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谈下，她是开心的，回头看向檀佑，他这才抬起眉眼，将人一把拉在了身旁。
如今五人坐在这，看似热闹，但却又莫名的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秋向芸先是开了口：“哥哥昨日不该将那女人的心给挖出来的，弄得满地血，可难收拾了。”
瑶果儿准备端上茶杯的手一顿，缓缓又收了回来。
秋向芸笑了笑，鲜艳的指甲摸在秋见霄白得让人发寒的皮肤上：“这一点，哥哥可得好生跟檀将军学学，他刨人心可是干净利索的很。”
她说得轻描淡写，魅人心魄。
几人常谈论的话语，如今落在瑶果儿耳边，便是让她不适。
瑶果儿闭了闭眼，想要去拿一旁的糕点。
秋向芸便是继续道：“你们说说，这细皮嫩肉会是什么滋味，女子绝美，想来，这肉味道也是不错的。”
时词安呵笑了一声：“没想到秋姑娘平日里玩得如此疯。”
秋向芸捂嘴笑了笑，满头金钗微微摇晃：“我这，怕是不能与你和将军相比，是吧，檀将军。”
所有的目光看去，但檀佑却是低头，一手揽在了身旁姑娘的肩头，一手将茶杯喂到了她嘴边。
“要喝就喝，怕什么，这能是什么鲜血毒药。”
他这一句话，瑶果儿刚张嘴喝进去的水含在嘴中，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还是只能皱眉硬喝了下去。
“檀佑。”瑶果儿知道他是故意的，反正他的乐趣就是整日逗着自己玩，她还没办法，只能受着。
他垂着眼睑看她：“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
瑶果儿瘪了瘪嘴：“你这样说，我会觉得恶心，我会吃不下东西的。”
旁人说没见她这么大的气性，谁都能说，反正他说不得。
“那就谁也不要说，”他的声音骤然地提高连起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是没长脑子吗？”
瑶果儿原本的嗔怪停在脸上，没想到檀佑会突然如此大声。
一双双目光，瑶果儿都觉得定是在怪她娇气。
他依旧一副傲痞劲，屋子里一片安静，秋向芸神色凝住，越发地沉。
“檀佑。”
瑶果儿上手捂住了他的嘴。
这般独权，他爹爹有，但是都是笑面虎，这般**不留情面，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着实一时适应不过来。
秋见霄微抬眉骨，应上话：“是我们的错，瑶姑娘是客，应当多为之作想，我妹妹平日里同我们聊如此聊习惯了，一时忘了瑶姑娘，还望瑶姑娘莫怪。”
她可不是一时忘了，瑶果儿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敌意，这是故意恶心她的。但她也不在意，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假装无知混过去就行，不过是没想到檀佑会挑明罢了。
瑶果儿安抚拍了怕檀佑的肩，笑笑：“无妨，我与你们初相识，互不了解，怪不得任何人，毕竟不知者无罪。”
她要有的，本就是瑶家的大气。
“这般，瑶姑娘随处看看，我这神乐坊虽比不上什么大地方，但处处都是我亲手所做，你会喜欢的。”秋见霄终归是哥哥，一举一动都比他妹妹要沉稳许多。
瑶果儿回头看向檀佑，见他点头，她便也就应了下来。
如他所言，这人的一切都是外面不曾有的，就连檀佑那提绳蝴蝶，想来都是从这拿的。
她是檀佑带来的人，这儿的人见她，便也就跟着礼让了三分。
瑶果儿与他们颔首，想要离去就听到屋子中的抱怨声。
“这牡丹，我如何画都是画不好，那画师何时来，再这般磨蹭下去，你我都是要掉脑袋的。”
“何止是你，我们不都在这等着，这可该如何是好。”
“平日里说着练、练、练，如今知道急了。”
“哪来的时间，整日从早忙到晚，你说的随意。”
男男女女吵在了一体，一句话接一句话，各个都不服输。
“我帮你们吧。”
一片红影外，瑶果儿浅声道。
缓步走入人群之中，瑶果儿拿起旁的毛笔，再抬眼看向楞在一旁的姑娘，询问：“你这牡丹需要画在哪？”
姑娘咬咬牙，露出肩膀处擦了又画，画了又擦的地方，声音弱弱：“左肩上。”
身上的皮肤已经被擦的泛红，瑶果儿上前将人拉坐在了板凳上，拿起旁边的玉肌膏轻柔地擦在她的身上。
她皮肤细腻温热，触碰上，那姑娘能够明显感觉到她的肌肤同常人的不一般，这般的贵女，本就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
“姑娘，莫脏了你的手。”她下意识想要夺，瑶果儿将她含住。
“别动，若是这红印不消淡下去，我如何给你画。”
她另一手按住了她的肩，嘴角微微勾：“你不必紧张，我随时没在人身上画过，但我自小学过，这般事情还是做得来的。”
待到红印消淡，她这才拿起毛笔，沾上紫色的墨汁，一手理着宽大的衣袖，一手在她肩膀处轻画。
“作画，最主要的便是要心静，静下来，心稳了，笔也就稳了。”
一笔一画的勾勒，不过半盏茶，她便是停了手。
“看看，喜欢吗？”
姑娘转头看向身后的明镜，不由地夸赞：“真是漂亮。”
旁的人一一看来，都是一片羡慕。
“姑娘，你这手巧的，比我们那画师都要厉害上几分。”
她笑了笑：“谁还需要，我帮你们画。”
蜂拥而上的人，她便是一个一个的应下。
自幼的学习，让她的笔能够又快又稳，很快，一群人便是打成了一片。
“瑶姑娘，你这两颗红痣是自幼长着就有，还是画上的。”
瑶果儿被她逗得手一抖：“自是长出来的。”
“长的真好，难怪不得檀将军待姑娘这般好。”
气氛因为这句话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谁不知道那檀佑并非好人，常常出入神乐坊的，能是什么好人。
瑶果儿收了笔：“画好了。”
一句句道谢之中，还是有胆大的人询问出：“姑娘是如何跟了檀将军，檀将军一直，一直是我们秋姑娘所占之人。”
这儿只要是被檀佑多看上一眼的姑娘，不是毁了样貌就是丢了性命的，瑶果儿一声书卷气，如何看也不是秋向芸的对手。
瑶果儿倒是恍然大悟，难怪不得这秋向芸待自己会有恶意，原是喜欢檀佑。
若是往常，她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她喜欢就拿去，但如今不行，檀佑她留着，倒是还有用处，甚至说，檀佑现在所有的精力必须得都在她的身上。
瑶果儿还未开口回答，一旁便是传来冷声：“一个个是没事做了，还能在此处闲聊。”
秋向芸走入，冷眼看着这一片人。
处处便是低声：“秋姑娘。”
瑶果儿向她微微颔首，便是要离去。
刚插肩走上几步，身后就响起秋向芸傲气的声音：“瑶姑娘，檀将军玩弄过的女人不少，但是你这种大家女子，竟然也会委身成为檀将军的玩物，真是少见。”
瑶果儿闻言，只是扯了扯唇瓣。她对自己有气，想要大庭广众刻薄上几句正常。
奈何她倒是不饶人：“你们这些大家闺秀从小除了学习琴棋书画，也要学勾引人的本事吗？有高人教就是不一般，连檀将军都愿意多看上你几眼。”
瑶果儿的眉毛拧成一团，她算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对于这种话语，以她的教养，真的很难听下去。
“既然我们如此投缘，瑶姑娘不如别吝啬，好好地教一教我们，到底要如何勾引才能让男人对我们死心塌地。”
瑶果儿转过了身，面上的神色已经是难看。
秋向芸嘴角勾了勾：“也对，檀将军不过是把你当做一个万人骑的妓女罢了，他常常贵女的鲜，你可莫要当了真。若是有一天被弃了，你可在我们这来，照样有人能满足你的。”
她真是开口闭口都是说着这世间最恶心的话，瑶果儿想过反驳，想过用更恶毒，更诋毁人的话语感到难堪，可都为女子，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
她不说也不全是对她不该有的白莲花，而是这周围的人都是如此处境，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嘴快而伤了旁人的心。
受着便受着。往后有的是时机回报。
瑶果儿吸了吸气，朝旁人颔首在，转身就要离去。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檀佑。
他面色冷着，看向瑶果儿这才微微动容，朝她一步一步走进，抬手要拉住她的手。
本就是气，如今罪魁祸首来了，瑶果儿直接一掌拍开了他的手掌，没留一丝情面出了屋子。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抹毅然决然离开的声音，难怪那些瞧见的人都说檀将军对这瑶姑娘不同，如此对待檀佑的，她怕是第一人。
檀佑并未跟着出去，视线浅落在这一群人眼中，眼底一片荒凉。
“让我瞧瞧，是谁这么会说话。”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得让人心惊胆跳。
“檀佑我。”秋向芸一开口，檀佑快步上前，直接掐住了她的脖颈。
冷白的手上露出青筋，显然是动了杀心。
时词安赶来，立马按住了檀佑的手臂：“将军，秋向芸好歹是秋先生的妹妹。”
他似没听见一般，力道越用越大，秋向芸的一张脸变得铁青，几乎是要背过气，他这才松了手。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他这才微微甩了甩手腕：“秋向芸，她不是你这种脏人，你最好以后见着都给我恭敬着，她没功夫跟你玩，我能玩得你生不如死。”
他是真动怒了，又看向周围一群废物。
“我和她，是上得了台面的相知相识，金枝玉叶，我捧着，你们就得给我抬着。”
他多说上这一句，便是拉开了所有身份的不同。
就如同能够从檀佑口中说出的糙话。
要玩，也是她玩我，不是我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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