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的不予应答。宋什懿发觉自己也多增加了几份耐心,居然没直接逼着祝眠给他个回答。
宴席散场,不少粉丝在餐馆门口等着送礼物。宋什懿离开得早,习惯把错峰的时间留出来,避免两个人被拍下过多同行的合影。
直到半个小时后,祝眠才慢半拍地出现在门口。裹着黑色的羽绒服,有些怕冷的样子,快把下半张脸都缩进领口,但还是一如既往地挂上微笑,和路过的每个粉丝打招呼。
原本有些激动的粉丝明显不安地压低了声量,小心翼翼地说着杀青快乐的祝福,把手写的信件递过,然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祝眠收下信件,被冻得眼皮和鼻尖通红,微微点头谢过大家,然后转身走向了保姆车。
车门被关闭,平缓地向前驶离。尚且留在原地的粉丝们这才放开了窃窃私语的音量,不确定地向彼此征求意见:“他是不是……”
“他哭了吗?”
“没有吧。皮肤薄被冻红了而已。”
“下班这么快乐的事情为什么要哭?是不是洗脑包吃多了。”
“哭就哭了,怎么了?就哭就哭。守护祝眠情绪自由。”
“……”
餐馆和酒店有段距离的车程,祝眠放轻了呼吸,闭目养神,被安全带勒得有些喘不上气。
小旗瞥过来一眼,两眼。小声惹祸:“你真哭了?”
“……”祝眠睁开眼睛,没力气提高可信度,木着脸睁眼说瞎话:“我演的。”
小旗更不敢说话了:“你俩……分手了?”
祝眠的视线在不远不近处凝住,好半晌才被一次眨眼打断,找回了声音:“我不知道。”
这话说得,说了跟没说一样。小旗在心底默哀,耐不住好奇心,专往枪上撞:“你有东西留在他房间吧,今晚是不是还得去收拾。”
祝眠继续发呆,态度明显消极:“麻烦你了。”
小旗叹了口气,只能接受自己突增的工作。
回到很久没有住过的酒店房间。大部分东西都被提前收拾好了,整齐装箱,更显得几分空旷。
祝眠瘫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消化个人情绪。
客观来说,作为演员,在杀青的时候哭并不能算是丢人,甚至反而能被营销号转个几百条大赞敬业。就算没有宋什懿,就算只是和不存在亲密关系的人短暂接触几个月后又迅速分开,也会有失落感。
就像周语洲那样,就算喝醉了抱着人哭,也顶多会被亲近的人嘲笑几句。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光明正大地袒露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对把情绪控制当成工作的人而言。
只过去几分钟,祝眠似乎整理得还算妥当,淡然地坐了起来。
还有杀青微博没有发。祝眠打开手机,在相册里挑挑拣拣几张随手拍下的照片,又去剧组的微信群里偷了张今晚的杀青照。
——是在最后一个镜头拍完之后紧接着拍摄的。他还穿着戏服站在片场,挤在导演身边,人多得像是在拍毕业照,得放大到极限才能看清表情。
宋什懿当时是什么表情?他们两个明明并肩而立,却都注视着镜头,没有看对方的眼睛……这还是祝眠第一次用这种视角去发觉。
其实是笑着的。每个人都在笑,没有一个人不合群。
但只能责怪落幕的氛围过于沉重,非要显出些许不舍。
祝眠退出页面,发了几秒的呆,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打算做什么,又重新点进去保存了图片,发了微博。
秒切小号。
不知道宋什懿会发什么内容,会选什么图片?他那台相机里可是有不少照片,随便挑几张都够应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被质问为什么只拍自己和祝眠,其他演员人呢?
他点进宋什懿的微博主页,上一条微博还是上周发的广告。
祝眠动作一悬,眉头很轻地蹙了一下。嘀嗒一声,门被房卡刷开,小旗动作还挺快,先等会吧,祝眠又不信邪地刷新了两遍,这才确定宋什懿真的一条新微博都没发。
“想看什么?”
一道声音从头顶响起,祝眠条件反射地按了锁屏,防备地抬起头,正对上宋什懿好整以暇的视线。
这人刚才也喝了些酒,酒量不详,看起来有一点上脸。
祝眠蹭开视线:“你过来干嘛。”
只要语气和表情够过分,应该就不会被发现还没彻底消散的情绪痕迹。
“你什么时候走。”宋什懿走近两步,伸出手,用指节轻沾祝眠的眼尾,惹得祝眠不禁眨了一下眼睛。
祝眠知道被看穿,无心理会道:“后天。”
宋什懿的声音很轻:“这么不想跟我一趟航班?”
不想回答。祝眠侧过脸去,躲开触碰,不负责任地转移话题:“我要睡了。”
却马上就被不轻不重地掐住脸,制止住回避的趋势,强行扳正。
宋什懿的眼神被酒劲冲撞得有些涣散,贴过来的时候,要缓上两秒才能对得上焦。对自己的力道觉察也不够精准,已经努力放松了力气,却还是让祝眠有些痛。
但也算是符合意图。
他的语气温和不下来,好像真的有几分恨意:“有的时候真想咬你两口。”
祝眠没说话,只当自己是在默许。下一秒,身体被拥抱,衣领被粗暴地扯开。宋什懿显然对这份默许也生气,下嘴没太收敛,很凶地咬在了祝眠的侧颈。
疼得肌肉发颤,呼吸急促。
祝眠的手指紧紧掐住宋什懿的后颈,好半晌才随着力度的放松敛去力气。侧颈像是流血了一样刺痛,但其实只是一种错觉,宋什懿伸出舌尖去舔舐,并没有尝到血腥气。
喉结滚动,祝眠仰起脖颈,有些呼吸困难。但痒意比痛觉更难以忍耐,他皱着眉推开宋什懿,这才看清这人的表情。
浅淡的神色被醉意作乱得浓郁几分,血色被迫上涌,情绪也就更不遮拦。这下就算再怎么假装不在意,也没有可信度了。
怪不得从来没见过宋什懿喝酒,大概自己也知道酒量是真的很一般,而且发酒疯的方式很特殊吧。
不过竟然没有哭,算是很有进步。
咬也咬了,宋什懿自认已经解了气,不想再做什么报复的事。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制,故作镇定着:“那你休息,我走了。”
如果有件事同时违背了在场两个人的意见,那通常是很难完成的。
他还没来得及动,就被祝眠伸手拽了过来。倒是也丝毫不反抗,配合着压低他身体的力量伏身下去,终于吻上了正确的位置。
方才一直让祝眠难捱的神经总算消停下去,像是被亲吻抚平。
每晚都要寻找各种理由吻过才算晚安,难堪地形成习惯,就算是以后都亲不到了,也至少要明确哪一次才是最后一次才行。
手指贴上腹肌,感知对方略高的体温,向下去,温度愈发攀升。
宋什懿猛地抓住祝眠的手,停止这晚偏离的势头,也中止这个吻。他看起来依旧并未完全醒神,语气却径自执拗:“不要。”
祝眠并不松手,挑起昏暗得发沉的眼珠,盯得坦荡又直接,又放轻语气哄宋什懿:“不要这个,那其他的呢?”
他在床上跪直身体,反手握住宋什懿的手指,贴近自己。
“什么都不做的话,不觉得可惜吗?”
几乎是凑在耳边轻语,宋什懿的手指微蜷,抬起眼帘直视,却依旧不语。再靠近,手指的落点愈发亲密,直到被引导着掠过了腰际,向后绕去,宋什懿这才停止了顺从。
动作停滞,祝眠的话也接近尾声:“……毕竟是最后一次。”
四目相对,双方都没有退却或避让,明明深知对方的任何一种言外之意,却都没有顺势发作。
刚才早就确认过状态,祝眠意有所指:“我知道你没有醉到那种程度。”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你完全不想对我做什么吗?”他的语调十分平和,意味却堪称循循善诱。
毕竟“喜欢”是一种生理性的情绪,会心跳加快、口干舌燥,大脑飞速运转却总是短路。说着浪漫,但归根结底,作为成年人,最终的落点只有一个,仍旧会回归到身体的需求上。
无论是哪种**得到满足,至少能给出一个答复,而不是再无音讯。
手指几乎隔着布料触碰着下陷的弧度,却再没有深入半分。宋什懿反抗着祝眠的力度,也让这份接触僵持不下。
“最后一次?”宋什懿语意不详地复述,双目微颤,审视祝眠的每一寸表情变化,最终沉下语气,一字一顿:“不可能。”
大概是真的喝醉了,他难得撕下撒娇一般示弱的习惯,恶毒地不予赦免:“想和我做?那就给我一直想着。”
“每天晚上都只能想着我,无论见到我还是没见到我,都不准忘掉——我才不会可怜你睡不睡得好,这是你自找的。”
祝眠的睫尖轻颤两下,呼吸变得不安稳。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并不计较:“就这么讨厌我。”
宋什懿没有回答,祝眠却逐渐开始没有办法控制表情,也再不能直视,故作轻松地瞥开视线,想遮掩住什么。
早该料想到的结果,不能因为自觉预防得足够就会不惹人受害。
他察觉到自己指尖蔓延开来的阵阵麻木,因此松开紧握着宋什懿的手,跌坐了回去。
无力收敛的反应只能被尽收眼底,宋什懿搭下视线,指腹缓慢地抚过祝眠的脸颊。
并没有被躲开。
原来足够心狠的话会别有收获,宋什懿眼底的情绪无法辨明,低沉地错落。
不应该欺骗的问题,他最终还是用平缓的语调陈述着:“我从来没有讨厌你,我一直很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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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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