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内,苏浅浅终于是得以休息片刻了,因前些日子筹备下午茶,私人订制暂停了一段时间,明日要继续开始接单,便更加忙碌起来。
虽说一波三折,但好在今日圆满结束,苏浅浅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
“好丰盛啊!”
“对啊,好久没吃到苏肆厨炒的菜了。”
“还有我最爱吃的鱼香肉丝。”
……
“大家辛苦了。”
“苏肆厨,你才是最幸苦的。”
“是啊,待会儿你多吃点。”
伙计们共同举杯庆祝,欢声笑语一片。
阳朔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虽说这事暂时没有后续,但保不齐明日那妇人再来寻自己,看那出手阔绰的程度,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自己万般是招惹不起的,苏浅浅就算护得了自己一时,也护不了自己一世。
苏浅浅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特意夹了一个大鸡腿到他碗里。
阳朔看着出现在碗中的鸡腿,有些疑惑地抬头,撞进了苏浅浅担忧的眸子,立马换上了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没事的,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人欺负你,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我这一身腱子肉吗。”
“苏肆厨……”要说底气,苏浅浅能给的还真不少,单凭那力气来说,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要是没有苏肆厨,你还受不到这些欺负呢,你就偷着乐吧。”白行在一旁嘴欠补充。
阳朔嘴角抽搐,夹着鸡腿的手抖了抖,鸡腿再度掉回碗中。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多吃点菜,行吗?”苏浅浅恼怒地夹了一大筷子苦瓜塞进白行碗中,恶狠狠地说道。
子谦在一旁嗤笑出声。
这嘴毒的,不小心舔一口,要给自己毒死了吧,苏浅浅内心腹诽,真不愧是季云深的心腹,一个冷脸话少,一个说话能呛死人……
晚膳结束后,苏浅浅破天荒地打算带上一壶好酒出门溜达。
月光皎洁,商铺们灯火通明,街上人影竟比白日里还多了几分。
苏浅浅为了寻个清净,沿着护城河往北边走去,熙攘声渐小,看着银白的湖面,随意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穿来那么久了,冰箱里妈妈做的酱牛肉肯定不能吃了,苏浅浅痛心疾首,抬头闷了一口酒,辛辣味自喉间传来,不经惆怅了几分。
这时,不远处传来衣料窸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十分明显。
苏浅浅一口酒咽下,大晚上的,古人也玩的那么花?本不想凑这个热闹,接过听这声音这么越听越耳熟,怎么那么像子谦?
此时,杨承时和子谦正坐在岸边畅想人生。
要说这大晚上,两个大男人黑灯瞎火的聊天,本就已经够奇怪了,更何况两人勾肩搭背的。
仔细一看,杨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和子谦倒着这些年的苦楚,要他说,在子谦身上感受到了消失已久的母性的光辉,一种类似于母亲的亲切感。
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苏浅浅从护栏上探出个脑袋,看的起劲,不过两个俊男在一起还是有够养眼的,想到此处,少女不经漏出了整齐的八颗大白牙。
“子谦兄,你有所不知,我父亲管我十分严格,小时想碰琴都是奢望……”杨承时带着哭腔的尾音颤抖,揽着子谦的手越发用力,“现在,多亏有了你,你懂我的感触,你懂我的无奈……这是天下何等的幸事啊!”
“承时兄不必如此忧虑,人生在世圆满万难,小满已是不易。”
“子谦兄说的对!”杨承时将头靠在子谦肩膀处,举起酒壶,“来……喝酒……喝……”
“这酒虽好,还是少饮些为妙。”
眼看这脑袋靠近在一起,我去,不会是亲了吧,苏浅浅脸上露出姨母笑,笑意倾泻而出。
子谦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杨承时有些迷蒙抬头,正好看见苏浅浅露出明晃晃的大白牙,八颗,一颗不少。
要被发现了,苏浅浅连忙蹲了下去。
还以为是自己哭花了眼,杨承时揉了揉眼睛再度往上看去,那口大白牙果然消失了。
察觉到杨承时的异样,子谦也抬头望去,见什么都没有,有些疑惑,“承时兄,你这是在看什么?”
“无事……应当是我喝多了,”杨承时说罢拿起酒壶,“继续喝……”
听墙角有风险,苏浅浅长舒一口气,贴着墙根走了。
翌日一早,苏浅浅难得睡了个饱觉,心情大好。
“早啊,苏肆厨。”
“早!”
“对了,今日晚膳被季公子定下来了。”
“多谢。”季云深?怕不是真喜欢上我做的菜了,正好借此机会献献殷勤,若是到时候得到他的引荐进宫,肯定会容易得多。
阳朔此时正在院子中挑水,动作利索,眼神坚定。
“阳朔,那么早?”
一听到苏浅浅的声音,阳朔将手中的桶猛然放在地上,桶中的水登时洒了大半,“苏肆厨,我觉得你说的对。”
“你……”苏浅浅被他动作吓了一跳,“我说什么了?”
“我的心智确实还不够成熟,面对此等情况,应该始终保持冷静才对。”
这是吃错药了?苏浅浅愕然,“你能想清楚就好……不过,再发生此事,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觉得白行兄说的对,”阳朔若有所思,“面对此种冥顽不灵的客人,不如在酒中掺点迷药;再不济,一掌劈晕。”
“……”这白行一天到晚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苏浅浅额头滑下三条黑线,“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人贩子,你要是真这样做,我就把你和白行一起打包丢到井里去。”
阳朔飞快摆了摆手,“你放心吧,苏肆厨,我是不会擅自行动的。”
“就算是和白行一起行动也不行啊!”
阳朔看着苏浅浅恶狠狠的表情,咽了口口水,“知……知道了……”
……
看来还得单独找白行聊聊,这潜移默化的思想改造,要有一天阳朔也被侵蚀了,岂不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两个深水炸弹。
苏浅浅想着抖了抖身子,备菜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苏肆厨……”侍女慌乱的声音自伙房外传来。
“这是怎么了?”
一见苏浅浅便语气带上哭腔,“有一个老妇人,说我们骗钱,现在带着人要砸场子呢,你赶紧和我去看看吧。”
苏浅浅一听这还了得,赶忙将手中的框放下,跟着侍女去了。
一到堂前,难听的叫骂声传来。
只见一老妇人约莫花甲之年,两鬓斑白,身穿绫罗绸缎,两目清明,一看便不是什么善茬,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模样的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这楼里不知道养了一堆什么样的狐媚子,一天干那点不正经的营生,就是有你们这样的地方,才把城里弄得如此乌烟瘴气。”
老鸨也是不惯着,带着几个伙计堵在几人面前,丝毫不让步,“我们开门做生意,从来都是自愿上门,自己管不住家中的男人,上我这里砸场子,我看你不是失心疯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怕谁。”
“你们可还有羞耻心,靠卖身换来的脏钱,迟早有一天祖上八辈子牌匾都要烂光。”
老鸨也不是吃素的,要说来闹事的,开了那么久,没有几十也有一百了,要是随意带几个人来唬住了,这生意真不用做了。
“老娘我开门接客,坦坦荡荡,行得正坐得端,”老鸨扯过一张椅子坐下,“要照你这么说,那你可就说笑了,我这和风楼啊,历史那可就悠久了,说不定啊,你祖上八辈子啊,还有人来过呢,你也不一定是个什么纯种。”
“你……你……”老妇人气得腿一哆嗦,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身后小厮搀扶着。
要骂人最是要戳那心窝子,老鸨瞥了老妇人一眼,幽幽开口,“这街上谁不知道你儿子是得花柳病死的,自家事都理不清,就别出来丢这个脸了,免得贻笑大方。”
要说这妇人也是个可怜人,本家中经商,头脑灵泛,年纪轻轻便帮着父亲打理铺子,这日子过得也是红红火火,哪知家中旁亲眼红,联合外人将铺子吞并了。
这父亲也是个硬气的,去官府报官,哪知县令早就和旁亲沆瀣一气,反而弄了个罪名将男人抓了进去,一世清白,毁于一旦。
就在那牢里,头破血流,含恨而死。
独留个孤女在世上,怎敌得过一群畜生,本想卖到楼里去换点银子,被老妇人好心买下。
没想到,只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这丈夫也不是个省心的,一天到晚不着家,在外头勾三搭四,外室找上门不是一次两次;跟着老妇人打理铺面,还要被嫌弃是不下蛋的母鸡,哪知是连丈夫的面都见不到。
没几年,男人便得花柳病去世了,吃力不讨好;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不仅要整日操劳铺子,还背上个克夫的罪名,无端端的遭受白眼。
这老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年纪轻轻死了丈夫,一人将家业扩大,将怨气全部一股脑撒在自家媳妇身上。
从碧玉年华到半老徐娘,无端搓磨十几年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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