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唉声叹气的,直起腰板儿来!成什么样子。”蓝诚言隔着银铺瞧见一家冰粥铺,离远瞧和他吃的过绵绵冰不一样,蓝诚言抛下廖佑平,一个人寻着甜味找过去。
五花八门的小料,用来打底的是碎冰。街上的店多是卖上了年岁的老人爱吃的,麻花酥饼这些。
冷不丁有这么个五颜六色的店,把蓝诚言胃里的馋虫勾出来了。
“胃炎刚好不能吃。”廖佑平放下镯子追过去。
“我就吃上面的小料,我含热了在吃。”蓝诚言推开廖佑平,趴在柜台上,指着山楂片,“这个,这个多要,还有那个。”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蓝诚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后面干脆大口大口吃。
“你别吃下面的冰。”
“只吃上面的会腻。不信你尝尝。”蓝诚言盛了一勺冰喂给廖佑平。廖佑平皱眉,抢过碗把下面的冰块都吃了才把碗撂回蓝诚言手里。
面对空碗,蓝诚言是一百个不高兴,但也没法子,谁叫他确实有病呢。
廖妈的礼物是蓝诚言选的,一个小银葫芦的吊坠和一个嵌了珍珠的手镯。买完,廖佑平没叫蓝诚言跟着坐车折腾,他选县里最好的宾馆开间房让蓝诚言休息,说是宾馆,其实内里的规格和小旅店差不多,不过能洗澡,也还算干净。
廖佑平速战速回,回去的时候蓝诚言蔫蔫的。
“是不是吃的肚子疼了?”
“才没有呢。”蓝诚言边喝热水边揉肚子。
廖佑平叹口气,把从家拿的床单铺床上让蓝诚言坐。他在旁边整理他妈给他带的衣服,抖落裤子的时候,掉出来一小叠红票子。
估计是他妈偷存的私房钱,廖佑平沾点口水,细细的数着每一张钱。
拢共九百多,中间还夹着几张一块的。
他把钱放胸前的口袋里。
数数日子,离开学没几天,折腾了一个暑假,蓝诚言满床的打滚说要好好休息。
开学公司就剩下他们俩,老五走了也好,少一个吃白饭的,也省了一份开销,廖佑平算着账面上的钱。
天暗下来,两人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蓝诚言一口健康的饭都不想吃,见了路边有卖烧烤的,他拣了个干净的小板凳坐下来。
廖佑平点了几串肉筋和面包片。
凉风吹着,闻着炭火的香味,等串的功夫,蓝诚言也跟着音响里的音乐一块唱。
那难听劲,弄的不少人都往他们这瞅。蓝诚言不在乎那个,有人看唱的更起劲了。听的廖佑平急忙打住,“大少爷,您这么喜欢音乐,叔叔没请老师来教你吗?”
“当然,我学过声乐。”蓝诚言又伸出手指,“看我这双手,还学过钢琴,小提琴。”
“看的出啊。”廖佑平看的出蓝诚言在音乐上是一丁儿点天分都没有,“看的出。”
小地方没大城市那么多娱乐项目,天刚擦黑,遛弯打牌,跳广场舞,公园人挤着人。
小摊一个挨着一个,蓝诚言东瞧西逛,溜达到公园角门的位置,路灯下坐着个脸颊凹陷,脖颈积满皱纹的小老头,他身前桌子上是用石子压着的风景画和人头像。小老头画的不错,画功扎实,就是画风不够唯美。
蓝诚言掏出十块钱叫小老头简单画一张。
小老头颤颤巍巍的问:“一张五块,大概要画二十分钟。你们两位都画?”
两人加起来就要四十分钟,蓝诚言不愿意,钱没拿转身走,小老头追出来把钱塞回他裤兜里,花出去的钱在蓝诚言这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他没办法拉着廖佑平一块坐下,“那就画我们俩,两个人十块。画轮廓,只给二十分钟哦。”
大夏天的,公园里草木多,坐在原地不动等于是蚊子的血包,廖佑平想拉着蓝诚言快点跑,小老头追不上。小老头咬着后槽牙画的飞快,路灯下额头上的汗直反光,蓝诚言拉下廖佑平衣角,“算了,不差这十分钟。”
小老头先画完廖佑平,廖佑平忙折了个柳枝给两人驱蚊子,他胳膊总是能碰上蓝诚言的腿,软乎乎的,他心虚瞟了蓝诚言一眼,蓝诚言端坐着,模特当的十分敬业。廖佑平把头转向另一边,猛的又转回来。本来全神贯注的蓝诚言被吓了一跳。
“干嘛啊。”两人鼻尖碰在一块,蓝诚言都能闻到廖佑平呼出的孜然味,他忙推,“别靠这么近,热死了。”
廖佑平对他挤眼睛,他偏头向廖佑平身后瞧。两个男的,一高一矮在大柳树下玩单杠呢。
一样的晚上差不多的光影,这不就是在玉米地的两个人吗。要换作白天蓝诚言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蓝诚言扒着廖佑平肩膀,探头探脑,廖佑平摁着蓝诚言的脑袋叫他坐回去。
“佑平!”
廖佑平背后一僵,他挠头站起来,木木的回应走过来的两人,“好久没…见。”
“是啊,一年多了吧,你回来怎么不跟哥们说一声。”高个的拍拍廖佑平的肩膀。
“我就呆几天。明儿就走了。”廖佑平轻甩着手里的柳条,拿鞋跟踹着地面,“你俩呢。”
“我俩也是,你们这是干嘛呢?画画像?这你朋友,长的真好看。”
“嗯。”廖佑平闷闷的回了一句又坐回去。等他们这边完事。
廖佑平的两个哥们,“这么久没见,喝两杯。”
都多久没玩了,听见有局,蓝诚言第一个高兴,他把画塞廖佑平口袋里,“我有胃病,喝不了。不过吃……这有什么特色菜吗?”
蓝诚言开口应下来,廖佑平硬着头皮跟着一块。
苍蝇小馆,灯光昏暗,地板砖黏腻腻的。蓝诚言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讲究,手里学着廖佑平搓筷子,眼睛盯着头顶吱咯吱咯的风扇,这东西掉下来非把人脑袋削掉了。
廖佑平和蓝诚言换了个位置,又跟老板娘要了杯热水搁在蓝诚言面前。
等菜的空档,互相都做了自我介绍。
廖佑平这俩老同学,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思的。要不是看廖佑平表情正常,蓝诚言还以为这两人诓他玩呢,不过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菜好不好吃。
蓝诚言挑着凉菜里的香菜往嘴里送。聊天内容没什么营养,课业内容,羡慕对方的客套话。
聊着聊着。话题又落在赚钱上,蓝诚言刚要开口,坐他对面的矮个子李思笑眯眯的说自己做兼职赚了一千多块,存起来送给张三。
李思和张三对视,空气就这么暧昧起来,蓝诚言捏捏廖佑平短裤边,廖佑平在桌子下面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穿开裆裤长大的,关系就是铁,来喝一杯。”廖佑平喝了一杯,嘿嘿干笑。
蓝诚言自从汪颂煜和陈玉磊那事后他就好奇,是怎么睡一晚上就要死要活的。俩男的和男女一样吗?如今面前有两个活例子,不能问他快憋死了。
廖佑平又灌了一杯,蓝诚言啧了一声,“这种酒都是勾兑的,你喝那么多干嘛?”
酒是李思点的,说酒不好像是说人家品味差似得,廖佑平给蓝诚言使了眼色,蓝诚言一副自己说实话实说的表情。
李思的注意力都在张三身上,根本没管蓝诚言说了什么。
饭是蓝诚言请的,一顿饭吃下来,一百多块。
临走的时候,廖佑平多问了一句,“你们俩在哪住。”
“我俩不知道,这么晚了也回不去村里了,你俩呢住哪?”
廖佑平往对面一指头,橙子酒店。
“多少钱一晚?”
“九十。”
李思从兜里摸出来九十块,这两位也决定住橘子酒店。
左脚刚进屋门,蓝诚言就忍不住的八卦,廖佑平紧忙拿手堵住蓝诚言的嘴。
蓝诚言呼出来的热气烫他手心,他忙放开手。
“这种房间隔音不好,你小点声。”
“憋死我算了。”蓝诚言翻着白眼去洗漱了,蓝诚言左脚刚踏进浴室,有人敲门,廖佑平趴那看清门外的人,把门拉开一条缝。“怎么了。”
“钱,不好让你朋友请,我们aa。”李思手里的钱塞进廖佑平手里,别有深意的往屋里瞧了一眼。
“你俩般配,在一起多久了。”
廖佑平反应过来李思的话,“我和他不是。”
“什么年代了,不用不好意思,我早就看的出,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
什么?
关上门,廖佑平愣站在门口,什么一样的人……
“佑平,帮我拿毛巾。”
廖佑平应了一声,送完毛巾,一个人下楼买水顺便吹吹风。等他回来,蓝诚言壁虎似得扒墙上,听墙角呢。
“来。”
隔壁住李思和张三,廖佑平不乐意听墙角,他脱了衣服去冲凉。
他正洗着,蓝诚言把门拉开。
他关了水龙头,抱着胸问:“你怎么不去听床了?”
“我是变态吗?我我是听见他们提你名字,好奇你有没有不为人知的八卦让人讨论啊。”
廖佑平心和被人拽了似得停跳好几拍,他撵着蓝诚言,“你快去睡觉,早点睡。”
“哼,啰里八嗦的。困了我自然就睡了嘛。以为能听点桃色新闻呢,没意思。”
蓝诚言转身回床,廖佑平放下遮胸的手,盯着半掩的门。
车票买的明晚夜里,要是廖佑平自己铁定买站票连夜回学校,这样能多省一晚住宿费,可多一个蓝诚言。两个人,他花钱没那么心疼。
总算要回去,上火车前蓝诚言是高高兴兴,上车后蓝诚言又换上一张脸,吵着要买的蓝莓干都没吃两口,廖佑平猜是因为新闻的事,他私下问过蓝锦荣。蓝锦荣的表示事情不会闹大,已经解决了。
回去和来的时候一样,蓝诚言卧票,廖佑平给蓝诚言铺好床单一个人去坐硬坐。
廖佑平刚坐下后脑勺就挨了一下,他还以为是谁背包不小心碰到他,他回头,惊讶道:“你们俩也坐这辆车?好巧”
“上学,早回学校两天。”
廖佑平对面没人,张三和李思抱着行李坐在他的对面。
高中那阵三个人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只是大学换了地方,没那么多时间联络,有所疏远。不过聊上两句,关系就又近了,还和从前一样。
廖佑平拿点零食出来,唠起家常,廖佑平尽量避开恋爱这个话题,可架不住,李思总把话往上面引。
张三和李思在一块有几年了,偷偷摸摸的,总想有个人见证。
廖佑平默默点头表示理解。
李思长出口气,“佑平是学艺术的,我就说他能理解。”张三攥紧李思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和你那个室友,也不用藏着掖着。”
“我俩真是普通同学,况且,就算找我也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我和他…差的有点大。”廖佑平没把自己性向定的那么死,毕竟在俩同志面前,强调自己喜欢女的,好像他多厌恶多着急和这个群体划清界限似的。
火车到站,廖佑平那股尴尬劲过了,就舍不得和老同学分开。都一个城市里上学,蓝诚言要请客大家一起玩,他挺喜欢张三李思的,第一次有人他aa,这劲让他想起了姚诗嘉。
相处久了,他觉得廖佑平也挺像姚诗嘉的。
他讨厌刻意巴结,从他身上捞好处人。
虽说几十块,不够他买一个冰淇淋球。但他心里就是舒服,他一高兴就想花钱,他拉着几人去吃大餐,又花了公司账面五千多块。廖佑平不让去桑拿,蓝诚言反怪起廖佑平,“这可是你朋友,我是给你面子。”
疯玩了一天,又花出去八千多块。蓝诚言躺床上发现新闻的事澄清解决了,他高兴的直蹦跶,喝个饮料的功夫,短信箱里收到他爸的短信
最基础的生活费取消。他爸之前说的话,不是吓唬他,现在强制断奶。完球了。
他倚在廖佑平身上,“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是老板,你可不能饿着我,冻着我。”
“你那衣柜的衣服,冻不死。”
“今年的新款……”
“没有新款,现在只剩一万块,以后都吃挂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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