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伴随声音落下，乔喻之在胸前反手比V的画面被定格成一张照片。
“拍好了。”段乐垂下脸，假装看相片，并没有对上乔喻之的目光。
乔喻之笑了下，没有点破他刻意的躲闪。
这个时候，梁培郊喝完水过来了：“在拍照吗？我也想拍拍。”
段乐动作微顿，以为梁培郊也要拍照，于是重新举起相机，将相机镜头对准他。
“漏漏漏——不是拍我呀！”梁培郊连忙抬手挡住了镜头。
“你要拍？”乔喻之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梁培郊点头，喜不自胜地朝他wink了一下，“懂我，bro！我就是想试一下，上学期摄影课结束后，我还没摸过相机呢。”
段乐闻言颔首，也没犹豫，见梁培郊走到他面前，便把相机递到对方的手上。
相机有点重量，梁培郊微微屈膝，小心接过，很是夸张的模样。他摸了摸相机，大有一种久违的感觉：“那我去拍拍喽？”
“好。”
梁培郊下一秒就开开心心转身，举着相机到处拍了起来。
明明篮球场很热闹，但当手中唯一的掩饰物体被借走后，段乐站在原地，与乔喻之四目相对几秒，只觉得氛围微妙，还有不知道如何开场的沉默。
“我看到你站了起来，还说了话，是为我喊加油吗？”
没想到，还是乔喻之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段乐闻言，倒有些又惊又疑的，“你不是很认真地打球吗？怎么会知道……”
从比赛开始的时候，段乐的目光就追随着乔喻之。知道后者的注意力一直在球场上，根本无暇分给球场之外才对，怎么就看到自己站起来，甚至还为他加油了呢？
乔喻之莞尔。
他不仅知道段乐站起来给自己加油，还清楚段乐一直看着他，甚至被调动了情绪。
“可能是，蜘蛛感应2.0。”
“？”
“不是感应危险。”乔喻之严谨地补充了一句。
“……”
实不相瞒，段乐有时候挺跟不上他的中二思维。
一般这个时候，他只能不懂装懂地点点头，“好厉害。”
乔喻之笑了下，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只是转了转手中的水瓶子，继而递给他，“不介意帮我保管一下？等比赛结束了再还给我，可以吗？”
说着挺一回事。
但段乐仔细一想，这不还是帮忙送水。
不过段乐没有拒绝。
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嗯。乔喻之，你不需要擦擦汗水吗？”他看到乔喻之的额头还布满汗珠，甚至还向下流淌，挂着下颌欲坠不落。
“刚刚擦过了，现在又多了吗？”乔喻之抬起手肘，动作粗鲁地蹭走了下颌及脸上的汗水。
一下子，整条手臂全湿了。
然而没过几会儿，他的额头又冒出了新的汗珠。
乔喻之皱起眉头，神情看起来十分烦闷，“这个体质就是不好。”
段乐跟他体质相反，所以完全无法体会。
不过这么看着，他会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也是又热又黏糊，挺不舒服的。
“拿这个吧。”段乐从随身包里拿到一包纸巾，递到他面前。
乔喻之看了看自己冒出不少汗水，甚至还有些脏污的双手，没有接过，“我的手很脏。”
段乐见状，便自己拆了，随即抽出一张给他。
“谢谢。”
“纸巾而已。”
乔喻之浅笑了笑，于是展开纸巾擦拭起自己的额头。
纸巾还带点清淡的花香，并不馥郁难闻，而是风中茉莉的香气，清新宜人。
两人没有再说话，段乐又觉得氛围好像回到方才的微妙。
他开始有些紧张，无意识绞着自己的手指，眼神游移，随意落在篮球场的某一处。耳朵便听到广播放的小甜歌已经进入尾声，整个场内一下子剩下了嘈杂的人语声，莫名的，又显得很空。
于是他在心里数起了时间。
如同夜晚睡不着，没事找事地数羊一般。
数字停在5的时候，广播站才传来声音。一开始，像是关闭车门的声音，紧接着才是渐进渐响的乐律，复古的，一种迷幻电子乐的风格。
「你的你的笑容模样」
「就像春天花香包裹的糖」
「刻意流露出的肢体语言」
「撩动心弦」
“段乐，可以再给我一张吗？”
乔喻之的声音一瞬间将他的心神从歌曲拉回来。
段乐转过头，看到他微微歪头，眉眼含带有浅淡的笑意。
很好看。
脸上的笑容也很甜。
确实……像歌词唱的那句。
也是这会儿的注视，段乐发现乔喻之的眼睛附近沾了些纸屑。
“乔喻之，你这里有纸巾。”他抬起手，虚虚点了那丁点纸屑的位置，并没有碰到。
“这里吗？”乔喻之眨了眨眼，抬起手揉了揉。
也不知道有没有擦掉，于是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还侧了侧自己的脸，试图让段乐看得更清楚，“弄掉了吗？其他地方有没有？”
段乐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看到他垂着眼睫，任自己打量的模样，心里头像是被塞了一把跳跳糖，肆意跳动的，极不安分。
他似乎还听到场内有人跟唱，唱的词，好像是在说他。
「你的你的眼神慌张」
「就像阴天遮挡住的太阳」
“没…没了，纸巾给你！”段乐抽出一张纸巾，啪一下就贴他的脸上，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乔喻之只觉得脸上一重，然后就是某种黏住的感觉。
但是没一下，那东西很快就往下掉，好在他及时伸手，接住了。
「故弄玄虚也难隐藏内心」
「冲动不安」
乔喻之刚要说些什么，抬起眼睛，就看到段乐已经背过身去，以及一路唱着歌走过来的梁培郊。
段乐轻咳了一声，“梁培郊，相机，你用完了吗？”
梁培郊没察觉他说话的停顿，甚至没意识到他此刻的不自在，还扬起一抹笑容，乐出声：“拍好啦拍好啦，段乐你千万别删！”
段乐迅速接过来，胡乱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话说今天广播站是不是不对劲啊，怎么老放情歌。”梁培郊抱着双臂，小跑到乔喻之身边，听着场内环绕的音乐没忍住提了一嘴。
乔喻之擦了擦脖子，有些心不在焉，“是凌学姐值班。”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段乐的背影上，回想着刚刚对方当时紧张赧然的言行神情。
梁培郊拍了拍额头，了然，“果然如此，凌学姐连选歌都这么甜，我听了都觉得谈恋爱真好。我打赌，这么明示下，学姐一定可以跟钟哥修成正果！”
“嗯。”
乔喻之想了想，“但是这首歌是在跟初恋告别吧。”
“？”
梁培郊痛苦面具：“呃啊啊——你现在满意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我的cpbe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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