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诘当真以林昀之名从宇文霁那里求得题字,同时顺走了许多练字所书纸张,当宇文霁看着自己桌上干干净净,登时明白又被这小子算计。
匾额在开张前日就大大方方展示出来,甚至用了工艺最好的描金,香榭阁的招牌在朱雀大道上最为吸睛。
有些士人识得宇文霁的字,当时就来询问,王府调来的仆人按照宇文诘交代的说法明言,顺道推销了一番产品。
是以在香榭阁开张那日来了许多人,皆是为了进店买东西就送的靖王墨宝,送东西按人头算,士人将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喊来了,只为多得几张墨宝。
林昀默默为想出这一招的宇文霁竖起大拇指,店里人满为患,他都担心准备的商品不够多。
制作工厂一直没歇气儿,就连现在都还在库库做,以保证备货时时满仓,可不能小看京城百姓的购买力。
从宇文霁那儿顺来的墨宝只剩几张,排队等着领取的人还有很长一条,林昀正想告诉大家墨宝已无,宇文诘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了一些。
“刚才我又去了一趟兄长府上,央求他随意写了些,约莫二十来张,我张贴个告示说所剩不多,购买量大率先挑选。”宇文诘眨眨眼,一副要将在场人钱包榨干的坏心眼模样。
林昀自愧不如,看来自己做生意还不够“奸诈”,得好好修炼修炼。
告示一张贴,销售量蹭蹭上涨,林昀准备的玉容粉、多色口脂还有牙膏牙刷统统售卖一空,住得远的士人得到消息,跑来看着空荡荡的店铺,当即扼腕叹息。
生意得做长久就得饥饿营销,宇文诘装作一般伙计模样,对那些姗姗来迟的士子到:“各位,墨宝珍贵,今日靖王殿下大方拿出这么多已是对本店最大的支持,但靖王殿下一向心善,对本店承诺时不时会送来几张回馈大家的热情,今日的虽全部送完,但并不代表之后没有,还各位时常关注本店门口的告示,若有新墨宝,定当及时告知。”
士子们一听,这是还有机会拿到,当即面色松快,将香榭阁记在心中,回去就和自己的母亲夫人说了,又通知了一遍七大姑八大姨,势必要在下次将墨宝拿下。
这开店第一日,林昀其实不怎么忙,大多数都是府中仆人和宇文霁在招呼,他主要起到个吉祥物的作用,听着系统铜板蹭蹭张,他趁着空闲去商城了翻了翻,找到了身体乳的配方,秋冬干燥,正式润肤的好时机。
宇文霁在店铺打烊前低调来到店里,浅浅参观了一会儿,就带着宇文诘去朱雀大道最豪华的酒楼谈事,这酒楼在宇文霁名下,里头全是他的人,可以说非常安全。
宇文诘走时一个响指,天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现身,得令送林昀安全回府。
林昀真佩服天川这十二时辰待命的毅力,看他的眼神都充满浓浓赞赏。
天川本想驾马车送他回府,林昀则是想走回去,顺道看看沿途的风土人情,作为另一个主子,天川自然没有意义,恭敬陪伴左右。
看时辰还早,林昀路过先去买了一点制作身体乳的材料,而后路过茶馆,听到里头说书说得热闹,没忍住转抬脚进去,伙计忙将二人迎进,麻利收拾出一张桌子,又端来热茶水,林昀还点了几道零嘴,免得嘴里无聊。
天川一开始还不坐,林昀不得不以命令的语气,垂首的人这才局促坐下。
他们进来时第一个故事刚刚说完,说书先生得休息片刻,是以堂中众人聊起了天打发时间。
旁桌坐了几个粗布麻衣汉子,嘴里嚼着花生,桌上是烈酒,多饮了几杯便口无遮拦起来。
“你们可知,太子殿下要将城南的庄善宫要扩建?”
“当然知道了,前几日就已经发了告示,还招临时工呢!”
“那你知道为何要扩建?”
同桌另两人摇头,另一人哼笑几声,压低嗓音,林昀靠得近却也听得一清二楚。
“还不是上次毓王殿下遇刺,陛下对太子殿下心生罅隙,太子出资扩建庄善宫其名为陛下祈福,实则是在讨好陛下呢!”
那二人惊讶不已,问他:“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嗐,我有个表亲的外甥女在嫔妃身边做女官,前段时间其母重病,得了特赦出宫回家侍疾时说漏了嘴,我表亲当时也在场听着的。”
“嚯,我记得庄善宫后边是一片墓地,若要扩建只能往后走,那岂不是……”
“这些事儿就跟咱无关了,反正我老娘没葬在那儿!”
几人谈笑间,这事儿便翻了篇,好在现场没有位高权重之人,不然被听到这几人只有死的份,随意谈论皇亲国戚,不管说的什么皆是死罪。
“是真的。”天川微微侧首低声在林昀耳边道。
林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轻轻点头后还想问,台上醒木已拍。
说书先生接着讲故事,绘声绘色林昀听得入迷,离开时太阳已然西沉,紧赶慢赶回府宇文诘已在饭桌前等候多时,一起入座的还有宇文霁。
“我回来晚了……啊,兄长您也在。”林昀还未踏进房门声音便传来,看到桌前的人生生停住脚步。
“小昀这是干什么去了,我们明昭可等了你好久!”宇文霁一手支颐,唇边笑意浅浅。
林昀赶紧落座,转向宇文诘的方向:“我去听说书了,没注意时间。”
宇文诘已经从方才担忧的心境中脱离,看到林昀完好无损,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
“好听吗?下次我陪你去。”宇文诘给他盛好一碗热汤推到他手边。
“好听,如果你有空下次我们一起去。”林昀还沉浸在故事的精彩中,面上欣喜一直没散。
宇文诘捋捋他脸颊的发丝,笑着答应。
宇文霁突然以筷子敲碗:“这儿还有个人呢!”
“不好意思兄长,还未来得及向您道谢,您的字写得真好,为我拉了不少生意。”林昀回神,对着宇文霁恭敬道谢。
“你喜欢就好,我的字确实好,在京城无人能敌。”宇文霁这话没有夸张,在京城士林中,他的字画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宇文诘眸中一闪:“那兄长以后就多写两张送来吧!”
宇文霁为微眯双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占我便宜,我这是看在小昀的面子上才写的,若是你,啧啧啧……”
“我怎么了?你啧啧啧又是什么意思?”
兄弟嘴战一触即发,林昀安静喝汤,把他们的吵吵当下饭菜。
一顿饭吃得相当热闹,没想到宇文霁看起来那般理智的人,和宇文诘对上也变得幼稚,这或许是在亲人面前特有的状态吧。
晚上入睡前,林昀将今日在茶馆听到的告诉宇文诘,后者早就得到了消息,太子确实在扩建庄善宫,听闻还请来了民间传闻中法力高强的道尊坐镇,日日为皇帝祈福以求长命百岁。
皇帝已花甲有半,镇日操劳看起来像古稀之人,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难免恋栈,只得以追求更长的寿命为目的,始终将权利握在手中。
太子这一招正好做到皇帝心上,因为刺杀一事那点罅隙,瞬间弥补,反而对这儿子印象更好,这对宇文诘来说不是好事。
太子祺妃一党一直将宇文诘视作劲敌,此番得了皇帝好感,必定会旁敲侧击给宇文诘找麻烦。
后宫有祺妃在,就连皇后都说不上话,太后一心礼佛更不会管她,是以宫中自她生完太子宇文奕后便再无男婴出生,公主倒是多得很。
宇文诘和宇文霁的母亲惠妃被人毒杀,明眼人都知道是被谁害死,但鉴于皇帝默许,言官只得装聋作哑,这件事在兄弟二人心中留下了不小阴影。
“…昭!明昭!”
林昀的声音远远传来,将他从深沉思绪中拉出。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林昀担忧地握住他的手。
“没事,想到一些事。”宇文诘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若是遇到难事儿了一定要和我说,虽然我不一定有能力帮你解决,但憋在心里会出问题的。”林昀摸摸他脸,目光柔和,唇边挂着一抹笑。
宇文诘回以微笑,不用再多说什么,眼神流转间便能明白其中意。
林昀像往常一样做完生意打烊回府,天川已经不再强求林昀乘马车,反倒主动守在门口陪他走路,其实林昀是想顺道去听说书。
茶馆就在前方,林昀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商小姐?”
对方闻声抬头,眼中布满惊喜:“林哥儿,你真来京城了!难道那香榭阁是你开的?”
林昀笑意盈盈:“正是,我来了小半月了,改天过来玩。”
商晴点头:“好,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
“商小姐谬赞。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可是遇着什么事儿了?”林昀这才注意到她脸色发白,也没什么精神。
“没什么事儿,就是没有睡好。”商晴笑得勉强,林昀对她的说法表示怀疑。
“晴娘,你久等了。”二人说话间,从他们身后医馆走出来一位身量高挑的男子,他的脑袋、手上都缠了纱布,脚步也一瘸一拐的。
男子看见她身边的林昀,以眼神询问商晴后者的身份。
商晴:“这是我跟你提过了林昀林哥儿,如今已将生意做到了京城,林哥儿,这是我的未婚夫柳云连,做酒水生意,尽头的柳氏酒坊便是。”
“原来是林老板,久仰,一早便听晴娘说过,香榭阁的玉容粉在下也略有耳闻。”柳云连一副书生打扮,客气寒暄。
“小小生意,不足挂齿。倒是柳老板,你这是不小心摔了?”林昀眼神忍不住在他伤处打转,好奇一问。
柳云连笑得苦涩,余光一瞥商晴,后者无奈点头后才道:“此事说来话长,在下父母双亡葬在城南墓地,紧挨庄善宫,没想到庄善宫突然扩建,施工的人连招呼都不到便将墓地推平,不止在下的父母还有城中好些百姓的家人,尸骨都不见了踪影,大家报官无果,便组织去现场问清楚,没想到那些守卫手段狠辣,凡是来要说法的人都被打了一顿,在下也没能幸免,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
林昀愠色明显:“皇城之下如此嚣张,还有没有王法!”
“林老板不知道,下令扩建的便是皇亲国戚,是以没法用普通办法解决……”柳云连深深叹气,垂首不语。
商晴叹气:“我本想找父母帮忙,可他们本就不喜欢云连,说什么也不愿意。”
她也没有办法,家中本是安排他和工部右侍郎嫡子结亲,可她早已和柳云连私定终身,两家相看前几天,和家中坦白,闹了好久,商晴是最受宠的幺女,父母被闹得没办法只得就此作罢随她去,如今也不肯伸出援手,说除非他和柳云连分开听从家里安排。
商晴本就厌恶所谓的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强行绑定两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她不愿妥协,父母也态度强硬,事情一时陷入困局。
阅读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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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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