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桓焱终于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作茧自缚。让他嘴贱主动提阎摩那次转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明明还没到时候。但是他还是被沈持难得的主动给弄得有点失了节奏，一个没忍住想要袒露一下真心，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居然被翻出了那段阎摩自己早已经不知道丢在那个犄角旮旯里的陈年旧账。
让你嘚瑟！桓焱心里唾骂自己。
阎密，阎摩的同胞妹妹。已经有多久没有人提到过这个名字了？她似乎就这样被三界遗忘了。
沈持看着着急忙慌解释的桓焱，原本不知为何有点阴翳的心情转晴了，便说道：“抱歉。”阎摩和阎密那件事，当初整个神界几乎人尽皆知，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性。
阎摩成为第一个死去的人类也是因为这件事——
阎摩和阎密的母亲是云神娑罗尼尤，而娑罗尼尤是工匠神陀湿多的女儿。
工匠神陀湿多是迦叶波和阿底提第一个儿子，他是诸神的兄长。神界的建筑以及诸神的武器都出自他之手。
云神怀阎摩和阎密时，陀湿多就降下神谕，允许云神的两个人类子女在胎中便可结为夫妇。
无论是沈持还是其他神都不太理解陀湿多为何会降下这道神谕。
因为对于人类来说，兄妹私通是违背天地真理的恶行，会背负业果报应和原罪。
陀湿多的这道神谕，如果阎摩和阎密对彼此没什么想法，倒还无事。但一旦其中任何一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道神谕便是一个背后藏着无解杀机的有毒诱惑。
二人长大成人后，阎密便爱上了阎摩，并向他求婚。阎密认为她和阎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并宣了陀湿多的神谕。
[生主工巧神，光辉宇宙相，恩准我二人，胎中成夫妇。选彼此神谕，无人敢违抗；汝我相结合，天地亲见证。]——《梨俱吠陀》卷十颂5
神谕对于人类来说是无法违抗的。一旦人类违抗神谕，会受到来自神界的惩罚。但接受了这道神谕，便会违背天地正理，背负罪业。
所以，阎摩无论是接受还是拒绝阎密的求婚，他都会被背负罪业，受到惩罚。
身为人类的阎摩被迫进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因为他无论怎么选都是绝路。
阎摩违抗了神谕，他否定了这道神谕的神圣性，还严厉斥责了阎密，却都不曾唤醒此时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世界的阎密。
违抗神谕后，他并没有坐等神罚，而是自愿去世，成为了这个世界第一个死去的人类，并开辟了地府，成为了死亡之主。
他硬生生在两难的死局中开辟了第三条路，走出了一道连众神都没有想到的路。
阎摩死后，阎密极度悲伤甚至陷入了癫狂。
那时天地只有白天，没有黑夜。为此，天神创造了夜晚，当夜晚一过，清晨到来，阎密便被强制忘记了阎摩。
后来，阎密成了一条河流支流的河神。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并被淡忘。
桓焱听到沈持的这声“抱歉”时，惊讶得噤了声。
他居然听到了沈持的道歉。毕竟就连万物之上的梵，都不曾让沈持低过头。
桓焱受宠若惊，浑身轻飘飘的，完全忘记了今夕是何年。
沈持一定是对他有好感！有好感就是有感情！有感情就是产生爱情的前奏！四舍五入就是他们之间有爱情！
结婚！必须马上结婚！
他的思绪已经如野马奔腾收不回来了，已经开始计划三年抱俩，都开始盘算起孩子的幼儿园该上哪家了。
“亲爱的，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桓焱美滋滋地问道，已经开始畅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日子了。
沈持：“……”是他低估了桓焱的厚脸皮。
桓焱得寸进尺的贪吃蛇计划终究还是胎死腹中。
“结个婚怎么就这么难啊？”一天过去了，被沈持毫不犹豫拒绝了的桓焱到上班了还在办公室里愤愤不平。
无论他怎么剖析自己，都觉得自己完美极了。为何这么完美的他，想结个婚却比登天还难？
桓焱开始平等地嫉妒起了每一位已婚人士。就在他愤世嫉俗画圈圈诅咒已婚人士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桓焱接起电话，有气无力道。
电话那头讲的时间有点长，桓焱原本懵松的眼神也逐渐清明了起来：“嗯，我知道了。”
然后，他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
他敲了敲大办公室的门框：“别在办公室里当窜天猴了，来活了。”
*
“所以，你让我来这里干嘛？”沈持很想撬开桓焱的脑壳，看看这家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桓焱伸出手得意洋洋地勾住沈持的肩膀，理直气壮道：“公费旅游呀。让你看看这人间的大好河山，贴心吧？”
众人：“……”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C城。出发前，桓焱开车出去了一趟，回来的车上就多出了一个沈持。
不过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他们头儿现在已经是整个局里都出了名的恋爱脑了。平时闲聊，三句不离他家沈持，恨不得把自己身上都贴满沈持男友的标签。他们情报部，尤其是三组，特别不想与之为伍……太TM丢人了。
就在大家以为沈持会怼得他们头儿哑口无言的时候，沈持居然沉默了，似乎是认同了桓焱的话。
众人凌乱了。
这究竟是沈持太容易被讨好，还是头儿套路太深？但是这也不算是套路啊？毕竟这也太老掉牙了，什么带你出门看风景，想想就觉得俗不可耐。
所以，头儿应该真的是凭实力单身到现在的。他能被沈持捡来当名义上的男朋友，应该是走了狗屎运。
沈持和头儿，那可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嘛。那牛粪当然得紧张，满世界大喇叭说那朵花儿是他的。
满心满眼里只有沈持的桓焱大概率不知道，他的形象在下属眼里已经从特安局魔头沦落为“牛粪”了。
不过即使他知道，他也不在乎。顶多胖揍这群人的时候下手更重一点，反正这群妖魔鬼怪皮糙肉厚，不太容易被揍死，那就往死里揍。
就在大家以为沈持被他们头儿的土味情话给迷惑住了的时候，沈持开口了：“你让我来这里，真的只是想带我出来看看吗？”
“当……”
桓焱的“当然”还没有说出口，沈持便继续道：“那人是我亲自封印的，你觉得我会辨不清他被封在哪些地方？”
桓焱听到沈持的话后，并没有被戳破的尴尬，神情自然而坦荡：“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沈持看向了桓焱，目光复杂而深沉，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继续这个话题。
桓焱，或许一直都知道他为何选择他做男朋友。因为他别无选择。
也许，这也是在阎摩的计划之内。
沈持和阎摩在天界交集不多。但是在他被梵放逐后，负责监视他的神就是阎摩。不过沈持并不在乎梵让谁监视他。无论是谁，对他而言都是空气。
不过，沈持现在回想这一切时，他也发现出了一些异常——
他可以视监视为无物，但是梵指定的监视毕竟是真正存在的。而他确实没有感受到过那种被监视的感觉。
阎摩是他的监视者。而他被放逐后，就没有感受到过阎摩的存在。
这其实并不正常。
人类可以对上位者阳奉阴违，但是神却无法对梵阳奉阴违，因为梵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所以，阎摩究竟是怎么执行监视者的任务的？桓焱究竟是怎么诞生的？阎摩现在在何处？
沈持终于一再感受到了被囚被禁的不便之处了。他再次认识到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祂了。
梵放逐他的目的也是如此：一边是从未有过的无力且被限制的沈持，而一边则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祂。
只要他转身，他便可以恢复曾经的一切。
沈持看着桓焱的脸，然后笑了，他伸手托住桓焱的脸，看着这张和阎摩逐渐重叠的脸，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桓焱被沈持看得一边心头发毛，但却又控制不住地心旌摇荡：“亲爱的，你是想透过我完美的皮囊，探索我同样优秀的内在吗？是发现我是这么的优秀，所以打算承认你对我怀有深深的感情了吗？”
“深深的感情？”沈持认真思考了一下，说道，“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你才是一个谜……”
曾经只是迷惑于阎摩和他的关系，对他本人则毫不关心。而如今，沈持却有点想了解桓焱这个充满未知的谜本身。
桓焱，在从沈持出现后，也悄然发生着一些旁人察觉不出，但实则深刻的变化。
“宝贝儿，看来你悟了！”桓焱一听，立马美滋滋道，“兴趣是爱情的开始，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爱情。依照这种速度，我们之间的爱情之火很快就能熊熊燃烧了！”
沈持：“……”
众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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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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