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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面具

宁窈刚从外面回来,就见两名眼熟的小丫鬟捧着东西来了。

“窈姑娘,这是二夫人送给您的。”领头的小丫鬟笑眯眯地说。

宁窈瞧了一眼,小丫鬟手里捧着两块布。

一块是天青色银丝棱纹锦缎,一块是湖绿色横向梭纹葛布。

均是上好的料子,同她那两位表姐争吵的布料不相上下。

姆妈喜滋滋地接过布,摸着那料子,悄声对宁窈说:“这次的布,比昨天领月俸时的要得多呢。”

送东西来的小丫鬟机灵,耳朵也灵,听见姆妈的话,笑着说:“每房姑娘领的布都是一样的。只是新进的这一批都成色太艳,窈小姐挂重孝穿不得,这才晚了一日。不知道是谁多嘴多舌,好端端把事弄成苛待窈小姐了。”

宁窈没说话,在一旁书桌上翻医书。

一身素白裙摇曳在地,露出一对尖尖小小攒花软底鞋。

她将小丫鬟和姆妈的对话听得明白。

难道真的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因她昨夜闹了那一通,二舅母才特意送来东西安抚她?看来日后可要时刻打起精神,为自己和妹妹做斗争。

但她又觉得,这事儿不这么简单。

便叫姆妈去问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姆妈打听了回来,说:“原来老太太提前从庙里回来了。本来是除夕才回的,结果听闻窈姑娘来,特意提前回,腊月二十八就回了。”

宁窈若有所思,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二舅母突然给她送这送那。

“这布刚好够做两条裙子,”姆妈喜滋滋地说,“窈小姐拜见老太太的时候穿,多好看。”

“姆妈,衣服先不做了,”宁窈忽地合了医书,说:“衣服够穿,做多了浪费。”

姆妈说:“窈姑娘哪儿有新衣服?”

宁窈笑着说:“刚领的布不是已经裁了么?”

“那布哪儿有这块布好?”姆妈唠叨道:“那布都不知道放多久了,上头都有褶皱。今日的这料子多好,里头都掺了银丝呢。”

宁窈坚持:“收着。”

“好吧……”姆妈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好布收好。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郁闷,手里的针线不停,口中不迭,道:“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屋里四五个姑娘,加起来都比不上窈姑娘模样生得好。大过年的,她们各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就窈姑娘没有。”

宁窈知道姆妈是打心眼里为她好,见不得她吃一点亏。

但很多事,小的地方吃亏,是为了大处有利。

宁窈便冲姆妈撒娇,说:“这块布料是不是还多了一节?姆妈手巧能干,行行好,再帮我做一身小褂子如何?”

姆妈被说笑了,嗔了一声,说:“人老了,眼神都不好,哪儿手巧能干了?你要的小褂子什么样式的?做什么用?”

说话间,宁窈已经在黄宣纸上画出来图,拿给姆妈看。

她比划比划,说:“我见宅子里有只小橘猫。人要过冬,猫也要过冬,咱们也给它作一身衣服。”

姆妈答应下来,将多出来的那一节巴掌大的布头又一折,用剪子裁成一只小对褂。

宁窈出去后,她又放下布头,冲八仙桌上那尊佛龛拜了拜,口中念叨:“咱家窈姑娘是个心善的,佛祖保佑啊。”

*

老太太今日从庙里回来,二舅舅、三舅舅连忙赶回来。府上张灯结彩,设了一场承家宴。

“待会儿到了正堂,记得给在座的人一一行礼,几位表姐妹、表兄弟,也要好好相处。”

一路上,宁窈牵着宁晓,姆妈苦口婆心地叮嘱着:

“窈姑娘高兴上脸,不高兴也上脸。待会儿若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千万莫要挂在脸上,莫无意冲撞了谁去。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姆妈虽话多,但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为了她好。

宁窈将话听进心里去,应道:“姆妈,我都记下了。”

宁晓被她牵着的小手一直在抖。

宁窈摸了摸宁晓的头,问:“别害怕,姐姐在呢。”

宁晓打哆嗦,但也不忘用力地冲宁窈点了点头。

到了正堂,屋内已坐满了人。主位空着,是裴老太太的位置,老人家信佛,只吃斋饭,用的餐和其他人不一样,这时人还未至。二舅舅裴瑞和二舅妈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三舅舅裴勇和三舅妈坐在二舅舅下方。二舅舅上方还有个空位置。宁窈在心里一盘,猜测多半就是住东房的裴台熠。但现在已经开席也不见他人影,不知会不会来。

宁窈和几个表姐妹表兄弟坐一桌。

“窈妹妹。”几位表姐表妹同她打招呼。

“表姐,表妹。”宁窈带着宁晓一一回应。宁晓年纪还小,就算不怎么说话也不觉奇怪,反而还会觉得不吵不闹挺乖巧。

几位表兄坐在隔壁邻坐,那里头果然都是上次欺负夜猫的少年。

他们没来找宁窈搭话,但却频频扭头往这边看过来,脑袋凑在一起不知说着些什么,然后时不时突然迸发出一阵奇怪的大笑。

宁窈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只精巧的果盘,里头盛放着各种颜色的水果。

宁晓想吃其中一枚绿色的小果,但她又不敢说,一对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小果直眨巴。宁窈注意到妹妹的目光,便给她挑了一个,慢慢剥皮。

“真是乡下来的,”这时一旁传来尖酸的笑,裴娇说:“这是不用剥皮的葡萄,你见都没见过吧!”

“少时读诗,读到:‘黯黯瘴云飞雨,岩岩石磴盘空。’总好奇这是怎么一番美景。窈妹在那钟灵毓秀之地长大,定是个妙人。我京城也是天子脚下,集天下之龙气,气候最纯,怎么反而出了四姑娘这个吐不出象牙的,倒是抹黑了。”坐在宁窈对面的一位少年忽地开口了。

他说话时嘴角带笑,分明是挤兑的话,却又语气温和,温文尔雅,叫人难以跟他翻脸。

“对了,刚刚还没自报家门。窈妹,我是你二表哥,裴朝。”少年淡笑着对宁窈说。

宁窈望了过去,这位表哥看起来年纪比她稍长几岁,外貌白净英俊,并不在那里欺负夜猫的表哥们之列。他好心帮自己解围,宁窈对他有些感激。

“贵州风景优美,吃食尤其美味。”宁窈不卑不亢,言笑晏晏地对裴娇说:“下次我请表姐吃烤洋芋,表姐吃了一定会觉得好吃。”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窈大大方方的把话说开,倒让裴娇显得小家子气。几个小姐妹又年龄相仿,没存什么坏心,笑了一通,便再也拿不宁窈的家乡打趣。

“这就是宁窈和宁晓吧?”二舅舅在堂上说。

宁窈领着宁晓跟二舅舅跪拜行了礼,“二舅舅。”

二舅舅受了这一拜,点点头,说:“当年你母亲刚生产的时候,我借道从贵州过,喝了你的满月酒,还抱过你,没想到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宁窈无意识地捏了捏手指。

不知未来二舅舅点火的时候,会不会想到那日的满月酒?

“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你二舅母说。”二舅舅道。

“是呀,”一旁的二舅母道:“这话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我待她,跟裴娇裴阮那两个孩子是没什么两样的。裴娇裴阮有什么,宁窈都是拿一份一样的。”

“真辛苦你了。”裴瑞道。

裴瑞同宁窈的母亲三妹感情淡,对她的孩子们也没什么感情,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过去了。不曾问她俩在家住得是否习惯,吃穿用度都有没有。二舅母正要放下心来,突然注意到宁窈穿的衣服却是一套旧的。

老太太今晚就归家了,若是看到宁窈穿一身旧衣服,可不就要怪她这个做舅母的不上心?

裴家一共有三个儿媳妇,她好不容易得了老太太的器重,让她管家。家还没怎么管呢,就出了这个岔子,老太太若不高兴,其他几个儿媳妇可就要高兴了。

二舅母脸色顿时僵硬起来,道:“窈儿今日怎么穿这身衣服?舅母不是给你送了好多新布料么?”

这厢话音未落,就见几位嬷嬷搀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进来。

裴老太太进了屋,还没落坐就问:“容儿的丫头们呢?”

“窈儿,还不快带着你妹妹过去给外祖母瞧瞧。”二舅母立马换了一副神情,笑盈盈地说。

宁窈牵着宁晓过去,规规矩矩地在外祖母身边要跪拜,“外祖母。”

裴老太太却一把就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天可怜见的!天可怜见的!”裴老太太一落泪,二舅母三舅母立刻也抹起泪来,两人争着看谁哭得更动容。

“真是天可怜见!不过现在好了,祖孙总算团聚了。”二舅母说。

祖孙俩人抱着哭了好一会儿。宁窈和裴容长得十分相似,裴老太太一见她就仿佛见到了爱女,对她尤为喜爱。

她拉着宁窈的手,反复端详,说:“你们看,窈儿长得是不是跟容儿当年一模一样?”

“是呀。”二舅母三舅母附和道:“容儿当年,是京城一等一的美人,窈儿也是冰雕玉琢的美人胚子。”

“容儿自幼心地纯善,这几个孩子里,我最疼她。她十七出的阁,出嫁的时候同我说不想嫁,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青灯苦烛也甘愿。我笑她孩子气,硬要送她远嫁,结果,结果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恨不得跟着她一起去!”说到这儿,裴老太太又开始垂泪,摸着宁窈的手说:“今日瞧见了你,又好像看着你母亲了,真是上天垂怜……”

二舅母笑着说:“今日难得团聚,老太太千万莫要再哭,把身子哭坏了,那又不得了。”

宁晓年纪小也胆小,怕白头发和白睫毛会露出来,便缩在宁窈怀里睡觉。

宁窈一手搂着小妹,一边陪老太太说话。

关于娘亲生病时的苦态,宁窈有意一笔带过,专挑她们一路从贵阳过来的趣事,逗得裴老太太破涕为笑,对这个外孙女欢喜得不能再欢喜。

“窈儿的手怎么这般冷呀?”裴老太太一直摸宁窈的手,但总觉得她掌心冰冷,搓也搓不热,再一瞧,就留意到宁窈身上穿的竟是一件半新不旧的冬衣。

她不在的日子,家中大小事宜交给了二儿媳妇,顿时对二儿媳妇有些不满意。

她叫三儿媳妇:“小娓,我屋里还有几块金丝拼花锦缎,全送到窈儿房里去,给她做几身冬天的衣服。”

二舅母脸色惨白,一直搅着手里的帕子。

三舅母则面露喜色,也拉着宁窈的手,亲亲热热地说:“窈儿,以后这儿就是你家,既然是自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有什么想要的,就跟三舅母说。”

二舅母脸色更加难看。

宁窈聪慧,早就敏锐察觉二舅母和三舅母之间的暗流涌动。

这两人针锋相对,她在中间反倒有利,若是东风压到西风,或者西风压到东风,她都会受到压制。于是她略一思索,开口乖巧地说:“多谢三舅母。我刚来时,二舅母送与我两块上好的布,但时间太短来不及赶出一身新衣,这才只能穿旧衣。”

“原来是这么回事。”裴老太太说,“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你两个舅母说。她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二舅母松了口气,忙说:“是呀,以后有什么事,只管跟我说。”

“祖母,孙儿来迟了,莫要怪罪。”一语未了,只听院中有人笑说。

热闹的大堂忽地便静了。

案几上的灯盏灯芯跳动,帘幔上人影惶惶。

所有人都屏声闭气,如临大敌。

宁窈便也好奇地寻声往门外瞧。

就见来人一身黑衣,腰配长剑,款步进来。他的步履沉稳,身形颀长,矫健如松柏。这该是个风姿绰约的男子,可再往上看,他的脸上却戴了一张黑色铁青面具,那面具锈迹斑斑,兽纹狰狞,只露出淡色的薄唇,和一抹苍白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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