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期末考前的复习周。十二月底还没停课的时候,朱琼说等停课我就开始复习。一月复习周开始时,她说离考试还有一周,时间多呢,我只要三天就能复习完了。游戏打着,小说看着,一不小心就到考试前最后一天,她说,能不能复习完我不清楚,但我的生命基本是完了。
没事哒没事哒没事哒!
人们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但清澈贪吃的大学生吃堑不长智,说完下学期一定要提前开始复习,但往往四年之后还是原样。不过没关系,大学一次又一次的期末考试会教会你,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在考试之前的最后一天,上午到下午,再熬夜到凌晨四点,背过一遍专业书,完全没有问题。四点睡,七点起,考试都早八的朱琼,丧尸一样地从考场爬出,如是说。
对此刘荧锐评,“你还活着啊?”
“我还行,我很好。真不是我嘴硬,我超清醒的。”朱琼抓住身边李牧白的手臂,弓着背,把头凑到她面前,想要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
她的外貌尚且青春靓丽,神态动作却如同丧尸。李牧白一脸复杂地抬头,看着她张也张不开、闭也闭不上,死鱼一样的眼睛,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后缓缓地说,“你回宿舍就睡吧,我感觉你已经一脸死相了。”
朱琼避开了李牧白伸过来,想要撑住她的双手,毫无活力地干笑两声,“哈哈,怎么会呢,只是灵魂已经从嘴里往外飘了而已。”
李牧白没好气地说,“让你不早点复习,你看,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你不懂,这就是我们学渣享受的学习方式,痛并快乐!”走出教学大楼,照到阳光的瞬间,温暖涌上身体。一月的太阳也这么温暖啊,这么想着,朱琼缓缓撑起了身体,感觉自己回复了一些力气,“明天下午还有一门要考,我回去先睡一会,睡到一、两点再起来看书。”
“行吧,要我帮你打饭不?”
朱琼冲着李牧白合掌玩笑似的拜了拜,“要!大恩不言谢!”
回到宿舍,一觉睡醒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睡眠永远是最养人的,补完觉,朱琼感觉自己像是死机的电脑重启,干瘪的气球重新充了气,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被窝像是永远安全的温暖巢穴,离开它需要鼓起面对疾风暴雪的勇气,朱琼缓缓翻了个身,受本能驱使,被被子裹得更严实了。
李牧白听见她翻身的声音,关心问道,“琼,你睡醒了?睡得怎么样?”
睡意被温暖再次唤醒,朱琼又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哑着嗓子随便回道,“谢谢,刚死。”
李牧白大笑,抢过闹钟的职责,“起床起床,快起床复习!”
朱琼长叹一口气,心里烦得很,一想到起床就要复习,她跟被窝的感情瞬间加深到此生不渝的程度。忽视了人型闹钟的提醒,准备再躺一会,直到身体的各种感知全部清醒,肚子发出实在没有存粮的警告,饥饿感来袭,她才不情不愿地下了床。吃着李牧白带回来的拌粉,朱琼顺手打开手机,这才看到上午十点何以歌发来的消息。
她问朱琼什么时候考完。
她怎么突然问我这个?朱琼有些奇怪如实回复道,“我们今天就开始考了,刚刚考完第一门。如果你是说全部考完的话那要一周后了。突然这么问怎么了?”
朱琼现在处于大一第一学期,正是课程多考试也多的时候,但何以歌已经大三了。朱琼之前就听何以歌说过,她到这个学期需要学的课程基本学完,要修的学分也差不多了,期末只有两三门课要参与考试。
等我考完的时候,何以歌已经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打游戏了吧,朱琼有些不太平衡地想。
“你考完就直接回家了吗?”何以歌接着问。
朱琼歪了歪头,思维开始发散,问什么时候考完,似乎只是随便一问,但接着问考试完的安排,这怎么听起来好像是有事情呢?这是要约我呢,还是要约我呢还是要约我呢?
正准备打字直接开问,临到发送她又犹豫了。要是何以歌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随便问问、了解一下,自己问她“是不是要约我出去呀”岂不是很自恋。
她把刚刚打的字又一个个删掉,重新组织语言发送,最后保守回复,“我不急着回去,还没买票呢。”
“那要记得早点买票哦,晚了会没票的。”何以歌回。
还真就问问不约我啊,朱琼猜想落空倍感失望。
秉持着“敌动我跟着动,敌不动那我先动”,以及“可以让别人失望,但绝不让自己期待落空”的理念,朱琼抬手就是一个反摸敌人内部消息,“那你呢?什么时候考完什么时候回家?”
“啊,我啊。我明天就考完了,回家的话时间还没定。我家离学校很近,坐地铁回去就半个小时,也不是很着急回家。”
之前朱琼只知道她是本地人,但没想到家离学校这么近。于是她也不急着继续追问,立刻发出邀约确定时间了。离家近就很方便,等我考完直接看时间约她就好了,朱琼美滋滋地在脑海里制定了一个简陋地初步计划,至于现在还是先准备考试吧。
和何以歌互相加油鼓励,祝愿彼此考出理想成绩后。朱琼感觉自己考前的烦躁焦虑都消退了许多,甚至一度有了直面考题的自信。她心情轻松地翻身下床,信心满满地翻开专业书,准备一鼓作气看它一百页。翻到第一面,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时,信心如潮水退去。
专业书有五百页,复习停在第一面,时间还有一整天,今晚注定不眠夜。
朱琼面带微笑,心如死灰,给何以歌发今天的最后一条消息,“我们都有没好的明天^v^”
何以歌不明所以只以为打错了字,认真回复道,“嗯嗯,加油!”
没好,真的很没好。
一周后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将答题纸和试卷上交讲台,带着东西走出教室,看到教学楼窗外那湛蓝天空,朱琼长呼一口气,感觉自己迎来了第二次生命。
此刻朱琼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她居然真的在每一场考试前,都成功临时抱佛脚,把每一本专业书都过完一遍了。因为如果每一本书都完全背熟,肯定来不及,她只好在老师划出的考试范围的基础上自己挑着重点去背,不知该说是运气极佳,还是预判能力不错,还真有好几次考试被她给押到题。
感动,感恩,感谢伸到自己面前的佛脚。
加上上学考试多年锻炼出来的没背硬编、没话硬说的技能,愣是每张答题卷都写满了。这次期末不挂科,稳了。
走出教学楼,呼吸楼外微冷的清新空气,从吹拂过脸庞的风中感受到自由气息的时候,朱琼简直要落下泪来。
可惜她的沉浸式感动很快被打断了。
和她不是一个考场的李牧白下楼来找到了她,一见面就窜到她身边,激动地问,“最后一道简答题你答出来了吗?”
朱琼吃了一惊,猛地转头向她诧异道,“你问我?!我还以为你看到我复习的状态就知道我不是个成绩好的了。”
两人一同向宿舍走去。
朱琼说的肯定,好像说的那个学习不好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李牧白对她的话并不赞同,“说不定你就答对了呢,考试这种事有时候很玄学的。我其他题目都挺确定的,就这道还有最后第二题,不知道答得对不对。”
朱琼听罢连连摆手,一幅避之不及的样子,“别别别,别和我对答案。本来考完挺开心的,要是一对答案,对一题错一题,对一题错一题,那不是搞心态么。”
这才大一上学期,没有经历过正经的考试,又因地域不同高考成绩不能直接比较,两人对对方的成绩心里没数。听朱琼这么说,李牧白便信了她成绩不好,虽有些失望也不再继续问了。
两人回到宿舍,覃月已经在了。
李牧白一见她,便又凑过去要对答案。覃月面色犹豫,但还是跟她对了起来。见状,朱琼直接上了床,准备先睡一会再吃饭。床帘拉上,她高声宣布,“我要睡觉咯。”
“好,那我们声音小一点。”李牧白回。
听见两人讨论的声音被压下,朱琼满意地翻了一个身,裹上被子,正准备闭眼入梦乡,却突然想起何以歌。
还没跟她说自己考完了,给她发个消息说一声吧,朱琼摸出手机,不然她可能要自己在那左思右想,想我什么时候考完呢。
她给何以歌发消息道,“我考完了,困死了,先睡一会。”
没想到对面秒回,“好,快休息一会吧。”
她捧着手机,看着和何以歌的聊天界面,心中涌出想要再和她说些什么的**。这种**本来并没有,也可能本来在蛰伏,但在聊天开始的那一刻却像点燃火柴一样被激发,像是疲倦困顿的人终于能够进入一场酣眠,酒客再次摸到许久不沾的美酒。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是分享考完试的喜悦吗,是抱怨这几天高强度复习的疲倦吗,还是倾诉是马上放假的期待呢?不等她想清楚,不等她将心里的情绪转换成言语通过26键打出,困意先吞噬了她。
手机停留在和何以歌的聊天界面,她睡着了。于是也就没有看到,何以歌犹豫十几分钟后终于发出“明天你有空吗?我预定了一场演出,想请你一起看,你感兴趣吗?”
没有得到回复,于是这条消息在撤回时限的最后关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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