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款冬新得了一幅美人画。
画是好画,看得出画师的功力上佳,寥寥几笔勾勒出匀称身姿,紫衣美人以手支颐,斜卧小榻,半阖的眉眼里让人忍不住想探究其睁开后该是怎样的眼波流转。
薛款冬初得时脑海里空白了几瞬,回神后在好友的挪揄下笑纳了这份生辰贺礼。夜深人静才敢小心翼翼拿出来反复鉴赏。
只是愈看愈不对,薛款冬摩挲着下巴,从案头绕到案尾,错觉那双半阖风流眼始终跟随着他。
有点瘆人。
“还好小爷我神鬼不惧。”薛款冬心想,快速又谨慎卷起画轴,装入匣内,挂上锁,最后束之高阁。
晃着折扇,跨过门槛又是这斛城第一风流倜傥公子哥。
-
是夜。
这位斛城公子哥老实地踩着门禁归家,梳洗入寝按部就班,一如过去二十年的每一天。
好友递了请帖邀薛款冬去薏芍斋。
薏芍斋名起得怪,味道倒是一等的好,位置也挑得妙,高楼耸立,能将斛城景色一览无遗,是以一座难求。
薛款冬欣然赴约,落座却不见好友身影。
思忖着兴许他有事迟来,薛款冬嘱店小二先上些茶水,就着点心看斛城三月满城杏花好风光。
忽而有人推门而入,薛款冬并不回头,笑谑:“迟到了一刻钟,可提前想好怎么给本世子赔罪了么?“
身后悄然无声,料峭春寒,风顺着窗刮进来也有些刺骨。
薛款冬暗道奇怪,转身一瞧,门大敞着,屋内却无第二人。
兴许被风吹的,薛款冬决定去关一下门以打消疑虑。
踱步到门前,手刚扶上门扇。薛款冬似有所感,鬼使神差地回头瞧了一眼窗户。
……窗外已然是腥风血雨。
一只手扒着窗棂,用力一撑,稍显费力地拖着残躯越过窗台,朝薛款冬疾速奔来。
任谁看见一只手臂拖着半幅残躯朝自己飞奔而来都不会淡定的,尤其是这个残躯看起来像是硬生生从身体上撕下来一般,边跑边掉出写肝心脾肺。
薛款冬已是怕到极点,娇生惯养的公子,从小到大见过最恐怖的事情不外乎晚归恰好碰上色厉内荏的父亲,因着家中宠爱有加,连骂都比旁人少挨了好多顿。
背贴着的门扇似有敲门声,随即闯入几只蹦蹦跳跳的脑袋。
这脑袋长得磕碜,眉毛长到了耳朵的位置,鼻子与嘴唇掉了个个,乱蓬蓬的头发里两颗稍显硕大的眼珠子分立西东,咕噜噜转个不停。
简直无法想象这东西刚刚是用什么敲的门。
恐惧之下,薛款冬大脑一片空白,眼珠震颤,在跳窗还是开门奔逃间难以抉择。手里捏着的折扇却透出盈盈亮光,震慑周边蠢蠢欲动的邪物。
这傻小子宝物在身竟不知,紧贴着墙面动也不动,僵持片刻后干脆利落地闭上眼,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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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款冬猛地喘过一口气,立时惊坐了起来,冷汗一个劲地冒。
原来是梦。
幸好是梦。
傻小子缓过神后便嫌身上黏腻,喊了下人备好热水,一路走一路扔地往浴房走去。
发带、玉玦、寝衣……
还有隐隐映着白光的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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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内的画卷。
若此刻有人来瞧上一眼,便能惊悚地看见画中美人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些,原先寥寥几笔便能勾勒而出的眉眼,现在竟像是画师又添了数笔,凭空变得更加精细。
细看才能发觉这画中人半阖的眼中似是多了几分怒气不满。
小剧场:
款(迷惑):别人梦见老婆都是x梦,怎么轮到我就是噩梦呢?
紫菀(大怒):什么人呐这么难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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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恐而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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