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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往日重现

我发现安秋很不喜欢说“再见”两个字,无论什么场景下的分别她都不会说,因为在她的思想里,“再见”两个字包含着对重逢的期盼,那么就意味着分别的期限是不固定的,因为不知道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也许一小时,也许几天,又或许永远。

她忐忑于这种不安定。

所以当安秋将“再见”脱口而出的时候就意味着也许不会再见了。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分量是很重的,她用起来相当小心。

我将她送出宾馆门口的时候,她从自己的帆布包上取下她一直带在身边的小挂件递给我。我小时候没看过太多动画片,许多动画片里人物做成的周边我都不认识,在我有记忆以来,我看过的电视还停留在最老版的《西游记》,那时我常幻想我是孙悟空,能从五指山下被解救出来,然后用金箍棒惩治世间的妖怪。我不知道狮子王,不知道巴斯光年,更不可能知道哈利波特。

挂件是只穿着橙色衣服戴着绿色帽子的长耳朵狗,我接过那个小挂件有些愣愣地发神。

安秋说:“它叫高飞。”

一只狗怎么会有像人一样的名字,寓意远走高飞吗?我这样想着。

离开前她又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说:“晚安。”

不同于手机上干瘪的文字,高速发展的现代,人们运用科技代替人的情感,隔着屏幕就能用文字传达心意,我始终觉得文字是人类具象化的东西,它本身是毫无感情的,那么在这个时代能亲口说出来的远比文字表达来得更加真实和热烈。

我抓紧了那个小挂件,也对着安秋说:“晚安。”

她就真的离开了。

我回到宾馆小小的房间,将挂件挂在了自己的包上,躺在大床上,床上似乎还残留着安秋的气息,我翻过身将头埋在柔软的床垫上,奋力地汲取那仅存的,她的气息。

她的气息似乎能长出藤蔓似的将我包围起来,把我裹成一个茧,而我在这种包裹中慢慢地睡去,今晚的梦应该不会再碎片化了,我想。

第二天清晨我起得很早,收拾了一番后去到楼下的餐馆吃了一碗小面,我本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但不知为何,我就想更多的感受安秋成长过的环境。

每个城市的面条好像都不一样,这里的面条较粗,嚼劲十足,大学那边的面条就是细而绵软,而我家乡的面条介于两者之间又多添加了更多的调料,色香俱全。

我的火车是临近中午时分的,安秋说她会来送我,我不想让她来回辛苦的跑,于是商量好在一个折中的地方汇合,然后一起去火车站。吃完饭我提着行李到前台办好了退房,走出宾馆的大门,这个城市的灰蒙又袭上了我,我不知道是因为化工厂太多生成的黑烟弥漫了这座城市,还是这座城市本身就是如此低沉,它成熟又寂寞地运转着。

我照着安秋发过来的路线搭上了公交,这里的公交就不会像大学那边一样,广播里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不需要我集中注意去聆听自己是否坐过了站。每经过一站会有零散的人上下,这个城市的地铁还没有完全的成熟,大部分人们依旧选择最原始的方式出行。我是这个城市的外来者,上下车的人基本都在说方言,这种方言阻挡了我好奇心的窥探,我无从得知他们的生活细节,这感觉就好像我拿着一道数学题,我明明知道怎么做,却如何也想不起相应的公式。

没过多久我就下了车,我出门比较早,因此到的也早,我不想让安秋一个人等我。毕竟这里的冬天是真的冬天,温度是真的冷,和南部沿海地区完全不同,我也不想她因为等我而去承受这种寒冷,比起这些平常的小事,我更怕她生病。

我在指定的地方傻傻地等着安秋来找我。等待的过程我有些许不自在,路过的人会投来陌生的眼光,为了缓解自己的不自在,我从兜里掏出烟盒,打开一看,发现昨天就已经抽完了,我叹了口气四下张望,目光锁定在附近的小商铺。我把空烟盒扔进垃圾桶,拉着行李去了小商铺,收银台橱窗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烟,我左右扫视着,没有我爱抽的烟。

我本身的烟瘾挺大的,在所有我不知道该干嘛,又或者情绪波动,再或者感受不自在时,我都会用抽烟来解决。安秋不像其他伴侣一样,他们会希望自己的爱人身体健康,会叮嘱少抽烟或者直接戒掉,但安秋不会。她真的相信我抽烟是为了排出身体里的垃圾,只有排出了垃圾我才能真的健康,她爱我的方式是和别人与众不同的。

没有选择的我朝收银员要了一包黄鹤楼,老张爱抽,我蹭了很多次,抽得惯,也只能这样将就了。

就在我正要付钱的时候,身侧传来一声:“老板,一包宽窄。”

这声音很熟悉。

我几乎是在声音发出的瞬间转过头去。

对方似乎也很惊讶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短短的对视之后我有些慌张地结了账,匆匆拉着我的行李箱走出了小商铺。我在商铺外靠着墙蹲下,我左手指的茧厚得怎么都有点抓不住透明包装纸的开口位置,而右手与肉紧密贴合没有多余一点延伸的指甲也同样抓不住,越是想撕开越是撕不开,这样的感觉很糟糕。

就在我烦躁不已时,面前出现一双脚。

我抬头望去,徐山山就这么居高临下的,向我递出了一根烟。

我没接。

我起身又回到了商铺里请求了老板的帮助,老板用他的长指甲一下挑准贴着烟盒壁的开口,两根手指捻起一拉,烟盒转了个圈,回到我手里时已经能自如打开了。

我抽出一根放进嘴里,掀开商铺的阻隔帘,随着打火机“咔”的一声,我伸长脖子去蹭那火焰,同时轻吸了一口,烟雾生成。

我走回我刚刚的靠墙位置,又重新蹲下。

徐山山没走,她像是在等我似的,也许在刚刚我求助老板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旁边蹲了下来。吞云吐雾的,也不知道我们吐出来的究竟是烟,还是冬季作用哈出的热气。

她率先打破了这预知的沉默,说:“来找安秋的?”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的一根烟已经燃到尽头,她是个有礼貌讲素质的人,会起身把烟头扔进垃圾箱,然后又走回来重新点燃一根。

“真没想到你这么能跑。”她蹲下对着我说。

我依旧无法接话,我和她既不是朋友,也没有任何纠纷,她说出口的每一句像似和我没关系,又像似有关系,此情此景我只会感到尴尬而无所适从。

见我不搭话,她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她说:“你不是很好奇我和安秋的关系吗?虽然我也不可思议,她竟然会再找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

像?我像徐山山吗?

不,我不觉得。

我们顶多就是外形相似,真要细数起来,我经历过的痛苦所造就我如今这样的人格,就没有几个人能完全重叠我的苦难,而徐山山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又何谈与我相似,她看起来有教养,全身上下尽管穿着简单,但我仍旧能在她袖口亦或是衣角窥见我作为一个普通学生难以有能力承受的品牌小标。

我只是有点难过于安秋是否只是因为“像”而踏足我的生活。

所以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我说:“你和安秋在一起过吗?”

她吐出一口烟雾,有些喃喃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我认知里只有确定与否定,她丢给我的答案模棱两可,留出足够让人想象的空间,我讨厌这种留白,这种留白会自然地使我往最不好的地方想象。我会想她们是否也牵过手,接过吻,亦或者更加亲密甚至超过我对安秋的亲密。

我能接受安秋或许喜欢过别人,但我不接受我像一个替身。我像是不重要的,只要安秋开了口,我就能随时被替换掉,那我对于安秋来说又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从安秋那里获得答案,可我不敢开口,我怕我一开口,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立马就转瞬即逝,我还贪恋着我与安秋的关系,如果破碎要来得这么快的话,我一定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为什么安秋什么都懂,她一步一步带着我走进陷阱,她知道我会喜欢她,她知道我的一切笨拙,所以她会教我,一点一点,无论是牵手、拥抱,还是接吻,她都懂得比我多,因为她什么都知道,换句话说,她曾体验过。

越想越乱。

“那你们为什么分开?”我小心地问。

她沉默了片刻,把即将燃到手指的烟头往地上一杵,她将滚烫熄灭,但良好的教养还是没让她把烟头随意丢在地上,而是拿在手上,然后回答我:“我没她勇敢。”

停顿了片刻她又说:“当我变勇敢时,她已经不要我了。”

终于,我在这个陌生城市,这个陌生角落,陌生到买不到我爱抽的烟的地方,获得了我一直以来想知道的答案。

我终于得知徐山山和安秋是怎么回事了。

她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互相的父母都是熟识的,当父母忙时她们就会凑在一起吃饭,写作业,玩游戏,做很多小孩都爱做的事,她们是那么熟悉彼此,知道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明白对方不开口就能知晓的情绪。青春期来临时荷尔蒙是躁动的,她们也不再像小时候那般能够像朋友一样自在的相处,有男生向安秋表露心意的时候,徐山山会愤怒会吃醋,会将自己的不开心迁怒到安秋身上,安秋也会因徐山山故意的疏远感到难过。

城市的包容性一直都比我生长的小地方强,她们身边会出现女生与女生的纠缠,男生与男生的爱恋,尽管那也是只属于一小部分人,至少她们会慢慢明白,自己对同性的喜欢并不是一件只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

她们在父母的眼皮底下偷偷地喜欢着。

安秋高中时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她喜欢记录生活中的细节,她的日记本写满了少女心事,徐山山在她的日记里从明目张胆的名字渐渐简化成了“她”,只有她自己明白所谓的“她”指代的究竟是谁。

我有点无法想象安秋的日记本被父母发现的那天。

徐山山说那时候已经高三了,安秋的妈妈是老师,对安秋的学习抓得特别紧,她们几乎没有能够独自相处的时间,唯一的时间也许就是下晚自习安秋妈妈会开车顺带着徐山山一起回家,又或者徐山山的爸妈来接她放学也带着安秋一起走。

周末安秋也会被父母要求在家里学习,秉着屏蔽一切才能获取好分数的道理没收了安秋的电子设备,她们原本就不在一个班,安秋成绩一直很靠前,如果顺利的话是冲清华北大的种子,而徐山山成绩一直平平,努力一年估计也只能上个普通大学。

人与人之间缺少交流和沟通会出现许多人们自己臆想出来的问题。就好比徐山山会因为安秋的不回消息或者拒绝见面而无法控制情绪,从而在学校里故意与其他女生勾肩搭背,又或者从安秋面前路过也不会打招呼。

安秋虽然什么也不说,但她的日记却无法隐藏她的心事。

通常日记本安秋都是带在身上的,因为这违背父母意愿的情感和紧张的高三生活让她不敢把日记本存放在家,隐患围绕在身边总会百密一疏,终于在某天安秋去上学了,她妈妈在整理她房间的时候,从她枕头底下翻出了她的日记本。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来都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偷偷背着他们恋爱,且恋爱对象还是一个女生。她们试图撬开安秋的口,得知日记中的女生到底是谁,但安秋无论如何也不说,就算是妈妈的耳光落在她脸上。

而当安秋妈妈向徐山山父母说起这件事时,徐山山选择了闭口。

她看着安秋独自承受着父母的崩溃,自己却不愿站出来勇敢的告诉他们,那个人是自己。或许从那时候起,安秋就已经慢慢放弃她了。安秋父母为了纠正安秋的取向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无论怎么看都说她再正常不过。为了开导安秋,她父母还特意让徐山山带她出去玩,想着作为从小到大的朋友能让安秋变回他们眼中正常的模样。

又正是这种被父母安排的相处让徐山山羞愧,又让安秋难堪。

徐山山说她总看到安秋妈妈在她妈妈面前哭,不能理解为什么安秋会这样。越是着急想要纠正,安秋妈妈采用的方式越极端,她几乎24小时盯着安秋,除了学习,安秋毫无自由可言,就算是被安排和徐山山出门,她妈妈都会悄悄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徐山山每次见安秋都能感受到安秋的疲惫,但安秋不喜欢表露出来,甚至都不流泪。她又怕被发现安秋日记里那个人是自己从而自己的父母也会受到打击而与安秋保持着距离。安秋最后一次问徐山山她们是什么关系时,徐山山说是发小,是朋友。

那之后安秋再也没多问过徐山山一句。她的父母如何折腾她,她也沉默地承受。

她爱自己的父母,所以她接受父母对她所做的一切行为。

我很心疼,因为我知道她难过却又处理不了。

那是最紧张的一年,安秋在这种窒息的监管中成绩严重下滑。高考出分那天安秋的成绩只刚够上一个比较比错的大学,与清华北大相比仍有天差地别。而徐山山正常发挥,按部就班能上个双非。

安秋背着父母自己填好了志愿,第一志愿就稳稳落在了那个沿海城市。

我明白她受够了,她想逃了,却又不想伤害父母,只能自己选择人生的转折点试图改变生活,否则父母会再次将她拴在身边,上同城最好的大学。

高考完后的那个暑假,她们都满了十八岁,好像满了十八岁就意味着长大了,能决定自己的一切了,至少徐山山是这样认为的。她虽然不敢告诉父母自己喜欢安秋,但她的行动已经开始从各方面开始改变,她剪去头发,脱掉裙子,打扮中性,分不出男女。她父母也终于察觉自己女儿的不同问了一句:“山山,你是不是喜欢女生啊?”

她承认了。

相比于安秋的父母,徐山山的父母非常开明,他们都是经商的,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如果自己的女儿注定与大众主流不同的话,他们就接受,并尽可能不让外界的流言蜚语伤害到她。

从父母那里获得了肯定的徐山山终于像被解放了,她开心的想要去找安秋,想告诉安秋她可以保护她,她可以让阿姨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但是安秋已经不愿意和她出去了。同学和发小约在一起聚会安秋会去,她想靠近安秋让安秋明白自己的心意,可安秋就像当初她保持距离的模样也与她保持着距离,她试探地与安秋交流,普通的问题安秋会回答,涉及深一点安秋就不再说话了。

再后来她听说安秋志愿填在了沿海城市,她也赌气似地填了那里,但是分数不够的她只能与安秋的大学错过。

尽管安秋和徐山山两家依旧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孩子,徐山山的父母也规劝安秋爸妈取向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改变的,它或许从出生就是那样,又或许是流动的,安秋爸妈仍旧一时难以接受。逢年过节虽然免不了安秋和徐山山仍然要见面,但安秋对于徐山山的见面似乎一直都是抗拒的,不管徐山山如何主动,安秋的眼里好像再也不会为她闪动了。

大一时徐山山会常到我们大学找安秋,那时候安秋还会用唐逸当挡箭牌,次次将她劝退,后来我出现之后,安秋也少与唐逸一起了。我那次所见到徐山山去安秋宿舍取东西也不过是安秋父母给安秋带的一些特产,让安秋到了学校给徐山山送一点。

到这里我已经全然知晓了安秋之前的事。

于是我问徐山山:“那你还喜欢安秋吗?”

她说:“我喜欢已经没有用了,如果她对我还有感情的话,我绝对不会懦弱第二次了。”

说完这些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蹭起的灰,又是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你最好不要让我有任何的机会。”

她走了。

我在原地消化了很久这突然来的庞大信息量。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拉着行李箱回到了和安秋约定好的位置,没过一会儿我就看着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白色小团子朝我的方位移动,我走过去拉了拉她往后滑的毛线帽,然后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安秋有些皱眉,瘪着嘴说:“抽了多少烟啊。”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将她抱进怀里。

她把我送到检票口,人来人往间,我没有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又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轻轻的,温柔的,然后告诉她:“我是夏暮春,我和别人不一样。”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走进检票口,隔着人群,她向我挥起手,大声地说:“我会想你的,夏夏!”停顿了一秒,她又说:“很想很想!”

我笑着冲她点头。

心里想着,我也是。

我也会想你,很想很想。

当我再次踏上归途的时候,我脑中一直在回想徐山山的话,她是幸运的,她的亲人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孩子的与众不同,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对待她,而安秋和我,注定不会那么幸运,我们的家庭都奉行着几千年如一日的刻板规则,安秋尚且勇敢地在无助中寻找最平衡的方式维持父母的关系,那么我呢?

我的父母对我的接受程度已经到达底线,我又怎么去平衡这之间的关系呢?我常觉得我是没有人要的小孩,如果他们完全不管我还算好事,但偏偏他们不要我,却又要限制我。

我在这漫长的火车旅程中头疼不已,我幻想着以后,又畏惧着现实。

本来这章早写完了,但是我的平板没同步,一连网同步之后文档内容就消失了,气死我了,重新码的,有点匆忙,部分内容可能还没准确表达我想表达那个意思,不管了,俺累了,撸狗去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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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往日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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