灵器就被彻底激活。
青年伸手覆在面前的屏障上,想出去时发觉宿眉卿拿出来的竟是几件天级灵器。
除非是宿眉卿主动解除防御灵器,不然以现在的闻扶光是无法从里面出来的。
闻扶光心一沉:“我可以帮你,让我出来。”
宿眉卿没有回应,他看着闻扶光的身影灵器影响下消失,转头看向传来剧烈灵气波动的方向。
稀疏的林间,来者徒手撕开空间赶了过来。
段干三看着已经死了的年建白,怨恨地看向宿眉卿。
眨眼间无数道攻击从天而降。
“杀我朝月宗少宗主,竖子拿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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