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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八回上:四时轮转之日

万福永寿宫外折射进来艳阳暖光,兕方城此刻正值正午。

雏焘缓缓起身,这四日他虽闭关修行,但听得见万福永寿宫的各种争执。

万福永寿宫的太后们分为两派,一派是以圣太后为首的鲛族;另一派则是以惠武太后为首的丹士。

两派恩怨这千年来不计其数,自从得知追云熹大闹皇宫,随后雏焘剑毁太液,而今整个兕方城封锁又因鲛族内斗,惠武太后已是无法容忍。

她与圣太后在万福永寿宫中对峙,并严禁圣太后把海族内斗扯进人族首都里。

这也忒不像话!就算天帝如今不知所踪,可天界四宗的领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任凭海族在人界闹翻了天。

圣太后见她咄咄逼人,心中大怒,但一来理亏,二来雏焘正在闭关,一时竟也无可奈何。

她本想派倏忽司的三神捕把兕方城翻查一遍,如今也只好跟惠武太后各退一步:此事不牵扯到人族势力,但戚束月须得封锁兕方城七天。七天后无论寻不寻得到追云熹,她都会作罢。

事后圣太后在殿外跟雏焘大骂松翠动这贱人真是多管闲事,带着天界那帮贱人这几百年来就没有一次不跟自己对着干。

雏焘只闭目,淡淡一句道:“七日就够了,倏忽司是戚束月直隶下属,真让戚束月掺和进来,岂不是逼他打祖宗的脸么,好歹追云熹也是先代人皇亲封的人族摄政王,若强迫戚束月什么脏活都做,他会心生怨恨的。至于松翠动……还是尊称她一句惠武太后吧。惠武太后于公于私,心都不会向着你我。此事娘你就无须操心了,回去歇息吧。”

等四日后闭关结束,雏焘猛地睁眼,眉头一皱,手背用力在嘴角上狠狠一抹。从他唇中涌出的鲜血已污染成黑色,像一团浓稠墨汁。

他在万福永寿宫待了整整四天,才把在气蒸山那两月受的伤完全吸收进体内化为力量。

气蒸山被海族称为圣地,贵为武尊极玄的道场只是原因之一。

那座被万层蒸汽缭绕的海底活火山下,镇压着海界自古以来最为凶险的虚诞异兽。不仅有数以百记的太古级别大妖,就连四大虚诞之王中的三位也被武尊镇压封印于此。

伏龙离蛇是唯一逃离气蒸山的虚诞之王,海界近千年都未能寻到其踪迹,直到七百年前沦为追云熹的腹中餐。

雏焘在阳度城未能拿下追云熹,就是忌惮以伏龙离蛇的威力,再加上追云熹体内的真气,起码能带着方圆千里左右的海域、岛屿、土地一起陪葬。

海族在雷鸣神文的内斗中早就元气大伤,一旦闹得人海两族大乱,若天界那群丹士们趁虚而入,海族恐怕真会被制衡住,千年以内都难以翻身。

权衡利弊之下,雏焘不得不放了重伤的追云熹一马。

事后雏焘前往气蒸山,亲自向父亲武尊极玄请罪。

汹汹沸腾喷气,气蒸山的高温连钢铁都能融化。极玄高坐其中,毫发无伤,神色即无悲喜,只像一尊黑曜石像:“你去自行受罚,感受一下你弟弟这百年来遭遇的苦。为让你当上海皇,元焘是连最起码的悲悯心也在母腹中就帮你提前剔除了么?”

雏焘在气蒸山待了整整两月,也杀了整整两月,没有一刻合眼。

几十头大妖级别的虚诞异兽化作面目狰狞的飞蛇,身体见首不见尾,绕成一股巨大的网,想把他狠狠绞死怀中。

雏焘手起剑落,斩开这道蛇网。

但蒸汽霎时染成黑雾,虚诞鲜血就是剧毒,向着他铺面洒来,他只能以肉身顶上。

雏焘知道三大虚诞之王此时都蛰伏暗处蕴藏实力,随时等着给他致命一击:流着死敌武尊之血的神文海小太子,对虚诞之王们来讲无疑是地狱般气蒸山里可遇不可求的美味。

与它们缠斗月余,雏焘终于摸清它们每一只的攻击方式和行动频率。

一朝隐忍,排除万难。他杀出一条血路来,看破虚诞大妖的重重掩护,于百妖阵中一剑刺瞎虚诞之王“风蛟滕鲸”的一只眼睛。

虚诞之王嘶嘶尖叫,和雏焘剑上铃铛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雏焘纵身一跃,站在某具被蒸汽顶得悬于高空中的尸骸上,手指剜成鹰爪状,将风蛟滕鲸三颗头中的一颗直接连脖带首,扯到面前。

怀拥丑恶的怪物,他却在最不该分心的时候分了神——

雏焘突然想到:如果追云熹能做到,我又为何不行?

他向着风蛟滕鲸露出一个美艳又残忍的笑,与这只虚诞之王尽情拥吻在一起,看似吻得缠绵且陶醉,实则正用牙齿狠狠地撕咬着这只虚诞之王的身躯,以发泄心中不忿。

虚诞之王顿时溃散成一团浑浊,身上每一道雾气便是一根暴躁动怒的神经,它痛到所有神经颤鸣起来,癫狂发出“哇呀呀呀”荒诞无比的鬼叫。

它在雏焘怀中奋力挣扎,却还是被雏焘用牙齿一扯,脖颈处的骨骼咔嚓一声断开,随即皮肉撕裂,被人用牙齿斩首。

毒血从断口处奔涌四溢,连它的臣民们都惊惧这剧毒,落荒而逃。

风蛟滕鲸仅剩的两颗脑壳瞪大眼珠,暴凸乱颤向着子民们惊声怒吼,最后朝天悲鸣,声音贯彻气蒸山,惊醒了另外两只恐怖的怪物。

一条鳞片就有虎狮般庞大的巨尾从天而降,重重拍打在雏焘站立之处。

暴涌的层层蒸汽裹杂着碎石,如万道蛰伏瞬发的致命暗器,让人避无可避。

雏焘放开风蛟滕鲸,暂躲眼前风险,但虎口被风蛟滕鲸报复性狠咬一口。刚摄取的能力迅速从伤痕里溜走,重新化作黑雾融回虚诞异兽的体内。

脚下那堆长有无数牙齿口器的怪物仍在扭曲蠕动,令人作呕的残肢内脏在蒸汽高温下发出高度**的难闻恶臭。

气蒸山最深处,看不清全貌的虚诞之王正把子民们大卸八块,惩罚它们方才在雏焘剑下的怯懦,况且在无尽血海中癫狂沦陷之时,同类也是它们唯一能品尝到的美食了。

雏焘冷冷盯着气蒸山内的腥风血雨,心道:这里对我没有一丝一毫价值,我还不够强。还没有追云熹吞噬虚诞之王的能耐,更无这种以身饲虎的决心。

在万福永寿宫里闭关整整四日,雏焘才把气蒸山里吸收来的虚诞气息与自身融于一体。

他猛有大梦初醒的错感,捂住肩膀上的伤口:那处被他割肉喂人的地方现已光滑如新,长出的新肉和先前并无二致。

万福永寿宫里的香炉烟雾袅袅,呈一条白线升腾空中,又卷为祥云波纹状,渐渐散于整座宫殿之内。

雏焘被浓重的鸢尾花气味熏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手指一弹将香炉熄灭。

之后他听到万福永寿宫中传来一阵叮咚作响的声音。

雏焘缓缓睁眼,看向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见过摄政王。”那人面如伎乐天,身披一件犬神教的狗头长袍。

这件袍子价值连城,绝不是普通教徒们从活狗身上扒下来的血淋淋狗皮。而是用金线构成头骨,金箔帖出皮毛的纯金织物,还配以翡翠、祖母绿,以及绿孔雀的翎羽。

这人容颜清爽犹如夏季繁叶藤蔓。奈何装扮上并无半分出家人的寡净,倒是珠光宝气,极尽天下之艳色富贵,光彩夺目让人闻所未闻。

他手上正拖着一个银盘,盘中之物则被锦布盖住。

“苏绝问。”雏焘轻轻一笑,随即懒洋洋躺在榻上,道,“几年不见,你出家竟还出落得更标致了。长时阁四剑重逢,光盈见了你们不知该有多欢喜。”

“谢过摄政王夸赞。”苏绝问腰间的翠绿宝剑寒气粼粼,连耀眼金饰也得退避三分,一看便是名剑。

苏绝问顿了一顿,又道,“我来向您汇报情况:拂雀已查到雷鸣女帝的踪影,此刻布下阵法,今晚便可收网一试,就是他不太方便来见摄政王。您与圣太后无法出面,光盈殿下又在此局之外,若只凭我与拂雀,阵法还是残缺了两处,无法与他俩相抗,两成胜算都是高估。我怕……”

“别妄自菲薄,你是人族顶峰的剑术,戚乐扇昔年号称上舞剑主,可真拿出十分本事来,她在你和拂雀手下过不了二十回合。在崔曜和她儿子戚光盈手里,五个回合也够呛。”雏焘看了看他手中的银盘,想到什么,道,“你这是把崔曜也带来了?”

“崔曜死前给我写过一封遗书,说他死后,唯一能救他的只有摄政王殿下。”苏绝问咬了咬唇,点头道:“崔曜有错,可他也能做您麾下万里挑一的棋子,弃掉实在可惜……对吗。”

“酒后试图亵污当朝太子——噢,是如今的人皇陛下了。没让崔曜血溅当场,那是束月看在光盈的面上饶他一命,事后还不知悔改,引诱金沁棠的哥哥金温衡,玩弄过后又胆大包天杀了人家六十八口人,把金温衡斩首辱尸就为恶心戚束月夫妇。他死得可着实不冤。”雏焘无奈叹道,“若非崔曜,我还真不知天生劣种这词所言不虚。”

“可他……”

“他是天赋异禀的疯子。”雏焘突然伸手,一把揭开银盘中盖着的锦布。

锦布之下雪光一闪,竟是颗面容鲜艳的头颅。

一颗死人的脑袋仍能窥见其生前无限的明艳光彩。这颗头颅的眼帘微垂,卧蚕桃花,表情犹如浅笑,两枚梨涡正点在脸颊两侧。

但最引人注目的,当属这颗头颅眉心正中镶嵌的一枚火彩宝石。

宝石从不同的角度看,便有不同色彩的光晕呈现。时而金红交融,绚若朝霞;时而紫蓝辉映,清如碧波。

群星中最明亮,珠宝中最闪耀。世上起码九成之人都过着行尸走肉的一生,活着也比不上这死后呈现出来的活泼灵动。

这颗脑袋无论长在谁的身上,都合该是那具身体的莫大荣幸。

冬剑崔曜,出身于门阀——川东崔氏。曾以一柄九耀剑惊艳兕方城,头顶又生来戴着一枚号称万代圣人降世,才配拥有的天族至宝“万星石”。

外人都不理解崔家这等豪门怎会容许儿子来做“剑伎”这种低贱职业。

实则是戚家内阁为了布下那道守卫兕方城的“长时阁剑阵”,不惜给予崔家相当丰厚的酬劳,让崔曜父亲位居冬阁侍郎,母亲也授封一品诰命夫人。

崔家乃当地望族,但与人族最核心的权力并不沾边挂势,如今生了个好儿子,才算正儿八经享到了贵族应有的权位荣宠。

加之崔曜本人丰神俊朗,言谈举止皆是名门腔调,特别喜欢跟同样出身富贵的戚光盈粘在一起。

每逢二人并道而行,其实崔曜也不差那位天之骄子的皇子殿下多少。

那两人是总角之交,还共有剑术方面的爱好。每逢冬春交接的元宵庆典,冬春二剑在长时阁共演乐师专为他们二人所做的《花星祭礼》剑舞,一个容颜秀美却冷若冰霜,长袖飞转若繁梦海棠;一个谈吐清朗但喜笑颜开,剑光倏亮似流星白雪。

世人总喜欢把难分雌雄的高手们并称“双绝”,然后各持己见,再论两个人谁到底更胜一筹,非得分个高下出来。而戚光盈与崔曜两人,无论剑法长相,他俩都是配得上双绝并称的。

崔曜生前,雏焘见过他几次。

有时雏焘在万福永寿宫兴致来了,会在兕方城西区选一个不错的小酒楼,派人去长时阁请戚光盈陪他一起用膳。

若没有点明是二人私宴,崔曜大概率会跟着一起到访。

那少年十五六岁,笑起来眼中仿佛含着一汪桃花春水,喜欢把人上上下下,从头到尾扫视一遍,眼神中暴露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审视。

雏焘并不避讳这眼神,只是漫不经心跟他对视,随后眉毛微微一挑,眼中笑意不减,实则充满警告。

崔曜怔了刹那,脸色骤变如临大敌,赶紧把这冒犯眼神收回去,老老实实地站起来给他和戚光盈倒酒。

事后戚光盈吃完饭,跟雏焘打了声招呼就离开酒楼。

雏焘意犹未尽继续品尝酒楼里的人间美味。鲛人族情/欲充沛,尤好享受,他也不例外。按理说玉酿,佳肴,美人,良辰缺一不可,但可惜戚光盈走得太急,这顿饭似乎凉的也格外快。

当时崔曜还跪在原地,欲言又止。

崔曜在世人眼中绝对算赏心悦目的美人,但雏焘不免心中打趣:我或许也成那狗眼看人低的莽夫了,横看竖看只瞅见眼前一副秀色可餐的皮囊,但品不出来这万星石选中的大圣人,究竟哪里圣洁到能担得起万星之主的名号。

“说吧。”雏焘本想弹弹琵琶给自己助兴,但想到戚光盈不在一时又觉了无趣味,便道,“我看在戚光盈的面子上和你吃顿饭,又看在你额头那枚万星石的福缘给你这个跟我对话的机会,你可得把握住了。”

“殿下!摄政王殿下!”崔曜当时跪在地上,十分恭敬,“请您让我为您办事吧,我……我的死劫将至,这天底下如果有谁能救得了我,那只有您了,请您看在我还算有用的份上,让我为您尽孝一回。”

“万星石果然是至宝,连轮回和死劫都看得透。”雏焘既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太果断,只道:“但我不喜欢养会咬人的狗,因为麻烦。”

后来得知崔曜竟对戚束月做出那等轻薄狂事,雏焘并不感到意外。崔曜是十世艳鬼转世,眼高于顶,以戚束月少年时的容貌会被盯上也再自然不过。

可纵是雏焘也没想到崔曜会因求爱不得竟把戚束月妻子,太子妃金沁棠的兄长金温衡全家灭门泄愤。

金家作为当朝宰相,总共有两儿一女。其中女儿金沁棠嫁给戚束月当上太子妃;长子金润光也颇有才华,官居尚书。

只有小儿子金温衡性情腼腆,不善言谈,素日只对绘画、抚琴、骑射有雅兴,却不是什么做官的料。为人也木讷老实,对男欢女爱也不开窍,日子过得温吞如水,寥寥几字就能道尽生平。

可惜这平淡一生从他被朋友拉着去过一趟长时阁以后,就彻彻底底改写

但凡崔曜在长时阁登场之时,金公子就必然会去捧场。

崔曜舌灿莲花,笑若春桃,虽号称“冬剑”,性格却如盛夏一样热情洋溢。而且情史众多,风流成性,像收集赏玩似的,男女不忌。

兕方城里略出挑的年轻人有四成跟崔曜关系暧昧,就连倏忽司的“快山”神捕也成了崔曜枕边人之一,尽管他俩那实属风流种见了多情种,臭味相投。

金温衡这书呆子绝不是崔曜的口味,任凭金公子再怎么大把撒钱,崔曜也懒得多看几眼,还觉得可笑:自己出身富贵,从来不缺这些,什么样的蠢人才会想到用钱来讨好他。

不过崔曜是个万众瞩目的人,出生时万星贺寿,为剑伎时举国心动,所以他这一生无论做什么,都必得响如惊雷震动——报复心如是,死也如是。

太子戚束月于宫宴上差点被崔曜污辱,只因崔曜是长时阁不可少的阵眼之一,内阁首辅还亲自去金御台求情。加之崔曜和戚光盈交好,为了不让戚光盈难堪,这事才不了了之,崔曜仅被关几日就释放。

但以崔曜睚眦必究的脾性,几日后果真闹的满城风雨。

金家大公子的夫人在几日前失踪。

这件事引起倏忽司高度重视。惊风神捕领命调查,用不到半日时间就在长时阁隔壁著名的花街“常香坊”的暗阁里找到了人。

据说当时尚书夫人抱着崔曜,死活不肯松手,言辞之中隐隐透露出二人是旧相识,早年间就相互爱慕,现在不过是旧情复燃。

夫人痛哭他俩当年如何山盟海誓,两厢情愿,说得声泪俱下。

崔曜只是衣裳微松,懒懒倒在梳妆台上,只道:“我还以为动到他妻族之人,戚束月会恼羞成怒来看我几眼。再不济殿下也会来,噢对,殿下这几天忙着陪摄政王,哪有功夫理我。”

崔曜以通/奸罪名被押入大牢。

和上次侮辱戚束月一样,这次崔曜也很快被释放,原因是金二公子跪求兄长撤诉,还拿钱上下疏通,加上尚书夫人咬死自己并未失贞,只是和旧友叙旧,才让崔曜挨了一顿板子了事。

崔曜受完刑法,金二公子已在官府外坐等许久,连忙搀扶着气衰力竭的崔曜回私宅养伤。

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金二公子抱得美人归,崔曜也一改往日放荡作风,老老实实待在金二公子身边,很少再去长时阁,以免见到戚光盈后心中羞愧,两人尴尬。

这段太平日子持续到金施歌丞相的六十大寿,作为女婿的戚束月亲自前往金府登门贺寿。

具体那日发生什么,府外人不得而知,只晓得结局不欢而散。且第二天夜间,金温衡公子的私宅里就惨案发生。

私宅包括奴仆丫鬟在内,总共有六十八口人皆丧命归西。崔曜故意把杀人解尸的内脏肢体到处乱洒,蜿蜒池水里漂浮着成絮状的碎肉,苍蝇在夏季胡乱飞舞,让人倒足胃口。

此案天怒人怨,内阁再想包庇也绝无回旋余地,反倒简单很多。

崔曜被捕归案,斩立决已下,可他手脚皆绑,还在行刑当日大闹刑场。

当圣太后把《甲等案件壹肆陆叁伍:金温衡公子灭门惨案》的卷宗扔到雏焘面前的时候,雏焘揉了揉眉心,并不关心:“给我这个做什么?还不够晦气呢。”

圣太后嘴唇微动,道:“不看看你的小徒弟处斩挚友时的果决痛快么。”

雏焘表情微变,慢慢伸手掀开案宗,却见监斩官的名字赫然是“戚束月”三字。

而原定刽子手的名字被划了又划,改了又改,最后才落定三个字“戚光盈”。

雏焘见惯戚光盈温柔内向的样子,那一刻他对着案宗呆怔许久,好似亲眼目睹戚光盈在刑场上杀伐果断,为了无辜枉死的六十八条人命,将挚友头颅毫不留情砍下来的那一幕。

也就是那时,雏焘醒悟到戚光盈和戚束月确是亲兄弟,二人皆为一面向光,一面向影,看似被割裂成两半,实则永远是一条心。

崔曜的身后事雏焘并不在意,在意的只有崔曜额头上那枚“万星石”。

雏焘曾试着让人将万星石从崔曜额头上扣下来,没想到万星石真如传言所说一生只认一主,是取不下来的。于是他懒得再管,教人把崔曜的头颅放回原处。

没想到后来这颗头颅被苏绝问所得,而且保存这么久、这么好。

雏焘叹道:“真乃大好头颅,就是脑子不太灵光。长时阁四剑死了哪个都直教人扼腕叹息……你也保存的不错,在雪净大师身边做了三年徒弟,犬神教的回生术和精体术学的都不赖。”

苏绝问不语,当即跪下来,把崔曜的头高高举在雏焘面前,努力恳求。

雏焘宽慰道:“好了,崔曜的头留下吧,我会让人从乱葬岗给他挖一具新鲜肉身,想来你今晚就能见到他了。”

苏绝问大喜过望刚要叩谢,雏焘却冷冷话语一转,道:“等事情忙完,别忘去见怒春侯一面,只是不必让崔曜跟着一起去了。他见到崔曜,可绝不会感到喜悦。”

苏绝问沉默良久,拜别雏焘,道:“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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