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焱!出大事了!!!"
穿着粉色睡衣扎着小丸子头的孟浔慌慌张张地闯进王焱房间。王焱睡得正香呢,被孟洵给摇醒了:“…干嘛啊？”
"回舟那边出事了!"孟浔拿出系统平板翻翻,递过去，“你看！”
正揉着眼睛打哈欠的玉焱听见这话，愣了一下瞬间清醒，捞过床头的眼镜戴上了，接过平板。
"他的梦境磁场频率有很大的改变."孟浔皱着眉说道，"我守夜的时候看见的,他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看着系统数据里毫无规律的统计线,王焱惊得说不出话,她又翻出之前的数据作出对比,确定这并不正常后:"你问过回舟了吗?"
"问过了,他说他做了一个从来没做过的梦,而且那个场景.....是下一个梦魂主宋羽航的经历。"孟浔翻出了聊天记录。
——不太清晰,只记得鲜血,子弹,而且被害的是女性。
——我跟宋羽航是同时清醒,在此之前,有过一丝的肢体接触,疑似产生了精神共鸣。
“……”
"这样的事故我们第一次遇到,虽然不确定......"王焱半信半疑地开口。
"不,已经确定了,"孟浔低头在平板上滑了两下,另一个梦境委托人登录记录呈现在眼前，”半小时前,有人无意识用陆回舟的信息登入梦魂世界,但认证失败,被系统踢出去了。"
王焱一贯理性,听到这些却差点爆粗口:“这……”
"所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陆回舟和宋羽航,梦魂互换了。"
房里瞬间安静下来。王焱有些苦恼地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孟浔把平板扔到一边,坐在她对面,大眼瞪小眼。
"那,接下来怎么为?回舟没法进入梦境了?"过了好一会儿,王焱才认命地重新倒回床上。
"不知道......"孟浔幽幽地开口,"这情况是第一次出现,反正现在咱们生意也没了,人也没了.....”
“.....先回去睡觉吧,等周末回舟放学回来,咱们再一起商量这事怎么办。"王焱推了推她,拿过平板点了几下"我先把数据线
据保存下来。"
"哦。"孟浔跟被抽了魂一样,慢吞吞挪下床，穿着拖鞋晃出门。
王焱叹了口气,把平板放好,安祥地闭上眼睛。过了几秒,门外爆发出了孟浔的尖叫。
"汤圆……妈妈好造擎啊……"
"喵——”
哈哈,汤圆估计习惯她这样了吧。
———————
A市,北海七中.
"不是说八点半才开始典礼吗,这么早叫我们来干吗啊....”
"就是,还没开讲呢我已经站不住了。”
".......你就是虚。”
初秋的天气是多变的。即使们有鸣声,绿植也依旧葱郁,但气候已经开始有些改变了,无论中午烈阳高照时有多炎热,早晨的清风却已经开始刺人皮骨。
再过一小时就是开学典礼。北海七中作为全市最好的学校,总喜欢在各类活动上加费心血,青春律动的乐音在全校响彻,操场上的学生们在老师带领排成整齐的各个方阵,洋溢着热闹的气息。
高一新生们站在第一排,加入新环境交了新朋友,比谁都兴奋。几个女生凑在一堆,望着大方阵外的一支小队伍窃窃私语。
"我天呢,那是国旗队吗?好帅!”
"我数数,"其中一个女生仰着头,悄悄数着队伍里的人，“一…三…六…”
“卧糟那个旗手好帅!好帅！！你看!”
“哪呢....."数人的女生措不及防被打断,不明所以地朝姐妹指的方向看,目光落在队伍第一排中央拿着红旗的人身上。
少年身形笔直,一身国旗队制服很合身,压低了帽沿看不清眉眼,侧脸抛出一道凛冽的轮廓,突起的喉结半隐在细心整理得非常整齐的领口里。
像一棵生长正茂的香樟,隐在人群中,不惹眼,却又实实在在地散发着光芒。
"我现在紧张得要命。"王子涵站在宋羽航身旁,在那些炽热的视线下有些难为情,"等会儿出方旗要是同手同脚了怎么办?”
宋羽航右手握着旗柄,把旗搁在肩上,中段放怀里好好护着,一会儿可以顺着将旗头的挂在旗杆的钩上去。听见这话,他微微侧过头,表情平静："那你可以找个地缝钻了。"
王子涵想着要不是他刚好站边上接受大众审视,就把宋羽航的皮给扒下来。
站在身后的女队员倒是笑得肆无忌惮。
"好啦,都打起精神,"队长站在宋羽航左侧,虽然不用直面那么多师生,但他身为队长还是紧张：“放宽心,像以前每周出旗那样,平平常常地过完这一项。”
宋羽航无情地说:"队长,只有你每周都上,其余队员都是轮值。
现在想扒宋羽航皮的人又多了一个。
“嘴那么毒呢,”队长咬牙切齿,拿着步枪道具捅他，“也就你从小就进国旗队经验丰富呗。"
宋羽航没绷住,因为还抱着旗,只得用左手赶走乱戳的枪孔：“谁说我经验丰富了？”
“不是从小学开始就当旗手了吗?”队长说。
“跟现在的情况不成一码事,”宋羽航一言难尽，他指了指升旗台上的几个工作人员,有两个扛着很大的摄像机,还有一个女记者正站摄像机前面拿着话筒，“看见那几个电视台的人了吗。”
几个队员点头说看见了。
宋羽航收回手,面无表情地说：“等会儿我要是太紧张崴了脚，跟那个女记者解释：其实我从小就是旗手,这次只是失误，她会信吗?肯定转头就跟几个摄像大哥说我吹牛逼。”
然后,一直把视线放在国旗队的高一学弟学妹们发现，队员们像收到了什么“指令”般，全体低下头,接着身体就开始发抖了。
只有宋羽航还直直地站着,听着身边努力憋却咋也憋不住的笑声,心中无奈。
另一边,升旗台幕后十分忙乱。摆弄音响的工作人员,跑东跑西搬领导桌椅的学生会,还有给主持人讲解流程的老师。
“好,现在,要上台发言的学生代表都聚过来!”袁明海作为主任,自然是很忙的。但他气质沉稳,从不慌忙,纷付学生会把各领导的名片牌子放在各位席位上,便开始筹备发言项目，“第一个发言的是哪位?”
一只劲瘦的手在人群中缓缓举起。
少年眉目清冷，明明挤在各自忙绿的师生中，周身气质却与现在的情景完全不符。他平静月寡言少语，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像是一块冰,泛着冷,却不曾融化过。
"回舟啊,"袁明海一看见他就很高兴,笑眯眯地指自己身前的位置:"站这儿来。"
陆回舟过去了。
“其他的同学呢?过来按顺序排着,”袁明海提高声音朝人群招手,见学生们陆续站过去,才放下心,低声对陆回舟说：“准备好了么？”
陆回舟淡淡应一声:"嗯。"
"那就好,一定要开个好头,老师相信你。"表明海笑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待所有后勤人员整理好所有事务,开学典礼终于拉开维幕。
在运动进行时曲停的那一刻,全校都安静下来,主持人深吸一口气,在万众注视中走上了旗台。
全体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靠，”王子涵心跳如雷鼓,腿都开始抖了,他看着主持人拿着台词，“我慌死了队长!”
队长说:“你先别慌,让我慌。”
王子涵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奈何队伍站得齐,他只能看到宋羽航痞俊的侧脸。说来也怪,这人意一点都不怯场，眼皮都不怎么眨。
他忽然想起高一的时候,因为旗手是队伍里最重要的部分，风头正盛,所以他总想当,但被队长拦住了。
当时还特不理解，难道因为宋羽航这人从小就是旗手，所以直接内定？
那时队长说了一句：“你不该直觉得旗手有风头出，才想去胜任这个职位。”
后来王于涵听说,宋羽航有个直系亲属是军人，具体是哪位，他记不清,只知道宋羽航仿佛天生就适合旗手,上过无数次旗台，从来都没失误过。哪怕他总开玩笑,大家也都知道,他是极为认真地在做这件事。
魂飞天外间,主持人致词已经结束,她清了清嗓子：“下面进行大会第一项：升国旗，奏国歌。有请国旗队出旗。”
全场注目转移到这支小队伍身上。
"我靠靠靠....”王子涵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别慌。”身旁传来一道声音.少年嗓音低沉，听起来有些凶，却带着安慰的意思，“站直,挺胸,抬头,配枪抱好。”
王子涵下意识乖和听从,莫名心安。
“好，”宋羽航笑了“走吧。”
音乐响起时,队长高声指挥,队员们面色严肃,像这几天加训时一般,齐心协力向前走去。
“正步走——！”
陆回舟将目光从手中的演讲稿上移开,落在那支队伍第一行中央的少年身上。
那时初秋的太阳已然升起,渐渐普照,他看见那个少年抱着旗一步一步走进光里,走向自己梦中的那块地。
“嘿，你知道吗?梦境存在于想象之外的地方。”
孟浔在很久之前对陆回舟说过这样一句话。
想象之外，意料之外。所以事态的变数无可避免，梦境可以解决的,无过是事件的影子。
思考间，身边所有声音都隐去了,陆回舟见宋羽航走上旗台，红旗被他扬起后至顶端，在最高的地方随风飘扬。
而后，这支小队在注视中齐步走下台,突然散开，都跑了起来，像是紧张了许久后一瞬间的放松。陆回舟看见宋羽航跑在最前面，突然回了头，望向高高挂着的旗帜。
那是夏末与初秋承接阳光中的少年，满眼都是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一行人疯跑过后,回到了最初队伍所站的位置，王子涵一身轻松，也不再害怕聚集而来的视线。他用手时顶一下宋羽航的手臂：“帅呆了哥们儿。”
宋羽航含着笑拍开他的手:"站好。"
“升旗仪式到此结束,请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表言论。”台上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站在幕后的陆回舟听到主持人的指令,简单整理了一下校服,走出去接过了她手中的话筒。
少年身影修长，有遮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清瘦，却并不单薄，一身普通的校服在他身上显出了素静优雅的气息，视线平淡，即使是站在高高的旗台上,也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
原本稀疏的掌声,在他出现时停了半秒,瞬间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夹杂着尖叫与议论。
“好帅!!!!”
“优秀学生代表!又帅成绩又好?绝了啊?!!”
宋羽航看清台上的人，微微一愣，耳边嘈杂的声音像是被装进了塑料瓶拧上盖子，沉闷又遥远。
刚才他回过头仰望旗帜，收回目光时，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站在幕后的少年呢?
早晨的太阳高高升起。此刻，那个少年站在台上，被阳光普照，散着一圈柔光。
宋羽航的眼睛弯了弯，所幸，他在这一刻见到了。
陆回舟平静地等待学生们激动的气焰消下去，就像这些叫喊与议论和他无关,只有手中的台本才是他该在意的东西。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陆回舟垂下眼,开始致词。
"嘿,小宋,"宋羽航身后的奶队员小心地凑了过来:"你认识他吗?"
宋习航思考两秒,说:"认识,但.不算熟悉吧,他刚成为我学期的新室友。"
说来奇怪,直到开学,也还没人入住他俩房里的另外两个空位。
"哦....."队员拉长了声音,"那你以后跟他熟悉了,可得给我们介绍一下!真帅啊.....”
宋羽航笑着骂她太花痴。
一旁的队长开口了:"我算认识吧,他好像是学生会的。"
女队员转过头:"学生会?官大吗?"
“好像地位挺高的,”队长悄声说，"听说他成绩特好,从高一开学起,无论大考小考,稳居榜前三。”
"这么牛逼?!"
“那多无聊，”宋羽航诧异了,低头想了想，“考试的时候都固定第一考场前三个座位,都不能挑别的。”
“……”队长与女队员两人同时沉默。
旁听的王子涵不小心笑得很大声，被不远处的高一学妹们集体幽怨地瞪了过来，他又讪讪地闭上了嘴。
宋羽航没再开冷玩笑，静静看着台上的人，陆回舟捧着台本，一手拿着话简，毫不磕辦地致词，声线平稳低哑，带着令人适耳的停顿。
像是一棵枝叶完美而又安然的香樟,平淡地进行着它的盛放生长。
大概五六分钟,陆回舟结束了他的演讲,台下师生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宋羽航听身后的女队员扯着嗓子尖叫，忍不住笑。
接下来就是剩下的学生伐表,各个领导发言,从喜迎高一新生，再到为高三毕业级加油鼓劲，一个按一个的长篇大论。
他兴趣缺缺，踮着脚伸长脖子想寻到陆回舟的身影。但很奇怪，明明刚才看着他下了旗台，但一转眼又不见踪迹。像他给外人的感觉一样，安静，清冷，平淡的眼眸中也看不出情绪。
宋羽航忽地有些失望，他想到以往的一年，他好像从来没见到过陆回舟。这回突然出现在各自的生活里，却如同一个未影人，眨眼间便不见了,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几位校长和领导们宣布这学年正式开始时,全场欢呼着。
宋羽航在人群中抬头向远处望去,阳光由树叶之间的缝隙映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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