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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灭门

将军府内。

但见一少年侧身躺于榻上,少年面似寒玉之盘,色若霜雪之皎,长鬓犹流云般飘逸,眉宇若墨,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精致之际。

只远远一瞥,沈冉竹瞬间只觉心脏在胸口处如鼓擂般剧烈跳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疯狂挣脱而出。

她慌乱地深吸一口气,脚步略显急促却又努力保持平稳,紧紧地跟随着爹爹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行至少年的榻前。

他便是盛国将军江北书?

陛下指婚的哪位?

领着她们二人踏进殿内的侍从轻声言道,“将军,人来了。”

闻言,榻上的少年费力而缓慢地睁开那布满血丝的眸子,目光艰难地聚焦到站在殿前的沈太医身上,声音略带沙哑和疲惫说道:“今日营中训练,添了些新伤,有劳沈太医再给瞧瞧。”

说罢,少年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疼痛,用颤抖的双手将虚盖在身上的被褥掀开,那肩膀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剑痕便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

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沈冉竹忍不住地叫了出来,“啊。”

沈冉竹未曾料到,如此俊朗的少年,身上竟全是刀疤,新伤贴着旧伤,血淋淋的模样,直叫她心口仿若被重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地躲在爹爹身后,双手紧紧揪住爹爹的衣角,娇躯微微颤抖。轻拍着胸口,试图安抚自己那颗慌乱的心冷静下来。

“这是小女沈冉竹,让将军见笑了。”沈老爷一面笑着,一面打开药箱取出一瓶药粉洒在少年的伤口处。

顺着沈太医的目光,江北书目光徐徐移落至沈冉竹身上。

少女眉如远黛,眸中似是暗含秋水,只一眼,便足惹人目不转睛,不舍挪动神色。

她身着淡粉罗裙,外披月白披风,如云乌发仅以一支桃花簪松松绾起。

一举一动之间,便足以将她娇媚之态尽展无遗。

药粉落下之际,少年强忍疼痛,眉头紧皱成川字,咬着牙,声音略显颤抖地道,“姑娘家的,还是莫要看这些得好。”

他想,这般昳丽貌美的女子,必当是娇弱之极的。

否则,也不会远远瞧着这刀伤,便吓成这般模样了。

他闭上了眼,心底如此想着。

额头上渗了好些细密的汗珠,颗颗晶莹,顺着他白皙如玉的脸颊徐徐滑动。

沈冉竹轻咬唇间,贝齿轻印在粉嫩的唇瓣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沈冉竹生性纯善,最是见不得旁人分明疼痛难忍,却仍旧佯装无碍的模样。

猜到少年脊背痛感阵阵,她目光中便也溢出疼惜。

她于袖口取出一块绣着绿竹的帕子,小心翼翼地轻拭他额间的汗。

帕子轻触少年之际,他眸子微动,目光正对上沈冉竹的宛若珍珠般的黑眸。原本紧绷的面容微微舒缓,便连身后的伤痛也渐弱了下去。

“这位,便是陛下赐婚的女子吗?”

“未曾料到,竟是这般的娇小可人。”

微风拂过窗棂,吹动屋内的幔帐,阳光透过窗格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少年的心事,也渐近朦胧。

那是江北书第一次与沈冉竹见面,少年那懵懂之心才刚泛起一丝涟漪,却不想被圣上重重地施以打击。

###

是夜,宫里遣人悄悄来了将军府。

来人正是伴皇帝左右的苏公公,见着江北书正侧身躺于榻间,他扬了扬怀中的拂尘,目光快速扫过屋内,将屋内的侍从悉数打发了出去。

江北书身负重伤,陛下原是特允他于府内安心将养,却不料才休息不过半日,竟又有了召他进宫的旨意。

君心难测,苏公公虽则心中疑虑陛下所为何事,却又不敢多嘴过问。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苏公公早已将其刻在心口,时时谨记。

“将军。”苏公公轻声唤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陛下口谕,宣将军进宫。”

闻言,榻间的江北书猛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惊愕,而后迅速坐起身,背上的伤口因这一动而撕裂开来,痛楚阵阵传来,他不禁眉头微皱,倒吸一口凉气,旋即便抓起架上的甲胄说道,“可是宫中有何变故?”

苏公公眼见着江北书背后的血渗透白袍,忍不住慌乱了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焦急忙慌地出言宽慰道,“将军多虑了,宫中一切安好。”

江北书乃盛国大将军,战功无数,凡他出战期间,必令敌国闻风丧胆。

倘若他伤势过重,老奴这一条命也别想留了。

苏公公如此想着,连忙将手中的拂尘放下服侍着江北书更衣。

###

皇宫内,悄然无声。

唯有宫灯发出的微弱之光,方让人感到一丝生气。那亭台楼阁,此刻在夜色中显得愈发阴森,仿佛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待到御前,只见圣上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周遭的气氛压抑至极。江北书强忍着伤痛,跪地行礼,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圣上攥着手中的折子,目光阴沉地盯着,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伤可好的差不多了?”

“已着沈太医看过,想来并无大碍。”江北书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不安。

圣上抬眼,将手中的折子狠狠地扔至殿前,冷冷而道,“今夜过后,差遣些人,寻些好的军医。”那折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折子乃上官氏家呈上,参的是沈氏一族借太医之职谋害皇嗣。

朝堂之上倘若功过高甚,最终的结局都莫不过于死于一切莫须有的罪名之下。江北书捏着折子于心中暗自发喟。

他偷偷抬眼观察着圣上的神色,心中揣测着圣意。

沈氏一族向来忠君,且于朝堂之上并无实职,何来谋害皇嗣之由。大抵陛下是欲对沈太医动手。

然,究竟所为何事,江北书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觉这宫廷中的权谋争斗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让人深陷其中,无法挣脱。

“陛下,此事……”

“沈氏,医术精湛至极,太医院已无人能与之匹敌。”还不及江北书说完,圣上便开口道,“朕若不杀他,来日他沈氏如有贼心,朕必死无疑。”

圣上低看着久跪在大殿之下的江北书,冷切的神色里掺杂着些许愤懑,“朕留不得如此祸害于世间。”

大殿内霎时间,寂若无声,偶得风自窗口钻进,卷起案桌前的宣纸声发出丝丝声响。

却不过是徒增些瘆人之像罢了。

良久,江北书才将册子合于掌心,问道:“陛下欲除沈太医一人,还是沈氏一族?”

圣上闻言,咧嘴轻哼一声,“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可放过一人,这个道理爱卿该比朕更懂。”

自古以来,帝王皆尽冷血无情,从前他只将其当做一故事来听着消遣时光,而今江北书方才初次领悟这其中的心狠手辣。

他顿了顿神,忆起沈冉竹那娇小柔弱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沈太医之女沈冉竹不过一届女流,谋害皇嗣之事她断不知。”

圣上俯于书案前,提笔挥霍间道,“江北书,你乃盛国大将军,上阵杀敌无数,怎可说出这般话?”

忽而,圣上停笔,神色叵测地盯着江北书,阴恻恻道,“还是说,你与沈氏一族乃同伙?”

“陛下,臣忠诚之心,日月可鉴。”江北书忍着伤口撕裂之痛稽首道,“只是,陛下曾替沈太医许下一桩婚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倘若陛下诛其一族,于情于理皆说不过去。”

江北书于盛国而言,是百年难遇的大将,话说到这等份上,他料定陛下会手下留情。然陛下闻言却不过是持默不作声之态。

江北书清了清嗓,道:

“她既是臣未过门的妻子,如若陛下非杀不可,臣愿意一命换一命。”

这话,说得平平无奇,却字字句句都在胁迫圣上饶过沈冉竹一命。

江北书虽是盛国大将军,却从未曾忤逆过圣意。纵然圣上于他尚不知情之际赐下一桩婚事,他亦无半分怨怼。

他向来认为,臣侍君,本该如斯。

却不曾想,他侍奉的君王,竟如此阴险狡诈。

“江北书。”圣上将方才拟好的圣旨重重地朝他砸去,“朕要的是他沈氏一族的命。”

“不过是一女人,你若想要,朕可以许你十个百个。”圣上负手而立,神色极其冷峻。

“陛下”,伤口撕扯间,脊背宛若有千万只蝼蚁在啃噬着他的神经一般,江北书忍着剧痛咬唇,一字一字地说道,“臣,只倾心于她一人。”

圣上怒容满面,狠狠绕过书案,脚步急促如风,匆匆行至江北书的身前。他双目圆睁,目光如炬,厉声喝道:“江北书,你若执意要保她,便休怪朕降你官职。”

圣上企图以此为挟逼迫他就范,却不料江北书默不作声地跪于殿前,额上青筋暴起,任由那殷红的血渍渐渐渗透官服,犹如一朵朵绽放的血花。可他仍紧咬牙关,身躯纹丝不动。

“好,甚好。”

圣上怒极,双手颤抖着用力甩动袖口,那绣着金丝龙纹的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后拂过一旁的香炉,带起一阵袅袅青烟。

###

暮色如墨,乌云翻卷。

宫中一道圣旨下来,沈府上下,便只见尸横遍野。桃花自树梢而落,染尽血色,再不见白昼之艳。

沈冉竹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在泞淖地上,一时间仿若灵魂出窍,往昔与爹爹、大哥相处的温馨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不停闪现。

雷电交缠间,沈冉竹恍然回神,她颤抖的柔荑紧紧按压在爹爹创口之上,妄图以手指堵住那汩汩涌出的温热鲜血。

鲜血肆意横流,于她那白皙纤细的指缝间奔涌淌开,将双手全然染红,“不,爹爹、大哥,不要,不要离开我……”

沈冉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狂风中破碎,泪水和着雨水在脸上肆意流淌,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冉竹,莫哭。”沈老爷吊着最后一丝气息,颤颤巍巍地抬手,试图为沈冉竹拭去眼角的泪珠,可那只手却在半空虚弱地晃了晃,终究未能触碰到沈冉竹的脸颊。

“只可怜我沈氏满门,而今唯剩你存于世。”沈老爷嘴唇微微抖动着,声音细若游丝,“这血脉绝不可就此断绝……”

“不,不会的,爹爹。”沈冉竹拼命摇头,眼角的泪珠混着雨滴簌簌砸落于身。

“冉竹,以后大哥不在了,要学机灵些,莫再叫人,叫人……”

叫人给欺负了!

大哥的话犹未说完,便闭上了眼含泪离去。

沈冉竹犹如一只负伤的小兽,艰难地爬到江北书跟前,死死攥住他那冰冷的甲胄,凄凄哀告:“将军,求您,救救我爹爹和大哥,求您了!”

说罢,她朝着江北书不停磕头。

“沈姑娘,来不及了。”江北书蹲下身子,挽住沈冉竹如嫩藕般纤细的手腕,缓缓言道,“沈太医他们,已然谢世。”

“不,不,绝非如此。”沈冉竹踉跄地站起身,朝着沈老爷扑去。

“爹爹,大哥,你们醒醒。”

沈冉竹紧紧握住爹爹同大哥的手,拼命地摇着头,十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冉竹往后听你们的,再不碰那些药草了!”

“求你们,醒过来好吗?”

雨珠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她的脸颊上,白皙的面容瞬间泛红,她只紧握着爹爹、大哥愈发冰冷的手,低垂着头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分明今日还一起嬉笑打闹,为何一刹那间,便没了呼吸呢?

回想着往日种种,沈冉竹的心越发地绞痛。

江北书不动声色地看着沈冉竹,心底却五味杂陈。他站在一侧,替沈冉竹撑着伞,不知该说些什么,唇微微张口,却只生硬地挤出一句,“沈姑娘,节哀顺变。”

他久经腥风血雨,却鲜逢似沈冉竹此般娇小可人之女子哭得梨花带雨之态,他的心一阵揪紧,顿感茫然无措,如同涨潮之水,肆意倾占他心。

沈冉竹缓缓地抬起头,那如瓷般白皙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满噙泪珠看向江北书委屈地说道:

“我爹爹、大哥,何曾谋杀过皇嗣?陛下怎能胡乱听信他言,杀我沈氏满门。”

“我爹爹,于太医院立下数桩功绩,更是几度救陛下于危难之间,他于心何忍啊……”

沈冉竹凝眸环视那血流成河的沈府,只觉心如万千银针攒刺,揪痛万分。她怒视那些仍于四处探寻生机的士卒,声嘶力竭地高呼:“你们都给我滚,滚啊!”

她推开江北书替他撑着的油纸伞,伞骨在地上翻滚几圈,溅起一片血水。

她不顾地面满是血腥,俯身捡起一把染血的利剑,双手颤抖着将其举起,颤颤巍巍地朝着那些士卒挥去,竭斯底里地喊道:

“如陛下所愿,杀完了,全都杀完了。整个沈府上下,而今唯剩我沈冉竹一人了。”

她素未执剑,更无杀生之历,所以剑靠向那些士卒时,她的手不自觉地缩了缩。

士卒们成群地往后退,为首之人目光迅速撇向江北书,见他微微点头,为首之人这才下令道:“收剑,撤!”那群人方才收回手中之剑,纷纷转身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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