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珍珠欲言又止:“你,陛下不担心你的皇叔吗?”
李策面无表情地把剑拿在手中比划了几下砍人的姿势,寒光凌冽,仿佛比积雪还要冻人,他随口回道:“皇叔管得太宽了。”
柳珍珠闻言有些震惊,原来他竟是个权谋皇帝?!居然还知道摄政王权势滔天,影响到皇帝的权威了,实在是刮目相看啊,她还以为他是个傻孩子。
柳珍珠顿时喜道:“你皇叔对你不好吗?”
“不好,他老是逼我读策论,还让我做好多的课业,太无趣了。”
柳珍珠:……白兴奋了。
就是这样?这样就不顾他皇叔的死活?
那李朝风怪惨的。
不知为何,柳珍珠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先前看他们叔侄俩相处,她总感觉大奸臣对这小皇帝还是挺真情实感的,毕竟都忍着重伤来找人了,而且看他教训小皇帝那样,就像普通人家里的长辈训斥不成器的后辈,没想到真正没有良心的是小皇帝啊!
见到小皇帝又开始比划那把破剑,柳珍珠从怔愣中回神,她垂眸道:“妾身是真的不会武艺,陛下说的那个武功高强的高手不是妾身。”
她想回去了,这个皇宫真可怕,感觉没有一个真心人。那太后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朝堂,她却觉得邪得很,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她那绝色妖妃的容颜。还有这个小皇帝,瞧着就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傻孩子,没想到却也是个蛇蝎心肠的杀神。
“真的?”李策狐疑地看着她,却见她低眉顺眼,看不出一点江湖高手的肆意潇洒,顿时无趣道:“那好吧。”
他意兴阑珊地提剑走了,长剑在雪中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柳珍珠忽然瞧见银白色的剑身不知何时沾染了血迹,在冰天雪地之中,红得异常刺目,却不知方才她为何没有发现。
柳珍珠静静地望了许久,直到皇帝的背影消失不见,为她带路的太监也不敢催她,只得在一旁干着急,柳珍珠忽然很淡地笑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她觉得那个武功高强的人说的肯定不是她,虽然她的确武功高强,但是她是自己来的,不是什么人派来的,应当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说王府中不止她一个潜伏暗杀摄政王的人。
会是谁呢?
男的女的?
柳珍珠一边思忖着,一边回府。
摄政王大人已经下朝了。
柳珍珠掀开马车的绸缎车帘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因为身披黑色狐裘的英俊男子静静地站在王府门前,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君子无双。他迎上前来,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白玉似的手,小心搀扶柳珍珠下来。
柳珍珠望着他的脸,只觉得比昨日更苍白了些,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风雪之中等太久了。
“太后问你什么了?”他轻声问。
柳珍珠顿了一下,才道:“没什么,就是问我是不是真的会舞剑,陛下闹着要我教他。”
“当真?”
“嗯。”
“怎么,心情不好?”李朝风意识到她心情不佳,“在宫里被欺负了?说出来,本王为你出出气。”
柳珍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注视着他,看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不知怎的,忽然半真半假道:“嗯,心情不好,碰见陛下杀人了,有点吓人。”
李朝风闻言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牵着她的手走进府邸。
他问:“那怎么办?”
他总不能把皇帝砍了,但是揍一顿应该可以,他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柳珍珠不知道他再想什么,却还是把自己想干了很久的事情说出来:“你去把小皇帝揍一顿。”
李朝风突然很认真地盯着她。
柳珍珠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两眼微微一眯:“怎么,你做不到?”那就等着被小皇帝背刺吧!
李朝风却噗呲地笑出声,心想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想做的事情刚好身旁的人也想做,说实话,感觉不赖。他笑了一下:“好,那我改天进宫揍小皇帝一顿。”
柳珍珠没少见他笑,温和浅笑、儒雅一笑、还有玩味的坏笑,却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开怀大笑,就连白玉冠束起的长发都肆意飞扬,她也不由得沾染了几分笑意:“你真敢去?”
这两人,一个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一个是游走江湖许多年的女侠,不约而同地都对皇帝没什么敬意,认为他就是一个破小孩。
他确实也是。
摄政王不暇思索地道:“那是自然,吓着本王的美人,他活该。”
柳珍珠心想,他确实活该,虽然摄政王是个大奸臣,但至少对他不错啊,怎么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真是个小白眼狼。
*
潜伏在王府的另一个人究竟是谁呢?
柳珍珠想了好两日都没什么头绪,她这才觉出摄政王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潮涌动。
她最近看谁都感觉有嫌疑,梳妆时多看了她一眼的侍女,由于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而战战兢兢的下人,还有深夜里溜号不想上班的护卫,统统被她怀疑了个遍,颇有些疑邻盗斧的意味。
她想,由于前两次摄政王遇刺都是她干的,所以另一个潜伏在王府中的刺客必定知道她的存在了。
其实对方的存在对柳珍珠也没多大影响,毕竟她们有同一个目标,所以是友非敌。但是柳珍珠就是很想知道对方是谁,她把这个归结于自己的好奇心。
话说,她是自己来的,那对方呢,是谁派来的。
又是怎么让太后知道他的存在的,难不成是太后派来的?
很有可能,柳珍珠思忖着。太后本来就想杀了摄政王,可能是和她一样看王府守卫森严,所以没机会下手,故而太后就盯上了她,因为她最近离摄政王比较近,方便下手。
想起这个柳珍珠就烦,太后说给她三天时间考虑,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还给她戴高帽,如今已经过了两日了。但是她是个独行侠啊,这次暗杀摄政王的行动是她自己的想法,完全是一时兴起,虽然后来深思熟虑过了,可她真的不想跟别人联手,否则总觉得最后会覆水难收。
她还想继续闯荡江湖的。
柳珍珠叹了口气。
李朝风从背后揽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声音清朗:“这又是怎么了?”
柳珍珠猝不及防被他抱在怀里,心中一惊,连他问的什么都没有听清,只感觉他说话间呼出的热气弄得脖子很痒。她指尖动了动,复又松开,心中微微一叹,到底没有推他,总觉得他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
“什么?”她问。
摄政王只得耐心地将刚刚的重复一遍。
柳珍珠顾着身后滚烫的身躯没有动作,只道:“没事。”就是有人想要你的小命。
“真的吗,本王不信。”说着不信,他却也不管了,悄无声息地将柳珍珠转过来,白玉似的指尖勾了勾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柳珍珠被他亲得脑袋后仰,下一秒又被他扣了回来,苍白的手指与发丝交缠,呼吸被掠夺,脑袋晕乎乎的,像是在最寒冷的冬日里喝了最烈的酒,可是她又不会醉,她想柳珍珠千杯不醉,然后她便清醒了,忍不住推开了他。
李朝风眼中含笑,顺从地微微后退,同时抓住了她的手,拿在手中把玩。
“你最近在找什么人吗?”他冷不丁地说。
柳珍珠闻言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猜到的。
李朝风仿佛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道:“用两只眼睛看出来的。”
他执着柳珍珠的手,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道:“你平日里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意,那日从宫中回来后却不对劲起来,除了本王,见着谁都要仔细瞧几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年老色衰留不住美人的心了。”
他这话含着好大一股醋劲儿,尤其是最后一句,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吃醋了,但是柳珍珠跟个木头一样不解风情,完全没有听出来,注意力全放在前半句了,她心说有那么明显吗,那刺客岂不是发现了?
她却是不知,此等细微变化,唯有一直注视她的人方能察觉得到。刺客一没有暗中监视她,二不是心悦她的有情人,怎么瞧得出来呢。
李朝风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心中一叹,心悦我?简直胡扯。
他捏了捏柳珍珠的手,将她唤回神,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又耐心问了一遍:“到底找谁?本王帮你找,何至于如此心不在焉。”
再不说他就当她找了哪个俊俏男子红杏出墙了,李朝风本只是随意一想,竟是被自己的想法气到了,几乎想提剑砍了那男子,哪怕他只是臆想出来的假想敌。
柳珍珠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搪塞过去。
李朝风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锐利地能洞悉一切。
被他握住的手越抓越紧,柳珍珠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心中一紧,急道:“找暗杀你的刺客。”
李朝风一顿,紧紧握着她的手松了,眼中意味不明:“你说什么?”
柳珍珠:……
怎么又秃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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