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百姓喝了几日沈晏所配的药后,情况比之前有所好转,他们现在不吐血了,面色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枯黄,若说前些日子的他们是行将就木,那么现在的他们就像是枯木逢春,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这个消息如同春风一般传遍了江州的每个角落,给那些处于绝望中的人们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试验证明,沈晏写出来的药方是有效的,江州的百姓有救了,压在沈晏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刚好朝廷委派过来的太医以及治疗瘟疫所需要的药材在昨日就已经到了江州,简直就是及时雨。沈晏与太医们见过面后,便在一处探讨,他们发表各自对治疗瘟疫的看法,然后将再结合起来制定出了一套更为全面和细致的方案。
说实话,太医们在见到沈晏时格外震惊,他们无法将眼前这位谈吐不凡,气质不凡的翩翩公子与当初的那个可怜虫联系在一起。
他们刚开始得知治疗瘟疫的总负责人是沈晏时还十分不屑,觉得定北王简直胡闹,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交给了这么一个人,他是何种身份,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人如何担待的起。
更何况他沈晏别说是医术了,大字估计都不识一个,如何能服众。就算是定北王不让他们太医院的人当这个负责人,他就是随便安排一个医术没有那么高明的普通大夫来当,他们都不会有这么大的怨言。
所以他们这些太医在沈晏让大家各自发表看法的时候,他们当中的有些人就当众向沈晏询问一些药理方面的学问,本意是想让沈晏难堪从而自动退出。
一名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两味看起来很相似的药材,“敢问王妃,可识得这两种药材?”
他们的的想法确实是好,但他们不知道此沈晏已非彼沈晏,也没注意到那些江州的大夫看向他们时那复杂且欲言又止的神情。
江州的大夫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这些太医在搞什么,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们不知道沈公子医术高超,而且他们方才赞不绝口称那堪称妙方的药方就是沈公子写出来的啊。居然还在沈公子面前问这种小儿科的问题,真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沈晏自是知晓他们的打算,他淡然一笑,“左边那味药是牛膝,也称怀牛膝,右边的那味药是川牛膝。”
那人没想到沈晏居然真的认识,他不信这个邪,又取出两味药,“那这两种呢?”
沈晏只往那瞟了一眼,便道出:“左边当归,右边独活。”面对他们的寻衅,沈晏十分好脾气,“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问完之后,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要忘了你们为何来的江州。被你们浪费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重若千斤。”
沈晏不怒自威,瞬间将那些太医都震慑住了。
这时候薛老出声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好了,王妃消消气,是这些太医太不懂事了。”刚刚考沈晏的那个太医分外不服气,正想反驳,就见那人对他们道:“方才你们瞧的那张药方便是他写出来的,如此,你们还要怀疑他的医术吗?”
什么,这药方是沈晏写出来的?一人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疼的龇牙咧嘴的,这居然不是梦!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太医院的院正也在其中,他满脸复杂的望着沈晏,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宫中的那些关于沈晏的传言完全是以讹传讹,没有一句是真的。
他们曾经看到的那些应该也是沈晏故意装出来的,十几年如一日的伪装,还无人察觉出来半点不妥,一般人绝对做不到。若当今皇上有他的半点心性,大雍何愁不能变强。
沈晏自然不知道别人心中在想什么,因此他也就不知道他又在不知不觉中收获了一个迷弟,还是一位年龄有那么一点点大的迷弟。
霍院正道:“是微臣管理不当,还请王妃恕罪。”他看向那个满脸通红的太医,“还不向殿下道歉。”
那名太医磨磨蹭蹭的,似是拉不下脸来,但他知道此次过错在他自己,是他自己小瞧了别人,是他忘记了太医的本分。因此,他的道歉是心甘情愿的,“是微臣的不是,还请王妃恕罪。”
沈晏微微一笑,走过去亲自将他扶起,“无妨,从前沈晏名声不好,你们对我的不满是可以理解的,说开了就好。往后还请诸位太医同沈晏一起同心协力抗击瘟疫。”
“但凭殿下吩咐!”
……
如今瘟疫产生的源头已经解决,被送来云居寺的百姓已经减少了很多。这几日沈晏与那些太医各司其职,感染的那些百姓的情况都已有所好转,相信不日之后,他们就能彻底痊愈了。
江州的百姓知晓此事后,纷纷展露笑颜,江州的黑暗时刻终于要过去了。
刺史府内,姜知礼也正在向谢洵禀告此事,“瘟疫一事多亏了王妃,若不是王妃,江州怕是要毁于一旦了。若没有及时控制住,瘟疫蔓延到其他地区,下官的仕途怕是就走到头了。下官在此谢过王爷王妃。”
谢洵十分淡然,“你不应谢我,该谢殿下,瘟疫一事本王插手甚少,是殿下命人赶制出来的那些防疫衣物,也是殿下劳心劳力想出来的治疗瘟疫的药方。这都是殿下的功劳,与本王无关。”
姜知礼有些汗颜,“这是自然,等那些百姓彻底康复之后,下官必扫榻相迎,好好犒劳犒劳王妃。”
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定北王对定北王妃的珍视程度。“殿下与王妃真是鹣鲽情深啊。”
若是此事发生到寻常的丈夫身上,自己的妻子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旁人来谢他指不定得多高兴呢。定北王倒是不同,功劳是谁的就是谁的,不掠美,不居功,这种磊落的品质着实让人敬佩。
随后正堂又进来两人,一位是前些日子沈晏亲自请下山的林敬安,如今他领着江州的一些官员负责修筑堤坝一事,即使在江州刚出现瘟疫的时候也不曾停工。而另一位,赫然是裴铭琛。
江州发生瘟疫的消息一传回京城,裴铭琛就坐不住了。他想,瘟疫哪次出现不是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古往今来,都是如此。若是平常的战乱,他尚且能提起刀,扛起长枪来与敌人硬碰硬,可是面对这杀人于无形的瘟疫,他实在束手无策。
但谢洵和沈晏还在江州,谢洵一方面是他复仇的最大助力,一方面也是他极为敬佩的人,而沈晏也帮过他多次,是他的恩人、朋友,他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所以他就打算来一趟江州,就算自己对医术一窍不通,但会做的事很多,总有能用到自己的地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总比自己在京城中苦等消息强。
他在离开京城前约季祈安在鼎铭楼见面,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
季祈安听了之后,决定同裴铭琛一同前往江州。本来裴铭琛是不同意的,他觉得瘟疫过于危险,他不想让季祈安冒险。但奈何季祈安意已决,裴铭琛拗不过他,只好与他约法三章,若是季祈安违背其中一条,他就把他打晕送回京城。
但他们到了江州后,发现江州的气氛完全不像是面临死亡时表现出来的无奈痛苦,反而是欣欣向荣的。裴铭琛对此十分不解,就问了问江州的百姓。他一问才知,治疗瘟疫的药方原来已经研究出来了,而且药效不错,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很快就会没事了。
这落差搞得裴铭琛哭笑不得,他本是抱着与谢洵沈晏他们同生共死的决心来的,没想到现在什么事也没有了。但他和季祈安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他们就去找了谢洵,让谢洵给他们分配点事做。
谢洵此次来江州的任务就是来帮助江州百姓赈灾的,如今房屋都已重建,那些曾经暂时安置在灾民所的灾民都已回归家园。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还没建好的堤坝,故而谢洵就派他们二人去协助林敬安了。
林敬安进来的时候面露喜色,就算他拼命压住了上扬的嘴角,但眼中得意的神情一下子就暴露了,满脸都写着“快问我,快问我”。而与他同来的裴铭琛亦是喜形于色。
姜知礼有些忍俊不禁,这林先生还真是有趣。根据二人的脸色,他心下已有猜测,但他还是如林敬安所愿的先开了口:“林先生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经姜知礼这么一问,林敬安喜笑颜开彻底不装了,“禀王爷、姜刺史,新建的堤坝今日已经完工,王爷可要随在下去瞧瞧?”
姜知礼眼睛一亮:“林先生此话当真?”
林敬安哼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自然是真的。”
“好,那真是太好了,本官一为给林先生重重记上一功。”姜知礼的声音中透露出掩不住的兴奋和感激,连日来的忧虑和疲惫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一扫而空。
林敬安摇摇头:“功劳什么的我不在乎,只要姜大人好酒管够就好。”
姜知礼哈哈一笑,“好,酒肯定是少不了你的。这样吧,从今日起林先生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我请客。”
“如此,那在下就先谢过姜大人了。”
姜知礼回过身来向谢洵问道:“王爷可要去看看?”
谢洵不愧是王爷,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仍面不改色。他微微颔首,“好,可叫上百姓们同去。”
“是。”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