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诚言嘴里絮絮叨叨的没完。廖佑平没管蓝诚言这头活驴,捂着耳朵倒头就睡。
蓝诚言玩了会手机,眼皮开始发硬,倒头也睡了。
等蓝诚言在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枕头被靠在墙边的廖佑平抱在怀里。
其实廖佑平这人长得不错,浓眉大眼标准的传统帅哥,属于很招长辈喜欢的孩子。
蓝诚言刚搬进寝室,第一眼就瞧了见廖佑平,三七分的头发往后梳,上身皮夹克,下身牛仔裤,脚上穿了双马丁靴,有那么点港片里大哥的意思,他心中暗赞,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大的妒意。
尤其军训穿上军装的廖佑平,威武雄壮,把他风头都抢光了。
不过很快他就不气了,廖佑平看着精神,但没见过什么世面,笑起来有点呆,聊天的时候透着那么点土气。
这可给蓝诚言乐坏了。在买宿舍服时,他特意买了显廖佑平皮肤黑的橙色。钱是他花的,衣服是价格不菲的牌子货,大家都没意见。等穿上和照的时候,只有他这个冷白皮看着最精神,最帅。
蓝诚言伸了个懒腰,低头的空档才注意到廖佑平和自己都穿的宿舍服。丫的怪不得昨天那人会用那种眼神看他们俩。
他翻了个白眼,他没睡好,就看不得旁边的人好睡,他脚尖在廖佑平屁股上点了一下。
“起床。”
廖佑平翻身蒙头接着睡,蓝诚言又踹了一脚,这一脚用劲实在。廖佑平呼噜声断了,廖佑平从小被他老妈教育的没有起床气,醒了也只抻了下胳膊,穿鞋往外走。
等出门几米后,他反应过来,蓝诚言还坐床上呢。
他退回来,朝房间里招招手,“走啊。”
“我的鞋没法穿。”蓝诚言盘腿坐在床边。
一大清早就要闹妖,廖佑平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想怎么样?”
“我不要穿脏鞋,办法你来想。”蓝诚言盘腿坐在床边。
大早晨的都没起呢,洗手间没人用,廖佑平拎着蓝诚言的鞋在水笼头下把鞋上的沾的屎冲干净,撂回蓝诚言的脚下。
“不穿。”
小姑娘爱干净,一个糙老爷们鞋上沾点屎怎么了,何况都冲干净了,廖佑平不想和姓蓝的啰嗦,他脱了鞋给蓝诚言。
“我不要,谁知道你有没有脚气。”
“爱穿不穿!都是一个宿舍的,蓝诚言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廖佑平穿上蓝诚言的鞋,后半个脚后跟还漏在外面,就这么点着脚走出屋门。
蓝诚言自觉没意思,他穿着廖佑平的鞋费劲的跟着下楼。他有那么点轻微路痴,就这么一瘸一拐的紧跟在廖佑平身后。
早晨七点多,学校门口除了网吧和一个早餐店外,没其它店铺开门了。
蓝诚言说饿了,廖佑平摸了下裤兜,就剩下十块钱了。从昨天折腾到现在,再怎么样他都算是还清了,今天考完试就放假了,这钱是他今天一整天的饭钱。
“自己吃自己的。”
“我没拿钱包。”蓝诚言把裤子口袋翻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
廖佑平眼皮都没抬,他一个人进了早餐店,“一碗豆腐脑,一笼屉包子。”
蓝诚言饿着呢,他不管那么多,今天就是赖上廖佑平了,坐廖佑平对面,夹了包子就吃。
廖佑平没力气搭理眼前这头活驴,他端着碗吸溜碗里的豆腐脑,在加辣椒油的空档他抬头瞧见个熟脸,是昨天在隔壁征战半宿的络腮胡搂着个姑娘撩开门帘走进来。
廖佑平加完辣椒油,闷头吃着眼前的包子。
说来也寸,他们这一桌的醋没了,要吃只能回身取,蓝诚言少爷脾气上来了就要指使着廖佑平帮他拿。
廖佑平低头吃不接蓝诚言的指使。
蓝诚言没办法,他瞪了言廖佑平回手去够醋瓶子,他这么一侧身,刚巧和络腮胡眼神撞在了一起。
“呦,吃早点呢。”络腮胡端着两笼包子陪女朋友坐下,随手把蓝诚言够到的醋抢走了。
“我先要的。”
络腮胡瞪了蓝诚言一瓶,把一瓶都倒进碗里,哐的一声把空瓶撂回桌子上。
“他妈的!”蓝诚言从来都不是个省事的,当即站起来把络腮胡面前的醋往空中一扬,跟着络腮胡的姑娘啊的一声跳起来后退检查自己的裤子。
“妈的小白脸。”
络腮胡一拳怼在蓝诚言胸前。蓝诚言瘦的皮包骨,脱了衣服肋骨都能扎死人的主,经不起络腮胡的力道,他趔趄着后退几步摔了屁股蹲儿。
蓝诚言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握拳朝络腮胡身上招呼。
早餐店小,两人动起手来,蓝诚言被摔在一边的桌子上。廖佑平因着昨晚的事还在生气,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真的动手帮忙。
等到络腮胡抓着蓝诚言的衣领把人往蒸包子的笼屉那撞的时候,他还是伸手挡了一下。平时他在怎么看不惯蓝诚言,也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在一起住了一年多,他不能看着人被伤了。
好在他这一挡,要不然就是蓝诚言的脸磕在上面,指定是要烫个大疤。
有人受伤,络腮胡反应过来事闹大转身想跑,出门时和警察撞了个正着。
是店铺老板报的警。
几个人都被请上警车。
平时张牙舞爪的蓝诚言此刻睁圆了眼睛,比谁坐的都端正。一边的络腮胡则是个老油子,一个劲的和警察献殷勤。
车开了一段,不知道怎么办的蓝诚言目光落在廖佑平身上。廖佑平正烦着呢,今天上午英语考试,这事一出,考试它是肯定赶不上了。
他没给蓝诚言好脸色,自顾自撩起袖口,肩膀头红了一片。他是被误伤,事后还要补考,他是越想越气,埋怨眼前这两人,偏偏两人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他必须让这两人赔他一笔。
蓝诚言见廖佑平不理自己,腮帮子鼓的和海豚似得,不过看见警察,瞬间又瘪回去了。
十多分钟的路程,几人从警车上下来,路上的人比刚才多了不少。
进了警局,蓝诚言大气都不敢喘。
是蓝诚言挑衅在先有错,但络腮胡下手太重,加上蓝诚言是个学生又实打实的受了伤,警方要求络腮胡赔偿两人医药费。
蓝诚言并不满意,“我要请律师。”
蓝诚言一分钟也不耽误,拿出手机给家里的律师打去电话,说自己被欺负了叫对方快点过来。
络腮胡道上混的,出了事都是私了,请律师打官司还是第一次,他了傻眼,他兜里没两个钢镚,不然也不会找那种地方开房。
妈的,他没想真打眼前这小白脸,要怪就怪蓝诚言这身板太脆,纸糊似得,两三下身上就有了淤青。
蓝诚言家里人来的很快,一个穿西装夹文件包身后紧跟着拎医箱的。
有大人撑腰壮胆,蓝诚言弯了半天的腰终于挺直,他还算是有良心,指挥拎医箱的先给廖佑平看。
络腮胡想加钱了事。
蓝诚言不要钱,就是要把人送进去关几年。都有错,廖佑平拉着蓝诚言劝着,蓝诚言反而更来劲了。
“你差点没伤到我的脸,没叫你赔命就不错了,几千块想了事?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还有我这室友胳膊都什么样了!留疤怎么办?影响他考公入伍怎么办?我身上也坏了一大片,都青紫了。”蓝诚言拉开衣服,又指了指廖佑平的胳膊。
络腮胡从凳子上跳起来,辩白道:“你夸大什么…你不要夸大事实。屁大点事,你还想讹人倾家荡产!”
“你倾家荡产也赔不起我这张脸!”
“都安静点!”警察敲桌子制止二人争吵。
事由律师处理,络腮胡近两米的大汉跟个鹌鹑似得缩在凳子上。
廖佑平伤得不重,上完烫伤膏就不疼了。蓝诚言把廖佑平的鞋还回去,穿上律师带来的新鞋。
“要不是踩上这泡狗屎,也不会这么晦气倒霉。”蓝诚言拉着穿好鞋的廖佑平往外走。
“去哪啊?”廖佑平问。
“你胳膊伤成这样,不去医院?刚才你也不说两句,就让我一个人说,我都快气死了。”蓝诚言脚腕还疼,走不快,他手臂搭在廖佑平肩膀上,一瘸一拐的,表情又恢复往常的张扬,嘴里念叨着,“多亏了我吧,不然那小子就那几千块搪塞你。医院还有挺远你打车。”
“没钱。”
“小气样,你先付,回去我给你。”
廖佑平掏出兜里剩下的五块钱,“就这么多。”
蓝诚言啧了一声,掏了手机给那个律师打了电话叫人送来钱。蓝诚言领着廖佑平到医院,他塞给廖佑平一沓子红票,“我不会挂号,你自己去,顺便帮我的也弄了。”
两人做了全身体检,出医院的时候天要黑不黑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车一辆辆的停在医院门口,和过年的菜市场似得。
两人吃完饭回到寝室,屋里就剩寝室里的老五,其余的考完试回家了。
“出什么事了?今天考试都没来。”老五放下手里的汉堡,转身问拖衣服的廖佑平。
“出点了点意外。” 廖佑平手巾往胳膊上一搭准备洗澡。
蓝诚言先一步站起来,“我先洗。”
这点事,廖佑平向来不计较,谁先洗都一样。更何况他现在累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下午在医院的时候,蓝诚言比孩子还难带,什么都不懂还不服管。不过也对,连颜料盒都要雇人搅得巨婴,能自己吃饭,洗澡都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他是被折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不过那一沓子钱,他摸了下兜,大概有两万多块。比他预期赔偿要多一倍。就这么着,心里的气消下去不少。
“究竟怎么回事啊?”老五凑到廖佑平旁边问,“三哥,你表情不大对,姓蓝的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昨晚出去碰见个找茬的,俺跟着进了趟局子。”
“哦,没什么事就行。你假期去哪消遣?”
寝室老五尹元老家离学校远,回去一次机票比学费还贵,尹元掏出兜里的招聘广告,“卖货,一个月三千,怎么样,咱哥俩干一个月。”
三千块真不少,他们俩一个月的生活费才一千二,回家也是闲呆着,两人当即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应聘。
两人正聊着,蓝诚言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
“说什么呢?”蓝诚言擦干净脸,按着顺序做起护肤。
尹元开始的时候不懂这个,看蓝诚言用着效果好,他想给他姐也买几瓶,一问价格,好家伙,一瓶几万块,满桌子上的加起来比他家存款还多。
富二代不懂人间疾苦,听见尹元说为了一个月三千的工资而牺牲自己的假期时间时,他不屑的笑了。
“三千?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都习惯了蓝诚言这个德行,俩人个干个的都没搭理门往脸上糊护肤品的蓝诚言。
蓝诚言斜了二人一眼,“明天你俩陪我去给女朋友过生日,一个人给三千。怎样比你们一个月工资都高吧。”
“真的假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尹元当即答应下来,为了陪好哥们,廖佑平也只能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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