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一样发怒,只是扫了他们一眼,没再说话了。
“你们不是去抚灵大典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阮净瞅着他们,也是疑惑。
“好久没见师父和二师兄了,抚灵大典再好玩哪比得上师父和二师兄重要。”江婴年岁最小,难免孩子气,说话总带着股撒娇的意味,和她哥哥不大一样。
有妹妹开口,江宁这个做哥哥的就可以安心当个木头了。
“好好说话,你看我们信不信。”符清才不信江婴的话,这两兄妹想师父都难,还想他?
疯了。
他们巴不得没人管呢。
“其实是因为抚灵大典亡魂太多,阴气伤身,阿婴待久了有些不舒服。”江宁这才开口说了实话。
确实,女子体质本就偏阴,身体不适是常事,更何况是这样的极阴之地。
“阿净给看看吧,莫真伤了身体。”天玄闻言,吩咐道。
这位玄门宗师不仅精通玄门之术,对于医理也了解一些。
阮净应下,抬手覆上江婴的手腕,片刻后开口:“没多大问题。”
言淮景一看,连忙凑了上来。
“阮师兄也帮我看看吧,先前饶欲雪踢我那一脚我现在都痛呢。”
符清一把将言淮景拉了回来,“不用麻烦大师兄,我也可以帮你看看。”
这下言淮景老实了。
哪敢啊。
“不过我在抚灵大典上看到的那个祭司还真是好看!”江婴一听自己身体没问题,忽然觉得浑身有劲了。
江宁眉头一皱:“那个红毛?”
“什么红毛!哥哥你说话也真是的,人家那一缕红发才叫亮眼呢!”
江宁:“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人。”
“走吧,别站这吹冷风了,都把我们符清吹得比玉神雪山上的寒冰还冷了。”天玄习惯了这两兄妹的对话,垂眸看着身侧的符清,只见原本就白皙的脸如今一点血色都无,看着蔫蔫的。
阮净心细,一边走着一边去瞧符清的脸色,确实是有些不好。
“阿清这是怎么了?”
符清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见他这样,阮净也知是问不出什么,但一想,师父还在,也不会出什么事,就安心了。
其实符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越靠近宜州城,他就越冷,像是整个魂魄被冰封一样,也只有贴近身边的人,他才会温暖半分。
于是他悄悄地靠近,本以为自己这动作不明显,却还是被发现了。
天玄察觉到自己的小徒弟像猫儿一样,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也不做什么,就只是安静地走着。
这近人取暖的模样,倒像是阴魂吸阳气。
于是他一把抓住符清的手腕,垂眸望向那双清澈的眼眸。
阳气是足的。
况且连江婴这样的阴体都没受影响,符清是男子,又怎会受阴气影响?
符清一时乱了呼吸,任天玄注视着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只是看了许久,天玄都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符清倒是有些闪躲了,长睫微颤着,遮住了一半星眸。
天玄并没有松开手,只是拉着他的手腕,将他拉得更近一些,一步一步地走着。
感受到了那样的暖意,符清才觉得自己没那么冷了。
“这几日百鬼夜行,你们要当心些。”天玄漫不经心地开口,“阿净要多费些心了。”
阮净不觉得麻烦,毕竟是自己的亲师弟亲师妹,照顾是应当的。
宜州城内不同于其他城池,安安静静,哪怕是抚灵大典这样的热闹日子,也异常安静。
真叫人害怕。
不过也配得上“鬼城”这个名字了。
里面的百姓神情淡漠,在加上阴冷的天气,很难让人不多想。
“好奇怪啊……”言淮景看着大街上的人,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太冷清了。
“死人而已,有什么奇怪的。”符清扫了一眼,便回了言淮景。
言淮景:“什么!死人?”
从前分辨活人和亡灵,都是看有没有影子,可宜州城阴云密布,不见日光,自然是看不到影子的。
“你自己看看,他们衣摆之下空空,哪像是有实体的模样。”符清似乎已经习惯了言淮景这样一惊一乍,淡定地说着。
“不是都告诉你了,这两天特殊,白日也是能见鬼的。”江宁也是难得端起架子,替小笨蛋解释道。
言淮景看着这些阴间的朋友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他们不吸阳气吧……”
江宁:“难说。”
江婴:“可能。”
言淮景:完蛋。
“大师兄是百世圣人,阴魂不会轻易近身,师父更是镇煞的,你怕什么。”符清冷冷道。
就算是有阴魂想吸阳气,谁敢来吸仙祖的阳气。
言淮景弱弱开口,满是试探:“那我今晚继续在你们屋里打地铺。”
“小言啊……我们一人一间房还是住得起的。”阮净见状,解释道。
“不行!一个人一间见鬼怎么办!”
一看言淮景这样害怕,江宁也开口了。
“你放心,大师兄早就布好了阵法,我们住的地方阴魂是无法接近的。”
这下言淮景一颗不安的心才彻底放下。
“我说你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怕鬼啊?你日后出师了可怎么是好,怕是连除祟都除不了吧。”江婴也很不解,满是疑惑地看向言淮景。
他们几个都是真仙的弟子,出师后都算是人间的守护者,可言淮景这小胆子,守护什么啊?
越翡仙人到底是怎么教的。
“我只是怕鬼,除妖什么的我还是很在行的。”话是这么说的,可言淮景越说,底气越不足。
“好了,小孩子拌嘴总是没完,都歇歇吧。”天玄早知人多了就是一个字,吵,所以格外喜欢带着符清,安安静静又乖巧。
说着说着,他瞥了一眼自己牵着的乖孩子。
确实可爱。
符清感到一缕目光注视,抬眼望去,正对上天玄,隔着白纱都能察觉到那满含笑意的眸光。
于是他又不好意思地低垂下头。
只是这一眼,扫到了一个人影。
分明是书生装扮,看着也算是儒雅,就是那一缕红发格外惹人注目。
这就是江婴口中的红毛?
只是还未等符清定睛,那人影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来过。
“看什么呢?”天玄看着符清微侧着头,视线落于远方,顺着符清的方向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符清回头,恰巧被天玄的红羽耳挂轻轻挠着脸颊,有些痒,轻微地眨了下眼,清透的声音满是少年气:“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人,不知是不是错觉。”
“不是错觉,是一个小尾巴,不用管他。”天玄一笑,想伸手捏捏符清的脸,又生生忍了下来。
符清点点头,手指拽着天玄的衣袖,感受着蕴含天地之灵的阳气。
日暮之时,符清早早便带着几个孩子回屋,知晓言淮景害怕,他就拉着江宁江婴一起画了许多符,全塞到了言淮景的袖中。
全都是驱鬼镇邪的。
言淮景自然是感激涕零,就差拉着符清又抱又蹭的。
阮净一在,符清就轻松了许多,有什么大事天玄总会找阮净商量,就连孩子,也多是交给阮净来带。
只是天玄一回去便消失了踪影,连带着阮净都不知去向,这苦差事又落到了符清身上。
夕阳洒落西山,在这一片荒地之上,孤魂野鬼都不敢放肆,只因来者是最不容亵渎的仙人。
天玄站在土坡之上,面前是看不清的,类似于运盘之类的东西,而他正凝视着眼前之物,所有笑意全然消失。
这样的他,总让人不敢靠近。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天玄一听便知是谁来了,收起严肃的神色,又恢复了从前那样淡然温和的模样。
阮净走到天玄身边,细细看着天玄方才所看的东西,长眉一皱。
“师父是在看阿清的命盘?”
大傍晚的,跑来这样僻远的地方,就是为了避开符清。
天玄看着眼前之人,是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也不会卖关子。
“方才他提起命盘,我才想起此事。”
自知晓预言后,他都没有再看过符清的命盘,也不知接下来符清的路是如何。
至少该知道是吉还是凶。
天玄退了一步,让阮净看得仔细些,“其实从前我看过,只是今日再看,命星有变,从前的隐约之势,都变为了大凶。”
这就意味着,符清会有大劫。
阮净受尽天玄亲传,自然不会看错,“所以师父方才脸色不好,便是因为这个。”
天玄阖上双眸,心绪乱得很:“我如何能放心。”
“命盘会有改变,能从吉变为凶,那自然也会变回去。”阮净温声说着。
这一点天玄怎会不知道。
“说起来,师父对阿清还真是特殊,师父偏心。”
这话天玄不解,他自认为自己对每个徒弟都是一样好,怎么就特殊了。
“你从不会说这种话,哪里偏心,你说说。”
“师父甚少单独带我们下山,只有阿清例外,师父将阿宁阿婴他们交给我,从不过问半句,唯有阿清,师父是一百个担忧,况且,师父从未为我们看过命盘啊。”
天玄轻笑,“来,我给你看。”
阮净自然知道这是玩笑话,也是一笑而过。
天玄回想起第一次见符清的场景,难免感慨,这孩子自小就受尽了苦,才养成了这样别扭的性子,对于符清,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阿宁阿婴年幼,小安是魔族,难免特殊,你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也最像我,把他们交给你,我很放心。但是符清不一样,他敏感善思,有些事你去问,他不一定会说,也只有我在,他才会愿意吐露一点出来,所以我要亲自带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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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师父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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