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里你表现得很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即使是假期,你也不要懈怠了,明天管家会带你去训练室。”
亚的死亡导致联赛紧急叫停,榕野骨虽然并不了解具体情况,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第三场比赛毕竟与他们这些落选者无关,他只要安安分分回主宅休息就好了。
他没想到的是会见到特意推掉行程的父亲。
与他说出口的这些话。
“关于经营家族产业,你也该学起来了。”
不一样了,变得重视的态度。
榕野骨想起昨天最后见到多洛塔时她口中的“保密惊喜”,这才意识到什么,但他并未出声询问,只是神情自若地应下,假装准备回房走上楼梯,实则悄然留意着动静。
助理焦急走至海里家主身侧低言,他垂眼,敏锐地捕捉到了“还未找到大少爷”这句话。
学习?为了更好地帮助他的继承人兄长吗?
不。
他推开卧室的门,智能管家及时感应打开顶灯,温暖光泽铺落他眼底深埋的野心与**,无法照进黑暗。
当然是为他的家主之位铺路。
“咚咚。”
敲窗声响起打断他的思绪,榕野骨略一思索还是走去,他掀开帘幕,却什么都没看见,他疑惑了下,那明明不像是风声。他正准备重新拉起窗帘,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吓得他差点没跳起。
“哈喽,晚上好!”倒挂着的多洛塔成功把人吓了一大跳,她翻身跃进室内,坐在窗台上笑意盈盈,肩头的告死鸟模仿着她的举止歪了歪小脑袋,“这个惊喜喜欢吗?”
“……你说的惊喜是指这个?我哥哥不见了不是你干的?”
他说着,没忍住偏离话题多问了嘴:“你怎么还养了只乌鸦当宠物,红眼睛的乌鸦我还真没见过,不会是异种吧?”
告死鸟:!
你个臭小子说谁是又丑又臭的低等异种?!
“不是异种。”
多洛塔默默抬手摁住蠢蠢欲动想咬死这个可恶人类的告死鸟,顺带撸了几下,小家伙得到安抚瞬间变得安静,乖乖巧巧充当一个可爱的背景板,“但也不是乌鸦。”
银白的光芒在她手中若隐若现,是星子落入指缝无意泄露踪迹,又像是他的四芒星耳坠那般熠熠生辉。榕野骨频频投注的目光尤为显眼,多洛塔直接丢进了他的掌心。
榕野骨看清后愣住了,这不是理应属于他兄长的传承戒指吗?
大部分家族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家主会在选定继承人之后挑选一个特定的时间将传承戒指交与,类似于权力交接。他兀自攥紧,硌疼了也不愿松开,像是握着仅剩的可能,嗓音有些哑:“你真的会帮我?”
“可你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只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多洛塔平静地看着他,淡然提醒道:“这不是你该在意的点。”
长睫低低垂下打落的阴影与冷感一同交缠上来,仿佛扼住了喉咙。她逼近几分,那双海雾眼眸难得不再温和,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这才是掠夺者原有的气息。
多洛塔欣赏了会儿榕野骨僵住的模样,而后稍稍收敛压迫,又变回原先的无害,她笑着补充了句:“戒指被我改造了下,有些事情你直接用戒指联络我就好。”
“这阵子我会暂时留在厄流区。”
晚风托起窗帘轻盈飘过无人的窗台,恍神间,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多洛塔的离开,冷汗打湿了后背,不安、期待,这些最后都交织成了他手中银戒的光。
“我来自‘溯源’。”
那是她走前最后留下的话。
溯源组织……
榕野骨仍旧凝视着她离开的方向,今晚注定难以安眠。
但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刚刚是不是把人给吓到了?”
多洛塔回到组织据点悠然坐在单人沙发上同自家宠物闲谈,一只手撑住下颚,就这么百无聊赖的样子。
告死鸟蹦蹦跳跳地踩在沙发的空余部分上,闻言趁机拉踩几句道:“是他太胆小了,比起海里,纳莱赫家族不是更合您心意?”
“纳莱赫是我要解决的目标之一。”
多洛塔放松身子整个平躺到柔软的沙发上,长发四散,覆过软卧像是温和的水波流淌,外衣的尾摆落至地毯,她阖着眼,轻声道:“纳莱赫的家主在逐望区,那有他熟悉的一切,他能最大化地掌控异能。”
“所以我当然不会利用莫缇耶,因为我必须杀了他。”
“我要把纳莱赫的掠夺者引到第十五区,我要让他明知疑点重重也不得不前往,这里是他最陌生的故乡,也会是他最终的葬身之地。”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多洛塔知晓来人是谁便没睁眼,细微声响停在一旁却没了动静。她一动不动地继续躺着,又过了几秒才猛然坐起,把毫无心理防备的予不逢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这么久不见,容易受惊这点倒是没变。”多洛塔开玩笑似的挑逗了句,她看向没遮掩面容的予不逢,抬手拂过他微乱的衣领,却并未替他理好,转而拽住领带将人拉近。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无所不知的权限者先生,你可要务必回答我。”
溯源指令部最为杀伐果断的年轻部长有着异于传闻的精致面容,是临春残冬融化的赞美诗篇,发与眉睫都是干净的雪色,满是油画感,显出过分纯粹的矜贵。
黑白交缠间,他俯身同她对视,温暖干净的茶金色虹膜漂亮到引人惊叹,像是摇落子夜星缀成,流光溢彩,绘下日落时分的浪漫花院。
“你刚刚……在想什么?”
多洛塔侧身看向他,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即使予不逢轻而易举便能挣脱,但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中的笑意也迅速消散。
“不要做无用功的担忧。”
“我不是说过了吗?帝都那边没什么大问题的,‘守夜’没被发现。”
“你付出了什么?”
“什……”
多洛塔止住话头,她气笑了,“你怀疑我骗你?我能隐瞒什么?”
“其中一个条件我不能告诉你,但对我影响不大,另一个条件是解决掉逐望区的那个家伙,反正他本来就是我要处理的目标。真说代价……要对上术这个麻烦算不算?”
他的睫羽是少见的白色,像新雪将要落入眼帘,融化时也抹消了情感,什么痕迹也未留下,只是轻垂着,落向她触及的目光。
她应该是察觉到了,他刚刚看着她却久久不语在想些什么。
——如果就像这样消失眼前,而不是睡着了的话,我又该去哪里找寻呢?
你。
“我就在这里。”她叹了口气,“不用担心,只有你想,我就会在。”
“不过……能认出来吗?”多洛塔抬手指着自己,笑着歪过头,“不是本人哦,本人得开会,现在这里是‘多洛塔’代理一号。”
这几天帝都那边事务繁杂,她时常得强制断线弄个幻影丢在斯莱恩临时代替一下,再换回“守夜”去执行楼处理需要她出面的事务。
而现在真正的她正坐在会议室里,阖眼像是在浅眠,百无聊赖地听着那些权势代表人的议论,关于亚被害这件事争执不休。
执行楼的上位掌权人虽然是执行官,但实际上势力相当混杂,不少部长是皇族和贵族安插的眼线,更别提部下了,其中也不乏检视院的人。
不单是执行楼,整个帝都都是这样,各方势力互相渗透得极深。
“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先走了,各位继续谈就好。”掠夺者的恢复能力强得惊人,守夜这番话显然是在敷衍,但没有人会提出异议,他们只是配合地颔首。
“忒玫拉。”
低跟轻响时纤瘦身影落于身后,白色腿袜包裹着纤细的长腿,没入蓬松的不规则裙摆。浮雕裙本身设计并不华丽,最大的亮点便是裙尾绽放的白粉蔷薇,优雅温柔,飘动如柔软流云,而非单用珠宝堆叠出来的美。
人偶般漂亮轻盈的少女合起蕾丝折扇,淡粉色的卷发顺着肩头滑落,甜美又娇俏。
她看起来乖顺、无害,像只误入此地的可怜羊羔。
干枯玫瑰似的眼却足以溺毙所有渴望。
帝都的纯白蔷薇,弥家族现任家主的妹妹。
是弥家族的掌上明珠与唯二的掠夺者。
“哥哥。”
忒玫拉回身屈膝行了一礼,拂过裙摆的手还别着珍珠与繁花交缠的手腕花,少女特有语调尽显天真烂漫,她敛眸,无视其余人的举止又透出几许傲慢,“我随大人先行离开。”
忒玫拉迈步上前走至守夜身旁,她弯眸哼起轻快的歌谣,蔷薇发卡在发间轻轻晃动,她伸手摘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别到了守夜的衣领上。
年轻的执行官不发一语,好像是在纵容她的行为,又似乎只是懒得理会。会议室的门自行滑开,抬眼便可迎上那双极尽相似的深红瞳孔,在短暂对视过后迅速垂下,执手放于胸前致意。
关闭的门隔绝了视线,以恣原先因顾忌守夜强忍的话这才好说出口,他厌烦地看向执行官身旁姿态亲昵的娇柔少女,言语间戾气不加掩饰,“忒玫拉小姐不是应该跟着你的兄长吗?整日缠着大人对你的影响可不好。”
“是吗,那又怎么样呢。”
忒玫拉摊开折扇遮住唇边笑意,她挽过守夜的手,歪头故作无辜样,却存心逗弄,“而且,帝都还有人不知道我和守夜关系匪浅吗?”
以恣:。
忒玫拉再逗下去,人就要炸了。
守夜懒得理会,她正专心控制着幻影与予不逢交谈,出神间不忘抬手按住以恣,安抚性揉过青年与脾气丝毫不相符的柔软发梢。永昼最为出名的疯犬登时安静下来,忒玫拉见状稍稍不满地冷哼了声。
“抱歉,刚刚去解决了点小麻烦,你说的话我没听清。”
予不逢倒也没在意,昏黄顶灯铺叙沉静,于杯中水面晕染一片潋滟,只隐约倒映出他眼中星,“情报有误,‘档案’不止一名掠夺者。”
“除去‘档案’的领导者,纳莱赫家族也一直藏在背后,皇室为除去在第十五区的阻碍,与第十三区的执行官‘夜鸽’达成共识,要彻底抹杀溯源的存在。”
“‘夜鸽’已经到厄流了。”
厄流区的档案组织以情报交易为主要活动,当然不仅限于此,作为帝都安排在第十五区的“管理者”,执行上层任务才是档案创建的意义。
“厄流区的新据点才刚完善,那名执行官的突然到来扰乱了我们的计划。”
“四年前的那场事变可不会重演。”她眼底荡开冷意,似在嘲弄又似思忖,“不过,我倒是不清楚这些消息。”
“那帮家伙故意避着我的,也是,毕竟再怎么说,我最开始的身份也是溯源的首领。”
帝都的大家族与皇室一直很记恨她,倘若不是永昼原先的执行官意外死亡与塞斯尔的推举,她也不会这么轻松就上位。
当然,这个“意外”是她推动而成的。
“我去‘档案’总部一趟。”
高跟踏上光洁地面顷刻落入真切触感,轻捻礼帽落于变长的雾霾灰卷发,她压低帽沿,阴影微斜遮住双眸,藏起新的面孔,只不遮覆唇间勾起的愉悦笑意。
“第十三区的执行官对吗,那位我没怎么接触过,倒是好奇。”
侧身时投落的阴影依旧覆着她的眼,她保持着笑容,戏剧帷幕就此拉下。
“不如去试探一番,顺便套取些情报回来。”
“近日我会以‘档案’新成员的身份在厄流区活动,先别告诉其他人。”
“以假乱真才是我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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