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宁把箱笼放着桌子上，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个匣子。
匣子还没打开，掌柜的就闻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颗颗圆润光滑的珠子，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淡雅香气。
孟玉宁：“这是我自己做的香珠，不知道贵商行收不收？”
掌柜的对香珠自然是识得的，但是也只是认识，并没有闻香识料的本领。
看匣子里的香珠做工精细，香味纯正，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东西好是好，就是走不了量。
但是人都过来了，自己这会又没事，掌柜的就对孟玉宁说：“姑娘先坐，小丁，上茶。”
见孟玉宁坐了，掌柜先自我介绍：“鄙人姓孙，姑娘可以称呼在下孙掌柜。”
孟玉宁：“我姓孟，在城西万香阁做制香师。”
出来销售东西，得让人家知道自是哪里来的。
至于说学徒变制香师，除了销售所需，孟玉宁觉得自己既然能制香了，怎么不算制香师呢！
孙掌柜拿起一颗香珠仔细的看过，然后问孟玉宁：“姑娘的香珠要价几何？”
孟玉宁把早就想好的开口要价说了出来：“这种规格的香珠，每颗两文钱。”
这些香珠的原料平均只需五文钱一斤，这还因为其中一个配料是中档香料，虽然它在整个配料中占比最少，但是如果不加它，原料只需三文钱一斤。
一斤的香料，能做三百到五百颗香珠，孟玉宁拿出来的是销量最大的中间规格的香珠，一斤能做四百颗。
孟玉宁要价两文钱一颗，是留了足够的砍价空间的。
但是听到孙掌柜的耳中，却已经心动了。
孙掌柜知道的和香珠手串，销售价格基本上都在一两百文一串，最便宜的也得百十文一串，自己手里的珠子，不管是外形还是香味，都没有问题，没想到要价竟然这么便宜！
孙掌柜第一反应是便宜，再细想，就明白了。
商行里也销售日常用的香料，价格有高有低，低端的香料，只需要两三文钱就能买到一斤，若是和香珠的原料都用便宜的，一颗只要价两文钱也不奇怪了。
孙掌柜是老买卖人了，听到价格，就知道这个货是可销的。
也正是因为他是老买卖人，知道便宜香料的价格，就知道怎么砍价了：“姑娘这珠子，原料其实便宜的很。”
孙掌柜开始准备砍价，孟玉宁不但不恼，心里反而一喜，只有要货的人才挑货，他要猛的一顿夸，才是真没戏。
这一会，孟玉宁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孙掌柜是懂行的，但是这制香，要是只用便宜原料，根本出不了这样的效果！”
两人你来我往几番拉扯，最后孙掌柜出价一文一颗。
这个价格，比孟玉宁心里的底价高。
孟玉宁没有露出喜色，面上反倒满是为难：“这个价格，我就没什么利润了！”
孙掌柜：“孟姑娘，这个价格你绝对不亏。”
孟玉宁也不敢太抻着太久，做了一会思考状，就‘咬牙’同意了，然后拿出其他规格的香珠和香牌。
两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最后定下，小号香珠，两文钱三颗，中号香珠，一文钱一颗，大号香珠，三文钱两颗。
香牌的定价，小号香牌八文钱一块，中号香牌十五文一块，孟玉宁并未制作大号香牌，觉得卖不出量。
定好了价格，孙掌柜把孟玉宁拿来的三款香珠，每款五百颗，香牌每款五十块，全部都收了。
孙掌柜付给孟玉宁二两半银子，外加二百八十四文钱。
和孙掌柜定好第三日再来，孟玉宁拎着轻了很多的箱笼，缓步走出商行，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到四十文的原料，卖出了将近三两银子！
我快发财了！！！
出来商行就叫了一辆车，上了车，孟玉宁才慢慢冷静下来，在心里跟自己说，还不到激动的时候，要等一等，看看销售情况，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发财。
……
第三日转眼就到，孟玉宁按着孙掌柜说的，一早就提了和上次相同数量的香珠和香牌，去商行看销售的情况了。
这会真是商行最忙的时候，孟玉宁刚进商行，伙计小丁就迎了过来：“孟姑娘，您可算来了。”
孟玉宁经过一日多的冷静，做足了不好卖的准备，见小丁的态度，心里的忐忑瞬间消散。
果真，小丁近到跟前，低声道：“您上次拿来的东西，昨日就买完了！”
孟玉宁笑道：“辛苦小哥了。”
小丁嘿嘿一笑：“应该的，应该的。”
孙掌柜正忙着，小丁请孟玉宁先在待客厅里等一会，还贴心的备上了茶点。
孟玉宁心里稳了，就显得特别的善解人意，“别客气了，我又不是外人，你赶紧忙去吧。”
小丁嘴上应着“好”，到底还是把茶点摆放好，才出去了。
过了一会，孙掌柜就匆匆的进来了。
人家正忙着，孟玉宁也不过多客气，直接打开箱笼，拿出匣子。
孙掌柜忙归忙，但是验货绝不马虎。
细致的验了货，确定和上次的品质一样，孙掌柜的笑容又真诚了几分。
对孟玉宁说：“孟姑娘，今天这些货也是全部留下，还要麻烦姑娘明日下午再来一趟，若是到时候销售顺利，就需要姑娘按着这个销量给供货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供应量，姑娘能不能达到？”
孟玉宁之所以自己做了半个多月，是因为香牌的阴干时间需要十几天，反正原料便宜，做上十几天，原料成本也没有自己两幅绣品的工钱多，只要自己能做到循环出货，商行这边能销，自己就能保证每日有出货。
每日做那么多，孟玉宁也想到了最坏的情况，想着就算商行卖不动，在店里慢慢销售也不是销不完。
现在听孙掌柜这么问，孟玉宁马上回道：“孙掌柜放心，供货不是问题。”
自己做了十几天，香牌的存货多的是，至于香珠，赶上好天气，小珠子三五天就能出货，就算是大珠子，最多也就十来天，但是用大珠子的多是男性，销量绝对没有另外两款的珠子销量大。
如果天气不好，这边销量自然也不会好，完全不耽搁供货。
孙掌柜见她应的爽快，知道她定是有着足够的存货。
爽快的结了账，孙掌柜道：“希望明日下午孟姑娘再来的时候，咱们能达成长期的合作关系。”
孟玉宁笑道：“孙掌柜说的，也是我所希望的。”
……
今天从商行里出来，孟玉宁心里虽然还有点忐忑，担心明天再来的时候得到的是销量不佳的答案，但是心里的那种不真实感已经消散。
回到万香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高婆婆，高婆婆听了比她自己成交一大单还高兴。
虽然明日才能知道能不能长期供货，高婆婆却已经决定好了具体的雇佣人手了。
因为有一个约定的时间和未知的消息，这一天的时间就显得特别的漫长。
终于到了第二天下午，孟玉宁拿了之前的两倍的货，无论成不成，她要做足成功的准备。
到了商行，孙掌柜笑的脸上都有明显的褶子了，“孟姑娘，看来以后咱们要长期合作了。”
孟玉宁听完，欢喜的笑容瞬间爬上面颊。
还是待客厅验货，孟玉宁打开箱笼，因为这次拿的货多，她不再用匣子分装，而是改用细棉布做的布袋。
孙掌柜看到这次的货量，直夸孟玉宁有先见之明。
验完货，确定了质量，孙掌柜依然痛快的结了账，然后对孟玉宁说：“孟姑娘应该知道，我们东家不止咱们县里这一家商行，姑娘的东西要是销的好，月底我会报给东家，说不定下个月我这边的订货量就要加大了。”
孟玉宁的心脏嘣嘣直跳，她先稳了稳情绪，才道：“制香有周期性，而且这种香珠和香牌的香味保持，只有一年左右，孙掌柜如果猛然增加订货量，我这边也不敢保证第二天就能有现货。”
孙掌柜：“需要提前多少天？”
孟玉宁：“香珠七到十天，香牌最低半个月。”
孙掌柜：“好，到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孟姑娘，可能增加销量的日期。”
孟玉宁没有在意他特意加重的‘可能’两个字，反正原料便宜，哪怕以后雇人，工费是原料的几倍，比起卖价也不足一提。
而且孟玉宁心里清楚，底价香珠利润点那么高，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竞争，和商行老板保持足够好的关系很有必要。
只要他能给个大概时间，孟玉宁就特别大胆的应道：“好，只要孙掌柜提前通知，我这边就提前备货。”
商行多是向外批发，备货量大，基本上增加一项货物就需要多一项备货，孟玉宁答应提前备货，自己手里就少压货，让孙掌柜心里很是舒畅。
大笑道：“孟姑娘爽快！”
孟玉宁：“咱们以后就是长期的合作关系，提前半个月备货不算什么。”
孙掌柜就觉得孟玉宁虽是个姑娘家，却比一般的男人都大气。
孟玉宁今天拿的货多，下次送货的时间就约到了三天后。
孙掌柜：“如果这次的货销量不掉，咱们不妨把送货时间改为五天一送，只是不知姑娘的存货可充足？”
孟玉宁在心里算了一下，手底下的存货刚够五天的量，来推销之前自己又集中做了两天香牌，等再一个五天的时候，正好出货。
孟玉宁是按着正常天气阴干时间算的，但是万事都有意外，更何况天气。
所以她给孙掌柜的回答是：“香珠正常供应没有问题，香牌不敢保证，可能会断货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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