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号商船
杰西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到晚饭时，关心她的水手们端着食物敲了敲门，见小姑娘没有回话，很贴心地隔着门板对她说，把晚饭放在门口了，一定要记得吃。杰西卡到底还是个有礼貌的孩子，虽然对之前水手们拉着她不让她和带走老约翰爷爷的水手们吵架很生气，还是低声应了一句，谢谢，我会吃的。
于是水手们松了口气，小姑娘从早上森罗被带走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好歹现在是愿意吃饭了，他们也放心不少。
但是……水手们有些发愁，之后又该怎么办呢，凯森船长他们真的可以平安归来吗？如此担心的水手们没有回屋睡觉对的想法，他们聚集在甲板上遥遥望着海军支部的基地，祈祷着他们的家人和朋友安然无恙——是的，虽然凯森船长、老约翰和他们之间是雇佣关系，但实际上，小鱼号商船的大家更像是亲密无间的家人。而救了他们的森罗自然也算得上是朋友。
“今天真是漫长啊。”
“哟，各位，怎么都聚在这里，要开宴会吗？”
“谁有心情开宴会啦……咦咦咦！艾斯先生！”借着月光，水手们看到了艾斯肩上睡得正香的凯森船长，“等等，你居然救出了船长，喂，克鲁鲁，快点去叫杰西卡来！”
“船长他不会出事了吧。”
“应该没有吧，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为什么在这种状况下，还可以睡着啊。”
水手们七手八脚地从艾斯手里接过体积庞大的船长，却发现他们亲爱的船长睡得正香，甚至打起了呼。
水手们：“………”
他们忽然感觉担忧了凯森船长一整天的自己好像是个笨蛋。
“艾斯先生，谢谢你救回了船长。说起来，森罗先生呢？”
“……没有找到，不知道被海军藏到哪里了。我打算明天直接去处刑台把他带走。”艾斯压低自己的牛仔帽。
水手们面色凝重，告知今天下午老约翰也被海军带走的消息后，艾斯眉头一皱，感觉鲁思米那个家伙似乎是别有用心。已知的是，老约翰三十年前曾服役于达米安的队伍，而之前在监狱里鲁思米说要向大众宣布森罗的事情。那么，为何要强调老约翰必须要参加明日的处刑？很简单，鲁思米的算盘大约就是让老约翰指认森罗就是三十年前杀掉达米安的那个人。
——让世界重新看到森罗，重启他的计划。
若是森罗的特殊性被大众所知，三十年未变的容颜和身体，多么神奇。森罗以后所面对的不只是世界政府的追杀，其余的人……杰尔马、科学部队、对长生抱有幻想的人……他们必会对森罗的存在产生觊觎。
艾斯整理完自己的思绪，匆匆自房间跑出来的杰西卡看到他眼睛一亮，就立刻抱住艾斯：“太好了，艾斯哥哥你没事。……所以，艾斯哥哥把船长先生救回来了，那么罗罗呢？他怎么样了？”
“抱歉，小杰西卡，今天没有把森罗救出来。可能要明天才能兑现答应你的事了。”艾斯放下杰西卡，“安心吧，明天一切就会结束了。”
——不管老约翰是否会指认，艾斯都不会在意。他只会把森罗救下，然后带回黑桃海贼团。就算森罗的特殊被暴露出来，他也会确保森罗的安全。
毕竟，他可是很强的。
“还有件事，我想让你们先去到鲜花岛。我的同伴们都在那边，等明天我带回森罗后，会再与大家汇合。”艾斯说道。
……
……
三十年前 某座岛屿
不知为何，达米安竟然答应了约翰去探望森罗的请求。于是约翰带着自己偷偷做的家乡美食忐忑不安地走进了关押森罗的地牢。
地牢的环境显然不太好，阴暗潮湿，空气里甚至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而这股血腥味就来自于受了重伤的森罗——他的上司达米安为了防止森罗逃跑，将麻醉针剂注入森罗的身体，用铁索贯穿了他的肩胛，连双手、双脚也被带着刺的铁丝捆住，整个人像一条待宰的鱼。更可怖的是，森罗的胳膊竟然被切割下一整块的肉，刺目的鲜红与惨白的面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您、您还好吗？”约翰放轻了声音，怕声音再大一些也会伤害到他。
“……是你啊。”森罗听到约翰的声音，缓慢地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黯淡无光，但他却露出真心实意的笑，“身上的伤好了吗？”
约翰猛地张大双眼，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的喉头发紧，眼泪就这样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我没事的！倒是您……我、我……对不起，是我向达米安中将透露了您的动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啊，原来这次的名字是达米安嘛……”森罗勉强坐直身体，他叹了口气，“不怪你，军人的使命就是需要服从上司的命令……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并没有做错。……而且，就算你不说，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也会有办法知道。……真的是阴魂不散的家伙。”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反抗我的上司……”约翰不敢再看森罗的眼睛，他慌张地抹了抹眼睛，低垂着头，好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你看起来很年轻，为什么要做海军呢？”像是察觉到约翰的不安，森罗主动揭过上一个话题，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他的声音听着很软。
“我……我憧憬着正义，想要保护民众。所以，征兵的时候脑袋一热，就去应征了，但是，我参军五年了……直到现在都只是个三等兵……我开始怀疑，我是否适合当海军……”
这些话约翰从未对任何人讲起过，也许是出于对森罗被抓的愧疚，亦或是森罗的声音听起来过于温和，他忍不住向森罗说了所有。
“……真是伟大的理想啊。比我强了不少。为什么要怀疑自己适合适合当海军呢？你敢于去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很了不起，不是吗？”
“……您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像我这种、像我这种……”
“不要怀疑自己呀，是真的哦，当时看到你在海贼的围攻下依旧没有放弃反击，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合格的海军……如果连你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话，那岂不是完了吗？……说起来，包袱里的是什么？我好像闻到了很香的味道。”
“是我做的面包，我担心您没有吃饭了……”约翰再次把眼泪抹去，他解开了包袱，里面的盒子里装满了松软的面包。
“看起来真好吃啊，呃，我现在动不了，请问可以喂给我吗？”
“可以、可以的！”约翰凑近了一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森罗被达米安中将割开的手臂似乎恢复一点。
……
……
达米安说森罗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所以说，你还太年轻了，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人。他可是杀掉了很多人哦。
杀死了……很多人？
被约翰小心翼翼问询的达米安撑着下巴笑眯眯地说：“或许你不知道，唔，我数数，塞西斯、阿卡利亚、卡西亚、弗……，咦，叫什么名字来着，年代太久忘掉啦，哈哈……哎呀，数不过来了，这些人有海军有海贼也有平民，可以说是杀人如麻了。你居然同情他吗？我亲爱的约翰三等兵？”
“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达米安中将！”
“哎呀，你在质疑我？我亲爱的约翰三等兵？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和我说说？哪怕是我，被下属如此质疑，也是会生气的呀。”达米安他走向呆滞的约翰，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个人只是说了几句你的理想真是伟大，就让我们的三等兵偏向了罪犯吗？”
“这可不行呀，要知道，有的罪犯最会伪装自己了。你当了五年的兵，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什么？约翰留下冷汗，他记得自己应该什么也没有说才对。
——就算你不说，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也会有办法知道的。
约翰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接下来的每一天对约翰来说都过得很慢很慢，达米安中将不再允许他接近森罗了，他只得和科学部的人尽力搞好关系才能了解到有关森罗一星半点的情况。
——你问那个实验素体？啊，确实很是神奇，用他的血液制成的药物好像能够加快伤口的愈合。
——话说，那个实验素体真的是人类吗？无论我怎样对待他，他的表情都不会变。就连切开他的手臂，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那大约是因为被注射了大量的特制麻醉剂吧，达米安先生给他注射的量几乎是致死量的。
——嘶，你问我近况的话，现在不是很清楚啦。因为达米安先生把那个实验素体的权限回收了……现在只有达米安先生能够使用素体
约翰几乎要把牙咬碎。
什么叫实验素体？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但是他什么都不敢去做，他没有力量，没有聪明的脑子。他只能偏执地打听着自己恩人的零星信息。
……
……
老约翰走近海军支部的时候，正值黄昏，太阳的余晖铺满了整片天空，天幕被染成了深浅不一的橙色，不知怎地，老约翰想起了三十年前森罗逃出去前的那天也有着这样的天空。他依稀记得，那时森罗杀掉达米安中将后的表情并不是对手刃仇人的快意，而是略带悲伤的忧郁。
他还记得森罗轻轻地将达米安的尸体放置在树下说：“……愿你的灵魂得以安息。……无辜的被波及到的人啊。如果我能早察觉到的话，或许就可以救下你。”
彼时的约翰并不清楚森罗的意思，但直到三十年后的今天，看到鲁思米中将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森罗话中的真意。
虽然脸不一样了，但是那种轻佻的态度，嘴角那漫不经心的，仿佛抹上一层蜜糖般的笑容是约翰怎样也忘不掉的。
那是他三十年前的上司——达米安。
“看来你对我的存在并不惊讶，那我也不需要继续装了。”鲁思米撑着下巴笑着说，“好久不见了，约翰三等兵。”
“……达米安中将。”老约翰平静地与他打招呼，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遇事只会发抖的小兵了，即使会害怕，也不会表现得很明显。
“没错，就是我，真亏你可以认出来。不过按理说，你知道我的真面目后，我应该是把你杀掉的。但是接下来我还有事需要你去做。……唔，别这样看着我呀，好歹我也是你的前上司，帮帮我也是可以的吧。”鲁思米撑着下巴对约翰眨眨眼，“还是说，你想拒绝吗？”
约翰皱起了眉，他不想答应鲁思米的任何要求。
“最好想清楚啊，约翰三等兵。想想小鱼号商船，想想杰西卡。”鲁思米换了个更轻松的姿势，他趴在办公桌上，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我从凯森船长的记忆里看到，你和他们相处得很好。我很欣慰，我很高兴于我的下属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家。真好啊……”
鲁思米的语调轻柔，他嘴里吐出了一个又一个老约翰很熟悉的名字。
“……”老约翰忍不住瞪向鲁思米，“您想说什么？”
“啊，抱歉抱歉，我有的时候会比较喜欢说废话。现在让我们说回正题，我希望你明天早上处刑时，能够指认森罗就是三十年前杀害达米安中将的罪人。”
“我拒绝！”
“先别这样说呀，你要不在仔细想想？你认为小鱼号商船上陪伴了你许多年的亲人重要，还是三十年前和你相处不足一个月的森罗重要呢？”
“这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来对比！”
“你别忘了，约翰三等兵。我可是这里的驻守海军长。”
“……”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
……
处刑当日
森罗的双手被反剪束缚，黑漆漆的眼珠半垂着，好像只是在散步一般。而押送森罗的海军则走在他的身后，满脸肃穆，时不时注意底下的人群里是否又可疑人物。待森罗走到处刑的位置上后，鲁思米珊珊来迟，他慢悠悠地走到演讲台拍打着扩音电话虫。
艾斯披着斗篷隐在人群，一眨不眨地望着森罗，心里庆幸他没有受伤。
“很抱歉今日将大家汇聚到一处——”
鲁思米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到小镇的各处广播中。
“或许大家都知道了，前一段时间为祸海上，劫掠商船的海猫海贼团已经被尽数逮捕。”
处刑台下方传来了欢呼的声音，崇拜着鲁思米的市民纷纷鼓掌，他们很高兴自愿从海军本部来到这座小岛上任职的中将有积累了功绩。他们真心实意地希望鲁思米中将能够得到更高的职位。
“好了好了，女士们，先生们，静一静，静一静。我很抱歉打断了你们的欢呼，但是显然如果不这样的话，可能我们的集会直到明天也不会结束。”
底下传来了市民们的笑声，他们说，没关系的鲁思米中将，就这样闹到明天也好，正好也是为了庆祝。
“别这样嘛，这样搞的话，我岂不是要被总部骂玩忽职守了。你们可是在害我呀，我可爱的市民们。”
市民们又发出一阵善意的笑。
“好了，说回正题，相信大家都很好奇，是怎样的恶徒才会被处刑。”鲁思米拍拍手，示意大家的目光转移到台上的森罗和海猫海贼团的船长。”鲁思米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底下的市民立刻停止了交谈。
“看，让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森罗和海猫海贼团船长卢瑟。”
“——而且，让我们把视线看向那位漂亮的黑发少年。”鲁思米指向一直绷着脸的森罗，“也许大家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这位叫森罗的家伙，除了与海猫海贼团勾结，劫掠商船，贩卖人口以外，还是……”
鲁思米停止说话，他示意海瑟尔带着老约翰上前。
“啊，我知道，我这样吊胃口很烦，但我觉得这件事还得是由亲历人来说。”鲁思米将话筒电话虫递给老约翰。
“……”
“怎么了？约翰三等兵，不想说吗？”
“……我拒绝，我不会说的。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再次对我的恩人做出背叛的行为——我！咳、咳……”
海瑟尔眼疾手快地用匕首抵住老约翰的后心，他低声对老约翰说：“你做好按照鲁思米中将的要求来。”
“不！”
海瑟尔将匕首慢慢送入老约翰的身体，鲜血渐渐低落下来。其他市民看不清楚情况，但艾斯和台上的森罗看得一清二楚。
混蛋！艾斯咬牙，他恨不得上去给海瑟尔一拳。
市民们发现了异常，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鲁思米的表情不变，依旧是笑着的，仿佛早就知道老约翰会怎样做。
——没用的，约翰三等兵。
鲁思米无声地对着老约翰说。
“停下你的行为，那边的年轻海军。”一直不说话的森罗终于开口了，“不需要他来说，你们想让他说的话就由我来说吧。”
“不，请不要为了我这种老家伙，您、您……”老约翰哭着喊道，“您现在就可以逃跑，去往海上……不值得啊……”
不打算继续忍耐的艾斯也瞪大双眼。
“——三十年前，我杀掉了海军本部中将达米安，并一直逃亡至今。”森罗冷静地说着，“满意了吗？听好了，鲁思米，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的行为让我很生气。……你别以为我会害怕，相反，我会把想要抓我的人全部打败。”
艾斯抬手顶了顶帽子，低声笑出来，哈，这才是他认识的森罗。
市民们大受震惊，有记者开始拍照。
鲁思米对老约翰说道：“你看，那个笨蛋他自己说了。我啊，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去揭露这个秘密。我只是想要有能够刺激到他的事情罢了。”
“等等，我没有听错吧，他刚刚说三十年前？那么为什么脸是如此年轻？”
“大新闻啊！没想到三十年前那起大事件居然和那位少年有关！”
“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等等，三十年前的话，那应该现在最少也得四五十岁了……”
“没准是什么保持年轻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大海上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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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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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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