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京都皇城中,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隐夜,面上挂着些落寞,苦笑道:“如今,皇姐也弃朕而去了”
“陛下……”安和看着皇帝担心道
“也罢!”皇帝抬手甩过袖袍,重新换上一副戏谑的表情,对着安和吩咐,道:“传令下去朕今日心情好,大摆宫宴,将宫中的乐姬、嫔妃系数诏来!”
“陛下,宫中的娘娘大多在行宫未归,如今皇城中,也只剩崔婕妤而已”安和小心回禀道
“那就将她请来!”走了几步,转头认真道:“不准不来!”
安和低着头应道:“是”
不多时,宫宴便筹备妥当,正阳殿里,皇帝高坐于上,崔音音一身素色常服,安然落坐右手位
皇帝欣赏着殿中舞姬伴随丝竹之乐漫舞,一杯杯酒水接踵入喉,眼神逐渐空洞迷离,然,眼前的佳肴珍馐,却丝毫未动
居于下手的崔音音,依旧是那副置身事外的摸样,时而放空,时而沉浸在自我世界之中
这场临时的宴会持续良久,直至戌时,随着皇帝晃晃悠悠的起身离开,才算真正罢场,而此时的崔音音,早已回到披香殿,洗漱完毕准备就寝
大约有过半个时辰,“陛下驾到”安和尖锐的声音传进了寝殿,香荷连忙起身,迅速穿好自己的衣衫,而后轻轻将崔音音唤醒
皇帝醉意朦胧的走进内殿,一眼便瞧见此刻正蓬头垢面,简单的套了个大氅在里衣外的崔音音
“都起身吧”皇帝带着几分醉意,对地上的众人摆手说道
安和见皇帝上前拉上崔音音的手,立刻识趣的眼神示意殿中众人,随后领着一干人等悄然退了出去
“陛下,你醉了,我让香荷给你送些醒酒茶来吧”崔音音轻轻抽出被握着的手,欠身行礼道
“你也要走吗!”皇帝拉住欲往外走的崔音音,语气带着些不悦“先是封御,再到皇姐,连你……”不知是难过还是因着醉酒,皇帝的声音逐渐变小
看着他此般有些无赖摸样,崔音音也颇感无奈,轻叹了口气,道:“陛下,我只是去吩咐人煮些醒酒茶,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着就要拉开皇帝的手
皇帝顺势拉住她的另一只手,猛地将人带进自己眼前,隔着约莫不到半尺的距离,低着头,高声喊道:“不准动!”
此言一出,不仅崔音音听得真切,便是门外守着的安和与香荷也都确实入耳
“你作甚!”安和拦下欲推门而入的香荷“若扫了陛下的兴致,你可担罪得起?”见她依旧犹豫的举着推门的手,又道:“糊涂!”随后拉着她的胳膊,离开了殿前大门
“你不准走,就待在这”皇帝醉眼迷离,抬眼瞬间,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因方才扯动更加凌乱的衣衫,松散的里衣内扯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呼之欲出,在火光中,更加夺目,让人移不开眼
崔音音察觉到了异常,扯出手掌,试图将暴露之处遮住,皇帝望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不经意的动作,此刻让本就不多的理智逐渐崩塌,直直盯着,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寻常的炽热
崔音音见此情形,惊慌之色瞬间攀上眼瞳,她赶忙低头,不再敢与之对视,只觉压迫的不适,拌随着酒气越来越近,直至一只有力的手,强行抬起她的下巴,此刻,怦怦的心跳似是清晰可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陛下!”截断了皇帝靠近的双唇
“如何?”皇帝压制着自己的冲动,耐心的问道
“我……我……”崔音音支支吾吾,话还未说完,嘴唇便已被皇帝咬住
崔音音的挣扎与退拒,惊慌与委屈,在皇帝的暴烈与霸道,冲撞与肆意中,显得十分无力与悲哀
寒夜沉沉雪未阑,春情萌动意阑珊,强留撒欢心苦难,佳人独忆旧缘,血泪沾
雪映窗扉光黯黯,泪噙粉面怨漫漫,锦衾翻腾卷痴缠,暖帐迷离似苇漾,音苦颤
一夜绮梦过后,次日清晨,皇帝凝望着身侧满脸泪痕、尽显疲态的睡颜,脑海中又浮现昨夜的无尽迷恋
后宫佳丽虽不算繁多,此前皇帝亦有与妃嫔有情事过往,却从未似昨夜那般,对床笫之事如此痴迷
“昨夜,确是让你受苦了”皇帝小心翼翼的捋过她凌乱的碎发,望着崔音音的面庞,心底莫名升起一片柔软
轻声蹑脚的起身,招呼着安和与内侍宫人进殿为自己更衣,临出宫门之前,还特意嘱咐安和“传令膳房,为披香殿多备些平日里音音爱吃的膳食”
“是,奴才这就去办”
刚将皇帝送出殿门,转身回来,便发现崔音音同槁木一般,光着身子坐在那里,香荷见状忙上前拉起被褥将她裹紧,然而,无论香荷如何呼唤她,她都不作应答,眼睁睁看着止不住的泪珠,无情地落下
约莫一炷香后,只见她神色黯然,缓缓转头,看向紧紧裹抱住自己的香荷,哑声道:“我要沐浴”
香荷咬着牙关,忍下了鼻尖的酸涩,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让他们准备热水”说完起身朝殿外走去
崔音音独自沐浴约一个时辰,身披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衣,自浴殿内平静的走出来
此时,寝殿内只独留了香荷一人,崔音音望着她,挤出一抹异常诡异的笑,淡淡道:“皇帝让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音……主子”香荷伸手,想抓住崔音音
崔音音并不理会,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身上能见之处,昨夜残留下的丑陋印痕,强忍下作呕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大约是今年四月,一日深夜,外殿”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回荡,尽显空悠“我听见了”望向香荷眼中透出一股悲凉
香荷蹲下身子的瞬间,崔音音看着香荷的眼神,突然凶狠,手中不知何时拿起的银钗,已经刺进了自己的左胸,缓缓渗出了鲜红
“啊!”香荷惊呼一声,同时跪地,上前拉住崔音音继续用力的手,眼眶泛着微红,看着崔音音,轻轻的摇头,带着哭腔“不要!”
崔音音拿针看诊的手,终究是抵不过香荷常年习武的力气,放松了些手中的气力,冷冷的声音中,带着些嘲讽“其实,自进宫那日起,我便想到会有侍寝的一天,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瞪大着双眼,依旧盯着香荷“可,我没想过会有今日这般……”说话间泪珠夺眶而出
香荷望着崔音音万念俱灰的模样,张了张嘴,到底是说不出半句话“……”
崔音音冷笑一声“即便今日我死不成,但终究有你看不到的时候”
香荷闭着眼,做了个短暂的深呼吸,抬眸望着崔音音,道:“你若死了,你可想过褚王府?”
“……”
见崔音音完全松了力,趁机抽出发钗,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我十岁便被收入宫中,做了陛下身边的暗卫”沉默片刻,接着道:“陛下的性情,我大约也是了解一些”舔唇咬紧“昨夜安和对我说,逆王毒害了平叛的将军,贺太尉也在其中”
只见崔音音听闻,面色有些波动,动了动嘴唇,却依旧没有出声
香荷似是察觉出了她的异样,补充道:“褚世子无碍”
崔音音捏紧拳心,视线闪过去别处,不过片刻,香荷的声音再次响起“贺家乃百年士族,在前朝时便已有声望,此次平叛若能功成,贺家必然更加显达”
抬眼看着崔音音投来疑惑的目光,香荷耐心解释道:“在京百年老士族中,除阳平(悯淳)公主所嫁范阳卢氏外,乐安贺氏、汝南秦氏、太原王氏皆是同气连枝的姻亲,他们与慕府为首的江南四家分庭抗礼,然,目前在朝中,唯贺太尉职权与声望高”
“所以,皇帝本就没打算让贺太尉活着回来?”
香荷见着她恢复了些许生气,嘴角悄悄弯起一抹弧度,点头回道:“大约是这样”抓着崔音音的手,接着劝慰道:“此行的第二道圣旨,便是命褚世子率先领军前往东郡,随后并授了前将军、都尉职”
“什么意思?”
“此次平叛,看似慕府一派与士族所遣人员势均力敌,实则,陛下心底是期望褚世子与卢珝将军,能在此战得头功”
“所以,昨夜,为的是抬我的位份”低着头声音如蚊虫“只因我是骠骑大将军与夫人的义女”说至此,崔音音面上却是难得的释然
不出二人所料,皇帝刚下早朝,晋封的诏书便由安和亲自传来,在此期间,行宫中的皇亲、后嫔等女眷们,也等到了皇帝的旨意,命执金吾将人系数接近皇城,然,去往兖州诏贺太尉回京治病的消息,也同时八百里加急送出
急报传至兖州治所山阳郡昌邑之际,郝余云安排的人手,也已然在白马津渡口对岸——黎阳,做足准备,欲偷渡前往白马
“郝余云?”褚律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坐在上座的人不确定道
待看恢复神志,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均被绳索绑着动弹不得,蹙着眉头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今日请你来,自然是有事同你商议”郝余云放下手中的拂尘,走上前割开褚律文手上的绳索,将匕首递到褚律文的手中,便继续坐了回去
“你对我下的什么药?”褚律文强撑着身体问道
“普通的迷药,似乎已然迷不到你了”拿出针筒,示意道:“所以,我只好用了些现代科技,麻醉剂”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害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
郝余云翘着二郎腿,略带无奈的看着褚律文“你以为那些人是我害得?”
“即便不是你,也是你怂恿周王派人害得!”褚律文语气中甚是笃定
“若都不是呢?”
看着他不似作假的摸样,褚律文收起了凌厉,心中不禁思忖,若当真是他所为,如今自己这般,他也是没必要再多遮掩,可若不是逆王军中所为,又会是谁
“……”
“若你想通,便也好”盯着褚律文的神情,紧了紧手中的拂尘,半晌后,开口问道:“现在的你,对于我的身份知道多少?”
“什么?”
郝余云眯着眼睛,不太确定的又重复了一遍“现在,你对我们知道多少?”
“你觉得我知道多少?”褚律文靠在椅背上,勾唇反问道
“你现在落在我手里”郝余云放下跷于左腿上的右腿“捏死你便如同蚂蚁一般,你不怕?”
褚律文翘着二郎腿,不疾不徐的答道:“你不敢,也不能!”
闻言,郝余云却一反常态,重新靠回椅背,饶有兴趣问道:“我为何不敢?”
“你不必费心思,套我的话”褚律文的语气尽显坦然“你无非是想要问出,这个时空的管理厅的人是谁”
郝余云抬眼,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似是有些犹豫,半晌开口,道:“你若能说出他是谁,我便让你在这个时空用普通人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直至生命的尽头”停顿片刻,补充道:“同喻天韵一起,好好的生活下去,如何?”
褚律文笑意自眼底升起,语气却带着些嘲讽“你不是可以传送吗,自己去找不就好了”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了一声,接着道:“还是说,你已经找过了,但依旧没有头绪呢?”脸上的得意毫不掩饰
“……”
“你知道为什么嘛?”褚律文站起身盯着郝余云“这就说明你是注定会输的”语气中逐渐带着愤怒“每个时空,都该由它自行运转,依着它自有的规律运转,而不是由你,或是你们强加意志的篡改”许是血气上涌又或者可能是药效还未过,褚律文又重新跌坐回了位置
看着她的模样,郝余云双手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即可掩下,道:“我所做的,都是为了能够尽快推进时代进步,为了……”
“放屁!”不等郝余云说完,褚律文粗声打断“你所为的,不过是满足自己的掌控欲”支在扶手上,瞪着郝余云“若当真有保准的答案,何必让创造出12个时空,进行对比试验,照搬一部可行的代码,让它运行不久行了”
“掌控欲?”郝余云语气中带这些伤心的不可置信“我,我不过是希望时代进步的快一些,倒成了掌控欲”冷笑两声,继续道:“我有参考答案,为何不能照搬?我们所处的时代,已经运行了几千年了,为何不能成为参照?”
“可是时空试验,不是应试考试,本就没有标准答案,你的参考答案更是荒谬!”看着郝余云有些受伤的神情,知道方才自己的话有些重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换了个平和些的语气,继续道:“我想,这也违背了,最初设定十二个时空的初心!”
“什么?”
看郝余云面上的惊诧不似作假,这倒是让褚律文有些狐疑“你们都这么不在意创始初心的吗?”
郝余云低垂着眼眸,轻笑一声“当初历经了将近70年钻研”抬眼望着褚律文,眼神中有些说不清的情愫,小声嘀咕着“但实验不过完成雏形,便撒手了”
“什么?”褚律文听着他如蚊蝇一般的低语,蹙着眉头问道
郝余云站起身子,恢复到方才冷冷的语气“现在”点头加重音,踏步走近,继续道:“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只需将管理厅那人是谁告诉我便可!”
“你不必问了,若他遵守约定,此刻已经将你的在此的所作所为上报了,很快你便会被带回去审判了,他究竟是谁,也再与你无关了”
就在郝余云还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打开,喻天韵带着穷奇小队站在门前
褚律文再次转过身时,郝余云没了踪影,四下张望后,褚律文惊叹道:“这么神奇吗?”
“子珩!”喻天韵走上前,握着褚律文的肩膀四下扫视,看着她满眼都是关心
褚律文抓过她的手,拍着手背,安抚道:“我没事,你们来的很及时,他早已经跑了”
喻天韵闻言,眼泪婆娑望着褚律文,道:“今日一事,我开始已经害怕失去你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