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鱼走出了虞松的房间，来到了虞府水榭中。
她想和鹦鹉说说话。
在去水榭的路上，虞小鱼遇到了从后厨赶来找虞小鱼的丽桐。
“小姐，你去哪儿？”
“水榭。”
虞小鱼面无表情地说着，缓缓地挪步到了水榭。
雪花一看到虞小鱼就来了劲儿。
“小鱼！小鱼！小鱼！小鱼！”
虞小鱼走到了雪花的面前，道：“许忘筌是个大混蛋！”
雪花道：“许忘筌，大混蛋！”
虞小鱼道：“对！许忘筌就是个大混蛋！”
雪花道：“许忘筌，就，是个，大混蛋！”
虞小鱼嘴角微微扬了扬。
“哇呀呀呀，哇哇——”
雪花又在乱七八糟地鬼叫了。
正当虞小鱼看着雪花发愣时，雪花忽然道：“许忘筌只喜欢虞小鱼一人！”
霎时间，虞小鱼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许忘筌哪儿只喜欢我一个人了？他明明就是个大种马！”
虞小鱼愤怒极了，她疯狂地对着雪花喊道：“说！许忘筌是个大混蛋！许忘筌是个大种马！”
雪花歪了歪脑袋，断断续续道：“许忘筌，是个……大混蛋种马！”
虞小鱼道：“对！许忘筌就是个大混蛋种马！”
雪花道：“许忘筌是个大混蛋！大种马！”
虞小鱼道：“许忘筌是个大混蛋！大种马！”
雪花道：“许忘筌是个大混蛋！大种马！”
“……”
一旁的丽桐看得十分无助，只能默默地低着头陪着虞小鱼教鹦鹉说话。
这一陪就是一个时辰。
虞小鱼一想到自己被许忘筌造的谣言现在在外面被一传百，百传千，心中就憋得慌。
不行，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虞小鱼转身离开了水榭，留下了水榭中还在不断地自顾自说着许忘筌是大混蛋和大种马的雪花。
“小姐，你要去哪里？！”
丽桐在后面追赶着虞小鱼。
虞小鱼道：“我要去澄清自己被许忘筌造的谣！”
丽桐慌忙道：“小姐打算怎么澄清？！”
虞小鱼道：“贴告示，全城贴告示！让大家都知道是许忘筌在造谣我！”
“可是小姐……”
丽桐的话还未说完，她就被眼前正在走向虞小鱼的人给硬生生噎住了。
很久之前，虞松就给看门人立下了规矩。只要许忘筌来看望虞小鱼，那就得无条件地放许忘筌进虞府的门。
毕竟两个人之间是订下了娃娃亲的。
可一般情况下世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世家公子是可以随意出门，去别人的府邸登门拜访的。
如此一来，那便只有许忘筌来看虞小鱼的份儿，而虞小鱼只能在深闺中待着，等着许忘筌来看自己。
虞小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正在走向自己的人，怒道：“许忘筌？你还好意思来虞府看我？！”
许忘筌看着虞小鱼，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
“小鱼，现在外面传的可都是我对你这个不是清白之身的人还恋恋不舍的传闻。若是你不嫁给我，谁还会想要娶你呢？”
虞小鱼听着许忘筌说的这句话，心中直发凉。
“许忘筌，你可真是不要脸，你这分明就是在造谣，毁我名誉！你就是在报复我！”
“哦，原来小鱼已经听说了啊？”
说着，许忘筌一脸惊讶地走到了虞小鱼的身前。
虞小鱼看到许忘筌的脖子那儿有几处红红的地方，像是被蚊子给叮了似的，可乍一看又像是什么斑斑点点的伤口。
“你要想要作甚？”虞小鱼感到十分不安。
许忘筌突然伸出双手按在了虞小鱼的双肩上。
“小鱼，你是我最爱的女子，可唯独你偏偏不愿意从了我。现在柳怡儿、鹿鸣儿、夏纭纭，还有我买回家的好几个西域大美人都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说这可不可笑？就差你还没有我的孩子呢。”
“混账！！！”
虞小鱼听许忘筌说的这话听得火冒三丈。
“许忘筌，你这个大种马！你终于承认了是吧？你终于承认了！之前还骗我说什么别人送你的女人只是丫鬟，现在她们连你的孩子都有了。亏你昔年你还说过你只喜欢我一个人，现在看来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许忘筌，你可真是令我失望！”
虞小鱼身后的丽桐也附和道：“就是！你可真是令我家小姐失望！”
“闭嘴！这里可没有你这个丫鬟说话的份儿！”许忘筌冲着丽桐大喊。
“啪！！！”
虞小鱼狠狠地扇了许忘筌一巴掌。
“不许这么说丽桐！你没资格这样说她！”
许忘筌被虞小鱼的这一巴掌给扇得差点没有站稳。
随后，虞小鱼又猛地推了一把许忘筌。
“来人啊！有流氓啊！！！”
虞小鱼放声大喊着。
“……我？流氓？！”许忘筌被虞小鱼推远了好一段距离，他震惊地望向了虞小鱼：“小鱼？你怎么能说我流氓？！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想让你怀上我的孩子！你只有怀上了我的孩子，你才能真正压倒我院子里的那些女人！我这是在帮你，要不然你嫁到我家之后，你若是没有我的孩子，她们可是会欺负到你头上来的！”
“我才不稀罕以怀上你的孩子的方法来压倒你院子里的那些女人！”虞小鱼怒道：“我爹已经去许府跟你爹说要退掉你我之间的娃娃亲了，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嫁给你的，许忘筌！”
“什、什么？”许忘筌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小鱼：“你说的是真的？”
虞小鱼嘲笑道：“这还能有假的吗？我爹现在可不在虞府，他现在在许府，你要是想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你大可回你的许府去瞧瞧。”
此时，从虞府中别的地方赶过来的家仆们也来到了虞小鱼的身旁。
“小姐，有流氓？！”
虞小鱼指着许忘筌道：“他就是我所说的流氓。”
“许公子？！”
众人都愣住了。
虞小鱼命令道：“我可是你们的大小姐，我说什么你们都得听我的！现在立刻马上把他给我从虞府赶出去！”
“……是、是！”
虞府中的家仆们没有敢违逆虞小鱼的，他们赶紧上前去驱赶许忘筌。
许忘筌本就已经被虞小鱼说得心神不宁，现在他又寡不敌众，不多时就被一众家仆给赶出了虞府。
“砰砰砰砰！！！”
许忘筌在外面猛烈地敲着虞府大门，他边敲边不断地大喊着：“虞小鱼！你等着！你一定会彻底身败名裂的！彻底身败名裂！”
很快，虞小鱼就听到虞府大门外聚集了一大堆前来围观的人。
“哼。”虞小鱼对此不屑一顾。
她走向了大门，对着大门外的许忘筌道：“你这样一喊，倒是让大家都明白了我之所以会身败名裂都是因为许忘筌在造谣。我告诉你，最后身败名裂的终究会是你，许忘筌！”
门外的敲门声和大喊声戛然而止。
虞小鱼虽然看不到门外是什么景象，但许忘筌应当是灰溜溜离开了的。
因为虞小鱼听到大门外围观的人慢慢地全都散去了。而他们的口中全都在讨论着关于许忘筌离开了的事情。
然而，令虞小鱼没有想到的是许家并没有同意退掉许忘筌与虞小鱼的娃娃亲。
“爹！怎么回事？为何退不掉这娃娃亲？！”
虞小鱼看着刚从许府回来的虞松，不可置信地大喊着。
虞松无奈：“哎呀，小鱼，现在外面谣言传得厉害，大家已经只相信那些谣言了，都没有人愿意听事实，你只有嫁给许忘筌一条路了。咱们六大世家之间向来都是互相联姻，要不然就是与皇族联姻。别的世家听到那些谣言之后根本就不可能还能接纳得了你，皇族就更没加有可能了。所以啊，小鱼，安心一些吧，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过不去！”虞小鱼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虞松却突然严肃道：“小鱼，你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听话，你要为咱们家族想想啊。”
虞小鱼哭道：“我不要！明明就是许忘筌的错，凭什么他做的这些错事的后果全部都要我来承担？！”
虞松劝道：“哎呀小鱼啊……”
虞小鱼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快步跑出了大堂。
“小姐！小姐！小姐啊！”
丽桐一直在虞小鱼的身后追着她，生怕虞小鱼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虞小鱼头也不回地跑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中，“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在榻上抱着自己放声大哭了起来。
丽桐满头冷汗地守在虞小鱼的闺房外，听着屋内虞小鱼痛苦无助的哭喊声，她亦是不知所措。
“呜呜呜呜……凭什么？凭什么？”
“呜呜呜呜……我才不要……我才不要！”
虞小鱼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若是非要嫁给许忘筌，到了成婚那日，虞小鱼打算在婚轿中自尽。
虞小鱼在哭过这一大场之后便病倒了。
虞松找来了好几个大夫轮流给虞小鱼看了一遍诊，让虞小鱼分别吃了一遍大夫们开过的药后却还是不见好转。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虞小鱼依旧终日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要不然就是偶尔去院子里透透气，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绕圈子。
秋日快要到了，枯黄的树叶开始逐渐飘落，虞小鱼越发憔悴了起来。
这天，郭闲又翻上了虞府的墙头。
“你好呀，虞家千金！咱们又见面了！”
这会儿正在院子中漫无目的地绕圈子的虞小鱼疑惑地望向了郭闲：“你又来作甚？”
郭闲神神秘秘地开门见山道：“虞家千金，你知道吗？许忘筌死了！”
“死了……”
“等等……”虞小鱼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郭闲，你是说，死的人是许忘筌？！”
郭闲道：“对啊，他刚刚才死了，我立马就跑来告诉你了！”
虞小鱼惊道：“他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郭闲满脸嫌弃道：“他是在青楼里死的，得花柳病死的！听人说，他早就已经有这病了，好像是……被他买的一个西域舞女染上的？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他死了，据说他全身上下的皮都溃烂了，实在是难看得很。”
花柳病？
哦……
虞小鱼回想起来了。
数月前，虞小鱼曾经看到许忘筌的脖子上有几处红红的地方，像是被蚊子给叮了似的，可乍一看又像是什么斑斑点点的伤口。
那应该就是花柳病前期的症状。
许忘筌这人居然还隐瞒了自己得了花柳病的事情！
“……好啊，好啊好啊，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虞小鱼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死得好！许忘筌死得好啊！哈哈哈哈哈！”
“虞家千金？”
“哈哈哈哈哈死得好！许忘筌死得好啊！哈哈哈哈哈……”
“虞家千金……”
“哈哈哈哈哈许忘筌死得好！死得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虞家……”
“哈哈哈哈哈哈他死了！死了！死了！许忘筌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他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忘筌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他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郭闲看着院子里疯疯癫癫的虞小鱼，他神色害怕地溜下了墙头，跑了。
很快，许忘筌得了花柳病死了的事情便被传开了。
传闻中，许忘筌院子里的女人都染上了相同的病。
而巧合的是，罗家千金罗喜君似乎也染上了这无可救药的病。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少关于罗喜君和许忘筌私通的丑闻满天飞。
相比之下，虞小鱼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如此一来，所有的谣言虞小鱼不攻自破。
许忘筌彻底成了虞小鱼口中所说的那个真正身败名裂的人。
虞小鱼每日在院子里隔着围墙都能够听得到街上的人在讨论关于许忘筌的事情。
“哎呀，你知道吗？那个许家公子死得可难看了！”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那是什么病啊？花柳病！那能死得好看吗？”
“就是，他自己得病了还造谣虞家大小姐，真是好不要脸啊！”
“之前是我们误会虞家大小姐了，这乱给人造谣的许公子真是太可恶了！”
“是啊，但凡和这许公子沾上了，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
“还有那个罗家的罗小姐，我的天！她可真是不要脸啊！”
“啧，这个罗小姐，人品不好，作风不好，居然还和许公子私通！我看啊，得花柳病死掉就是她应得的！”
“呸呸呸！不说了，光是说着就觉得倒霉，呸！”
“啧，瞧你说的，呸呸呸！不说了不说了！”
虞小鱼在院子里听着，情不自禁哼笑了一声。
许忘筌，你活该。
罗喜君，你也活该。
说来奇怪，虞小鱼大哭过后生的病在许忘筌死后不久便不治而愈了。
不单止如此，虞小鱼的胃口也好了很多。
她由于生病变得苍白的脸蛋也逐渐红润了起来。
等病彻底好了之后，虞小鱼拿着曲清留给自己的信给了虞松看。
“爹，我这辈子都不想嫁人了，我想去雪顶山玉莲宫，我想当个隐者侠女。”
虞松早就已经被许忘筌得了花柳病死了的事情给吓坏了。他也在庆幸虞小鱼幸好还没有与许忘筌成婚，要不然虞小鱼现在怕是也要染上花柳病后等死了。
活着怎么都比死了要好，经历了这么一遭，虞松立马就同意了虞小鱼的想法。
虞小鱼带着誓死都要追随着自己的丽桐，在虞松请来的一众侍卫的护送下前往了雪顶山玉莲宫。
……
冬日，眼前就是白雪皑皑的雪顶山了。
虞小鱼把头探出了马车的车窗，看到了不远处的山脚下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曲清？”
听到了虞小鱼的声音，那个身影转头望向了虞小鱼。
“虞小鱼，你果然来了。”
“曲清！”虞小鱼兴奋地下了马车，跑向了那白衣道姑。
道姑微微一笑，望向了山顶白得晃眼的雪顶山。
“一起走吧。”
“好！”虞小鱼点了点头，欢喜极了。
几只飞鸟掠过天际，向雪顶山上飞去。
一众侍卫默默地目送着道姑、小姐、丫鬟三人渐渐隐入了一片白茫茫中。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飞鸿印雪，苍茫无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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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拨云见日（二）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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