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子错落有致的排布在天空中,冷宫,萤火流光,微风拂过草垛簌簌作响,宋飨快要蹲不住了。
但眼前宋轶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色深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飨拉了拉百里祁的衣角,指着自己的腿摇摇头。
百里祁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捡起地上的石子打在不远处的树上。
果然宋轶动了,疾步上前查看是否有人。
趁着间隙,百里祁搂着宋飨迅速上了屋顶坐着。
双手轻轻揉着宋飨微麻的双腿。
宋飨就觉得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屋顶,按住胸口小口的喘息,不敢让宋轶发现。
宋轶见树下无人,看了看掷石子的方向,迅速跑回刚刚二人蹲着的草垛一顿乱砍。
在草垛都被削平了后,收回匕首疾步离开了。
宋飨见他终于走远了,轻轻出了口气。
我还以为他们二人两情相悦!
倒没想到居然是单恋!
还有宋轶到底为什么来京城啊!看着好像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见百里祁还在给自己捏腿,索性转了个身把脚驾到他的大腿上。
百里祁沉默片刻,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宋飨伸手在百里祁颈侧搓了搓。
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的吗!
百里祁勾了勾嘴角,并非,只是刚刚坐在这屋顶上,突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有些触景伤情罢了。
宋飨收回腿,挺直了腰板,把人揽到怀里,至此以后你的记忆里都会有我!
至于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忘了吧!
宋飨学着百里祁安慰他的方式安抚着百里祁。
百里祁抬起头来在宋飨嘴边啄了一口,心肝学的有模有样的。
宋飨看出来他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了,轻轻把人推开。
那当然,青出于蓝胜于蓝!
百里祁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摆,语气严肃起来。
这是本王被废后在宫里最后呆的地方。
起初刚进来时还有些希望,母后长姐都无事。
但是过了两年,母后殁了,长姐也被贬离了。
至此之后,暗无天光,本王在这里度过了最难的几个月!
百里祁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勾着的,月光映射在瞳孔里发亮。
但从语气里能听出对亲人的伤感,对仇人的恨,以及对那毫无希望的那几个月的无助。
宋飨下意识的抚着百里祁的背,好了,都过去了。
你以后都不会是一个人,我答应了长姐会把你照顾好!
百里祁没回应,伸手从后腰揽住宋飨,让人倒在自己怀里。
月亮像是拢着一层纱,柔和的打在二人身上,背后大树沙沙作响,如此良夜让人心境舒畅。
翌日,宋府,小厮在门前死死守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后院,樊文渊从怀里掏出个账本来,用笔在账本上画着圈。
这些都是在我们赌场消费过,并且挂帐的人,有的是些大官的家眷。
除了这个人是个硬骨头,其他都好办。
樊文渊沾着朱砂将人名圈了出来。
宋轶站在树下出神,樊文渊叫了第二遍才回过神。
疾步靠近。
礼部尚书:郑礼!
见宋轶回过神来,樊文渊也没什么抱怨,勾了勾嘴角,更加细心道。
现在至少有一半官员都是站在我们这边,一半威逼一半利诱。
只有这个礼部尚书,他儿子在赌坊输了大钱,一直赊账,我们的人带着账本上门商量,他却说,小儿欠了多少钱,本官都会一一还上,还不了的借钱还。
你们以后只需要在他再去赌钱的时候把人打出来就好。
本官绝不迁就,也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说完就把我们的人半请半赶的请出了府,我们甚至还没有开口提站队的的事情。
宋轶默了片刻,无事,礼部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部门,先不动他。
其他人明日朝会站在我们这边就好!
樊文渊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但宋轶总觉得哪里不对。
从怀里掏出封信给他。
现在你明我暗,不管你心里在盘算什么,解决完京城的事情就行,其他的我都不会与你争。
宋轶站着拍了拍樊文渊的肩膀,径直离开了。
王府,后山,榕树下,少年盘腿而坐,斑驳阳光透过树叶间隙落在少年身上,星星点点如梦似幻。
宋飨伸手戳了戳小松鼠的肚皮,一动不动。
叫你吃这么饱,来了三天,你就胖了一圈。
现在动不了了吧!
宋飨伸手把小松鼠翻了过来,来!晒晒背!
小松鼠还是一动不动躺着,手指戳一下,身体随着戳的地方晃动。
宋飨心觉不好,把小松鼠钳起,两个手指轻轻按压心脏。
别不是撑死了啊!
林二在一旁摇摇头,心说到底是松鼠逗他还是他逗松鼠。
看不下去了上前道,他这是装的!断气了的松鼠我见过,身体坚硬,根本不会这么柔软。
宋飨瞬间知道怎么回事了,把松鼠放下,假装要走的样子。
小松鼠像是听见了宋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咔咔”一声就追了过来。
宋飨询问林二,它跟来了吗!
林二肯定的点点头。
把它抓起来放到笼子里,饿一顿,叫它吓我!!!
随后大步离开了。
林二放慢脚步,等松鼠不注意,一把抓起,放进笼子。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伸手在小松鼠头上点了点,差点被它咬了。
还在咔咔叫着。
宋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碗水。
百里祁手里正拿着信在看,见宋飨闯进来,整个人还气鼓鼓的。
上前坐在宋飨身侧。
怎么了,谁惹你了!
宋飨喝完水后,身体没那么燥热。
抬腿跨坐在百里祁身上。
小松鼠,装死!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被我养死了!
什么叫又!百里祁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轻轻抚在宋飨背上。
小时候种花种树,长大了些养狗养猫,都不长久,前者死了,后者被送走了。
那你是有点功夫在身上,还好,我们小满好好长大了。
本王才能在京城遇见你!
宋飨没说话趴在百里祁肩膀上。
百里祁听着均匀的呼吸,以为他睡着了,把人拉开了些。
哪晓得宋飨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看,满眼写着,你干什么!
百里祁轻轻揉了揉宋飨的后脑,勾了勾嘴角。
以为你睡着了,想抱你去床上。
宋飨顺着百里祁的力道继续趴在他的肩上。
一瞬,又像是想起什么,退开了些,你刚刚是在看什么!
百里祁从手边拿出信封递给宋飨,这个。
宋飨拆开来看,樊文渊欲意拉拢众臣罢免摄政王权利,望君早做打算。
樊文渊,谁啊!宋飨一头雾水!
百里祁接过宋飨手里的信件,前首辅的好学生,宋轶的好兄弟!现任文渊阁大学士,樊文渊!
好多名头,听不懂,但听见和宋轶有关,那就被划分到反派那一边。
百里祁伸手把信放进香炉内烧了。
黑烟一缕一缕升起,宋飨咳了两声,元宝就进来把窗打开。
他们要罢黜你,皇帝又要启用你!看来是有人要反了。
百里祁盯着宋飨的眼睛看了会。
镇北王要压不住了。
宋飨双手搭在百里祁的颈侧晃了晃,那你有什么对策吗!
本王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就是对策!
宋飨没听懂,“啊”了一声。
百里祁靠近宋飨耳边说,本王打算让人把金銮殿围了,谁敢说就砍了谁。
宋飨吞了吞口水,靠在百里祁肩膀上点头。
百里祁感觉到了宋飨的不安,揉着宋飨的脖颈,别怕,我不会这么对你的!
宋飨摇头,我不怕,只是在想这么做也没办法然他们真的服气。
无需他们真的服气,天下众人都是畏威不畏德的,况且也是时候给这些社稷蠹虫一点规训了。
宋飨轻轻拍了拍百里祁的后背,你陪我睡一会吧!有点困了。
好!
刚要站起身来,宋飨就感觉百里祁似乎有些不对,身形有些摇晃。
宋飨以为是自己太重了。连忙站起。
你怎么了!
百里祁感觉眼前事物在摇晃,嘴里有股子铁锈味,神志有些不清醒。
宋飨搀扶着百里祁往内屋走。
边喊着,元宝,快请柯医师来!
元宝高高应了一声。
远方,云蒸霞蔚,青年轻轻抚着青蛇的头顶,青蛇环着皮肤下的蛊虫游移,一凸一凸最后跑回眉心。
青年闭了闭眼,眉头微蹙,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很痛苦的事情,片刻后吐出一口血来。
小青蛇环绕着青年的脖子朝着他的嘴吐着信子。
远方一小队人朝青年走来。
大祭司!没事吧!
青年摆摆手,无事!
让人去摄政王府看看那位如何了!青年嘴角挂着阴翳的笑,伸手擦了擦嘴角,划出一道血痕来。
深夜,王府灯火通明,百里祁陷入昏迷已经三个时辰了。
柯一提面色凝重,挠了挠头。
不应该啊!他这体内蛊虫虽然醒了,但也被我用药控制住了,无法行于血脉。
今日合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柯一提看见皮肤下的蛊虫还在缓慢的移动,又前后扎了一针。
看来今日要把他的蛊先取出来了!
转头看了眼盯着百里祁一动不动的宋飨。
小宋!你怕不怕痛!
宋飨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
先把他救醒,其他的事不重要!
好!你既然信任与我,老夫那就拼尽全力一试。
宋飨木然呆滞的点点头。
先要将他身上的蛊虫引到你的身上,过一日在将两只蛊虫一同取出。
宋飨声音低落,开始吧!别说那么多了。
柯一提见宋飨一点都不怕的样子,拿出了一套刀具。
宋先生先平躺在王爷身侧!
宋飨乖乖听话躺好,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嘴角勾起,想起来了,自己不就是这么进来这个世界的嘛!
一手紧握着百里祁。
宋飨感觉到冰冷的刀划过皮肤的声音,随后是一阵尖锐的刺疼。
疼感绵长猛烈,宋飨不知道他在自己手上划了道多大的口子,额头滑下一滴汗珠来。
柯一提见宋飨咬着牙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很怕疼,刚刚都是装出来的。
拿出个小瓶在宋飨鼻尖晃了晃,整个人的肌肉就放松了下来。
怕疼你就说呀,柯一提摇了摇头。
随后又在百里祁的手臂上划开个小口,但没有鲜血流出。
柯一提伸手把宋飨的血摸了一些在伤口上,拔掉控制蛊虫前后的针。
蛊虫果然慢慢移动到伤口处,把血全部吸干了。
柯一提见蛊虫越来越靠近伤口,直接把二人的手放在一起。
果然蛊虫从百里祁的伤口爬出,迅速进入了宋飨的身体。
天色渐亮,天空的颜色从幽兰变成了浅蓝,星星的光芒也被天空掩盖,斗转星移,一切变化都在悄无声息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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