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昨晚上丹心殿温君死了。”
另一人瞪大眼，诧异极了
“仙门百家各个大能都都齐聚于此，温殿主怎会……”
那人神秘兮兮的凑近，“听说……是妖族。”
“傀心殿殿主已经发布悬赏令了。”
“听说妖族公主已经出逃。”
“天榜试炼五十年一遇，先是魔族退出，再是妖族祸害，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另一人挠头，“这谁知道……”
雪明夜听见这件事时，是在最后一日清晨，刚好陪着叶如风与小徒弟吃完东西，听罢少见的发表了言论。
他今日身着天青素袍，在袖底绣着些许深青色与白色交织藤蔓。
叶如风一边吃着，一边和他讲述圣阁昨晚发生的事，“听说是妖族夜半派人偷盗傀儡术，惊动了温君温兰两人，最后温君怎么死的不清楚，但应当是与妖族有关的。”
面前茶盏清澈见底，翠绿的叶子在其中旋转，雪明夜听了片刻，忽而道，“圣阁以治世为基准。”却无法医治自己。
叶如风：“？”
雪明夜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声，“只是感慨，温君此人，当真是心地善良到有些傻罢了。”
“小师弟，你知道什么内幕，说来听听。”叶如风好奇极了，别以为他不知道昨日温君才找雪明夜谈论了什么事。
雪明夜淡淡摇头，“温殿主请求我饶过温兰一命。”
“这和温兰又有什么关系？”叶如风听得越发懵。
雪明夜将茶饮下，第一次做了主，“去看看罢”
圣阁外围站了不少仙家，而被围在中央的则是那位傀心殿殿主，他眼神空洞，仙门百家皆道节哀，不远处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雪明夜见人看过来点头行礼，“裴剑尊”
裴祁玉简单一点头，算过招呼。
由着再过一天便是秘境试炼，这件事就算再大也只是天榜试炼中的一道插曲，温兰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举行下葬大会，若是等从秘境出来再举行葬礼，只怕是温君尸体都要臭了。
因此，人们最多闲余饭后感慨一下温君的死与怒骂妖族。
温兰简单谢过前来帮助的诸位后便进了圣阁，雪明夜听了一耳朵，温兰是准备悬赏妖族，顺便将自己的哥哥下葬到圣阁丹心殿圣地。
“不是妖族”一旁抱剑的裴祁玉低声。
叶如风正好也陪在自己小师弟一旁，听了这话反问他，“怎么个不对法？妖族之心众人皆知好吧？”
要说这妖族，也是厉害，在三族之中，他们不仅与人族关系不好，妖族与魔族关系实际上也没有好到哪去，可谓是集众族之所恶。
裴祁玉摇头，“不是她的作风。”
雪明夜猜到些什么，没有搭话，而是朝着温兰的背影看了一眼。
若真是他所猜想，那温兰，到底在想些什么？
距离不远处，摧玉沉默的握着一块传音石，
“尊……尊主，属下一时不慎让叶苍跑掉了。”
“属下愿回魔族自罚前去万花崖。”
传音石的另一边沈弋冰冷磁性的嗓音传来，“不必，能在你手里跑掉的，也不是个寻常人，阿雪他能解决。”
刚做了错事，摧玉将头埋得格外低，“是”
直至夜晚，雪明夜终于是回了客栈，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叶如风瘫在坐榻上，慢悠悠的道，“温君的死要是放在往日定是一件轰动的大事，但现今正是关键时刻，自然不会在天榜秘境前激起太大的波浪，只能说温君死得不是时候。”
思来想去，明日便是秘境历练了，雪明夜始终觉得温君的事有内情，他抿了抿唇，“师兄”
“怎么了？”叶如风翻身起来。
雪翼早在出门之时便被叶如风丢给了夜予城，此时已经不知在哪去了。
“我想去丹心殿看看”
由着师兄是自己人，雪明夜倒是没在他和温君的谈话上瞒住他。
“我曾答应过温君护他弟弟。”
雪明夜将昨日晨时的事娓娓道来。
昨日晨时
雪明夜抬脚便要离开，被身后温君叫住。
“话不相瞒，在下弟弟所修傀儡术本就不属于正道，在下担心……子良被这股力量影响做出一些……”
温君神色难言，有苦难说。
雪明夜如实道，“我知晓”
他也知晓温兰看起来确实不太正常，但他相信上一世温君能够管住温兰，就说明这一世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对于两兄弟之间的事并不关心。
“不，我想仙尊是理解错了，在下的意思是，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仙尊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温兰一次，一次就好。”
温君眼中是哀求的。
雪明夜不明白温君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毕竟他现在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没有立马拒绝，少见的有些犹豫，问道，“为何？”
温君苦笑一声，“子良大了，我管不住，更何况我这身体，再也禁不起折腾。”
雪明夜困惑，而后握住温君的手探脉，温君被扣住的手没有任何挣扎的意思。
他堪称平静的等待雪明夜诊脉结束。
手底下的脉象缓慢微弱，若不是温君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面前雪明夜兴许会以为是一个年迈老者。
他几乎是下意识皱眉
“你……”
“仙尊不必多说，在下自是知晓。”
温君收回手，他平静阐述，“昆仑仙山成为正道之首已久，更何况仙尊的为人我也很清楚，所以，可以答应在下这个小小的请求吗？”
雪明夜摸过他的脉自然知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身体孱弱，五脏衰竭，要说救还是能救，毕竟修真界什么仙丹妙药没有。
不过就算治好，依照温君这弱到极致的身子也确实没有几年好活了。
雪明夜不禁沉默，静静点头，“你需静养”
他搁置了一朵莲花在桌上。
桌上的莲花清冷淡雅，玉白的花瓣裹挟着黑色根茎脉络，像是活过来一般。
清雅的莲花香气逸散在空中，伴随着雪明夜离去的身影，温君轻声道谢。
叶如风当做故事听了，听完后觉得不对，“温君身有绝症？”
“算不上”
“你可理解为天生体弱。”雪明夜轻抚琴弦，换上一身黑色衣物。
“师弟你又要夜探圣阁？带上我我们一起去！”
说干就干，不过片刻身着黑色的两个小贼在圣阁外围，雪明夜走在前，叶如风则是做贼般跟在他身后，前面人脚步一顿，身后的叶如风没有刹住，当即撞在雪明夜背上。
“嘶——师弟你怎么……”
雪明夜浅色眸子在夜中看不大清晰，但周围的灵力波动告诉他，“有人”
叶如风立马噤声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一道极为熟悉的剑意带着夜晚森森寒气直冲两人而来，雪明夜抬手挡住，顺势拨了回去。
剑的主人似乎也认出来了雪明夜，在寂静夜中只听到长剑回鞘的声音，那人似乎朝着两人方向而来，随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长剑主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下午有过一面之缘的裴祁玉裴剑尊。
叶如风吓了一跳，到此时才松了口气，“不对啊，你们大半夜怎么都盯上了丹心殿？”
小师弟来也就算了，是因为与温君有那么些关系，你裴祁玉又是闹的哪出？
裴祁玉沉默了片刻，开口回答，“此事，有内幕。”
叶如风极为诧异，“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
裴祁玉不再回答，反而是一剑斩破了丹心殿的大门。
没有心理准备的叶如风被吓得一激灵，当即爆粗，“我靠！”
大门打开，丹心殿中极为黑暗，一眼望去像是深渊。
裴祁玉手里握着剑就走了进去，雪明夜随后，唯独落在最后的叶如风一脸懵。
咱们不是夜探丹心殿吗？
整这么大动静是要作甚？
雪明夜见他没跟上来好心提醒，“师兄”
叶如风这次跟上了，乖乖跟在雪明夜身后不再说废话。
几乎是三人刚入殿内，明亮的黄色灯光就从两旁乍起，比起被吓一跳的叶如风，雪明夜和裴祁玉就冷静多了。
“你们怎么这么久呀，我等了半天了。”
在原本属于温君的座位上，一个白袍少年哈欠连天，一双紫色的眼眸都快要闭上了，在他腰间系着一个紫色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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