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好冷好冷。这见鬼的鬼王府怎么这么冷?”一踏入这个“真王府”大门,画皮鬼就叫了一起来。
“嘶你妹,你以为你是蛇吗?”顾碉受不了地捂住了耳朵。
这个突然出现的王府虽然灯火通明,但是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而且这座王府是一座标准的清代王府布局,以四合院为单位,六进六出,建筑群繁复而庞大,夜幕漆黑,暖色的灯火煌煌幢幢,却冷寂如冰窟。
所以,画皮鬼的嚷嚷声在原本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和突兀。
“而且,你自己都是个死鬼,见什么鬼?怕什么冷?矫情。”顾碉嘲笑道。
二人的对话像是剧场开演前的暖场,无形中打破了一层看不见的坚冰,也打开了藏在黑暗中既定程序的开关。
“你根本就不是蛊雕吧,我看你是ETC成精。”画皮鬼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是有点奇怪。”于吉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王府,如有所思道,“这里阴气很重,但是却真的很干净,太干净了。”
他和画皮鬼都是鬼,如果这座王府真的有鬼,照理来说他们应该能看到。
但他们一行人,不论是鬼是怪,见到的王府都很空,确实连个鬼影都没有。但这么重的阴气,重到几乎能凝化成水,甚至浓重到连他们这些怨气深重的鬼都觉得阴冷的地步了,就算是百鬼聚集也不奇怪,反而什么都没有才是真反常。
“不管了,要不我们先各个屋子找找那些来找死的人类?”画皮鬼建议道。
这该死的王府实在是太冷了,他都快冷死了,真是要鬼命,简直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画皮鬼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这些作死的人类,然后把这些人带回去,再让头儿封了这座鬼王府。
“而且我怀疑这些人类可能已经冻成冰棍了。”画皮鬼嘟哝了一句。
虽然桓焱很想和沈持在王府牵牵小手,压压马路,顺手救救人打打鬼找找宝藏。但画皮鬼的话不无道理。他只能先按捺一颗骚动的心,说道:“嗯,先找那些进来的人吧。”
但还没等他们分配好搜索任务,原本空旷冷寂的王府突然出现了嘈杂的人声,然后便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那些人穿着打扮很显然不是现代人,一水儿的清朝仆役装扮。他们忙忙碌碌,来回奔波,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桓焱一行人。
“那些人是故意忽视我们,还是压根儿看不到我们啊?”画皮鬼忍不住问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小主管模样的人就带着几个仆役朝着他们跑了过来,但快靠近他们了都不见减速。画皮鬼正要训斥这些人不长眼睛,就看见这几个人直接从他们一行人身上穿了过去,朝着对面的屋子跑去。
画皮鬼:“……”
虽然他和于吉都是鬼,但是因为在人间行走,为特安局办事,所以他们在人间其实是有形体的,看得见摸得着,甚至还呼吸体温和心跳,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
所以,能从他们有实质的形体上穿过,那无形的阿飘肯定不是他们,而是那队杂役。
画皮鬼一把抓住身边的顾碉,有点紧张:“妈耶,真的有鬼!”
顾碉把画皮鬼的爪子往下拨,忍无可忍道:“……你就是鬼!”
画皮鬼松开他,掩饰般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咳了一声:“对哦。我觉得气氛有点沉闷,所以给你们讲个笑话活跃一下气氛,是不是很贴心,蛤蛤蛤。”
众人:“……”这笑话真冷。
桓焱看了一下周围的变化,看着周围突然出现的红绸和囍字,以及锣鼓声,说道:“看样子好像是在准备婚礼?”
“这宅子的主人可真是没创造力。”画皮鬼急着摆脱刚才的尴尬,于是将吐槽能力发挥道极致,“什么鬼宅、冥婚,这些都是多老套的老掉牙恐怖故事情节了,还打算用这些来吓人呢?现在都在探索web3.0了,都不知道与时俱进一下吗?”
“比如?”顾碉问道。
“比如从婚宴大堂里钻出不可名状之物,冲上来把这些建筑给扫灭!这就比较符合现在的恐怖潮流!”画皮鬼大手一挥,开始发挥了他古怪的想象,“阴森有了,诡谲有了,怪诞也不缺!”
“八爪鱼有什么恐怖的,还不够我原型一口呢?没出息。”顾碉嘲笑道。
“他们不是鬼。”沈持抱胸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口道,“这是幻象,就像人类的放映机一样,放映的可能是纪录片,也可能是虚构的电影。”
“所以,这些可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但也可能是编造的事吗?”于吉问道。
沈持“嗯”了一声:“但我觉得可能是基于真实的幻象。”
“就是真假参半?”画皮鬼问道。
“假?”桓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对眼前的幻象很感兴趣,“不如说是执念。”
“执念?这鬼的执念是结婚吗?”画皮鬼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果然是个老鬼,现在都流行不婚了!”
顾碉的思路也被画皮鬼给带跑了:“不至于吧,如果背后的鬼真的这间王府的主人,根本不愁没老婆啊,弄出这么大阵仗,执念真的是结婚啊?这有点掉逼格。”
桓焱插嘴道:“执念是结婚怎么了?!如果我死之前还没和沈持结婚的话,我也会死不瞑目!然后天天给自己放和沈持结婚的幻象!”
然后,他赶紧凑到沈持身边:“亲爱的,趁现在场景现成,我们把婚结了吧?虽然现在没有戒指,但是你放心,回去就给你补鸽子蛋!十个够不够?十个手指都能戴!”
画皮鬼:“……庸俗!也不嫌辣眼睛。”
沈持修长的食指放在唇前:“嘘。”
他似乎对这些场景很感兴趣。原本吵闹的小队配合地安静了下来。
只有桓焱不甘心地咕哝道:“亲爱的,如果你真感兴趣我们可以亲自举行,不用做个旁观者。”
沈持瞥了他一眼:“你吵到我了。”
桓焱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一脸哀怨地看着大堂上的“囍”字,原本还挺感兴趣的婚礼幻象都觉得无趣了起来。
虽然他很失落,很悲伤,觉得天地都失色了,但不影响他扮演完美男友的热情。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拖来一张圈椅,拉着沈持,殷切道:“坐下看,这幻象也不知道要放到什么时候,站着太累了。”
沈持也不推辞,施施然坐下,支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人类的婚礼。
桓焱也给自己拖了张椅子,和沈持并排而坐,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地看着婚礼,眼里则满是嫉恨。
看着看着,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
“哇,这是个老色鬼吧,这都娶了几个老婆了?!”画皮鬼都快忘记自己看了几场不同的婚礼了。
沈持一开始只是好奇婚礼仪式,但是看着看着,他就轻笑了起来。果然,再权势显赫的人都逃不开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蕴盛之苦。
只可惜,这人也未免太贪了一些。
“嘘,看下去。”沈持轻笑了起来。
“还有几场婚礼哦?”画皮鬼掰着手指,他五个手指都快不够用了。
但出乎画皮鬼意料的是,接下来并不是婚礼,而是葬礼,一连串的葬礼,在一个九岁孩童的葬礼后,葬礼的场景似乎也彻底结束了。
“这鬼王爷是想表达什么呢?”画皮鬼蒙圈了。不过,他认定了这个背后搞鬼的鬼就是王府曾经的主人。
“当然是求不得了。”沈持看完了这些婚礼葬礼后,兴趣缺缺地站了起来。
“但是事实上,他有权有钱有地位也有很多老婆啊,怎么就求不得了?”画皮鬼不解道。
鬼之所以一直存在,就是因为执念未消,有执念自然是因为求不得。
“是执着于情爱和子嗣吗?”顾碉猜测道,“但感觉这不是他的人设啊,格局也太小了吧?”
出发前,他们查过这个王爷的资料,觉得这人是个野心勃勃的冷酷权贵,为了权势财富可以舍弃任何感情。
难道是他们误会他了?
还是他成了死鬼以后,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一切追求都是空,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这也太狗血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三组的成员齐齐打了一个冷颤,觉得被自己的想象给恶心到了。
沈持觉得自己看了一场无聊的剧,无趣地打了一个呵欠:“当然不是。”
幻象结束后,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影,以及随着人影突然出现的喧闹声也消失了。王府再一次空空荡荡,只留一具灯火辉煌的空壳。
“那他执着的是什么?”于吉问道。
沈持笑了笑,没有回答。
“当然是宝藏啦!”桓焱神秘地笑了笑。
“蛤?宝藏?这些宝藏不都是他的吗?也是他藏的,怎么就成他的执念了?”画皮鬼满脸写着不信,“而且,真的有宝藏吗?”
“不过,我也好想见见传说中的宝藏啊,藏宝库是不是堆满了金山银山啊?”作为一只从没有发过财的鬼,在画皮鬼朴素的想象中,宝藏就是堆成山的金银珠宝。
“不止。”桓焱站起身,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什么,唇角微弯,“是贪婪的味道啊。”
一听要去寻宝了,三组全体成员来了精神,眼里都冒着金光,摩拳擦爪。
但问题来了——
“宝藏的入口在哪里?”顾碉问道,“这里除了我们,没有任何气息,没有人类的气息也没有鬼的气息。”
“不是当地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吗?”桓焱说道,“想要找到宝藏,就要先找到色福晋。”
色福晋,本名色力玛,是王府的三福晋。
“色福晋?她也死了几十年了吧?好像是上吊了吧。”顾碉不解。
“她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身份。”桓焱觉得很有意思。
“什么身份?”画皮鬼好奇道。
“她哥哥当年是崇宁寺的活佛。”崇宁寺是Q县喇嘛庙中规模最大的庙,当年由理藩院拨巨款修建,也是旗境内唯一一座有活佛的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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