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明夜从玉家得知了多年背叛,就连相依为命的玉清也能将他害得如此深。
沈弋三世结局让他格外心冷,说他愚善也好,蠢货也罢,他只想再付出一次信任。
信任,接纳这个真正的魔尊,沈弋。
此刻听到沈弋的话,不说震惊是不可能的,他从来都知晓沈弋待他不同,也知晓两人身份鸿沟,就算他不曾在乎,可修真界众人何如?
他看向无边红海,正如沈弋所说,在这靡丽的红色浪潮下,是无数花茎交缠,折磨,这才迎来一瞬的绽放。
雪明夜并不明白沈弋语气中的情感,他略深的感触只有这人似乎很想对他好。
雪明夜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玉佩呈青白二色,上面雕刻着一只白麓,流光闪烁,不似凡物。雪明夜将之放入沈弋手中,“兴许对你没什么用,但带在身上也是好的。”
握住玉佩的手一片麻木,沈弋握住玉佩细细摩挲,玉面极为温润,在他手下触感柔软,沈弋不自觉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将苍玉剑灵放在他身上,是想保护他吗?
不论猜想如何,便是这枚玉佩也能让魔尊大人开心一阵子了。
两人立于红海中,一人白衣如雪,另一人如同隐在暗夜。
第二日一大早,摧玉与许沉云前来逐光殿,谁曾想一路被侍从领到了偏殿。
什么都不知情的许沉云满脸问号,魔族五位魔将,除去被沈弋亲手所杀的席彦,余下还有传闻中的第一美人,乌黎玉,摧玉,许沉云与之沈弋的傀儡负霜。
作为折云城城主,许沉云极少在魔宫中出现,他长相偏俊俏,在脖颈处围了一条灰色围巾,身上衣物格外破旧,若不是路过侍从称呼一声大人,指不定是从哪个魔窟出来要饭的。
男人一双红眸看向身旁摧玉,好奇开口,“尊主这是主殿住腻了换换口味?”
摧玉噤声不答,将人带到偏殿门口。
殿中传来交谈之声,许沉云眼神一肃,整理了番破旧的仪容这才推门而入。
“属下许沉云,拜见魔尊大人。”
“在主殿的四个角落各画一个聚灵法阵,殿中的魔器等最好移出,依照仙族的审美,应当将大殿全部翻新做成仙尊最为喜爱的白色……”魔尊面前老者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在一旁听得模糊的许沉云正欲禀报,被自家尊主一个眼神止住,只得站在一旁按耐不动。
沈弋听了片刻,反问,“依照你所言,若是将逐光殿翻新,刻画无数聚灵阵法,可能造出昆仑殿那般宏伟之物?”
“……”
“……”
在场一片寂静,就连刚进来不久的摧玉额间也落下冷汗。
要知道,昆仑仙山虽说处于修真界边缘,可再怎么也是修真界,灵气之浓郁化作白雾。
而魔族出去三十里都不见天日,别说灵气了,便是阳光,也难以见到。
魔族大臣一下卡了壳
沈弋抬眸,“怎么,这便不能做到了?”
一旁的许沉云默默将身子往后缩,虽然不知道主子在发什么疯,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想起他为好。
“许沉云”
许沉云本云:“……”
“所来何事”
“禀尊上,折云城外昆仑山上书,叫您……交出雪遥仙尊。”
许沉云当时收到书信时一脸莫名其妙,他们修真界仙尊不见了干什么要朝魔族要人?
要知道雪遥仙尊乃是合体期,差不多与他们尊主相当的修为,他一个魔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打过吧?
后来从逐光城传出消息,他这才知自家尊主将人家仙尊抢回了魔域。
许沉云:“……”他顿时觉得天崩地裂,主子!你抢谁不好,抢了个最不好惹的!!
沈弋听此,沉默了好一瞬,殿中寂静皆因一人进入而打破。雪明夜醒后,寻不到沈弋,一问侍从才知那人如今在偏殿。
他从主殿过来,并未通传,一踏进殿中便听见两句,“真是好笑,他玉清哪里来的脸朝我要人?莫不是这修真界第一门派当得太久,将他脸皮也当厚了。”
“告诉他,雪明夜风姿卓绝,人如碧玉,本尊仰慕已久,下月举行道侣大典,届时邀各位仙家前来做客。”
沈弋手放在膝上,说这话时并未太多表情,唯余冷笑,可他另一只手中,毛笔握住的地方早已断成两截。
许沉云听此,眼睛瞪得硕大,反应了半响,还是一旁摧玉推他一把这才回神,连忙跪下应声,“是!”
沈弋扫过他一眼,“若无其他事,便回你折云城。”
许沉云脑子一团乱麻,无意识开口,“下属没有其他事了。”
待退出去,这才想起什么,男人差点扇自己一巴掌,“该死,竟然被尊主一席话惊住,连最重要的事都未曾禀报。”
他犹豫地朝着殿中看去一眼,最后转身离开。
尊主不常出去,“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偏殿中
沈弋看向地上跪着的老者,“现在可知逐光殿中如何修缮了?”
老者磕头,“一切皆由仙尊喜好为主。”
沈弋很满意,“退下”
摧玉也顺着离开,殿中唯剩两人,沈弋看向他,“怎么在那站着?”
“过来”
他起身,将雪白兽皮拿出披在王座上,将雪明夜拉来坐下。
“你……要同我结为道侣?”雪明夜不是不曾知晓道侣之意,他并不反感,或者说,他完全是听沈弋的。
沈弋将断掉的毛笔收起,重新拿出一支,声线平静,“我将你带回魔族,有且需要一个理由,而我仰慕你,便是最好的,也是最两全其美的。”
“只是要委屈你装作被我劫回的模样了。”沈弋将他安置好,坐在他身旁。
雪明夜回道,“不用装,我是自愿的。”
“嗤”沈弋不禁捂住了脸,虽是好笑,却也带着些真心,“那你……同意与我举办道侣大典了?”
雪明夜点头,道侣什么他本无打算,如今看沈弋这般小心翼翼且期待的模样,点头同意又有何不可?
沈弋似乎松了口气,那双红眸中前所未有的欣喜,与之压不下的嘴角,“放心,到时候不会结契,更不会对你有所影响。”
他只是,想了却心中唯一的执念,做一个从不敢做完的梦罢了。
雪明夜不太明白结契意义,可于他来说。
道侣,便是能够结伴而行,相伴一生的人。
他认定了沈弋,这一生便也会只有他一人,能够点头应下,于他来说并不容易。
自那日道侣一事以后,沈弋似乎忙了起来,在余下三日中,都不见人影。
雪明夜离了昆仑,也不再修炼,此时正与一旁的长老商议该如何在逐光殿中布置聚灵阵。
沈弋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他的主殿为雪明夜所用,雪明夜阻止无能只好任由他去了。原本古旧的石门青雕白玉,流光溢彩,漆黑的石柱也换做白色,一瞬竟变得仙雾缭绕。
原本的黑龙变为白鹿,如此还不算完,沈弋不知从哪拿出一袋子海霄石扔给老者点缀殿中,要知道,一颗海霄石在外便能算作天价灵宝,在这魔宫之中,有且只是一个会发光的装饰。
若让仙道的人知道了,定然捶胸顿足,痛斥魔尊暴殄天物。
就这般,在魔尊富可敌国的财力下,逐光殿在短短三日时间大变样,依照沈弋的要求,两侧偏殿改为了温池书房,中央寝殿格外宽广,麓纱不要钱般垂下,云雾缭绕。
潮玉宫
沈弋穿上了那身长穿的暗色鳞甲,烛盏之下,反射着些许暗红的色泽,如同浸泡过鲜血一般,森森魔气围绕在他身旁。
他人的动作却与身上鳞甲毫无干系,一丈红绫前,红眸男人将面前箱子打开,在箱子中放置着一件红色喜袍。
喜袍整齐的叠在箱中,沈弋抬手拿起,将衣袍铺开。
那是一件极为艳丽的衣服,手下红绫闪烁着细碎金光,袖口滚着金边,更为漂亮的是衣摆下方刺绣的神鹿,神鹿用彩色鲛纱线织就,在烛火下隐隐反射着彩色,鹿角极为好看,四周映衬着祥云,白纱轻覆在神鹿之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美中不足的是神鹿脚下尚未织就完整,缺少了一块,可就算如此,也依旧漂亮。
沈弋将红绫握在手中端详了片刻,如今靠近,这才看出那红绫乃千年蚕丝所织就。
片刻桌上出现一副画像,鎏金纸上一只白鹿栩栩如生。
白鹿虽是白色,额间却蔓延开银绿色花纹,花纹顺着额间而下,覆盖上身背脊。
它有一对极为宽大的鹿角,鹿角呈白绿色,上有无数鲜花缠绕其中。白鹿正对画卷,一双浅淡的翠色眼眸望过来,周围云雾缭绕好不仙气,细看竟和衣上的别无二致。
魔尊手旁放置了一个针线盒子,盒子中放着数种珍贵丝线。
待将布匹裁好,他拾起银针,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打结,细细说来还有些娴熟。
摧玉站至沈弋身后,略微好奇,这幅画是昨日在魔尊大人亲手所画,可摧玉从未在魔族见过这般仙气飘飘的灵兽,就连修真界也未曾听过长成这般模样的兽类。
原本穿针的魔尊大人抬头,眼中是无尽冷意。
不过……这双眼睛倒是与雪遥仙尊极为相似。
摧玉站在沈弋身后当即冷汗就流了下来,遂即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乱看眼前缝着嫁衣的魔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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