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喘不上来气。
秦绥安惊愕地瞪大双眼，他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住牙关，喊不出半点。
他现在的模样狼狈至极，浑身冷汗淋漓，手指僵硬地扣住地面，想要勉强站起身。然而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无论如何都蜷缩着，试图缓解那些如刀割般的痛楚他只能尽可能地仰头与陆铭对视，让人知道自己不甘下风。
黑白噪点之中，他能看到陆铭淡淡看着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在他身上发生一样缓步朝他走来，蹲到他面前，目光很轻地落在自己身上：“把碎片给我，你就不会疼了。”
秦绥安的眼眶一瞬间红了，他咬紧牙关鼻息深重。秦绥安没有回答，死死盯着陆铭，胸膛剧烈起伏。
久不答话，陆铭也没了耐心，他没有再等，径直伸手去取秦绥安腰间的锦囊，没有丝毫的避让和犹豫。
当陆铭动用灵力试探锦囊封印时，秦绥安的身体猛地一震。那一瞬间，他感觉筋脉中的灵力像是被硬生生抽走，剧痛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他勉强抬起头，声音因疼痛而颤抖：“……不要，动用灵力，你……”
陆铭头也不抬，神色冷淡地抬手禁了他的声音，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秦绥安的眼睛更红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铭继续试探封印。
秦绥安的灵囊封闭程度极高，按照阶位来定，陆铭的修为比他低一阶，强行试探根本无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筋脉被一次次压榨，疼痛如浪潮般翻涌。他再也忍不住，捂住胸口几乎喘不上气，另一只手颤抖着扬起，解开了灵囊
陆铭挑眉看他一眼，他对这些疼痛熟悉了觉得无所谓，但秦绥安好像要疼疯了。
陆铭将碎片收好，很礼貌地说：“合作愉快。”接着隔绝了双生咒的链接。
秦绥安只觉得脑海中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整个身体开始复苏，空气涌入，他大口吸气才从剧透和窒息中脱离出来，冷汗透湿早已衣衫，他平复呼吸，不知道能说什么。
剑意，双生咒，陆铭已经把态度摆开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可是他疼成这样。
秦绥安眼睛的红还没有消下去，直瞪瞪盯着陆铭。空气在两人之间沉寂下来，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冰冷的洞窟里
陆铭皱眉再次确认了下双生咒已经被断开了，不明白秦绥安想什么，他黑化值又升又降，警告反反复复在脑子里响，陆铭问他：“你在想什么？”
秦绥安闻言怔了一下，目光还死死锁在陆铭身上，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嗓子却像被刀割过一般，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他想说什么？说自己恨他，恨到骨子里？还是说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疼成这样，而这个人却能理所当然地夺走一切，甚至还摆出那副无所谓的姿态？
陆铭皱着眉，耐心消散得飞快。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比之前稍重些：“秦绥安，你在想什么？”
秦绥安笑了，笑声低哑而嘲讽，像是压抑到了极点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丝出口。他挣扎着撑起身，哪怕浑身虚软得几乎要倒回去，也还是不肯让自己显得更狼狈。
“想什么？”秦绥安重复了一遍。
“我在想你也会疼吗？”秦绥安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质问与困惑。
陆铭没有回答，目光落在秦绥安脸上，系统提示黑化值下降到90％。
他回顾起秦绥安对亡灵幻影说的话，想到秦绥安愿意喂自己吃药，想到秦绥安前世入魔后遭遇误解仍然站在人族一方。
天生怜悯。陆铭眨了一下眼，想到关于秦绥安的描述。
主角在怜悯他吗？他难得瞬间捕捉到了这种微妙的情感，眉头微蹙，心中一片异样的静寂。他对这种问题并不习惯，不知该如何作答才能让任务好走，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符合人物。
他想要糊弄过去，但秦绥安目光沉沉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在被秦绥安逼入角落，他明明可以甩袖出去的，他说：“双生咒并不是共感咒，它只会把我的身体状态传递过去，但同感并不是等同的。我痛觉并不敏感。”
“你更应该关心你自己。”
秦绥安得到了回答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觉得你有心吗？”
陆铭疑心他在骂自己，扯了个客套的笑：“比不上你心大。”
秦绥安心想，那是有没有，然后再分析陆铭的话，嘴巴没等脑子反应便说：“你现在面色青白得像鬼。”
陆铭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敷衍得毫无温度，没答话。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哑而冷漠：“秦绥安，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他补充道：“如果你想要复仇，我也可以给你刺两刀。除了沧溟镜，其他的，你想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
别这么奇怪。陆铭心道。你本该可以很光明的，别在这里被绊住。
这句话落下，秦绥安眼中的红意猛然加深，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从下手。他突然觉得，自己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好啊，陆铭，”秦绥安沙哑地笑了笑，眼底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不需要，那你也别指望别人会把你当人。”
陆铭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秦绥安，目光冷得像一汪死水，没有丝毫波澜：“把我当人？秦绥安，我需要在意你的看法？。”
秦绥安盯着陆铭，眼里的红意愈发浓烈。他觉得自己刚刚恢复的呼吸又开始变得困难，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
谈和破裂。陆铭油盐不进。他早该知道的。自己早就清楚陆铭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真到了此刻，那种冷硬、漠然的态度依旧刺得他胸口发闷。
“陆铭……”秦绥安声音低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吐出了一口气，像是疲惫到了极点，“算了。”
“丹云明日便会回来，要是想要留在承安峰，待在任意冰室不准走动。”陆铭道“明日议会不妨严格，但后天跟着议会决议的投票人多且乱，你视情况探查有无沧溟镜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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