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起来和老天爷往下泼油似得,浇得地上植物动物直打蔫。
南大没有空调的男生宿舍和蒸笼没什么两样,半夜十二点宿舍床上都空了,走廊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
一群男人传播八卦的速度比隔壁女寝更快。
哪个总偷用别人的卫生纸,哪个新谈了恋爱,哪个不洗澡,还有些干脆需要打马赛克,多听一耳朵都要得中耳炎的程度。
“诚言你和那个大三的学姐怎么样了?她是要去实习了吧?”靠墙边的廖佑平撩起浸满汗水的衬衫,伸手轻轻推了把一直玩手机没吭声的蓝诚言。
这位不说话的,可是表白墙上的常客,整个大学城里都小有名气。
大一报道那天,蓝诚言家里开着七百万的豪车来送,外加上一副好皮相,不论男女都往他身上贴。
军训没结束就找了个漂亮的女生,不过没几天就分手了。帅哥美女,两个都是惹眼的,恋爱这事不少人关注,私下议论八卦。
分手原因闹的院里都知道。原因是,蓝诚言这人矫情,矫情起来能要人命的那种,生活还不能自理。
女生是众星捧月长大的美女哪受得了这种气。后来蓝诚言又谈了两个,各个不超过一星期就都把他踹了。
按理说蓝诚言就算是事多,但这模样和这家底也不缺人追,但这少爷讨厌那些眼里只有钱的,希望有个真心欣赏他这个人的。可他这个人又除了那张脸再没有其他亮点,但凡正常点的都瞧不上他。
不过现在和蓝诚言在一起的这位学姐是个能包容人的。温柔漂亮,带着那么点母性光辉。
这纵容的蓝诚言脾气更厉,大半夜的想人家了愣是把人从另一个城市叫回来,结果这人发完消息自己睡着了。晾了学姐一夜。
第二天学姐也不生气,就这样两人才处了大半年。
蓝诚言嫌弃的瞪了一眼甩汗的廖佑平,“管她去哪实习,只要我叫,她立马就会回来。她很爱我。”
“你啊,好不容易有一个不错的,俺觉得你就是得好好对人家。”
“你怎么和个老妈子似得。”蓝诚言晃着手里的小风扇吹着汗浸湿的刘海,他真的烦死这个没有空调的学校,没有这个每天自称俺的土鳖室友。
他想过租房子出去住,但离开宿舍一个人,哪还能找到人帮他带饭,帮他做作业。他一个人他估计连课都懒得上。虽然他不指望在这学校学到什么,但这毕业证还是要拿到的,毕竟家里的还有个拿皮带等他的老爸。
“你总这样作,以后谁愿意跟你过日子。”
廖佑平手臂往蓝诚言肩膀上搭,蓝诚言身子一歪手里的风扇就就这么摔在地上,哐的一声。地上铺的都是被子,蓝诚言偏巧靠窗的位置,旁边就是瓷砖地,这一下摔了一地的塑料碴子。
“靠!”蓝诚言瘪着嘴瞪着廖佑平,“大半夜的,摔我风扇,想热死我是不是!”
“是你自己手没拿稳。”
蓝诚言这一嗓子吼的极大,整层的感应灯都亮了。数十双眼睛朝他们的方向瞧过来,都是同一层的,就算不认识也都是脸熟的。二十岁正是火气旺爱面子的时候,廖佑平也不例外,他抹了把汗,回怼道:“不就一破风扇吗?俺赔你钱。”
“别吵,别吵,这点事至于吗,我把我的风扇给你。”寝室老五把自己风扇递给里蓝诚言。
廖佑平脾气爽朗人缘不错,跟他最好的就是寝室的老五。
“我不要。”蓝诚言推开老五的手。
“谁都不是故意的,都一个寝室的你别这样,闹起来更热。”
“是呗,休息休息睡觉吧,我都困了。”其余室友帮腔。
蓝诚言扫了一眼几个室友,虽然都是好声好气的哀求,但想着这么多人都向这廖佑平,他反而更气了。
这算怎么回事?从大一来这一年,宿舍里的这些人哪个没拿过他的好处,月底这些人没钱吃饭都是他出的钱。他受委屈,这群人胳膊肘往外拐。
蓝诚言不依不饶道:“不行,我快热死了,你给我扇风,直到我睡着为止。”
寝室的几个人都看着,廖佑平被架在那,他拉不下来脸去说句软话去哄蓝诚言,毕竟也不过是一个小风扇的事,他拿了老五的风扇放在蓝诚言的床头,“明天给你买个新的。”
“一股手汗味,我不用,廖佑平你那么会体贴人,你给我扇。” 蓝诚言躺好了,特意拍拍身侧的位置,“你就坐这。”
蓝诚言不依不绕,廖佑平这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这事多少都有责任,他瞧了眼蓝诚言,“赔你双倍。我现在就给你钱。”
廖佑平从兜里掏出五十块,放蓝诚言枕头上。
蓝诚言哼了一声,脸朝向窗外,学校门口那家网吧的广告牌大亮着。
“这样吧。现在带去网吧,这事算完。”
寝室管理到不算严,但事这个时间了,门卫大爷早就锁门了。
廖佑平做人实在,但脑瓜灵光,他想了半分钟,就想到一楼的水房窗户,可以从那出去。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俺请你,走吧。”
“你就不能不俺俺的,什么年代了土不土啊。而且也不是请,是赔!”蓝诚言对着最新款的果四理了把头发跟在廖佑平屁股后面。
两人到了一楼水房。
廖佑平打小干农活长大的,身体素质好,体育成绩好,跳个小窗户和喝水一样简单,他站在窗外,蓝诚言还站在窗户里面,磨磨蹭蹭半天脚刚搭上窗台。
“ 你拉我一把。”
蓝诚言一米八几的个子,胸下面都是腿。上个世纪的教学楼,一楼的窗台矮的要命,只要腿往下耷拉一下,脚尖就能着地,但蓝诚言就是忍不住的哆嗦。
廖佑平抱着膀子:“费劲。你这么高的个子白长了,你腿比窗台都高,大小伙子怕什么?”
被自己瞧不上的人嘲讽两句,蓝诚言自然不乐意,他把心一横,从窗台上跳下来。
廖佑平家里是农村的,家里条件还算不错,但他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干起活来相当麻利,最瞧不上的就是蓝诚言这样的,没法子,寝室是学校分好的。
和这么个娇少爷在一个寝室里住,才第一年,往后还有三年,光想想他都头疼。
从宿舍里出来,要往校门口的网吧去还要翻一个栅栏墙。
“那要不然回去吧。”廖佑平手叉着腰抬头望着骑在墙头不敢动弹的蓝诚言。
折腾这么半天,蓝诚言这个不爱出汗的身上都起了一层的汗,“不行,你帮我,快。我要热死了。”
“你怎么这么笨。小时候没翻过墙?”
“我为什么要翻墙?家里又不是没门。”蓝诚言脚在半空中朝廖佑平踹了一下,“你不会是翻墙偷人家果子吧?”
蓝诚言下巴扬的高高的,眼神里都是不屑,这讨打样,在他们村肯定是要被人打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附近的蚊子不老少,有两只一直在蓝诚言耳边嗡嗡的叫唤,蓝诚言伸手扑棱两下,重心不稳差点从墙上栽歪下去。
“啊!”
蓝诚言着一嗓子喊的老大声,上半身死死扒在墙上。
“快,快把我弄下去啊,我怕高!”
蓝诚言声音有点偏尖,喊这么两嗓子在夜里格外刺耳,廖佑平拍走了围在他的身上的蚊子,站一边上,拍拍自己肩膀,“快点。”
踩人肩膀这种事,在蓝诚言眼里有那么点使唤下属的意思,他得意的下巴都快仰上天了,但落脚的时候又犯了难。
然后呢?
还是很高啊。
蓝诚言踩了下又收回脚。
“你能不能快点,要不然就回去,俺不跟你在外面喂蚊子。”
“你弄坏我东西,你背我下去。”
廖佑平真恨不能给蓝诚言两拳,他忍着火气,稍微蹲下那么一点,蓝诚言脚尖踏在廖佑平的肩膀上,往下蹦的时候,没看清地上的石头脚一滑,啪唧摔了个狗啃泥。
廖佑平忍着笑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没事吧。”
“你大爷!”蓝诚言回头给了廖佑平胸口一下子。
“你自己没站稳,怪不到俺头上。”
蓝诚言鼻尖还沾着一块泥巴,眼睛瞪的溜圆,“你就是故意的,嘶!”蓝诚言挪了一步,脚腕后面那根筋生疼,“疼!我脚疼。”
“又怎么了?”
“崴脚了!”蓝诚言鼻子都快气歪了,薄到透血管的眼皮看着有那么点泛红,“疼死了。”
“那还去不去网吧了?”
“什么东西这么臭啊?”蓝诚言低头的时候闻到那么一股的味,脚上沾的哪里是泥巴,是狗屎。
“要不,咱们回去?”廖佑平喜欢上网,但跟不对频的人,他内心表示并不高兴。
“我都这样了,怎么回去?”蓝诚言手搭在廖佑平的手上,跟个后宫娘娘踩花盆底似得,廖诚言搀着走到马路上,等到了网吧门口,蓝诚言脚又停了。
“今天不想上网了。”
“那去哪?”廖佑平不耐烦的问。
“你惹出来的你要负责。”
廖佑平摊手,“叫你回你又不回,上网又不去,我没法子,你说个解决方向。”
“我要洗澡。”
“大半夜的水房都关门了。”
“就水房能洗澡吗?不是有浴池和宾馆吗。”
蓝诚言是个少爷脾气,身上脏成这样,他恨不能跳浴缸里把自己清理干净,偏刚才还说教他的廖佑平身上还干净着,他沾了泥的手直接往廖佑平身上抹,“都怪你,你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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