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确实有这个权力。
唐时如今虽然被困在无间狱，但因她是主动认罪，自己走进无间狱的，加上能力也是公认历代首主中最强的，所以对于新首主的任免她还是有一定话语权。
更何况，唐意是她一手带起来的。
威胁有效。
唐意老老实实地回去消息，「听到了」
按熄手机，唐意的脸隐在昏暗的月光下，“才怪。”
夜幕渐深，秦燃刚睡下。
房外月光忽如白绸一样，穿过透明的玻璃，顺着百叶窗的缝隙，一束一束流进房间，温柔，缓慢地缠覆上秦燃的手臂。
它一寸一寸地往上，好像要将秦燃吞吃入腹一般。
缠至脖颈，覆上柔软的唇，再往上。
秦燃从一阵窒息中醒过来，口鼻处已经被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蒙住，她只能微弱地呼吸着。
恐惧，让她的触觉变得异常灵敏，她拼命想要睁开眼。
却只窥见一片柔白出现在她眼前。
纯白色的丝绸轻轻地盖在她的眼睛上，她的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
秦燃感觉到耳边柔软的白绸开始分成细长的丝条，绕着她的发根，与她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仿佛是谁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过，最后轻柔又有力地缚在她的后颈处。
忽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她耳廓处拂过。
后颈处的白绸一点一点缩紧。
“唔……唔，呜”
秦燃叫不出声，她的手腕，腰间，脚踝，每一处都好像被人控制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秦燃尝试挣脱，却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与她对抗。
她陷在一股虚空的温柔中。
好久。
终于，秦燃透过眼上丝绸，看见天花板上有泛着荧光的海蓝色浪潮倾泻而下。
紧接着，一阵汹涌而来的浪潮和手臂上越缠越紧的丝绸，死死地包裹住秦燃，把她全身的力量都卸去。
她的身体迅速向下坠去，重重落入一片浩瀚的海水里。
风声呼啸而过，耳旁荡开一阵又一阵的潮汐声，节奏越来越紧密，秦燃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姐，救我。”
在海水的浸泡中，秦燃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沙砾，瞳孔中涣散的点点磷光缓缓晕染开。
秦燃偏过头，看见海水中自己的影子，漂浮在一片深蓝中，它慢慢地，和海水溶在一起，溶解成一只只透明的水母，陪着她，一起缓缓往下沉。
她好累，有点昏昏欲睡，感觉像游了八公里的水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折腾得没有一点力气，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嘀嗒，嘀嗒。
“姐姐，救我。"呼救声再一次出现。
潮汐声停止了，秦燃出现在一个沙滩上。
秦燃勉强站起身来，身上的海水不知怎么，已经干了，她望向四周，寻找声音的来源。
脚踝处传来一阵湿凉的触感，低头一看，秦燃发现自己竟是光着脚的。
一只发着光的大水母从沙滩里冒出来。
柔软的伞盖蹭过她的小腿，秦燃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很美。
也很恐怖。
秦燃觉得就像有一个从坟头爬出来的阴湿女鬼，来找她索命了。
水母围着她雀跃地绕了几圈，触手总有意无意地碰碰她腰，抚摸一下她的手臂。
秦燃想走，却怎么也拨不动脚步。
漂亮的水母最终，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细长的触手缓缓伸向她的脖颈，缠了一圈又一圈，从远处看，仿佛秦燃是戴了一个多层的珍珠项链。
“珍珠项链”也很美。
但这些，都和秦燃毫无关系。
秦燃只能在这寂静一片的沙滩上，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声音。
秦燃想说话，想说放过她吧。
可嗓子哑着，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恐惧蔓延秦燃身体的每一处细胞。
“姐姐，姐姐，救我。”
秦燃再次听到远处的呼救声，声音越来越急促。
秦燃深吸一口气，奋力一挣，身上的束缚忽然就解了，只剩水母，还安安静静地缠在她身上。
她顾不上了。
秦燃坚定地转身，朝着声音方向跑去。
她知道了，这一定是美人鱼给她的机会。
她这一次，一定要看到美人鱼的脸。
“姐姐，救我。”
秦燃跑了好久，才看见一处天光，落在一块大石礁旁。
还是熟悉的漂亮鱼尾，这一次，银白色的鱼尾陷在松软的细沙中，无助地蜷缩着，细沙从鳞片的缝隙中流出，周围落着一些淡蓝色的血迹。
秦燃赶忙跑上前，抓住美人鱼的手，美人鱼顺势虚弱地倒进秦燃怀里。
一头浓密的白金长发随意垂落手臂旁，秦燃低头，嗅到了来自深海热泉的一股硫味，极淡，极淡。
秦燃小心翼翼地拨开美人鱼脸两侧的头发，指尖陷进细软发间……
她终于要看清美人鱼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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