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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玫瑰与荔枝

房门推开后很快被撞上,窝在墙角睡觉的蛋宝听到奇怪的动静,露出暖色的豆豆眼无辜地眨了眨。

一大一小两件外套掉落在地。

接着是皮带解开。

床无声一沉。

这是邓烟雨第一次觉得这张床不够稳固,她仿佛被抛到了海面上,找不到安全的着陆点,拥过来的海浪是冷的,掌心也是冷的,她急需一块浮木,手滑过被面,摸到扔在一边的皮带,本能地攥紧。

公冶看到了,让她松手,她不依,扭过身摇了摇头。

“抓着它干什么?”

“你玩带子都不肯玩我?”

邓烟雨简直无言以对。

看来是进入状态了。

他开始不说人话了。

可他越是这样,她越是爱得不行:“你好意思啊?跟它也能吃醋?”邓烟雨拽着他的皮带挡在眼前,肩膀一抖一抖笑起来,公冶扯开她遮遮掩掩的手:“我现在连你身上的衣服都看不顺眼。”

“大色狼!”

“我是。”

如此供认不讳。

邓烟雨自知逃不掉,扔了皮带,浑身软软地依偎过去,活像妖媚的妲己扑到纣王怀里撒娇:“再让我亲亲你嘛,亲够了随你处置好不好?”

娇滴滴的,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这招屡试不爽。

她等来的是男人的沉默,和托起下巴用力地深吻。邓烟雨喜欢被他拥入怀中热烈地索取,喜欢他失控后的一切,没人能看到他这一面,只有她。

一颗尖尖的牙在舌面扫过,感觉十分奇特,像软刺,痒酥酥的,并不具备锋利的攻击性,邓烟雨上瘾了,凭直觉找过去,舔到了他的獠牙。

吻了很久,床弄乱了。两个人今天格外不对劲,邓烟雨说既然交往了那每天要亲一次,他也责任感满满一天不落地履行着亲吻打卡,可今晚,他们接吻的次数太多,几乎是要把往后十年的吻都一次性付清。

邓烟雨眼神泛着迷离,拉起他的卫衣,公冶顺势脱掉。

蛋宝大气不敢出,开启自我休眠模式,装聋。

唇齿间的喘息和衣物摩擦声混淆在一起,仅剩的雪纺背心过于单薄,能透出内部的轮廓。室温偏凉,邓烟雨莫名生出怯意,望向没有完全合拢的窗帘。

光线透入,一室意乱情迷在寂静的月色中晕染开来。

衣摆撩开那刻,邓烟雨下定决心咬住嘴唇,闭眼细密感受。除了初次尝试的丝许害怕,还有一点多年困滞在胸口深处的羞耻往外钻。

她的疤痕被他摸到了。

邓烟雨陷在枕头内,闷哼了声,手指在他背后蜷起:“是不是很丑……”

“你说这条疤?”

“还有很多……”她惴惴不安地睁开眼,与他对视,“肩上,大腿上……到处都是。”

“腿上这条,哪来的?”

邓烟雨屈起自己的左腿,膝盖往上有一条约十厘米长的疤痕:“我小时候出过车祸,当时留下来的,没想到越长越大。”

房间过暗,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还有子弹穿过的地方,也留下了特别深的痕迹。”

“阿冶,我身上不好看……”

之前肚子上的疤就被他摸到过,那会儿他被药迷得七荤八素,大概印象全无。其实她知道他不会介意,但真正迎来这么一天,心底的小怪物就会作祟。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卑的一面,上次帮她整理衣柜,他发现她夏季衣物不多,只有短袖和长裤。

她明明是个很爱美的女孩,也想穿漂亮的短裙。

“你腿上好难看啊!不知道穿长裤遮一下吗?”

“好丑好丑!”

“哎哟,你腿这个样子还学别人穿裙子,害不害臊,赶快遮住吧。”

于是邓烟雨遮到了现在。

然后给他看了。

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说她丑,说难看,不会让她穿长裤遮着,说这样才是本分的姑娘。

可她还是会紧张,会想起自己最喜欢的那条淡黄色短裙,和一大群人围着她指指点点。金曦每年给她买一条短裙,她都拿在手里看很久再放起来。

有疤就不能穿了吗?

他不希望她有这种想法和情绪。

坏女孩、配不上、不好看……这些想法都不可以有。

邓烟雨去碰爬在自己腿上的“粉色小虫”,想靠他怀里缓一缓,忽然,她的发顶被他怜惜地吻住。

“阿冶?”

邓烟雨叫了他一声,懵懂抬头,却被他拥紧。

他感受着她的体温,说:“玫瑰花都会带刺的。”

头顶的声音轻缓有力,宛如漫长雨季收尾后破云而出的一束光,往她常年积尘的灰暗小角落洒入明亮和温暖,也驱散了房内透不过气的稀薄。

腿上的疤在隐隐发热。

他俯下身,与她额头抵额头,闻到了她肌肤上刚剥开似的荔枝香气:“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害你受伤了,就得补偿你,不能让你为此难过。”

“你要怎么补偿呀?”

“我现在就在补偿。”

邓烟雨被他哄得笑吟吟的:“警官大人,你学坏了,”她定定望着他,小声说,“傻,那一枪又不是你开的。”

“我亲眼看见了。”

亲眼看见她中枪,距离她一百米都不到,可他来不及。

“没有不好看,每一道疤都是小雨勇敢面对生活的证明,它们留在你身上就像在告诉你,你特别棒,你又成功了一次,所以绝对不要讨厌它们。”

“那你呢?”

“我就更好打发了,我喜欢你,就会接受你的全部。”

“你不觉得这些疤很可怕吗?”

暗如深海的环境里,唯余彼此暧昧厮缠的呼吸声,公冶默默盯住她,眼中腾起幽微欲色:“我觉得超美。”

她冷不丁地,愣在了他面前。

美?

他说美?

邓烟雨严重怀疑自己男友有不为人知的性癖,下意识缩紧小身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的大腿就被抬起来,挂到他**的肩头。

邓烟雨惊呼:“你要干什么……”

“我不能让你怀疑我。”

这点还是放弃吧,我已经怀疑你性偏好不正常了——邓烟雨悄悄腹诽着,但公冶接下来的举动让她全身毛孔受激张开。

他侧首,吻了她大腿的疤。

不单单是贴上去的吻。

他张开唇,似在品尝,十分色气,獠牙轻轻搔过的那一刻,邓烟雨的心脏仿佛跃下了万丈高空。

“啊……!”她害羞得叫出声,捂脸也不是,捂腿也不是,更恨自己此时此刻竟还无法将视线从他完美的胸肌上移开,“笨蛋你在亲哪里……!”

“在亲你的疤痕。”

邓烟雨脸红得发抖。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白皙大腿上,那条粉嫩凸起的疤痕似乎更红了。他撑好她的腿,不止亲吻了这道疤,周围也没放过,再往前就是禁区。他每近一步,她都情难自抑要骂他一声笨蛋。

深黑碎发垂顺如猫尾,软软蹭在腿侧,在男人英挺的鼻梁前拓出阴影,他边吻边抬眼,勾人的瞳色隐忍地闪动,邓烟雨抵不住了:“啊我不行了,换、换个地方!阿冶求你!”

“叫‘公冶警官’。”

邓烟雨的头发在枕上铺开,一脸单纯:“为啥?”

“我想听。”

她瞪他:“你想听我就换?我才不要,是谁几个小时前就为改个称呼醋坛子都打翻了。”

“那我继续。”

他脸皮练厚了,不承认吃醋了。邓烟雨差点气哭,手背掩住脸,忍了片刻实在受不了,终是退了一步:“公冶警官……求你……”

一阵静默。

黑暗里,那双绿眸缓缓睁大,像慵懒的猫咪发现了一根悠悠飘动的羽毛,瞳孔悸动一缩。

原来这声称呼要在“特别的时刻”才能体现出价值。

“别!”邓烟雨被他摸得腰窝弓起来,另一种压不住的声音随之溢出,她捂住嘴,泪眼盈盈地看他,恳求,“阿……冶……等等……”

温热的气息落在了大腿根那。

“啊!”

“阿冶我还没洗澡!我没洗澡!”邓烟雨一个仰卧起坐猛地坐起身,薅住他头发,把他脑袋从双腿之间揪出来,“洗澡!我要洗澡!Sh……Shower!”

公冶:“……”

行。

居然在这个时候启用小黄人口音。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小泪珠,水汪汪地挂着,手上倒是劲挺大,把他的头发薅出两个小揪揪。

“要洗现在去,”公冶理智尚存,“只给你半小时。”

“谢谢,”邓烟雨松了口气,感激不尽,“谢谢你能忍住。”

“不能忍也得忍。”

邓烟雨背上登时一凉,知道他随时会变卦,赶紧从他身下爬出来,胡乱抓了件衣服挡在胸前跑进浴室。

热水冲刷肌肤,淌过每个地方。十五分钟后她洗完出来,地上乱扔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应该是他收拾的。

床上没有人,邓烟雨以为出来会看到一个半裸美男对自己招手。

她面容恍惚,意犹未尽地回味了一下他扛着自己大腿热吻的画面,后悔叫停叫早了。

公冶洗完回来,就看见邓烟雨穿着他的宽松棉短袖,特可爱地杵在那。

“这么快?”

“我怕你催我,”邓烟雨两根指头对着戳,“漫画里女主洗澡太慢,男主会直接闯进浴室把人拉出来。”

公冶:“……”

敢情他刚刚应该闯进去的。

“我不会的,”公冶说完,就捕捉到她神色间的失落,立马改口,“我下次试试?”

邓烟雨眼睛瞬间发亮。

公冶关爱又无奈地看着她,心中有了定夺,往床边走去:“小雨果然是抖M。”

邓烟雨:“……”

她扯下衣摆,遮住自己的大腿根,嘟囔一声:“抖S大魔王。”

“来陪大魔王睡觉。”

公冶掀开被子坐下,目光移向床头柜的书,挑了一本和地理有关的在翻,邓烟雨走过去,探出脑袋瞅了瞅。

“我想看会儿书,”他伸手环住她的腰肢,把人揽过来,“你先睡。”

“不玩了?”

她管那事叫玩。

“嗯,不玩了,”他抽出书签,“如果你还有兴致……”

“没有没有,我没有了,我亲亲就够了,满足了。”

公冶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将心思放回书上。

邓烟雨挨着他坐下来:“你是不是为了照顾我,所以在忍?”

“是的。”

“……”哇,好理直气壮的男人。

“对不起嘛,”邓烟雨上床,从背后抱住他,蹭着他脑袋,“我保证下次不会中途阻止你了,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我亲亲不够的,”他一边斯文地翻阅着名著,一边说禽兽话,“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邓烟雨想逗他,附耳过去,用气音暧昧地问:“要用工具吗?”

书上的字一个也没读进去。

公冶清嗓:“不用,你又不适合。”

邓烟雨啧啧两声:“变态,居然还考虑过。”

他不认账,装无辜地回头:“今晚可以让我抱着你睡吗?”

“可以,你把我当杠铃,举着我睡都可以。”

邓烟雨为了安慰他,搂了他好一会儿才躺下。她拉起被子蒙住脸,转头凝视靠在床头安静看书的男人:“阿冶,我下次会补偿你的,”再转移视线,对着他下边说,“小阿冶,对不起啦,我下次也会加倍补偿你的。”

公冶:“……”

公冶:“你跟哪里道歉呢?”

“跟我的宝。”她学小狗盘成一个圆睡觉了,睡了没几分钟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拿床头柜的手机。

“哇哦,25岁超级牛散三个月狂赚九个亿。”

“先别划走。”公冶歪过去看了邓烟雨手机里的新闻,装作不羡慕。

“快看啊快看,怎么不看了,”邓烟雨乐呵呵,“哎,和你一样大,你看看人家,你什么时候也能拉风怒赚九个亿?九个亿没有一个亿也好。”

“我不亏本很好了,金融巨鳄,还要看你。”

邓·金融巨鳄·烟雨不敢告诉他上次她模拟炒股爆仓了。

热搜没几条能看的,又是某某知名男星偷税漏税,挂一晚上了。邓烟雨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右侧传来极静的翻页声。

“你那天在课堂上替我出气的样子好帅啊。”

“你说胡老师那次?”

邓烟雨意外:“你还记得我们老师的姓。”

“她那样说你,我肯定记得。”

她面向他:“其实你没必要给我出气,我已经习惯了。”

“我遇见的大部分灯港人都像你这么说,”公冶把书轻轻合上,“所以灯港人被歧视成了常见现象,而灯港人渐渐接受自己被歧视也成了通病,如果有人能站出来替你们说话,就算是一句,能改变一点现状,也是好的。”

邓烟雨的目色被床头暖光灯照亮了:“原来你考虑得这么多。”

“你们被歧视,也是因为我们,我希望我们都能努力做出改变。”

“改变了,至少我已经做出改变,老师不会再刁难我,蔡蔡威凤也成为了我的好朋友,没有人再欺负我。”

“我也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我自己可以的。”

公冶捏捏她的脸:“必要时请依靠我,好吗?”

邓烟雨笑得天真烂漫,眼中恍若撒满了星星:“好好好,霸总。霸总大人你不看啦?”

“不看了,有点困了。”

“你看书原来是给自己催眠啊。”

公冶躺下后张开双臂:“到我怀里来。”

邓烟雨像一枚暖气四溢的小火箭发射进他的怀抱,撞得他胸骨疼。

“对不起。”

“没事,真不疼,”公冶顺了顺她炸开的毛,“明天要吃早饭吗?”

“不,我要一觉睡到大中午。”

两个人在漫漫长夜中闲聊着,邓烟雨说了学校里的八卦,对方没回应,她仰起头一瞧,这个请她依靠的男人已经睡着了。

“懒猪,这就睡了?招呼都不打一声。”

懒猪的睡颜毫无防备,邓烟雨越瞧越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好几口,结果把人亲醒了。

“别偷偷咬我,”公冶吻了吻她娇嫩的脖颈,“我没吃糖,身上不甜。”

“那你咬我,我喝了可乐,身上是可乐味。”

公冶在她耳边说:“不行,我会忍不住想吸血的。”

“哦?”邓烟雨饶有兴趣地捂嘴,“像电视剧里的吸血鬼那样?”

“你知道纯人血对我的诱惑力有多大吗,还是你的血。”

“不就是咸咸的铁锈味嘛。”

“对我来说不是。”

他们胸膛贴得近,邓烟雨急促的心跳声传给了他。

“那……那我现在在你这,是什么味道的?”

“荔枝。”

“荔枝?”邓烟雨拎起衣服,嗅了嗅,“可我今天没吃荔枝,也没喷荔枝味的香水。”

“就是荔枝,”他多少有些欲壑难填,“是小雨身上费洛蒙的味道。”

爱一个人会闻到对方身上特别的味道,据说这就是生理性喜欢,你的基因选择了他。邓烟雨跃跃欲试,抱住他的头猛吸一口:“嗯,是香的,我也闻到你的费洛蒙了。”

“那是我的洗发水。”

“……”

公冶轻声笑了起来,邓烟雨气得推了他一把,他说:“不要我了吗,那我不抱着你睡了。”

眼见他转过去,邓烟雨又一身牛劲把他扳回来,眼巴巴地瞅着他,他知道她想要了。

这次吻的时间是最久的,怀里的小荔枝又甜又软,还年轻,精力旺盛,缠得他分不开,但他想睡了,这回是真的有点缺氧。

“明天早饭中饭并一顿吧。”

“好,我去买。”

“让蛋宝买呗。”

“它最近跟我闹脾气。”

邓烟雨乐不可支:“你俩干嘛啊,又吵架?”

“是它不对,傲慢无礼,我不会跟它道歉的。”

邓烟雨笑了笑,去喊蛋宝,蛋宝休眠了,给足他们两个小时的运动时间,所以这会儿怎么叫也无应答。

“别管它了,心疼心疼我好吗?”

“你有啥好心疼的,蛋宝那么乖,肯定是你把它说抑郁了,你坏,蛋好。”

公冶用被子裹住她,以免她着凉,半天来了句:“气死我了。”

“哈哈哈哈。”

邓烟雨嘴上不饶人,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往他那边靠。

“阿冶,我们明年去有雪的北方旅游吧。”

“去爬阿鹤山,去看雾凇和冰雕,去捡西伯利亚落叶松掉下来的松果。”

“我想滑雪,你会滑雪吗,会的话能不能教我?”

他没回应,睡着了。邓烟雨挠了挠这颗蓬松的狗脑袋,不再吵他,伸手环住他的背。

这一夜,他没有冻得难眠,也没有半夜被噩梦惊醒,只能拉着蛋宝说话。

有时候,蛋宝也困,也想睡觉,也嫌他烦。

【主人,您那位朋友呢?她声音甜甜的,您也可以找她说话呀。】

公冶孤独地躺在黑暗中,侧头注视蛋宝含有温度的豆豆眼。

“你嫌弃我?”

【没有,只是您平常没有那么唠叨的,像个呕鸡酱,您知道呕鸡酱吗,是一句日语,翻译过来就是老爷爷的意思,您……】

于是蛋宝就被公冶放到墙角罚站了。

一直看墙壁会抑郁的,他打算明天亲手把蛋宝接回它的宝座——床头柜。它应该也好好反省过了。

邓烟雨睡迷糊了,腿往暖的地带探索,架到了他的腿上,手臂嫌热,伸去了外面。公冶醒来给她塞被子。

宽大的领口露出锁骨与一侧肩膀,以及肩膀上略显狰狞的伤疤,公冶给她塞好被子,把人抱回怀里。

她的肩膀冷冷的。

窗外起风了。

公冶透过两面窗帘间的空隙,望到了幽蓝的天色。

今晚的天色始终不够暗,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将明不明,欲暗不暗,拂晓的风吹不散血气,枪声打破废墟之上的宁谧,教堂顶楼血液飞溅,碎块斑斓,他慢了一步,害她身上又多了一道疤。

她的雪纺背心肩带偏宽,也是为了遮住这个枪伤吗?

公冶听着她安稳放松的呼吸声,眉间皱起。

如果带着记忆再选一次,如果放弃阿澄和夏琳,如果再快点去找她,是否就能弥补一切了?

不会。

他知道自己不会这么选,不管重来多少次,他都要救下阿澄和夏琳,他只会怪自己醒来太慢——

嘭……

嘭!!

地震般的撞门声,血味混杂酒味,被摇晃时牵动刀伤的疼痛,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焦急踱步,和电话那头讲话:

“我已放出感染体,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还有,江邂月刺伤他了。”

“他会没事的,是,我想血清快失效了,您放心,我等他好转便走。”

“或者……我要带他走吗,今晚就行动,我可以秘密安排。”

“您别咳嗽,也别沉默,我只要您一句话。”

那一声声叹息把他拖回了人间,公冶艰难地掀开眼皮,视野一团模糊,只瞥到男人深棕的西裤和黑皮鞋。

“我得到了清绝的消息。”

“是的,她……她寄信给我了,说香内的玫瑰开得极好,但那些人总是挥舞着军刀把她的希望扫落在地,她哭了,说保护不了她最爱的火灵鸟。”

“主席,我是想着,让渡莲去见清绝最后一面。”

公冶手指动了动,想极力看清那名男子。

“为什么?渡莲留在这才是死路一条,他没道理代替清绝来收拾咱们这烂摊子。”

“我知道,您当年放清绝离开是违心之举,您视她为至亲,她却背弃了您,那么她的苦难,她的爱人,孩子,都与您再无干系。”

“您对江盛党放任自流,无视渡莲的遭遇,没错,您完全可以这么做,您有这个权利,所以渡莲也有他自己的权利,如今他好不容易过上正常的生活,您又要把他拉回地狱,这不公平。”

“请主席还他自由,就像当年赠予清绝自由那样。”

“不要再执着于过去了。”

电话那头的重病老者端坐于轮椅,厚毯覆着满身冷意,他两鬓充白,干涩的薄唇微微开合:“老万,你以为,让他回南陆,就是还他自由吗?”

男子一怔,凝神注目被撞的大门,公冶强撑着受伤的身躯站起来,门外的凶物在同一时刻以决堤之力破门闯入。

公冶一步也没迈出,被冲进来的数量庞大的感染体群淹没视野。

窗开着,有一个只剩框架的大洞,像颗冻伤的心脏,凋落的碎片奏响悲歌,外面是幽蓝枯萎的天色。

短刀清脆一声坠在脚边,闪着冰冷华丽的金光,刀柄的火欧泊折射光芒,恍如一枝艳绽的橙红玫瑰。

她寄信给我了——

说香内的玫瑰开得极好——

她哭了——

说保护不了最爱的火灵鸟——

公冶头疼欲裂,再次靠回墙上,一个颈侧纹着“ce-277”的感染体拾起了地上的短刀,往自己胸口狠狠捅了三下。

他在哀吼,发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空洞的眼眶里流出血泪,他呜咽地说:“带我回家……”

公冶失神地望着他,他也转过头,投以悲愤的凝视。

“莲……快……回家……”

“回……”

香内。

一路北上,三千公里,跨越国境,南陆的首都,和种满罗德斯闻名遐迩的玫瑰港一样,给予人致命的梦幻,如毒似蛊,至死无法免疫。

那便是故乡。

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漏进来,淌成一缕金色的溪流,邓烟雨翻身,惺忪地睁开眼。

身旁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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